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毁天灭地的响
嗜脑魔虽然疯狂，但却是一群守信的人。
侦查小组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了旅馆，乔治摸着头很不好意思，马尾辫神情自若就好像没有被俘。
啼哩吐噜吃完早餐，四人在床上坐成一圈，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当然，按苏灿的做法，首先得知道他们是怎么被俘的。
“当时离目标地点还有一段距离，我觉得周围有栋破房子视野不错，适合当哨站，就准备进去看看情况。”
“刚摸到大门口，应该是触发了什么陷阱装置，生效速度很快。”
“当时根本来不及躲避，也不像是电击效果，总之不到五秒我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可能是什么药剂？
至于乔治这边，他满脸的羞愧，“我在车上好好的，突然打了两个喷嚏，还以为是着凉了。”
“结果刚关上车窗，一阵气雾不知道从哪飘了进来，失去意识之前我应该是误触了发动机自毁。”
“现在唯一的交通工具报废了，会影响后面的作战计划么？”
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按苏灿最新的设想，他们缺的可不只是一辆车。
“没事，我们还是一步一步来，先把安娜救出来再说！车辆修理要不了多少时间。”苏灿总结。
把嗜脑魔的想法告诉众人，顺便让葵琪把资料发给大家。
苏灿看着窗外，今日太阳高照，远处的高塔清晰可见，街上人烟稀少，大多匆匆而过。
“所以，我们四个人，要进去拿两件宝物交差？这怎么可能呢？”乔治看着三维视图直犯愁。
马尾少女将屏幕进一步拉大，来回旋转着寻找合适的突入口。
“塔可以后面再说，先解决安娜的问题，地图嗜脑魔那边给了一份。”
众人又开始研究，萝莉黑客率先发现了问题，指着角落的交换机终端。
“看这里！不管下面是什么，他们的信号都是通过这个终端进行传递的。”
“如果你们能给我争取点时间，说不定我可以接管下面设施的控制权？”
李荻薇想了想，继续观察视图，还是没找到物理上的其它突破口，于是问道：“这是绿叶公司的设施，这个终端有这么容易被攻破么？”
葵琪从床上一跃而下，露齿一笑，“本来是很难！但这次咱们走运了，我在城里弄到了一大批肉鸡，刚好能派上用场！”
“好久没试过暴力骇入了，正好能让我过把瘾，跟绿叶那帮废物比比速度！”
看起来她很有把握，成功几率不会低，那问题只剩怎么引开周围人的注意力，争取足够的时间。
乔治想了想，指着旁边的十字路口问，“你们觉得，如果在这里制造一场车祸，能不能行？”
离得距离有点远，而且只是车祸力度不太够。
苏灿补充道：“单纯只是交通事故，就算当时声响巨大，也很难让人长期保持注意。”
“不过嘛，我们雇两个人，车祸后下来打架，应该会好一点。”
又想了想，补充道：“我有个更好的想法！我们雇四个人，两男两女，分别扮演两对情侣……”
乔治突然眼前一亮，一脸坏笑，“然后a带着b的女友，b带着a的女友，一下车碰面，立刻开吵！”
苏灿点点头，“就是这样，嗓门越大越好！但是不让俩男的打架，那没意思！我们让两位女士当场表演扯头发和撕衣服，让男人劝架，这下周围的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乔治哈哈大笑，一脸你真是个坏胚，深得吾意的表情跟苏灿击掌庆祝，无视了房内两位女士的白眼。
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安排乔治和葵琪去酒吧请人，抓紧时间拉上专家去物色一下后面需要的重要道具。
沿着街边一直走，宛城跟深蓝最大的不同，就是你很难看到特别刺眼的霓虹灯招牌。
路边的商店大部分都是素朴，偶尔有两张创意绘画，或是涂鸦风格浓厚的招牌。
寻路软件提示左转，后面藏着此行的目的地，军用物资转让及爆破物处理。
走进大门，里面是一大片草地和土坑，顶端那头似乎还挖了一小段战壕，应该是测试武器性能的专用场地。
跟堆在外面的大批军火画风不同，老板瘦瘦小小，一米六都不到的个子，浑身上下看不到两斤肥肉。
人很斯文，说话慢声细气，完全不像个军火商人。
“你好，两位看上了什么？需要上手试试么？”
苏灿点点头，“老板，如果需要大量爆破用炸药，是个什么价格？”
老板盘算了一下，“要爆破的设施是什么？旧房子？旧仓库？”
苏灿摇摇头，将双手拉长，“是一座塔，底部直径目测约为一百二十米。高度么……”
老板赶紧打断，“客人您是在开玩笑吧？您知道那是……”
“绿叶公司建的，我当然知道，所以这不是来找专业人士问问有没有机会嘛！”
小个子背过身去，连连摆手，“客人您快点走吧！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以后有正常生意欢迎再来光顾小店！”
李荻薇想上去搭肩，苏灿用手拦住，继续开口道：“老板，跟谁做生意不都是一样？我这单相当大，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以趁机把库存都清给我，我来者不拒哟！”
老板还在纠结，“不行的！等事后查起来，这么大批货，藏不住的！绿叶找上门要怎么办？”
“很好办！钱我付给你，货你不用交给我，直接拉去指定的仓库就行。等晚上不小心失窃，绿叶总不能因为你丢了一批炸药找你麻烦吧？”
老板一咬牙，显然是心动了，“这样还是不行！只要炸药太明显了！你把我这批废旧枪支也收走！然后我给你找个爆破专家来，之后发生什么事我一概不知！”
老板挺黑，打算借这个机会搬空自己的仓库，他这些根本没有销路的军队退役枪械，以前都是拿来丢回收站的。
但是苏灿并不在意，看着那一堆军火，他心中的想法更加完善。
“你能给我提供大量陶瓷片么？手掌这么长的就可以！顺便地雷，跳雷，甚至遥控炸弹这种老式的东西我也要！”
老板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些旧货并不难找。
“行！那我们成交了！”苏灿伸出手去，跟对方紧紧相握。
安排马尾辫跟人去检查货物质量，苏灿跟老板有一茬没一茬地聊闲天打发时间。
老板终于还是没忍住，“你为什么要炸绿叶的塔？哪家公司给你派的这么作死的活儿？”
苏灿看着远处的土坡，研究着堑壕的设置，“不是公司，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
老板有些惊讶，“你疯了！没人找你干嘛要去招惹公司？！你想被绿叶通缉一辈子吗？！”
“这么大一批军火！这么多钱！你就为了让自己爽一爽？”
看着对方一脸不敢相信，不禁感叹一声这又是第几位了。
是个人都觉得他疯了。
或许再失眠两天，真的会撑不住，变得跟他们说的一样。
“老板你知道那座塔每三个月都会拔高一层么？”他转过身去。
“当然，这个后院就能看到。”
“那你看得到塔每高一层，你隔壁贫民窟里的好邻居就会少一大批么？”
“这……这又怎么了？”老板一愣，然后有点急。
“对啊，这又怎么了？现在不过才四层，贫民窟就没几个流浪汉了！如果建到十层呢？”他指着远处那座高塔。
“也就是一两年的功夫，这环在最外围的一圈，到时候能剩下几个活人呢？”
其实这话不成逻辑，因为这塔只是现在还在向上，以后不一定会。
即使它继续扩建，也不一定就要再抓一大批人。
即便真的要抓，也未必是老板住的这外环边缘。
但这个道理很明显，危险的东西就在他们眼前。老板沉默了，彻底放空自己，眼神呆滞地看着远处的高塔。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自己要怎么办？
搬家么？又能去哪呢？
他做着最后的抵抗，“你说的是绿叶的狗在街上抓人？这怎么可能呢？你没看新闻吗？明明是因为城里进了嗜脑魔啊！”
苏灿笑了笑，决定彻底打破老板的自我欺骗，“是吗？嗜脑魔这么多年了，哪次搞事不是用一大堆血红拼命彰显自己的存在？！”
“说他们在城里偷偷摸摸抓人，我可以信；但是你跟我说他们能在城里潜伏半年甚至一年完全不被发现，我真没法信！”
何况我昨天还去他们的临时据点开了一次碰头会，苏灿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老板手上的出货单掉到了地上。
原地愣神几秒，他清醒过来，想要弯腰却指挥不动自己的身体。
苏灿走过去帮了一把，老板低头呆呆地看着上面的字，显然是又一次放空，意识去了远方。
李荻薇效率很高，回来做了个一切正常的手势，“没什么问题，枪除了又破又旧，应该都还能用。爆破物嘛……”
“这些不够！根本就不够！！！”老板突然大吼着打断她，点开自己的终端给人留言。
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操作，连切了十几个联系人，这位身材瘦小的军火商身体里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你们什么时候行动？今天？明天？”
他把货物清单重重砸到地上，在上面连踩好几脚，“你要是能给我这一切都是绿叶所作所为的证据，我就联系上级给你拉来能真正毁天灭地的巨响！城墙都挡不住的那种！”
苏灿看了他瘦小的身躯一眼，确认自己看到了这人眼睛里的火光，赞赏地点了点头。
“好！目前是计划在后天，也许会有变化，我行动之前一定会再来一趟！”
“至于军火和烟花，还是放到我们刚刚说好的地方，无论如何，它们总会派上用场！”
拉起在旁边警戒的马尾辫，转身出门，也不管老板有没有看这边，朝背后挥手离去。
宛城其实挺有魅力，只可惜路上行人太少。
店家虽然都还在正常营业，但是店里大多只有小猫两三只，更惨的也有，比如这家卖冰淇淋的。
看着手上五颜六色的雪球，尝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总之不太好吃。
没客人是有原因的，不知道这家店老板有没有意识到。
李荻薇坐在对面盯着他的脸看，这种事情一开始还会让他窘迫，如今习以为常，反正说了她也不听。
又舔了一口，实在是难以下咽，为什么冰淇淋能做成苦瓜味，嫌客人太多了吗？
“你脸上的嫌弃快要惹怒老板了，收敛一点吧？至少先让我吃完。”或许是马尾辫的口味很独特，她没有半点异常。
“反正我是吃不惯，你要是不嫌弃，把这份也吃了吧！别浪费了！”苏灿把面前的盒子向前一推，叹了口气。
每次坐下都能体会这深深的疲劳感，究竟上次完整睡够八小时是什么时候来着？
红发少女没有换勺，很随意地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就好像她感觉不到冰冷。
缓了缓开口道：“你最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再这样下去我怀疑放烟花的时候你会睡着！”
“怎么可能？睡着也会立刻被吓醒吧？！”看到对面担心的眼神，苏灿又补充了一句，“只是最近有很多事想不明白。”
“不过你不用担心，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告诉了我，只要进了那座高塔，我就能找到答案！”
是谁说的呢？是那神秘莫测的李先生？还是贫民窟那位独臂人？
李荻薇用小勺把盒里的剩余切成一小段一小段，舀起一勺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苏灿当没看到，视线很自然地滑走。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行事作风，离低调两个字越来越远了？”吃下一小勺，继续道：“接的活儿也一样，虽然报酬都特别高，但是威胁也成倍增加了！做些以前那样简单的货运工作不好么？”
这是正常的疑虑，他本以为乔治会是第一个问的人。
苏灿点头同意，“抱歉！你说得对！这件事的确太危险！做完这趟你和乔治另选一位队长吧！”
“我带队，总会有一次把大家带进沟里的！我一个人在臭水沟裸泳都不怕，但是你和乔治，完全可以选更好的！”
马尾少女吃完一盒，拿着手上的金属小勺“猛敲”他的头。
“你是不是傻？你觉得做完这件大事我们还回的到从前么？”
苏灿趁机说出心底藏了很久的话，“所以我是准备救完安娜让你们先走的！这座塔，我和葵琪去闯就够了！”
话音刚落，李荻薇飞起一脚把他踢倒在沙发上，接着是下腹四连击，老板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突然打起架来。
这形容其实还略显温和，除了没伤到四周的桌椅摆设，苏灿真的是在被怪力少女按在沙发上单方面殴打。
连续吃几记重拳，下腹一阵痉挛，李荻薇骑在他身上，抓着他的领口怒视他。
“说啊？怎么不说了！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加上十几天没正常休息，你现在的体力能打过谁？”
“出了这个门，一阵强风就能把你吹倒！自己想要进塔送死！还要搭上头脑派的首领吗？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队伍啊？”
接着又是一记重击，苏灿被打到拼命咳嗽，老板犹豫着要不要过来帮忙，被李荻薇一眼神吓退。
怪力少女把苏灿从沙发上拎起来，怒视着眼前这位不争气的家伙，期待他的解释，也许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偏着头吐出一口唾沫，苏灿半睁的右眼看着那模糊的红，失去了言语能力。
“哎，看来你比我想的要耐揍一些。”说完一记勾拳砸在苏灿下巴上，彻底将他击晕了事。
“老板，买单！”
马尾少女拖着某条晕倒的死狗，在老板惊讶的目光中离去。
临时叫了一个帮手，两人抬着苏灿返回旅馆，打开房门，将他丢到床上。
“等你睡醒了，再来好好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