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撒野橘
晚上，许璃回到家，吃了饭直接回卧室，坐在自己粉色的电竞椅上，开了把游戏。
英雄联盟刚出没多久，她就爱上了打游戏，她唯一喜欢玩儿的英雄是光辉女郎——拉克丝。
卧室有一隅是她的电竞区，一整套高级电脑配置，顶好的耳机以及音响设备。
游戏载入。
等待的时间，许璃抓了水果盘里的草莓吃着。
伴随着“全军出击”的官方台词语音。
许璃熟练地操作买了戒指和血包针眼，“拉克丝”直接去了中路。
她从不辅助，中单ap，直接carry全场。
这时，粉晶色的猫耳耳机里传来了队伍里吊里吊气地声音。
队伍（adc）：“拉克丝滚去辅助。”
队伍（打野）：“开语音。”
璃璃原上草：【开不了，不方便。我拉克丝中单，打野别来gank，我单带。】
她的游戏名就叫：璃璃原上草。
她除了和温晋飞他们打游戏开语音之外，在游戏里匹配到的队友从来不开语音。
队伍（打野）语气有点儿傲娇：“大无语，你他妈求我我都不来，中单不会是个妹子吧。”
璃璃原上草：【关你屁事。】
她骂人不带含糊。
队伍（上单）：“装妹子的吧，要是是妹子，来来来，哥哥送你拉克丝全皮。”
“哈哈哈哈——”
许璃懒得搭理这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猪队友。
安静的卧室内，只剩下快速摁键盘的声音和鼠标的哒哒声。
游戏进行了15分钟。
队伍里的四个男生开始闲聊。
许璃自顾自地操作游戏。
队伍（打野）很八卦：“听说没听说没，六中高二一男生前两天凌晨在行政楼跳楼了，不过没死成，说是下半身瘫痪了。”
紧接着，队伍（adc）也附和说：“震惊，早就听说六中管得严，学习压力山大，该不会因为学习逼得紧，承受不住了啊。”
队伍（辅助）：“狗屁，六中贴吧里都疯传上了，都说是因为表白多次被拒，觉得脸上没面子，活着没意思，选择zs的。”
队伍（打野）：“这有啥大不了事。死了啥都没了，游戏也玩儿不成。”
队伍（上单）：“我也听说了，不会是高职高二五班的那位漂亮妹子吧。叫，叫什么璃来着。”
队伍（adc）冒了句：“贴吧有图有真相。”
许璃操作键盘的手忽然僵住了，眼神飘忽，她似乎听到了些谣言，高二五班叫什么璃的。
说得不就是她吗？
这时，彩色的游戏界面变灰了。
她游戏角色死亡。
正上方的复活倒计时在一帧一帧的走着。
三座高地塔迅速被敌方推掉了。
许璃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回想一个月前，她确实是拒绝过一个男生。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
这时，队伍里的打野见状，开始叫嚣：“中单会不会玩儿，操你妈的，玩锤子。”
听到这句话，许璃恍神回来。
内心被压抑包裹住，许璃想也没想，头一遭开麦骂了句：“别张口闭口就带你妈，你那么孝顺，怎么不在家呆着，妈宝男。”
被叫“妈宝男”的打野男生傻愣在屏幕面前，恍神后，立刻在队伍里吼了句：“拐着弯骂我是吧，兄弟们，这把直接送。”
许璃瞥了眼左上角，此时此刻，队伍除了她之外都在等复活。
都是些玩不起的人。
许璃直接点开设置里：发起投降。
三秒，聊天界面直接弹出。
——我方拒绝投降。
许璃嗤笑了声，直接强制退出游戏，直接扔掉鼠标，隔着屏幕骂了句：“垃圾。”
关掉游戏，许璃摘掉耳机，情绪不佳，她拿了桌上的手机，趿着拖鞋，直接下楼走到厨房。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冷冻水，拧开，猛喝了一大口。
许璃这才感觉到自己内心才被冻的有知觉了。
她思绪有些不集中，走到客厅坐下，脑中还在想刚才那群人说的那些话。
客厅只开了盏落地灯，她抱着膝盖，曲着背，刷手机。
六中贴吧里，最热的一条就是关于她的，正当她要点帖子的时候。
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忽然亮了起来。
有些刺眼，许璃闭了闭眼，适应后睁开。
只见，穿着一身正装的许锦安把黑色的公文包放到沙发上，坐下：“阿璃，还不睡？”
许璃目光扫了眼墙上的北欧极简的钟。
22:36。
她收回眼，继续耷拉着脑袋，看手机，心情欠佳，说话也是欠欠：“您不也刚回来，不用管我。”
许锦安问：“打游戏输了？”
许璃轻描淡写道：“嗯。”
声音有气无力，有些飘渺。
许锦安叹了口气，许璃的妈妈温苑是难产走的，七夕节那天，也是许璃的生日。
他工作忙，从小许璃就保姆带着，他给她最好的衣食住行，但有时候确实忽略对她的管教以及关爱。
“你早点休息。”
许锦安刚起身想去洗澡。
许璃应了声。
“叮——”
同时，许璃的手机来了条新邮件。
许璃疑惑地点开邮件，谁没事给她发邮件啊。
——未知发件人。
邮件内容是一条链接。
许璃有些好奇，点进去，“啊！”她直接惊叫一声，把手机扔地板上。
刚走没几步的许锦安听到惊叫声，忽然回头：“阿璃，怎么了？”
自己的女儿正抱着膝盖，浑身颤抖着，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手机，眼眶布满了红血丝，没有一滴眼泪，眸子在那一瞬间充斥着害怕和无助。
许锦安走过去，捡起手机，看到了那张血淋淋的图片。
一个男生倒在血泊里。
两眼直直盯着正前方，泛着白，双腿不是正常直的方向，而是折成90度歪向一边。
许锦安猛然走到自己女儿身边。
他拍了拍许璃肩膀，温柔细语：“阿璃。”
许璃目光毫无焦距，声音有些颤：“爸，她们说我间接害死了个人。”
许锦安大概听懂了，发邮件的人恶作剧，故意挑事，他轻轻安抚着自己女儿：“别怕，有爸在，爸爸来处理。”
“别听那些碎言秽语，不了解你的人，永远都是从别人口中一知半解，所以，阿璃，永远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许璃讷讷点头：“嗯。”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第一眼，确实被吓到了。
可等她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时，还是没忍住再次点开六中贴吧。
除了那些难听骂她的话之外，好像这个贴吧没什么值得她刷的必要了。
直到下一条帖子。
贴图是祁森。
许璃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照片里，阳光正好，祁森坐在图书馆的窗户边，垂着头写作业，几近完美的侧脸，挺拔的鼻梁，以及那双白皙如雪的弹钢琴的手。
这是今晚她遇到的最满意的事情了。她动了动手指，直接点了保存，然后设置当作了壁纸。
然后心思又起。
点开微信的三人群聊。
里面有她还有乔思悠和温晋飞三人组成，偶尔约饭和出去玩，分享趣事的闲聊群。
许璃直接挑明来意：【我明天来你们六中。】
温晋飞回复得很快：【来干嘛，辟谣啊。】
乔思悠：【温jf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
许璃：【辟什么谣？】
温晋飞直接发了张截图。
许璃点开，果不其然，六中贴吧热帖的截图，她刚才都翻烂了。
乔思悠：【璃77璃子，这事儿真跟你没关，年少轻狂，自己心里承受能力差，怪谁？而且警方都通报，说是男生父母离异原因，觉得活着没意思，才跳楼的。】
刚才她确实是觉得自己有一部责任，可是一个月前她拒绝那男生的时候，那男生怎么没当场跳楼。非得一个月后才跳。
这很明显跟她无关。
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许璃：【我不是为这事儿来你们学校。】
温晋飞：【那是为啥？】
许璃：【你猜。】
温晋飞：【猜个锤子。】
温晋飞：【不会是为了那男的吧。】
那男的。
不是同班同学吗？温晋飞怎么都不叫人名字啊。
许璃回复：【嗯哼。】
忽然又想到六中的校门严格。
许璃：【校服借我。】
温晋飞：【洗了。没干。】
乔思悠：【那你明天放学不和我一起去嗨皮了？】
许璃想也没想，直接重色轻友。
许璃：【找贺向北嗨皮去。】
乔思悠：【不去，他是个无趣的人。】
-
翌日，天气晴朗。
许璃下午直接翘了职中的课，马不停蹄地打了车去六中。
什么事情都没有见明恋的人重要，什么破跳楼，她不管。
途中就开始给温晋飞疯狂的发消息。
害得温晋飞上课时候偷偷摸摸，时不时就看讲课的老师有没有盯上他。
半个小时后。
出租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六中的正门口。
她刚付了车钱，就收到了温晋飞发消息：【正门往右拐一直走到头。我在那儿等你。】
许璃收到了坐标位置，立刻背着包一路小跑过去。
温晋飞给的位置是远离正校门，是六中篮球场的那堵围墙。
而且周围有梧桐树遮挡，翻墙基本上就看不见，刚好打掩护。
温晋飞从围墙里探出头，瞅见了许璃跑过来：“大小姐，这边这边。”
眼看着差点儿跑过，他迅速压着声音叫住她。
许璃听到有人招呼她的声音，停下脚步，抬头就看见了温晋飞的大半截身体。
环顾周围，然后她搬来了三块砖搭上，自己双脚踩在上面，刚好和温晋飞错开，露出半截身体。
见状，温晋飞说：“大小姐，这还没放学，你现在来这么早干什么？”
许璃拍了拍手上沾上的泥土，解释道：“要是放学了我再来，人都走了。见空气啊。”
她朝他摊开手：“别磨蹭了，你校服呢？”
“真洗了，没干。”温晋飞说。
许璃正想吐他一脸文明话。
还没等她说，温晋飞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白色纸袋出来，递给她：“不过我给你带了个冬款校服，要不要。”
许璃刚摸到纸袋子就听到这句话，她真是无语了：“我他妈，大夏天，你让我穿冬装，是不是有病？”
温晋飞收回纸袋子：“不要我可就走了啊。”
说着，温晋飞转身就跳下石台子。
许璃呼了口气：“要要要，赶紧给我。”
温晋飞把纸袋子递给她。
顺眼打量了大小姐今天的穿搭。
黑色阔腿裤和黑白条纹t恤，不是，露肩体恤，露了大片的白皙光滑粉嫩的肌肤，
温晋飞视线移到她脸上，皱了下眉，提醒道：“我们学校不允许学生染发和化妆。”
闻言，许璃从粉色帆布包里拿出一顶黑长直假发，自信满满：“早有准备。”
温晋飞继续说：“妆。”
许璃刚戴上假发，听到这话，情绪激动：“我这是素颜，天生丽质懂不懂的啊你。”
温晋飞撇了撇嘴：“自恋。”
-
许璃翻墙技术靠蓝翔。
翻进去正好是操场，第一眼许璃就觉得六中操场还是挺大的。
有踢足球的，羽毛球的，跳绳的，运动项目还挺丰富。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温晋飞身后。
东看看，西瞅瞅。
许璃还时不时地用手扇风，扭扭身体。
温晋飞这衣服除了大，就是厚，太热了。
走在前面的温晋飞边走边说：“我们班这节体育课。”
许璃小跑上前，和他并肩：“他人呢？”
温晋飞指了指篮球场方向：“那儿，看见了吗。”
许璃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大概距离他们正前方不到二十米的篮球场里，一群人惊叫欢呼。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群高瘦胖矮的男生中，她一眼就看到了祁森。
因为他正好起跳，投进了个三分球，回身立即和另一个男生兴高采烈地击掌。
许璃点头：“看见了。”
温晋飞淡淡瞥了眼：“和贺向北一群人打球呢。”
许璃疑惑再次看了眼打篮球的人：“悠悠居然没找贺向北去嗨皮啊。”
温晋飞解释：“贺向北要出国了。”
贺向北要出国？
怎么没听乔思悠提起过。
温晋飞转到身后，推着她的背：“哎呀，别墨迹了，要行动赶紧的。”
许璃被迫往前挪了好几步：“哦。”
这时，温晋飞看了眼表，他该去拿英语作业了，谁让他是课代表呢，他怼许璃说：“我还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千万别被逮了啊。”
许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笑了笑：“我办事，你放心。”
温晋飞眯着眼睛看她：“逮了，也不要供出我。”
许璃给了他一记白眼：“瞧你那怂样。”
放心才怪。
大热天穿个袄子，是真的热出一身汗，跟待在汗蒸房似的，铁定捂出一身痱子了。
许璃看了眼，祁森还在打篮球。
这么热的天，打完球肯定渴了，她应该去给他买瓶水，倒时候说不定就觉得她更好了。
正好自己也穿着六中校服，不怕被人认出来。
许璃笑着转身，篮球场里突然一道炽热的目光朝她那个方向看过来。
含着光的眼眸。
另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祁森打完球，和贺向北买了水。
刚走到操场门口。
祁森停下脚步：“你先回，我等会儿。”
贺向北回头看他，疑惑：“干嘛去？”
祁森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解释：“林初衍发消息让我给带瓶水。忘买了。”
贺向北也不追问太多：“行。我先回去。”
祁森：“嗯。”
与此同时。
许璃刚买完水原路返回来，操场上人烟稀少，这才意识到是不是人都体育课下课走了。
操场内，还有一个班稀稀拉拉的人从四处跑去集合。
是他们班吗？
对了，温晋飞几班来着，她忘了，正打算发消息问一下。
刚掏出手机，忽然身后一声鹤唳把她整神了。
“喂，同学，你哪个班的？还不去集合。”
许璃快速收了手机，吓得个激灵，睁大眼睛，猛然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