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钟意的人
王小胖揉着眼睛给祖宗开门的时候本来还挺不乐意的，直到敏锐的狗鼻子闻到油水里那些喷香的味道才睁开了他的芝麻绿豆眼请他姚哥进屋。
他们早上一般八点上课，以前也有过早自习，不过后来学校为了减轻学业压力就改成自愿的了。
有些人仗着自己在学习上天赋异禀就肆无忌惮的放弃早起，有些人仗着自己在学习上一蹶不振的自觉就自暴自弃就放弃努力，两极分化的严重，剩下中间的就是早自习的最佳捍卫者。
李东风听见是他，还没来得及下床，磨磨唧唧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才眯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一张嘴先是咽了一口双层葱油饼：“姚哥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姚野正经道：“都快高考了，还沉迷在晚起的快乐中像什么话。”
李东风顿时吓的没睁开的眼睛都快裂了：“卧槽，我们不是还没高三吗，怎么就高考了，难道我睡岔时空了，你别吓我啊！”
王小胖笑的喷了一口水：“我给你证明，其实明天就要高考了。”
李东风吓的差点儿急哭了，回过神来才冲进洗手间暴躁地给了王小胖一脚。
他们宿舍有两个外班的，都是那种彻夜不归的混子，不过为人还行，除了偶尔夜不归宿以外也没有什么说不过的臭毛病，有时候姚野来跟他们说事，几个人还能凑在一块儿聊个两毛钱的闲天。
姚野看了一眼他拎的那些东西：“你们待会儿给于和苏他们送一下，我回去了。”
李东风一听他要走连忙从洗手间里探出来个头：“哎你待会儿不去上课？”
姚野摆了摆手：“我跟老张说了，这几天先在宿舍学习。”
王小胖羡慕的快要哭了：“为什么不去教室上课这样的无理条件老张也能允许？”
“美的你，”姚野说：“有条件的，如果我跟我室友下个月月考年级名次掉了，我俩一起叫家长。”
王小胖顿时觉得像平常一样上课也不错，学神的高度他们这种学渣效仿不来：“论手段，凶残的话还是老张凶残。”
姚野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这次还是先斩后奏，不过这也算是合理的要求，他昨天晚上趁着许听岚睡着的时候特意收拾了一下宿舍，发现书桌底下放了好多练习的卷子和历年高考的真题。
上头落了很多灰，应该不是他室友自己买的。
反正不用白不用。
“你做哪套？”姚野指着面前的四套不同地区的数学卷子问。
许听岚看都没看直接随便抽了一张压在了胳膊底下。
“好家伙，”姚野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盲选。”
许听岚：“……”智障吧。
刷题的时光总是脑汁迸溅又高度紧张的，但是除了前面一个小时的严谨认真，后面姚野把手里现成的卷子写完了之后就开始在卷子空白的地方照着许听岚的侧脸画火柴人了。
他画工不太行，基本属于写意派印象艺术家，涂涂抹抹勾了半天整出来了一坨像狗又像马的东西。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个东西的原型确实是许听岚的侧脸。
姚野盯了半天盯出点儿郁闷，看着看着又觉得有些搞笑，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押不住弦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笑出了声。
惹得冷酷帅哥许听岚直接给了他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姚野不但不反思，而且还变本加厉地戳着许听岚的胳膊肘拿起他自己的卷子把上面那一坨黑笔画的画指着给他看：“看，你。”他说完，又自己乐的跟个抽了疯的二傻子一样。
许听岚一脸冷漠的把他的卷子折起来扔到了桌子一旁。
“真的，我他妈也是服了我这手残的程度了。”姚野扶着腰笑岔气了，一只手故意压着许听岚摁着卷子边角的左手去够他的卷子。
男生的骨节坚硬，根根分明又长又直，他抓到卷子的时候有些贪得无厌的不想把手伸回去——
直到许听岚实在没忍住地踹了一脚他的凳子，“烦不烦？”
姚野抿了抿嘴唇：“逗你开心呢，学习就是需要融洽和谐的气氛，老绷着会影响效率，老张说要我让你感觉到全身心的宾至如归。”
老张：我他妈压根儿就没扯过这种淡！
许听岚闭起眼睛又睁开：“用不着。”
姚野真金不怕火炼：“用得着。”
许听岚：“……”
姚野看他不说话，又手欠地戳了戳他的胳膊肘：“写完了吗，换着批改怎么样？”
许听岚这次没拒绝，根据个人解题方式的习惯，如果他自己批改试卷的话，下意识间肯定会用自己惯用的解题思维去步骤模式去评判，这样的结果也会直接导致卷子题目流失一部分它原本的意义。
但要是两个人互相针对，误差会小很多。
“可以啊山风，选择题全对，填空题全对，满分大佬的能力果然令凡人不禁止步仰望。”姚野对着他正面的题目，满眼放光的嘴里跑了几圈火车。
许听岚看着自己面前这张同样除了大题其他都是满分的数学卷子非常想把手里的红笔扔姚野脸上。
“其实你大题思路挺好的，但是步骤总是习惯性地跳跃。”姚野指着卷子最后一道答题正经评价说。
前面的他都已经批改完了，除了最后一题扣了一些步骤分，总得来说还是十分优秀的。
许听岚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伸手把他的卷子递了回去。
满分，除了字迹有些潦草以外，思路步骤基本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
“哇，学神这么看得起我呀，居然不吝啬地给了我满分。”姚野跟个没见过满分的土包子一样瞅着卷面红色的成绩数字两眼放光芒。
许听岚：“……平心而论。”姚野很强，蝉联年级第一的事实不是没有道理。
姚野：“你是在冷静地夸我吗？”他看着许听岚冷漠的侧脸问。
许听岚叹了口气：“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姚野非常坦荡地说：“没有，就是需要你这样的天才的认可，我才能够正确地正视自己。”
其实姚野骨子里是一个特别正常的男的，在遇到某些令他无法自拔的因素之前，他冷漠无情、话少不做作，是个非常符合学神人设的校草，至少方圆无里之内所有人都默认为他是个不苟言笑的帅逼。
但是现在，显然他的人设已经崩的他亲妈都不认识了。
“你有完没完？”许听岚强行忍住想要揍他的冲动。
姚野没回答，随即拿红笔在他所有大题的倒数后几步扣了一分：“答的太完美，要扣一分。”
许听岚终于伸出他那只完好无损的腿一脚把这傻逼的椅子给踹翻在了地上。
——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姚文君女士的一通电话终于打断了他俩针锋相对的小学鸡行为。
因为昨天晚上提前跟姚野说过，许听岚也站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人家今天就来了，要是缓个几天他好歹还能带着受伤的腿自力更生地给他俩母子温情腾个安静的地儿。
当下这情况……难说。
“你妈要来？”他问。
姚野点头：“对，我待会儿下楼接她，她给我们带了饭。”
许听岚一时没拐过来弯儿：“给我们？”
姚野看了眼手机，把两个人的卷子折好放在了桌子一旁：“对，昨天跟她发信息说了一下。”
许听岚皱了一下眉，他并不擅长麻烦别人。
如果没法避免的话，那么只麻烦姚野一个人就够了，至于又牵扯到姚野父母，实在有些唐突。
姚野大概看出来他有些介意，装作不经意说：“我妈很喜欢做菜，她巴不得有人赏脸。”
许听岚看了他一眼：“我……”
“别慌，虽然她的手艺忽高忽低，但是以我这么多年亲身实践的结果来看，很大概率与食物中毒这种情况无缘的。”姚野打断说。
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手指往嘴唇上压了一下给许听岚比了个嘘的动作，接着不管许听岚欲言又止的神色冲电话里说道：“到楼下了？那您等着，我马上下楼。”
他挂完电话，扭头冲许听岚叮嘱了一句“别乱动”就转身出了门。
才到楼下，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连体衣裙、画着精致妆容的中年美女拎着两大包东西站在他们宿舍楼门口。
姚野挑了下眉，快步走到她跟前：“姚女士，今天很靓啊。”
姚文君把东西递给他甩了甩手腕：“废话，不是还要见你的意中人。”
姚野耳尖一红：“你这适应的也太快了吧。”姚总果然不愧是姚总，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中强人就是不一样。
姚女士跟着他走进宿舍楼：“你以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种事情，我总想是不是以前那些事情对你冲击太大了。”
姚野愣了一下带着她上了楼梯：“妈，您真的…不介意我这样吗？”
姚女士没说话，随后在他扭头之际一把呼上了他的脑袋：“我只讨厌那些品质败坏、道德沦丧的人渣，至于性向，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既存在即合理。”
姚野顿时呼出一口气：“姚女士，你好的让我们这些凡人觉得不配。”
姚女士不屑一笑：“知道就行。”
姚野在前面恭恭敬敬给她开道：“楼层有点高。”
姚女士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行：“你现在能告诉我你那意中人叫什么了吧？”
姚野一顿，耳尖又红了：“许听岚，您待会儿表现的正常点就行。”
姚女士：“怎么才算正常？”
姚野想了想：“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不过其实仔细琢磨一下这事挺荒唐的，有些人说喜欢就喜欢了，当事人都来不及准备。”
姚女士大有看破红尘那意思：“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感觉，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早都已经忘了对象是谁。”
姚野：“来日方长，而且我又不是您。”
姚女士想了想也不该打击他说这样的话，于是顺嘴祝福了他一句“早结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