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秘的男人
午后灼日高升,简陋的午饭完毕,他们收集到了部分家用物资,顺带还睡了一觉,是时候向五楼进发了。
“妈的,我有点害怕。”豪仔说话有些发抖,余浩那件光荣的“圣衣”现在交由他穿,作为全队最肉的人,豪仔负责拿一张凳子捆上口锅当盾牌挡在前面当坦克,腰间还挎着把菜刀。
“拼了!待会如果有丧尸,我们要记住大无畏的奉献精神!”谢肥有些发怵,死死握住手中的绑着水果刀的晾衣架长矛,将其举到豪仔的肩膀上,他在队伍中间做长矛手,腰间挎的是另一把水果刀。
“记住,戚继光的鸳鸯阵千万不要乱!保持士气!!”余浩压低声音提醒。
他的螺丝刀竹柄长矛换成了由实心木头捆绑水果刀制作而成的长矛,负责在后面做断后和应急,屁股上挂着弹弓,右手拿个铁锤以防万一。
拿铁锤是因为三人没跟丧尸交手过,如果那玩意儿很硬,用刀攻击无效,情急之下只能用锤子了。
余浩莫名想笑,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安卓游戏《我爸曾经是小偷》里的银行大盗爸爸,从银行天花板一路往下跳,撞破地板去拿钱,只是钱换成了物资,大盗多了两个,三人像条贪吃蛇一般扭来扭去。
“我们要不给队伍起个名字?出了什么事情喊一遍就精神多了。”三人出门前,谢肥忽然提议。
“这个提议好,我看不如就叫‘金州勇士队吧’?如何?”豪仔马上附和。
“‘金州勇士队’?”谢肥差点笑出声,“拜托耶,我们现在是在末日求生,不是在抽空拍皮球!你说话能不能动动脑子?”
“那总不能起个你最爱的‘豹2主战坦克群’或者‘第七皇家陆军突击队’吧?听着都尴死了。”豪仔急吼吼地说。
“我都说了现在是末日,要喊就喊一点能让人一听就开心的口号,一听就能笑起来想起妈妈的怀抱、想起正能量的花儿对我笑!懂么?”
“那你想叫什么?”余浩和豪仔同时问。
“叫叫”谢肥忽然羞涩起来,扭捏一会,“叫‘蕃隅男同协会’,如何?”
余浩承认自己笑了,短暂地笑了一下,直到现在,他才理解那些抑郁症会自杀的人为什么脸上还会出现笑容。他明明很难过,气氛阴沉飘过乌云,但是皮囊却唯心地讪笑着,公然背叛自己的大脑。就像是十岁的小学生因为被没收了心爱之物在家长面前气愤大叫,又忽然想起一件趣事而想笑又不想笑的滑稽模样。
或许他这副皮囊只是在用另类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精神压力,让他没有那么快倒下,延长这为数不多的性命,余浩内心小小的跳了一下,像是在抗议,抗议他对自己迅速的否认与不接纳。
“余浩!这人脑子有泡!”豪仔又好气又好笑,“谁跟你做男同,你自己做男同,你全家都是男同!”
“全世界可能就剩我们三个,你不做男同谁去做男同?想想你那几个老婆,全都变僵尸咯!”谢肥嘲讽。
“老子宁愿去干服装店里的人体模特也轮不到你!”豪仔冲他大吼。
“行了,行了,再吵就把丧尸引出来了,”余浩打断他们,“我提议我们就叫——‘草原三嫖客’,如何?”
谢肥和豪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还不错。草原三嫖客,改编自草原三剑客,既有淡淡时代的文艺复古(杀马特),又有当下年轻人走在时代潮流前列腺的特色。无论多么悲伤,一想到这个词,你总会嘴角微微上扬,纵使遍体鳞伤,仿佛从油锅里捞出来睡了一个钟的鸡块还会对你哭对你闹,对你嘤嘤对你笑,脱离苦海灵魂出窍,摆脱腐朽的肉体翱翔于蓝天之上被太阳照耀。
“好!有才华,就这个了!”谢肥表示肯定,豪仔竖起大拇指。
“走吧。”余浩说。
草原三嫖客就这样诞生于一场小小的玩闹之中,他们鼓着气,摆成余浩指导的“鸳鸯阵”排着队小心翼翼往5楼下去,终于摸到了靠左那扇门,锁上了。
“hello?”
豪仔轻轻敲敲门,没有任何响动。
“hello!”他加大了些许力度,后面余浩和谢肥紧张得不行。
“没人?”豪仔拉了拉门,锁着的,里面如果有人应该会回应而不是缩着不出来,他们正想离开,右边那扇门开了。
黑漆漆的弩口指着三人,后面是一名寸发男人,莫约三四十岁年纪,那人戴着黑框墨镜,穿着白色背心和黑色牛仔裤,一双厚重的狼棕色翻毛皮军靴,他身材壮硕,远压豪仔的健身型肌肉。
“放下你们的刀。”男人声音低沉,夹杂许嘶哑。
“我们没有恶意!”豪仔面对弩口脸色发青出了一身汗,他可不敢用自己那层粗制滥造的“圣衣”去赌弩箭的攻击。
“放下。”男人声音微微提高,语气中饱含杀意,他们只能找做,纷纷把身上的东西卸下,然后乖乖举起了手。
“你们看上去像是学生,”男人面无表情说,“我听到响动,上面那层楼你们进去了么?”
余浩走到豪仔前面主动面对弩口,“是的。”
“里面有个孩子,你们杀了他么?”
楼梯间久久无声,大家的嘴仿佛都被封印了。
“我杀了他,我替他解脱了。”余浩平静地和男人对视,好爽,这种突如其来快感,就像是自己已经成为了幻想中cf里手持fal的救世主。就像卡夫卡写的《判决》,里面的儿子与父亲发生了口角,父亲打骂:“你去死吧。”儿子立刻应声说“好,我去死”,就像在说“好,我去倒垃圾”或者“好,我去关门”一样爽快,然后儿子跑出家门,穿过马路,跑上一座大桥,跳下去死了,卡夫卡后来回忆说他写到那里时有一种蛟龙吐水般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