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偈语
在苏府，要说搬书挪花盆之类的事，苏幕断断会拍拍胸脯，“留着我来！”然后在某个烈日炎炎的午后，苏府的沁雪园就会瞧见一个满脸油污的小姐，和一群故作镇静的下人，围着两盆花团团绕绕。完事后，还会听见银铃之声，“别给母亲大人说！幕儿要像哥哥那样厉害！”虽然她这样说，苏幕每每会被神通广大的母亲数落一番，“不准再这样，这些都是下人们干的事情！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样子，整天像你哥哥们那样练蛮力有什么用！小心你父亲不让四公子来了！”
饶是苏幕悄悄在沁雪园培养过臂力，此时她也早已体力不支。
“喂，相里瑜！你怎么会这么重！”苏幕将相里瑜的两只手环在脖间，拖着他走在这弥漫着潮湿味的丛林中，脚步一深一浅。她茫然无向地走着，已经走了好几圈重复的路途，本来黑暗的丛林中，循环往复的绝望之感与恐惧深深地吞噬着苏幕。“相里瑜，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苏幕几乎是在碎碎念，“你快别睡了，我们迷路了！”
“往北。”相里瑜忽然幽幽地传来一声。
“你醒了！！！先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你坚持住。”
“死……死……不了！”苏幕又听到了重重的咳嗽声。
“鲤鱼，我不是叫你别说话了！”
“北边，寿台山，石头。”他一个个地吐出词。
“请您帮帮我们吧，这里有人伤的很重。”苏幕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户她找的人家了，但就和前几家一样无人应。
苏幕觉察到相里瑜越来越衰弱，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她感到贴身的里衣早已汗湿，长街尽头的黑暗，让人绝望。
“鲤鱼，你坚持住！你不是老早就叫我给你唱小曲儿吗，你撑住了，撑住才有的听。”苏幕的声音断断续续，似融进月色中的梦呓。石板上的脚步沉沉，在阙静的长巷极为清晰，未有人明烛，只是在黑暗里，静静听着动静，从长街的一头到另一头，深深打破一池美梦。
再蹒跚几步，苏幕的手臂忽然一紧，“啊！”街边的房舍中忽探出一只手，将苏幕使劲往里拽，几乎让她站不稳。
“姑娘别怕，救人要紧。”黑暗中苏幕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感觉到，他走近握住相里瑜的手，轻轻叹一声道，“姑娘，这位公子极度虚弱，必须马上用药！”
“兄台，请你一定要救救他！”苏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也顾不上管他到底是谁。
“这位公子身上无大伤，却如此虚弱，应该是中了某种毒。”
“实不相瞒，是与楚人搏斗时受的伤。”
“又是楚人惯用的毒术！楚人素喜阴险歹毒的招式，真是为人不齿。”他顿了顿，又道：“我看这毒不好解，还是上寿台山寻高僧吧。”
“此地没有大夫么？”
“如今歹人肆虐，五国纷争不定，谁人敢在这三更天收治。”
苏幕不再多言，由他带着上了路，脚步匆匆，此时被搀着的相里瑜，安静得像流淌的月色，身上的血红填了一抹惊心。
在苏府，要说搬书挪花盆之类的事，苏幕断断会拍拍胸脯，“留着我来！”然后在某个烈日炎炎的午后，苏府的沁雪园就会瞧见一个满脸油污的小姐，和一群故作镇静的下人，围着两盆花团团绕绕。完事后，还会听见银铃之声，“别给母亲大人说！幕儿要像哥哥那样厉害！”虽然她这样说，苏幕每每会被神通广大的母亲数落一番，“不准再这样，这些都是下人们干的事情！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样子，整天像你哥哥们那样练蛮力有什么用！小心你父亲不让四公子来了！”
饶是苏幕悄悄在沁雪园培养过臂力，此时她也早已体力不支。
“喂，相里瑜！你怎么会这么重！”苏幕将相里瑜的两只手环在脖间，拖着他走在这弥漫着潮湿味的丛林中，脚步一深一浅。她茫然无向地走着，已经走了好几圈重复的路途，本来黑暗的丛林中，循环往复的绝望之感与恐惧深深地吞噬着苏幕。“相里瑜，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苏幕几乎是在碎碎念，“你快别睡了，我们迷路了！”
“往北。”相里瑜忽然幽幽地传来一声。
“你醒了！！！先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你坚持住。”
“死……死……不了！”苏幕又听到了重重的咳嗽声。
“鲤鱼，我不是叫你别说话了！”
“北边，寿台山，石头。”他一个个地吐出词。
“请您帮帮我们吧，这里有人伤的很重。”苏幕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户她找的人家了，但就和前几家一样无人应。
苏幕觉察到相里瑜越来越衰弱，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她感到贴身的里衣早已汗湿，长街尽头的黑暗，让人绝望。
“鲤鱼，你坚持住！你不是老早就叫我给你唱小曲儿吗，你撑住了，撑住才有的听。”苏幕的声音断断续续，似融进月色中的梦呓。石板上的脚步沉沉，在阙静的长巷极为清晰，未有人明烛，只是在黑暗里，静静听着动静，从长街的一头到另一头，深深打破一池美梦。
再蹒跚几步，苏幕的手臂忽然一紧，“啊！”街边的房舍中忽探出一只手，将苏幕使劲往里拽，几乎让她站不稳。
“姑娘别怕，救人要紧。”黑暗中苏幕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感觉到，他走近握住相里瑜的手，轻轻叹一声道，“姑娘，这位公子极度虚弱，必须马上用药！”
“兄台，请你一定要救救他！”苏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也顾不上管他到底是谁。
“这位公子身上无大伤，却如此虚弱，应该是中了某种毒。”
“实不相瞒，是与楚人搏斗时受的伤。”
“又是楚人惯用的毒术！楚人素喜阴险歹毒的招式，真是为人不齿。”他顿了顿，又道：“我看这毒不好解，还是上寿台山寻高僧吧。”
“此地没有大夫么？”
“如今歹人肆虐，五国纷争不定，谁人敢在这三更天收治。”
苏幕不再多言，由他带着上了路，脚步匆匆，此时被搀着的相里瑜，安静得像流淌的月色，身上的血红填了一抹惊心。
在苏府，要说搬书挪花盆之类的事，苏幕断断会拍拍胸脯，“留着我来！”然后在某个烈日炎炎的午后，苏府的沁雪园就会瞧见一个满脸油污的小姐，和一群故作镇静的下人，围着两盆花团团绕绕。完事后，还会听见银铃之声，“别给母亲大人说！幕儿要像哥哥那样厉害！”虽然她这样说，苏幕每每会被神通广大的母亲数落一番，“不准再这样，这些都是下人们干的事情！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样子，整天像你哥哥们那样练蛮力有什么用！小心你父亲不让四公子来了！”
饶是苏幕悄悄在沁雪园培养过臂力，此时她也早已体力不支。
“喂，相里瑜！你怎么会这么重！”苏幕将相里瑜的两只手环在脖间，拖着他走在这弥漫着潮湿味的丛林中，脚步一深一浅。她茫然无向地走着，已经走了好几圈重复的路途，本来黑暗的丛林中，循环往复的绝望之感与恐惧深深地吞噬着苏幕。“相里瑜，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苏幕几乎是在碎碎念，“你快别睡了，我们迷路了！”
“往北。”相里瑜忽然幽幽地传来一声。
“你醒了！！！先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你坚持住。”
“死……死……不了！”苏幕又听到了重重的咳嗽声。
“鲤鱼，我不是叫你别说话了！”
“北边，寿台山，石头。”他一个个地吐出词。
“请您帮帮我们吧，这里有人伤的很重。”苏幕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户她找的人家了，但就和前几家一样无人应。
苏幕觉察到相里瑜越来越衰弱，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她感到贴身的里衣早已汗湿，长街尽头的黑暗，让人绝望。
“鲤鱼，你坚持住！你不是老早就叫我给你唱小曲儿吗，你撑住了，撑住才有的听。”苏幕的声音断断续续，似融进月色中的梦呓。石板上的脚步沉沉，在阙静的长巷极为清晰，未有人明烛，只是在黑暗里，静静听着动静，从长街的一头到另一头，深深打破一池美梦。
再蹒跚几步，苏幕的手臂忽然一紧，“啊！”街边的房舍中忽探出一只手，将苏幕使劲往里拽，几乎让她站不稳。
“姑娘别怕，救人要紧。”黑暗中苏幕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感觉到，他走近握住相里瑜的手，轻轻叹一声道，“姑娘，这位公子极度虚弱，必须马上用药！”
“兄台，请你一定要救救他！”苏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也顾不上管他到底是谁。
“这位公子身上无大伤，却如此虚弱，应该是中了某种毒。”
“实不相瞒，是与楚人搏斗时受的伤。”
“又是楚人惯用的毒术！楚人素喜阴险歹毒的招式，真是为人不齿。”他顿了顿，又道：“我看这毒不好解，还是上寿台山寻高僧吧。”
“此地没有大夫么？”
“如今歹人肆虐，五国纷争不定，谁人敢在这三更天收治。”
苏幕不再多言，由他带着上了路，脚步匆匆，此时被搀着的相里瑜，安静得像流淌的月色，身上的血红填了一抹惊心。
快绿意红，莺歌燕舞。
\"各位官人，今晚我甄娘说了，哪位爷打赏得多，咱们园的头牌就让你海棠压树，云雨巫山。\"让人酥麻的话音刚落，忽传来阵阵叫好声，底下一群富人跃跃欲试，要知道，这琼羽阁的碧疏姑娘肤若凝脂，艳绝城池，平日里哪里有这些富人的份，芳容全部被权贵占尽。装饰的极为浮夸的戏台上，老鸨扬着眉毛笑着看着底下一群财神爷，\"碧疏！快给各位爷看看。\"
一位红衣女子款款走到台上，翩然起舞，琴瑟潺潺玉盘落，红袖霓裳楼心月。底下一群人皆看痴了，女子舞毕，抬眸，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轻提水袖，柔荑摇起团扇，声音似小虫咬着看客们的心头肉，\"疏儿献丑了。哪位官人瞧得起疏儿，梳儿定当涌泉相报。\"这种娇羞的女儿姿态，更是激起一阵躁动。
\"一百两！\"按捺不住的人高喊起来。
\"一百五十两！\"话音刚落，台子的另一旁有有人叫起来。
\"二百两！\"
……
\"一千两！\"满脸油腻的大汉的这声让台子上的老鸨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碧疏含情脉脉地看着那个大汉，底下的人分外眼红。那大汉胜算在握，盯着那女子几乎要留出涎水。
\"两千两！\"人群忽然寂静下来，纷纷偏头找寻声源，\"甄娘不若快些决定，如此良宵，不可负了佳人！\"白衣男子含笑看着台子上的人，\"不知可有这个荣幸。\"
\"是血矮栗！这是剧毒药，贫僧一时无法找到药草，只能靠其他的药材暂时稳住……\"僧人说着，将相里瑜露在外面的手臂轻轻盖住，起身看着苏幕。苏幕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大师，那个药材何处可寻得？我现在就去找……请您一定要救救他。\"
\"这个药草，只生长在楚国境内，楚地养的剧毒，也只有楚地之物可降，万物相生相克，阿弥陀佛。\"
\"寂一大师说的可是之蓝花，\"苏幕抬头见门口忽然出现一个身影，\"竹卿施主这么晚还未歇息。\"那女子行了个礼，\"正在整理今日所采之药材。\"语毕，她转身对着苏幕说道，\"姑娘不必担忧，我刚好有这味药。\"
寿台山上古木参天，药材颇丰，普济寺坐落在这半山腰上，遥看似山间缎带的明珠，圆润生光。住持寂一大师慈悲为怀，允了苏幕留在庙中，待相里瑜大好再行离开。在这期间，苏幕一直想办法联系石头，虽说心中千头万绪，但庙宇内的宁静让她稍微平静下来。
第三日清早，苏幕给相里瑜喂了药后在庙中闲逛，忽见眼前一片苍翠，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遒劲的树根紧紧抓着地面，立地擎天。她上前绕着树转了一圈，说来奇怪，挺拔的树旁边还有一棵腐朽垂暮的树，树干中空，透过蚀掉的空隙，可依稀窥见里中乾坤。苏幕一时好奇，凑近了看，发现空心树干内竟还能容下两人，不禁啧啧称奇。
路过的一位小僧见苏幕好奇，主动上前给苏幕讲起了这棵树的渊源，原来这是一棵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树，旁边的树从去年便受虫害，虽有各种防护，却未能遏制,以至于如此地步，“倒也是万物造化，冥冥深意。阿弥陀佛。”小僧喃喃一句，缓步走开。苏幕也转身要走，却刚巧瞧见那个帮了他们的医女背着箩筐快步经过，便随她一起上山采药了。途中两人不时说几句，姑娘话虽不多，苏幕也对她了解了个大概。原来她叫风竹卿，是魏国的医女，此行本是遵师傅叮嘱要遍寻五国，尝百草，刚巧游至寿台山就碰到了苏幕他们，倒也是机缘巧合。竹卿后来就没怎么说话，只是一心采着药草。苏幕也识趣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如何细心分辨药草，如何娴熟地采摘。
采了半日，苏幕和竹卿皆是乏了，坐在山顶的平地歇息，泥土与青草的气息让人安心而愉悦。
“相里公子可是苏姑娘的心上人？”竹卿扶着身旁的背篓，远望星罗棋布的屋舍，终于开口说话了。
“风姑娘想多了，相里公子是梁幕的主子。”苏幕一时尴尬，“风姑娘为何如此说。”她扯了根地上的野草，在指尖绕着。
“那两人下的这毒，是血矮栗。杜鹃啼血，素辞梨梢。”
“我不懂你的意思。”
“传说中了血矮栗活过来的人，会被诅咒：求而不得，爱而不得。楚人素来相信鬼神巫术，这毒药是他们害人最喜欢用的，解药易得情字难解。”竹卿见苏幕不说话，顿了顿，“这些不过是坊间流言，苏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苏幕忽然醒悟过来，那两个人为何不直接在酒中下七心海棠这类剧毒物，原来他们留着这个心眼，思及此，苏幕一把甩掉手上的草。“真歹毒！”
日头越来越盛，苏幕和竹卿起身往回走，刚走到寺院门口，一个小僧忽然跑至苏幕面前，“施主，那位公子醒了。”她快步向厢房走去，只觉心中狂喜不已，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满的是秋英的清香。
“木头，别跑太快了啊，我不知你竟如此疼惜我呢。”相里瑜见苏幕慌张出现在门口，面色因快走而微微泛红，笑着道。此时的相里瑜着一身素装坐在床边，黑色的瞳仁明丽似朝阳。一缕缕的阳光蜷伏在他衣角，安静地似万物静止。
“你感觉怎么样？”苏幕走上前去，也不和相里瑜贫嘴，端个木椅坐在相里瑜面前，仔细地端详起来。“怎么脸色还是这么苍白，哦对了，你渴了没？”苏幕说着，起身准备给相里瑜倒茶。
“哎，停停停！怎么我生个病就这么紧张，你放心，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相里瑜起身转了一圈，“哎呀，你别这样盯着我了。”
“哈哈哈哈”苏幕忽然大笑起来，“没想到堂堂鲤鱼公子还会害羞！”
“别得瑟，先给我唱首小曲听听。”
“什么小曲？”苏幕笑容还是止不住。
“相里大人，您快醒醒，醒了才有小曲听啊，嗯，我记得当时有人这么对我讲来着。”相里瑜看苏幕的脸忽然僵住了，也笑了起来，“来个简单的蝶恋花吧！”
“你你你！竟然是醒着的，你不是没有反应了么，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我我我……”苏幕起身要走
“好啦！说个笑，怎么就气得要走了，”相里瑜说着抓住苏幕的手臂，待到反应过来时，两人皆有些尴尬。
“我前些日子回了那个客栈，没找到石头他们。倒是听说那两个歹人暴尸客栈了。”
相里瑜冷笑一声，“此等歹人自是活该，至于石头你不必担忧，他自是找得到我的。只是我们得快快启程了，这次在这边已经耽误的太久了。”
“苏幕深感愧疚。”
“那给我唱个小曲！”相里瑜不会善罢甘休。
熟料苏幕只顾埋头，扯着手间的素白色长锦衣袖。
见她如此，相里瑜也不再打趣，又道：“我听寂一大师说这次多亏了一个姑娘相救？”
“是风竹卿姑娘，她是魏国的医女，这血矮栗要不是有她的之兰草，你今日就没法在这贫嘴了。”
“你说血矮栗……”
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相里瑜自午间醒来后，身体竟似大好了，毕竟是习武之人，身板够硬，苏幕见他又活跃起来，稍微放宽了心，晚间带着他会了会竹卿，相里瑜在旁人面前自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苏幕在一旁看着似笑非笑。“多亏风姑娘相助，相里感激不尽。可有什么相里帮得上的地方，姑娘尽管说。”他抱拳向竹卿鞠了一躬。
“公子不必客气，学医之人自当悬壶济世，何况之兰草只是举手之劳。再者明日我就要离开此处了，公子不必介怀。”竹卿礼貌得回道。
“听闻幕儿说，风姑娘遍寻五国药草，相里实在佩服，不知姑娘会往何处去？”
“桑卓谷。”
“真是巧了，我们也将往那处去，不若姑娘和我们一起。”
竹卿思考了一下，“也好。”
苏幕不知打相里瑜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道他又看上了竹卿的美色。苏幕看着竹卿，一身素白锦衣，袖口领子处细密精巧地绣着碧雪灵芝，过于肃静清冷的装扮似拒人千里，但身上幽幽的药草香又使人顿感亲近异常，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第二天清晨，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苏幕一行人就已经走在了下山的路上，一路上相里瑜和竹卿聊得投机，苏幕在一旁难得清静。
“相里公子似乎对医术颇有研究。”竹卿赞赏道。
“风姑娘谬赞，相里只是略知一二，若不是姑娘提点，相里根本不知还可用之兰草解血矮栗的毒，只听闻若将其与芙蓉泣同用，会产生剧毒。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昨日我刚采下两……”竹卿忽然停了一下。
“呀，我将它落在寺里了。”
相里瑜自是陪着竹卿回去取，又放心不下苏幕，于是三人一起又往回走。
刚从厢房里出来，相里瑜忽然拦住两人，“有杀气！”
相里瑜一句话似乎点醒了两人，“对啊，怎么没看见僧人？”苏幕左看右瞧。
“这边还有活的！”忽然身后传来了嚷嚷声，苏幕回头看，只见数个黑衣人手持尖刀朝他们奔来。
“不好！”相里瑜抓住身旁的两人，奋力一跃，哪知还未腾出多远，相里瑜便觉身体不受控制，只得往下落。
“相里，你的伤刚好，内力不够。”竹卿洞察了他的痛楚。
“快快，我知道东边有个藏身地。”眼见马上要被追上，苏幕急中生智想起了那日见到的树。
“说，把秘密藏在哪儿了！”一个雄浑的身影吼到。
“阿弥陀佛。”
“老秃驴，你不说我今日便烧了你的破庙。”
“你既杀我弟子上百，一个庙又算什么，佛祖自在心中。阿弥陀佛。”
苏幕此时窝在树干中，潮湿的浑浊的空气让人难受不堪，她依稀分辨出了寂一大师的声音，听闻普济寺竟遭如此灭顶之灾，相里瑜早已杀气腾腾，几乎要冲出去。苏幕按住相里瑜的手，他如今出去只会让三人皆成为刀下亡魂。
“最后的机会，到底在哪儿了！”那大汉明显处于爆发的边缘。
“阿弥陀佛。”
“你个老不死的！”银光闪过，血溅百尺。
“跟我拧，哼！”那大汉嘲笑一声，转身问。“都搜过了？”
“禀首领，是。”
“有活口没？”
回答的人顿了顿。
“嗯！？”
“禀首领，没有。”
“撤！”
听闻脚步声越来越远，三人马上从树干中跳出来。眼前的寂一一身袈裟倒在血泊之中，眼睛迷蒙，极其无力地呼吸着，竹卿慌忙上前，掐住他的人中，“大师，大师。”
相里瑜将寂一抱住，脸上因为气急而泛红，“大师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鲜红血染上了相里瑜的蓝衣。
“勇者入定观，身心所与尘，
见已生秽恶，如彼彩画瓶。”
寂一的声音极其微弱，每一个字的吐出似乎都耗尽了他的气力。
天空中似有大雁飞过，终于带走了这悲哀的出家人。直至最后一刻，他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地，满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