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契合度太低
肯定会有人好奇，绿叶公司到底是为什么要建一座高塔，又在研究什么东西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在某场重大战役之后，私自藏下了一份特殊的材料。
神之血。
外表看上去只是一团黑色粘稠的胶体，不会流动，没有腐蚀性，甚至没有刺鼻的气味。
随意接触也没有任何反应，冰冰凉凉，按压就凹陷，抬起就复原。
绿叶公司一开始也没把这东西当回事，只觉得前线大惊小怪，就这么个果冻能有多少杀伤力？
他们错了，错得非常离谱。
十几年前的某天夜里，一位研究员不小心因为加班过度，晕倒在实验室内。
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只可惜他的最后一步操作不当。强酸把装有神之血的瓶子外壁烧出一个大洞，同时带走了他左手的两根手指。
本来还在昏迷状态的研究员立刻哀嚎起来，抱住自己的手掌痛到撞击实验台。
这只是一次正常的应激反应，很可惜瓶子被带倒，神之血挤过小洞，飞速地冲向了他的伤口。
胶体内部一阵细微蓝色电流喷出，周围的监视探头镜面瞬间炸裂，什么影像资料都没能留下。
是的，这东西当然是活物，而且它非常会伪装自己。
胶体将研究员左手手掌整体包住，他做出了最后贡献，挣扎着拍下紧急报警装置。
根据研究员守则，这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只可惜那团黑色的果冻远比他想象的恐怖。
等到大批量安保赶到，现场只剩下不小心摔落在地上的瓶瓶罐罐。研究员虽然有些衣衫不整，却很有精神地在台前收拾着残局。
安保队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按了报警器？”
研究员转过身来，左手不自然地抽搐几下，随后顺畅地回答。
“没什么大事，不小心碰到了一堆瓶子，强酸很难处理，麻烦派专人过来收拾！”
他指着地上新增的一堆碎玻璃，肩部抽动着上抬了数次。
队长警觉性很高，带着队员沿着实验室转了三圈，最终确认没有异常。
“好，但是这种三级灾害处理是不能按报警器的！你的这次错误必须上报！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研究员一脸轻松，似乎是正在回忆什么美好之事，“当然可以！还劳烦各位紧急出动了一次，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用双手搭住实验桌，一句话说完就立刻闭嘴，那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拱来拱去。
队长仔细打量着他，这研究员虽然看上去十分正常，但是脸上笑得非常不自然，他难道不知道错误上报之后要被降级处分吗？
为什么这人都不求情？难道他不在乎自己在绿叶公司多年努力才获得的独立研究员身份么？
队长将左手移到身后，右手虚握，缓步后退。
队员看到他隐秘的指示，立刻举枪警戒，枪口直指那个一直在微笑的家伙。
“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我现在怀疑这次的事故有别的问题！”
队长抽出电击枪，“现在老实点！放弃抵抗！去审讯室好好交代你今天的全部操作！”
研究员看戏演不下去了，逐渐放开了浑身上下的操控，接着就给了这些安保员一场非常震撼的表演。
“你说说！你说说！你们为什么不能就这样离开呢？还要我多费……这么……多……功夫！”声音越往后越低沉，音量随着他的话在颤抖。
最后两个字被异物挤出，舌头随即被后面的黑色胶状物吃掉，污黑冲破口腔，从身体内部钻出，迅速开始啃食他的大脑。
更多的黑色胶体从后门出动，沿着臀瓣一路向上，无数细小的黏液球把那块肥肉啃得坑坑洼洼。
左手上的拟态双指突然急速膨胀，变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泡泡，薄壁破开一个大洞，直接一口将队长吞了进去。
“确认一类紧急情况！”
“开火！”
队员怒吼着扣动扳机，室内到处是子弹在飞舞，实验桌上的烧瓶一个不留，通通被击碎，黑色圆球来者不拒，将整个地板舔了个干净。
随着进食的加速，它的外壁正在逐渐变硬。刚开始子弹还能嵌入内部，等到再次换弹，打上去只能看到火星四溅了。
“快撤！需要重火力！”一位队员高喊，他们开始边射击边撤离，准备将这怪物关在里面。
黑色圆球上突然鼓出一张人脸，“队长”正一脸邪笑地看着他们。
“别走啊！快来加入我吧！这里面可是极乐世界啊！”
随后那张熟悉的脸彻底炸开，无数黑色钢钉射出，将正面的队员集体撂倒，连带着打穿实验室的外墙。
“嗡！”“嗡！”警报灯开始高频闪烁。
“警告！第三实验室出现紧急情况！”
“系统将会在六十秒之内封闭整个空间！”
“5！4！3！2！1！”
电子音响起，四周的气动阀同时开启，机械大门正在迅速关闭，一些滞留在内的研究员拍着墙壁哭喊着。
“快开门啊！”
“放我出去啊！再给五秒就行啊！”
队员倒在门外，看着那个圆球一点点靠近，接着从下半部裂开，临时长出一张血盆大口。
“不要啊！”
毫不理会对方的哀求，黑色饕餮伸出无数只触手，抱起他就往嘴里怼。
嘎吱，嘎吱，嗝！
这怪物吃人速度极快，连肉带骨，只需三口。它根本不在乎吃相难看，鲜血四溅，整个过道很快一片狼藉。
剩下的队员向着出口拼命爬动，只可惜大门早已关闭，圆球悠哉悠哉地飘到他们正上方，从底部翻开一截管道，里面布满灰黑的利齿。
残存的战士对着那黑管一阵扫射，怪物却完全不理，临时构建的消化道一阵收缩，把子弹吸进肚里。
“怪物啊！！”“妈妈……”
“我不想死啊！”
圆球不慌不忙，指挥着管道九十度转弯，从最前端拉出一个大洞，一口一个，就像在吃糖果。
“呲”
利齿割破动脉，水龙头被粗暴地拧开，动脉被咬破，黑色的内腔向外喷出鲜血，接着被下一次吸收悉数带回。
被它吃进肚里的队员没有立刻死亡，破布般的身体碎成几块，残肢贴在它圆滚滚的外皮上做着最后展示。
实验室内滞留了太多的科研人员，这种管道吸收速度也不够快，逐渐开始“不堪重负”，黑球索性又将自己上端拉开，里面那无数细小触手正在狂喜乱舞。
抓起这些可怜人，一次性塞进去三五个，嚼也不嚼，一口气吞下完事。
这种囫囵吞枣的粗暴吃法，导致很多人被塞进中层时，不但没死，甚至意识还很清醒，在漆黑一片的幽冥鬼蜮留下他们最后的遗言。
“救救我！”
机械大门已关闭，里面发生的事情外界一无所知。
本来还能用摄像头看看情况，可惜圆球很聪明，触手绕开视线，接着一阵放电给它们一一点名。
紧急增援的安保队员正在询问侥幸逃脱的幸运儿。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研究员喘着粗气，“我不知道啊！警报一响我就按手册上说的撒丫子就跑！我出来的时候还有好多人被关在里面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隐约看到队员倒在地上开枪，目标是一个黑影。”
接着就是一堆废话，没有半点有用的信息。
机动部队最讨厌这种完全没有情报辅助的临时行动！这相当于要让他们进去填坑探路，直到踩破战争迷雾，用人命来测出事件的真相。
这种狗屎任务爱谁去谁去！哪次不是要死一大堆人？
“长官！怎么办？上面说了让我们控制住危害！”下属例行询问。
“我们这不是控制住了吗？守好大门！谁想进去送死的？你自己去就行！”
战士们铺好阵地，架好大炮对准正门，静等里面的未知出门时给它迎头痛击。
很可惜，他们面对的圆球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
部队在原地坚守了一整天，里面的东西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上级连发三道指示叫他们赶快解决，最后一次甚至是抬出了处罚条例。
“你想被连降三级吗？绿叶公司的投诉电话快要把将军烦死了！”
“他难受了，我能好过吗？你丫今天解决不了问题，明天就去枯黄前线打截肢疯子吧！”
长官一通怒吼，不留任何情面。接着挂断通信，立刻发过来一个倒计时。
“我艹他妈的什么傻逼！军部一帮废物！这种情况你让我带队去拿人头给绿叶填坑？”
“我手下的人命不是命对吧？他绿叶那点损失能有多大？现在进去跟守在门口有什么区别？”
“担心实验器材损坏？要坏早他妈坏了！怎么不担心一下今天回去发现他老婆搂着别人？！”
“狗逼玩意儿！大爷今天还真就不去了！有种就降老子的级！”
旁边的队员都很感动，问题是大家还要吃饭，一直拖下去上面不会满意的。
被革除军籍怎么办？难道以后真要去街头接活儿养家啊？
小队长也上来劝，“头儿，咱们不能强行抗命！你为大家考虑，弟兄们看在心里，也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问题是大家还要生活啊！”
队员们默默点头，检查装备，前排战士苦笑一下，临时给自己又披上一件厚重的防护衣。
没办法，事已至此，不进去是不行了。
机动部队的长官做了最后努力，用私人关系从物联紧急租用了四台暴恐机器人，想用这些大家伙开路减少点伤亡。
一阵传动轴运作过后，机械大门打开。
战士们惊讶地发现，里面一点异常都没有，地板光滑得仿佛刚被人清理过。
周围实验室和器材全部完好无损，除了最初按响报警器的那一间。
整个现场连枪支弹壳都没能剩下，只有墙壁上还有那些交火时留下的细坑，可嵌入里面的弹头集体不翼而飞。
队伍一路向前推进，最终来到事发地点，里面静悄悄的，周围更是不见人影。
“什么情况？你们那边有发现吗？有看到活人吗？”
队员纷纷汇报，“没有！一切正常！连尸体都没有！”
“没有敌人痕迹！”
“扫描仪没有任何发现！”
机动部队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什么都找不到，一片寂静中，他们只感觉空气变得越来越粘稠。
没人发现真相，那个一开始被烧出一个破洞的玻璃瓶，里面的黑色果冻正静悄悄地观察着一切。
至于它吸收的那些营养成分，除非队员们都很擅长下水道疏通工作，否则这辈子都找不到半点痕迹的。
那巨大无比的黑色泡泡，现在正顺着人工管道，出发去执行一个早就设定好的目标。
它的流质身躯，接下来的十几年内在人类的国度来回穿梭数次，最终停在了某座城市下方，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这次意外事故最终不了了之，绿叶公司记录了人员的离奇失踪。但他们没有找到真凶，同样也检测不出任何痕迹，耗费了半年时间，最后也只能选择放弃。
很快，所有人都忘了神之血。
直到十五年前，一位绿叶公司的后起之秀，突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他叫石井，本是一位平平无奇的研究员，最大的特点是做实验时从不收手。
弄死的标本不计其数，甚至不做研究时也被人发现他有虐杀小动物的嫌疑。
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去枯黄执行了一次简单的任务，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石井变得超级精力充沛，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依然能神采飞扬，每次都能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一天的工作之中。
他的效率飞速提升，科研成果越来越多，上面对他的重视程度也与日俱增。
一年之后他提出，总部的研究所地方不够大，也不够安全。
希望上面能为他修建一处专用设施，这样他保证能以最快速度给出关于神之血的研究成果。
上面考虑了一周，审核了他的基础信息和提交的报告，最终批准了最高级别的预算。
接下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一座高塔拔地而起，一扇大门阻绝外界所有的探查视线。
石井接手了那份关于黑色果冻的研究，这么多年绿叶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让这东西给出一丝一毫的反馈。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上报，提交了一大堆详细资料证明当年的研究方向有误时，上面欣喜若狂，接着又给他调来充足的人手。
“只要你能拿出令人满意的成果，要什么直接说！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能帮你解决！尽管放手去做！”
“丰收日来临之前，我们需要更多的底牌！如果这东西真的像前线汇报的那样威力巨大，那我们在其它公司面前也能挺起腰杆子说话了！”
狂妄！这些人从来没想过一件事，其实生命本源也想快点解决掉这星球上的麻烦。
黑色胶体规规矩矩地呆在瓶内，似乎人畜无害，对外界不感兴趣。
石井说服上级只用了一招，就让董事会临时给了他几乎最高级别的权限。
他拿来一根特制的鼓槌，让下属搬来一面大鼓，在上面敲着毫无美感的音符。
果冻快速响应了呼唤，开始根据鼓槌落下的节奏收缩起身体。
绿叶的高层两眼冒光，几乎是搀着石井离开，再一路护送着他进塔。
终于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一切，石井打开瓶塞，跟里面的深渊对视。
静静站在那里，看着那团黑色胶体在习惯性地装死，他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我的契合度真的那么低吗？”
果冻伸了个懒腰，飞快钻出小瓶，当着他的面吞下准备好的一整只鸡，随后张开大嘴。
“你还不足20，死心吧！一头猪都比你高！”
“不过你放心，我是位很有原则的神，答应你的，一定会给你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