第13章 末日法则
余浩心里空空的，周围的声音密不透风，恍惚中脑袋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膜。
没有信号。他抚摸着那台粉红色苹果，屏幕上溅到了一丝血液，轻轻刮去，屏幕亮起，橙色泡泡壁纸，苹果的圆符密码，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余浩不会用苹果，他按了几下退回到了主界面。
上面有条讯息：“爸爸，今晚我要帮老师忙到八点才回。”
“我还以为这人会有好东西，没想到就是个穷光蛋！这一整栋楼都是，罐头就零零散散三罐，水就三桶，其他全是袋装花生坚果，这人真是有大病，装那么多衣服放大厅当柴烧，操！”
“够我们吃一阵子的了，唉，我要从今天开始减肥了。”
谢肥和豪仔在七嘴八舌整理着孟辰家里的东西。余浩呆了一会，他站起身走向阳台，外面是已是下午，远远望去，江对面的康泰远远挤身于楼海之中。
孟辰的女儿在那里，余浩知道自己当然没有义务去救他女儿，他只是觉得有些许遗憾，也说不出为什么。就好像有一尊精美的石像被摔碎，明明和他无关，心里却由衷地为石像的主人遗憾。
白色的瓷砖建筑明媚绚眼，一片死寂。余浩低头望去，下面的街道上丧尸纵横，他郁闷地拨弄起阳台上的小仙人掌，玩弄着它的刺。
仙人掌可知它的主人已经作古了呢？它多棒啊，就这样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什么都不去想，身上不用背负任何担子和痛苦。有那么一刻，余浩真想坐地化为仙人掌，和它一起干枯，一起老去。
我还能支撑多久？
远方隐隐传来长久的回音，不知是何种动物的悲鸣。余浩感到口渴，他身上原本干净的校服现在糊上了大片污渍。真好玩，这些污渍是怎么诞生的？他们就像是寄生虫一样攀爬在你身上，越来越多，直到布满每一条绒羽线丝间的空隙，爬满你怯弱的内心。
余浩来到两人面前，地上堆放着整理好的行李箱，他直接拿起一瓶农夫山泉张口就喝。
“余浩？你在干嘛？别喝啊！”谢肥急了，想拦住他。
“喂！那是我们计划要分隔开的水！”豪仔气愤地说。
他们嚷嚷了几句以后都沉默了，在那里眼巴巴看着余浩大口喝水，计划一人一天的量就这样被喝了个精光。
“我想象中的丧尸末日，”谢肥呆呆说，“我和一堆朋友穿着防爆装甲在城墙上打丧尸，手里拿着把加特林，老爽了，没想到现在才一天，我就差点死在一个疯子和一个蛇女丧尸手里。这种感觉好难受，不知道家人的生死安危，肚子里好像塞了一块铅，就像，就像坐我家楼下那个旋转轮盘一样转多几次，肚子会难受半天。”
“只有畜生才不会想自己的家人。”豪仔神情疲惫，他已经换了一身不知道是谁的休闲装，那件带血的圣衣和校服被扔到了孟辰的旁边。
“我说，”余浩喝完了水，他打了个嗝，腮帮子上恢复了一些血色，“你们知道那些丧尸是怎么来的么？”
“人为投毒，没有别的解释，最先是jp沦陷，然后我们也同一时间出现，就这么简单，绝对是人为的，不然军队几秒就能给他踏平。”谢肥信誓旦旦回答。
“我同意，特别是二楼那个蛇女，我敢打赌病毒进化一百万年都不可能把人变成那样，她倒是一天都不到就能去啃人了，肯定是us国哪个实验室搞出来的鬼，目的是消灭我们黄皮肤的人。”豪仔咬着牙愤恨地锤了一下地板。
“你一个黑皮肤，你急什么。”谢肥说。
“我那是晒的！”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勇士打雷霆那一场最后库里扔了个绝杀抛西瓜，你当时激动得想给自己纹成黑人。”谢肥鄙视。
“我我我”豪仔憋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反驳。
“所以，孟辰的尸体谁去负责？豪仔，你杀的，你去处理吧。”余浩说。
“我怀疑我是变态，刚刚杀他时真的好爽，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愤怒得到释放。谢肥，能不能念点经渡化一下我。”
“我信奉尼采慈悲，不渡永世轮回的杀人犯，你好自为之。”
“哼！”豪仔走开了，余浩看着他的背影，真不敢相信他刚才还是杀过人的人，难怪古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还是那个经常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的豪仔么？余浩忽然感到莫大的恐惧与震撼，就好像自己变成灵魂穿透了豪仔的大脑看清了他的想法，看清了他每一个脑细胞。
他不知道自己该为豪仔是自己朋友而庆幸，还是该为他疯狂时的残暴而担忧，亦或是自己真的想多了，他如果能继续活下去，最终也会变成豪仔那样的人。谢肥也会这么想么？余浩看向旁边的胖朋友，他正检查着一把精美的瑞士军刀，他是多么亲切，多么合适当个人畜无害的受气包来殴打。
“余浩，我们找到这个，孟辰写的末日法则，蛮好玩的。”谢肥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皮小本本扔给余浩。
余浩打开本本，第一页标题用一手锋锐的行书写着：“末日法则”
末日法则一：不要轻易相信和帮助任何人
末日法则二：末日先杀圣母
末日法则三：以上都是我虚构出的末日里虚构出的法则
末日法则四：不要碰任何形似玻璃纤维的物体
末日法则五：1+1＞2
后面就是洋洋洒洒各种战场生存知识，如酒精的使用和调配浓度、药品的分配等等。从字迹上的色度来看，这是本笔记已经很老了，可能是他在某场战争期间写的。
“他死在了末日第一条法则上，如果把那个‘轻易’改掉，死的就是我们。”
余浩把本本放进口袋，身后传来豪仔的谩骂。
“你捅他那么多下干嘛？”余浩皱起眉头，豪仔面目狰狞，一路骂骂咧咧拖着孟辰往阳台走，拖出了一地的血。
“谢肥！过来趁热！你不是男同么？”豪仔恶狠狠说。
“好恶心。”谢肥看到孟辰脸上无神的眼睛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他转过头决心不看。
“噗！”楼下传来一声响，豪仔把孟辰扔了下去。
孟辰的尸体彻底引发了丧尸群的饥渴，尖啸与嘶叫声不绝于耳，豪仔一边看一边拍手叫好。
“我们该谈谈了。”
余浩忽然对谢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