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来玩第一轮吧
“你们快走！离开这里！门口的佣兵会带着大家去临时集结点！快去！”
右边房间里走出来的黑影来回抽搐着头颅，整张脸上没有五官。刚想迈出一步追击那些贫民，膝盖却自行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黑影没有摔倒，他的头回到直立状态开始左右晃动。
苏灿本来想过里面会是什么庞然大物，结果面前这个一直抽搐的怪人只是常人身高，身材更是瘦弱无比。
除了浑身上下都是黑色，和根本停不下来的诡异抽动以外，他看上去和普通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
石井看到面前的神迹，继续大喊，“生命本源！这就是完美融合吗？快把我也带去您的国度吧！”
等会？他说什么？完美融合？
“艹！”意识到情况非常特殊，苏灿一脚把石井踹进牢房里锁上门，然后开始缓慢后退。
黑影没理他，脑袋又一次九十度偏到左边，继续抽动，连动着浑身上下一齐颤抖。
“云吞！这份礼可能有点大！你行不行啊？”
尝试联系云吞，消息应该是送到了，可是云吞并没有回复。
“艹你妈的云吞！你的目标就在前面！还有什么绝招赶紧拿出来啊！”
房里应急灯忽明忽暗，大厅内突然响起气球漏气时“呲”的长音，面前的黑影终于停止了抽动，开始缓慢前进。
苏灿祭出右爪，对方不为所动；苏灿左臂膨胀，对手无动于衷。
放气声越拖越长，音量正在激增，波峰仍在拔高，很快电流音也加入其中。
这种声音逐渐调和成类似于老式收音机调台时的扭曲怪响，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出现人声混合。
人影站定，整个西瓜脑袋上什么凸起和凹陷都没有，只剩下极致的黑。
突然蓝光一闪，瞬间击碎大厅内所有还在坚守岗位的应急灯，柔和的黄光彻底消失，周围彻底陷入死寂般的黑暗。
苏灿架起左臂护住胸口，右爪收到背后，双腿叉开站稳，尽量靠近着墙面。
诡异的调台声最终被一阵抽水声吸走，偌大的空间中出现两个核桃大小的白圈。
惨白的色调，就像用圆规在黑暗里转了一圈，将划破的那一条线抽走一样。
“咦嘻嘻嘻嘻”一阵恐怖的奸笑声，仿佛是啮齿动物磨牙般的尖锐感。
“有趣！真是有趣！没想到你这胆小如鼠的性格，居然会有一天也能迈出这一步！”
“老朋友！我留你一条命，你居然不珍惜！你这头老鼠现在有了打猫的心思了？”
“这就是你找到的容器么？”
一片黑暗中有人正在高声说话，可是音源就像是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传来，根本无法锁定方位。
冷静下来！云吞缩卵了，证明他对胜率的估算不超过三成，很可能是选择了弃卒保帅。
必须想办法让他觉得有胜算，再把他重新拉回这场战局。
右手蓄势待发，左手全力张开，碎骨逐渐开始脱离皮肤表面，依靠团块和鲜血拉起一道防护网。
“不错的素质！很好的玩具！”说罢，苍白的光从无形之中聚集，从中间斜着照亮半张黑脸。
光亮的那部分，五官正在一点点浮现，从那团胶体中将自己奋力顶出。
眼球从嘴里钻出，主动爬回眼眶，鼻梁从眉骨分断形成，一阵胶体抖动后回到该去的位置。
黑影正在给自己拼出半张脸，而阴影的那部分依然是光滑如新。
嘴部率先完成组装，自己拉出一个弧度，一个个白色方块从额头落下，然后被无形之力塞进牙床。
人影在笑，“现在，我们来玩第一轮！”
话音刚落，黑影以接近四十迈的速度向苏灿奔来，周围依然没有光亮，只有那半张笑脸越靠越近。
电光石火之间，苏灿靠紧墙壁，将右手架在左臂后方，准备迎接第一击。
黑影贴近身前，两道响鞭破空袭来，瞬间击碎大片骨甲。
接着反向钻入，试图拉开他的防御。
就是现在！苏灿右手反扣，斜四十五度下抓，左臂被自己划伤，但同样也割下来一大团黑色胶泥。
黑影笑脸不变，双手受伤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胸腔裂开血盆大口，将苏灿整只左臂包裹其中。
“你想吃你爹的肉？你做梦呢！”
苏灿将左臂肌肉膨胀到极限，强行命令团块用最大的力气击飞碎骨，接着将它们抛弃。
“吃我这一发内爆！”他怒吼着将左臂彻底塞进对手的胸腔，小块碎骨激射而出，穿透胶体身躯冲向四面八方。
接着捏拳，左手勾拳上举，方便右爪瞄准对方的脸。
损失大量骨骼让团块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灵活性临时补充缺口，骨甲防御彻底报废，肢体控制摇摇欲坠。
右爪这致命一击紧随其后，从右侧开始发起大回旋爪击，尖端刺入黑色胶体内部，五指扣死，余力继续向左。
惨白的笑容上留下五道裂痕，临时拼凑的眉骨被掀飞，眼珠被抠出，连带着上唇被整体删除。
歪歪扭扭的斑马线，胶体数次尝试还原均告失败，索性裂开口子不管。
“哈！云吞！还躲着不敢见我吗？”
“那我就先吃甜点吧！”
说罢，黑影变虚影开始在苏灿周身闪现，左臂的防御已经崩溃，被两条黑色手臂缠住。
果冻一样的材质将半截胳膊吞噬，接着黑影大嘴上的那一排排苍白的立方体牙齿主动脱离牙床，来到双臂处组装成一个新的进食器官。
接着是一声“嘎巴”，整条左臂从五根手指开始被嚼碎，接着是扯下一大块皮肤带血肉，自爆结束后脆弱无比的尺骨也未能幸免。
幽暗的空间里回荡着苏灿的痛嚎，和黑影爽快的咀嚼声。
“云吞！你的团块！变弱了啊！”
“还是说？你这么多年都在原地踏步吗？”
团块被撕扯吞噬，黑色胶体反客为主开始攻城略地，左臂连同手掌在内已经消失了一小半。
云端的震荡声终于响起，“小子！快点命令团块自爆！”
你自己不能吗？！
苏灿无暇顾及其中的奥妙，忍痛催动团块向顶端聚集，随后让它们无差别进攻。
鲜血，胶体，团块，刹那间杀成一片，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扭曲存在。
云吞继续怒喊，“混沌！你吃了所有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黑影又开始抽动起来，“笑话！我大方地让他们与我融为一体！不过是一群无法塑形的弱者，是我给了他们机会见识这广阔的宇宙啊！”
“就你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废物！想找我报仇吗？那你要比这强百倍才行啊！”
胶体得到新的指令，围死团块，困而不杀，黑影决定先吃掉它们的动力源。
后续的黑色果冻翻过前线向苏灿的左肩进军，滚滚细浪顺着断臂向上，皮肤起了应激反应，一个个小山丘让这支黑色军队有起有伏。
不能就这样认输！
苏灿一爪拍在自己左臂上，将进军路线暂时卡死，血爪抠住左臂外皮，向前用力一推。
胶体的力量远超想象，战线成功推进了一点，但是随着更多的胶体加入再无寸进。
“艹！云吞他骂你废物真没骂错！我自己来！”
将血爪脱离，右手飞快抽回，从背后取出安娜的针剂，毫不犹豫地扎在左臂肩头！
接着掏出剩下的两瓶试剂，一口气全倒在交战的前线。
拔下血爪，任由对方的兵卒过河，顺着断臂一路北上。
“想吃是吧！今天他妈的是疯狂星期四！第二杯半价！”
左臂鼓起一个巨大的肉泡，云吞事先埋好的团块炸弹侦测到与自己不一样的信息素，开始执行早就设定好的玉石俱焚计划！
自爆！团块成片成片地牺牲自己！肩部被炸出一个大洞，连带着干掉大量胶状物。
接着是更多的肉泡鼓起，剩余的断臂被黑色胶体整个覆盖，然后被多处爆炸打散。
苏灿的剩余肌肉全部被消化成能量，供给这一次次的自杀性袭击。
脂肪同样被分解，自爆过后强烈的细胞毒性产生，勒令这些勤劳的工人临时转化成为对抗自身和外敌的战士。
“云吞！我就知道你是个阴险的玩意儿！这后门是你留给我的大礼吧！”苏灿早就猜中了结果。
“先一致对外啊！我们的事不是约好了以后再解决的吗？！”云吞慌乱的回复。
黑影虽然损失了大批马前卒，但依然笑得灿烂，“哈！云吞你真是丢尽了我们一族的脸！居然依靠一个人类？！”
“这些脆弱的低级生物！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我提供躯体和能量！”
双臂上大量胶体损失殆尽，余下的部分被飞速侵蚀，黑影仍不在意，那半边白亮的头颅决定正面出击。
一记凶狠的头槌，接着顶部炸开无数软凝状态的流体，从头顶开始新一轮的征伐。
头发也是蛋白质，胶体来者不拒，很快把苏灿啃到斑秃。然后侵犯头皮，进而虎视颅内的鲜嫩大脑。
“狗东西！绿叶抓来的那些可怜人你吃了多少？”
苏灿无法阻止对方的侵蚀，只能以伤换伤，右手的血爪给对面开膛破肚，刨出一个大坑。
黑影不为所动，苍白的脸贴到他的面前，半张嘴裂开，上唇依然不见踪影。
裸露的牙床笑容弧度超越人体极限，黑色的舌头从中伸出舔了舔苏灿的鼻梁。
“你的味道不错啊！人类！我可以给你打九十分！”
说完头颅回收，准备一口撕下苏灿半张脸皮，颈脖却抽搐得更加厉害，甚至违背身体的意愿反转一百八十度。
这诡异的场景带动着黑影整个身躯开始变得透明，白光闪动，忽明忽暗。
“蠢货！我已经赐予你永生了！你为什么不像石井那样听命于我！”
双臂反抗后收回，胶体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抛弃，彻底陷入劣势，团块开始逐步收复失地。
“云吞！干得好啊！”苏灿高喊。
“不是我！是他的身躯的原主在抗拒他的意志！”脑内震动着回答。
胸口破开的大洞修补到一半，双手自发开始破坏更深层的残余器官。
黑影暴怒，“伊田！你居然违抗我的命令！”
苍白炸碎成点点星光，周围重新陷入深邃的黑暗，苏灿退回后墙重整态势，左臂的坑坑洼洼被团块封堵后盖死。
手臂上的残存势力被彻底歼灭，那些惨白的方块被一个个掀飞，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云吞！到底要怎样才能赢？”
“不知道！这个形态我从未见过，这甚至不是他的本体！”
“那他总有弱点啊！你啥都不知道还怎么报仇？！”
云吞犹豫了，接着头一回骂出脏话，“艹！看到那个缺口了吗？我们冲进去！”
“我们？你他妈在千里之外啊！”来不及感叹对方变得越来越像人类，苏灿指出问题的关键。
“可是团块在啊！小子！做好准备！我他妈才不是阴沟里的老鼠！”云吞怒吼一长串音节，振幅拉到最大，声音在脑海里翻转回荡，久久不散。
随着他的指令，团块对刚刚封住的血管痛下杀手，挤出更多的鲜血滋养自身。
心脏感受到致命的威胁，将四肢的供血减缓，全力支持云吞的榨取。
团块越吸越大，形成淡黑色透明的薄膜，里面盛满苏灿的生命之源。
“就是现在！苏灿！踢一脚，踢完只管向前！我让你看清楚那个王八蛋！”云吞中断吟唱，团块滚动离体，加速向前。
如同听到最凶猛的发令枪，准备多时的苏灿全力冲刺，左脚踢中那个“水球”。
球面破裂，鲜血冲天而起，房内顿时下起血雨。
一片漆黑中有一个扭曲的人影，正按住肚子在不停的左右晃动。
血雾将他牢牢裹住，团块一拥而上，吸回鲜血长出尖刺。
苏灿的自残行军还没有结束，飞身高跃，右爪扣死肩头。
“我让你冲进去！”云吞急得大喊。
“你他妈根本不懂怎么搏命！”苏灿怒回一句，接着一头撞下。
“这下是还你的！我才二十五岁就秃了！”
天灵盖顶碎胶体，团块将他们分割包围，逐一消灭。
黑影反击，肢体却不受控制，完全没有力量。
苏灿趁机挡开对面左臂，沉肩下腰，右爪继续给对方削减腰围。
“唰唰唰”三下，脸前的人影很快只剩下脆弱的一层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给我断成两截吧！”又是一次从右方勾出的回旋爪击，将对手拦腰折断，上半截身体躺倒在地。
团块聚在一起，沿着鲜血路径突击敌方本阵，双方短兵相接，成批黑色物质失去活性。
苏灿一脚踹倒还在挣扎的下半身，俯身下砸，右爪将还在努力修复的头颅彻底拍成碎沫。
“死吧！你这侮辱他人身体的狗东西！”
他怒吼着继续向下，撕开胸腔犹不过瘾，狠狠抓起旁边的团块塞入其中。
黑影终于停止了挣扎，上半身逐渐变得僵硬，只剩两腿还在乱蹬。
无数胶体趁乱逃离，飞速钻入缝隙中消失不见。
苏灿捂住左臂站起身，看着一地的狼藉。低垂双眼，为失去自我还在抗争的义士默哀。
团块正在努力回收还有利用价值的血液返回身体，失血过多不可避免地影响了苏灿的站姿。
正当二人要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时，右边房间里又有一阵嬉笑声传出。
“嘻嘻嘻，人类！云吞！表现的真不错！现在我们来玩第二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