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这是最后一课（上）
警局的都是专业人士，他们毫不费力地发现了工厂角落里地板下的暗门。
里面就跟苏灿想的一样，专业的冷冻库储藏了一大堆受害者遗体。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些尸体码放得整整齐齐，每一个都有专门的钢筋骨架支撑。
警员戴上防护用的手套，在墙壁上摸到控制器开关。
一阵排列组合之后，房间彻底解锁，灯光亮起，让大家彻底看清了房里的累累罪行。
一共是七十九具尸体，七十六人颅骨内空无一物。
剩下三人浸泡在福尔马林容器内，还有一些躯干剩余，旁边还放着病变的人体器官，以及小块的切除组织。
从后面三者上熟悉的字迹来看，它们应该属于另一位真正的研究员。
至于前面这些，警员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它们固定方式出了差错。颈脖、四肢也没有本该出现的血管开口。
这是老教授弟子学艺不精的结果，这些可怜的大体老师，在罐子里也没法阻止自己的器官继续腐败，现在溶液已经彻底浑浊。
苏灿的心情更糟了。
恶魔转醒后，面对警员的审讯依然保持着满脸的不屑一顾。
“你们这些癞皮狗！有什么权力审讯我？我可是物联员工！物联明白么？没我们给提供的补助，你们还发得出这个月的工资吗？”
“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天天都住在工厂里！我还有很多大事要干好么？大概是谁溜进来把我这里当成处理厂了吧？”
“为什么还要保存起来，谁知道呢？也许是对面有特殊的艺术追求？”
水泼不进，针扎不进，堪称铜墙铁壁的一张脸。
大概是酒瘾犯了，明明距离上次饮酒还没过去多久，他的脸部又一次开始急速泛黄。
“你们无权关押我！我就在这里等！等到物联的调查员来了，你们就得放了我！”
负责审讯的两位警员其中有一位比较年轻，闻言大怒，把记录本重重摔在桌上。
“那可是整整七十六条人命！你安全屋里昏迷的六人还没老实交代！你他妈还想走？”
年轻警员恨不得当场掏枪，局长及时上前拦住，让他出去冷静一下。
局长在等，等那个拖自己入局的瘸腿年轻人给他拿来王牌。
掘地三尺的搜寻还在继续，苏灿却没有参与。
专业的事还是要留给专业的人做，他现在还有些东西想拿到手。
比如他面前的这个5000l搪玻璃反应釜。
拉来记者队伍里的专业司机问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位当年开过叉车的大哥。请他帮了一个小忙，把东西从厂房运到外面广场。
李荻薇和葵琪站在一旁正在交流，小萝莉在说，马尾辫在听。
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随后她们一起按住终端，应该是传送了什么文件。
她们身旁坐着从安全屋抬出来的昏迷六人组。
苏灿还剩最后一件事，他拖着左腿重回办公室，在那张留言下面翻了翻，终于找到了老人当时布置的作业。
“嘿，提米！我知道你最喜欢研究人体，所以特别给你准备了一根肉乎乎的，实验用材料可以去贮藏室拿。”
“等你看到这东西对皮肤的作用时，肯定会震惊的，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头发堵住自家排水口啦！”
下面是已经腐烂变质的鸡爪，黑斑霉斑挂满整个表面，大概是时间太长了，味道反而可以忍受。
他回到托马斯的办公室，重新帮他整理一遍桌面，警员早已麻利地抱走了文件和记录，房间里只剩空落落的架子和墙面。
将上面的碎纸碎屑扫去，收拾好地板上的残余，拎着垃圾桶走出房门，最后对这间办公室挥了挥手。
里面有着一位，本来心有不甘，只是随波逐流。晚年却重振雄风，只想更加了解世界的科研灵魂。
夕阳的余晖印出了他的影子，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
随着大门彻底关闭，生与死重新被分割开，给它最后上锁的是苏灿的一句轻声回复。
“好，我答应你！”
离太阳落山还剩不到十分钟，开始变得昏暗的金黄铺满了地面，世界正准备迎接下一个轮回。
警员们终于找到了关键性证物。
那是一件白大褂，本来应该非常普通，但是上面沾满了已经乌黑发青的血液，胸口印着几十年前的医务部标志。
这个世界，除了安娜，只有一个组织仍保留并随身携带这件所有医务人员都认为不祥的服装。
嗜脑魔。
当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一直坚持嘴硬到底的提米终于还是供出了一切。
很简单的道理，消费是要钱的！
早期他还能用导师的名头招摇撞骗，也能用物联合作对象的招牌忽悠别人。
可是这个世界的人都很精明，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的把戏就完全没了效果。
他怀着对一切的愤恨不得不重回工厂。
“这些破烂实验，浪费这么多钱！什么都没研究出来！”
他本是在办公室里发泄，却灵光一闪想到了关键之处。
研究经费！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惊喜地发现自己最上心的学生浪子回头，老教授强忍着没有当场喜极而泣，也就此放下了所有防备。
师兄师姐对他的归来感到兴奋，时间紧任务重，多一人帮助再好不过，哪怕他还需要从头再来，恶补一堆知识后才能跟上进度。
提米的伪装并不牢靠，因为酒精早已将他彻底瓦解，留下的只不过是祂的躯壳。
两周以后，老教授抓到他在值班的时候偷喝酒，这次七十九岁的老人彻底破防，将他轰出园区，重重关上大门。
提米本来就没想多呆，他就是回来做点安排，动些手脚。
周一，重要的实验终于开始，谁都没发现他溜了回来。
只是在连线上耍了些小手段，强大的电流就帮他解决了全部问题。
杀人的是实验事故，跟他有什么关系！
顺利的接收一切后，他开始挥霍起实验资金，终日花天酒地。接着费尽心思，花了大价钱弄来一件物联的员工制服。
销金窟看到这位爷真的成了物联的大人物，出手也变得极为阔绰，立刻展现出极高的热情。
他过六个月的神仙日子，可还有一个大问题。
剩余的经费终归是有限的，而明年的研究经费他根本不可能拿到手。
难道要他指着储藏室那些溶液试剂和固体结晶跟物联的人现编么？
糟糕的是他尝试了无数次，甚至想办法弄到了导师过世的妻子的生日，却怎么都打不开老教授的终端，输入的密码永远是错的。
他绝望了，他知道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搞不定这一切，只能请外援。
随便找了个中间人，对方给他介绍了位没什么名气的黑客，小兄弟也很听话，直到对面看到他买来唬人的物联暴恐队机器人。
“抱歉，是我事先没调查清楚，也没说明白，是我的错！”
“但是现在也不算晚，干咱们这一行必须跟雇主说实话对吧？”
年轻的黑客高高扬起下巴，鄙夷的眼光瞬间刺穿了提米披着的那层外衣。
“老子不给物联的狗卖命！另请高明吧！”
这人非常硬气，转身就走。
提米怒火中烧，满脸通红，声嘶力竭地对暴恐队下令。
“给我抓起来！”
这人怎么敢的？怎么会有人敢瞧不起物联？！物联那是何等高贵的存在！
自己只不过是换了件衣服，外面那些人就立刻换了张嘴脸！
我这种人上人，居然被一个不入流的小垃圾鄙视、诋毁、怒骂？
“给我弄死他！气死我了！”
暴恐队永远忠诚，双手合十，留下被拍成肉饼的不屈灵魂。
人生第一次杀了人，这跟手术时解剖标本完全不同，他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鲜活的，甜美的愉悦快感。
晚上去经常光顾的店里重温这种美好，用酒精伴着下肚，希望借此存储这份记忆。
没想到店里有位顾客，不知道用的什么方式，全程知晓了发生的一切。
那人说他叫大a，几杯酒下肚，对方很爽快的给出承诺，“既然你喜欢，我这有的是路子。”
“我的收费很便宜，一回生二回熟，你既然有需要，那我给你弄点专业器材来！不过事成之后，你得帮我个小忙！”
大a是真有办法，码头的警卫根本拦不住他，很顺利的带着提米着认识了一群人。
这个组织的人都很热情，欢迎他加入这项伟大的事业，接着又送了他一件衣服，一件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