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化符为气
规避冷箭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对手混在一起，投鼠忌器的道理方垣还是懂得。
这两人只要解决掉一人，就好办得多了，远处射箭那人携带的箭矢总归是有数的。
枪为百兵之王，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在哪里都是没错的，而且用力磅礴，不是刀剑能比，如果没有外援，不出三个回合，这人便要被挑落在地，真正是肠穿肚烂了。
“阿长，快来助我！这鸟厮力气忒大了！”
这人真气十分浑厚，可力气不如方垣，兵器也吃亏，这两种劣势叠加之下，哪里能招架得住方垣的进攻，只不过方垣并不急着将他挑翻，只是不急不忙地和他见招拆招，攻势渐渐逼紧，这人见不能力敌，只能呼唤伙伴。
这正中方垣下怀，两人一明一暗无论后面情形如何发展，定然对方垣不利，倘若先杀了眼前这人，另一人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暗处埋伏，伺机伏杀。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正要借此机会，绝了后患。
急切的脚步声传来，方垣不动声色，和眼前这人的战斗再次拉近距离，一边不停变换位置，提防冷箭，一边开口问道：“这位老兄怎么称呼，我们远无仇近无怨，何必如此打生打死，你放我过去，我饶你一马，如何？”
“嘿嘿嘿嘿，我们兄弟如果让你过了这关，就只有死路一条！你我的生死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全都操于他人之手！你何不如把金符给我们，只死你一人，活我兄弟两个！划算得很！我兄弟两人必当铭感五内！”
方垣能听到的动静，这人当然也能知道，眼见自己伙伴将到，居然还有心思和方垣开起玩笑，自以为两人夹击，方垣定然不是对手。
“铭感你个头，做鬼去吧！”
随着背后风声愈来愈近，方垣预感时间已差不多，再次强提真气，双手持枪铁枪，用尽全力拍下，强绝的气力震颤对方刀身。
陡然增长的气力全然出乎了预料，这人措手不及下，被打了个趔趄，空门大开，而方垣等得就是这一下。
“糟了！”
不等这人回过神，一只裹着血色真气的大脚已将他胸腹戳了个正着，剧烈的疼痛顿时让他痉挛不止，下意识弯下腰护住了腰腹。
可生死就在这一瞬间，方垣哪里还会再去攻击他的腰腹，抓住机会提枪便刺，铁枪毫不留情地自脖颈对穿而过，血液迸溅，染红了方垣半边身体。
“阿兄！啊！你这杂种，去死！”
方垣拔出长枪，回头侧目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飞速地朝他奔袭而来，手中弓箭正不断地朝他射去，可急怒攻心下，就算有着爆裂的真气加持，可这箭矢只有力度，哪里还有什么准头！
“人要杀我，我便杀人！我早已好言相劝了！”方垣随意拨开散乱的箭羽，朝来人大步走去。
背后还有一息尚存的那人气息微弱，可嘴里还在喊道：“阿长，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啊！”
“放过他！”
这名叫阿长的男子人如其名，极其高大，气力惊人，扔掉弓矢，一把长剑使得如同水幕一般，苍蓝色剑气裹着剑身，不断地斩向方垣。
不过这叫阿长的人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没有什么章法，不过三五十招间，被方垣寻了破绽，捅穿了心口，扑倒在地，滚烫的心头血染红了地面。
这人生命力很是顽强，被刺破心脏，将死之际还挣扎着向自己早已死去的兄长爬去，嘴里叫着阿兄阿兄，嗬嗬不止。
生死之间最见真情，方垣不忍再看，此时他并没有除掉对手的快意，只有杀人之后的空虚和烦躁，三两下挥洒掉枪尖的热血，扭过头不看，静谧的月光下，只剩两人相依而死。
无人再来搅扰，方垣依照金符，很快寻到了一处阴风呼啸的崖壁，远超他处的魔气昭示着这就是地脉所在，盘腿坐下，方垣掏出金符，开始朝里灌注元气。
这金符乃是玉晨宗炼气士所炼，看似金玉化成，实际上是承载着封印法阵的一部分符文烙印的一道元气，方垣现在要做的便是灌注足够的元气化开此符，将其还原至最初的元气形态，再将其注入地脉元气。
这金符看似黄金，实则非金非玉，方垣合入掌心，浑厚的血色元气渐渐从掌心渗出，这元气并非熔炼气血之后练成的血海真气，而是方垣的本命元气，拔出此气之后，方垣只觉周身气脉空虚至极。
方垣沉下心御使自家元气炼化金符，说是炼化，实则用化开这词是极为恰当的，炼化这金符的过程就仿佛在用清水化开糖块。此时换了个角度去看，方垣才发现虽然看上去是他在炼化金符，可实际上却是金符在炼化、吞噬他的元气。
因为当一杯水里面融进了一大块糖，你就很难讲这杯水的属性到底是水更多一点，还是糖的属性更多一点了。
方垣自修炼血海行气法以来，常常暗自自诩元气浑厚，可这金符吞噬本命元气的速度还是让他大感吃不消。而且在这阙黎山内元气沉寂，魔气猖狂，方垣也不敢随意吸收天地元气补充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炼化。
渐渐地，在本命元气的持续灌注下，这金符逐渐化开，就像是一个转换器，或者说催化剂，不断吞噬方垣的元气化作一团团金色元气，这金色元气一诞生就霸道地凌驾于方垣的血色元气之上，稳居中央，散发出一股睥睨霸道的气势，一颗颗闪亮的细小符文在其中翻滚伸展，虽然生自方垣的元气之中，却一点也不受方垣的操控，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径自如同流水一般不断淌下，沉入地面。
方垣一面关注着这金符化开的进度，一面查看着这金色的元气的特性，想要通过这金色元气窥探炼气士强大的缘由。
这元气远离主人不知多少距离，却依然保持着独立，绝不逸散，结构稳定而严密，绝不像方垣的本命元气这般散漫，离开身体不过数尺便逸散在空中了。
尤其是看这金色元气自行其事的模样，竟仿佛拥有自己的智慧，不过，用它有自己独立运行的一套机制来描述或许更为恰当。
元气为一切死生之主宰，这股金色元气应当也是某位炼气士的本命元气，方垣暗想道炼气士之强大远超他们这些武人的根源应当就在这元气之中。
“到底是为什么呢？本命元气的差别如此之大，难道真是根底天赋不同？”方垣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不对，不对，应当是修炼方法造成的悬殊，这元气的构造应当是经过专门的修炼，我且来看看。”
方垣难耐心中好奇，心神转向研究金色元气的构造，体内元气供应便有些跟不上，几近完全化开的金符转化速度一下慢了下来。
“到底是有什么不同呢？”
“这些符文应该是后续加上的，不能说明这些元气的特点。”
“这些元气似乎没有熔炼过气血的迹象，甚至不太像直接从体内提取，竟然如此清澈明亮，仿佛直接从天地元气转化而来。”
“到底区别在哪里呢？”
可就在方垣分神的这一小会儿时间，已然虚幻的金符猛然加快了对方垣元气的掠夺，原本保持着稳定的元气如同大堤溃退般涌出，方垣立时被惊醒，内观之后面色巨变，体内元气竟然在这一瞬间几近枯竭。
方垣额头冒出冷汗，猛然遏住元气，用力将金符抛出，也不管这金符如何，径自稳定元气，回拢气海。
这金符落地便化作一道金芒消失不见。
“这金符竟然这么恶毒，倘若再晚一点发现，我肯定要脱力而死了！”
方垣稳住仅剩不多的一点元气，心中涌出幸存的侥幸，旋即神色阴沉地骂道：“真是不把人当人！”
这外门弟子拔擢里面居然有如此多的陷阱，恐怕那些一起参加拔擢的弟子们千辛万苦走到这里，若是元气留存不足，亦或是元气本身就微薄的，多半逃不过最后这一道劫数。
“恶毒？”方垣猛然一惊，背后生出一层冷汗，暗道：“难道说炼气士的本命元气竟然熔炼了自身意志么？难怪这金色元气离体犹存，且能自行其是。”
“不过，应当没有那么厉害，最多是类似于精神力之类的用法，分离灵魂在哪里都是禁忌中的禁忌，这其中定然有不为人知的秘法。”
“或许就是如此，恐怕炼化的方式也有所不同！是灵根的作用吗？”
方垣想到这里豁然开朗，这才注意到自己肩上的法禁不时传来的刺痛已经消失，心里又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此行的任务已然完成了，接下来只要安全返回，此次外门弟子的拔擢就算他通过了。
不过接着方垣就面临最后一个难题，这让他有些挠头。
“就剩这么点儿元气，该如何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