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佬
宏远酒店西餐厅。
彦青穿着一件黑丝绒吊带裙，外面罩着白色阔版西装，领口裸露出细腻的天鹅颈，红色长发蜿蜒而下，在餐厅温暖的灯光下熠熠夺目。出门前她画了雅致的妆容，特意把眼线往上提了几分，雅致中便带上了一丝魅惑，跟昨天晚上的红配绿狗屁装一比，判若两人。
彦青也没想到，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就同意见面。毕竟昨天自己才伤了他堂弟，不信他就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
男人五官深邃，眉眼英挺，狭长幽深的眸子犀利冷冽。
这人跟戚耀新很不一样。
他身上那股压人的气势，让彦青浑身不自在，真豪门大佬。
彦青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男人没接。
这是不高兴。
把他堂弟踩成了瘸子，任谁都会不高兴。
彦青只好恭恭敬敬把名片摆到他眼皮子底下。
来不及印新名片，她充分发挥自己的艺术天赋，临时用小刀和钢笔改了改，还在名字后面加了一朵暗花，不仔细瞧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她瞧着，对方倒是搭了一眼名片，但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戚励扬刚回国两天，时差都还没有完全倒过来，就被戚耀铭摆了一道，心高气傲的他自然是非常不爽。
昨天戚励扬在席间非常低调，彦青忙着应付戚耀新，没有注意到他，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彦青。昨天还是小经理，今天摇身一变就成了总监，江湖骗子！
戚耀铭把戚耀新想要的小骗子推给自己，这是想离间他和戚耀新，让他再无可能靠上戚宏景。
无所谓，他原本也没打算靠。
宏远集团的地产业务干不下去了，要讲新故事忽悠资本市场，他们这次看中了科技板块。戚励扬是计算机应用博士，手里有多个生物识别研究专利，全都是热门领域，戚宏远亲自打电话让他回国，这待遇他活了28年头一次享受。
戚宏远让他回来，有人不高兴。
老大戚耀君正是焦头烂额，这个时候把老三召回国，明显就是在敲打老大。戚励扬有漂亮的学历，有研究成果，长相气质也压人，正符合资本追捧的目标。而老大现在手里的牌，只有他岳父那笔迟迟未到的资金。
老二戚耀铭站队一奶同胞的老大，皮笑肉不笑地把有奇公关的项目推给了戚励扬，美其名曰让他练手。宏远的年度推广费已经全部砍掉了，市场中心依然在推进招标，只不过为了维持表面繁荣的假象，真的到了合同付款的环节，就会吹毛求疵借故拖延。
集团面临债务违约风险，只有少数核心高管知道。戚励扬虽然不知道全貌，但早已经猜到了一二。根据拿到的消息，他判断这个时候杀回来，有机会。
彦青递完名片整个人就尬住了。
戚励扬刷手机回邮件，看上去很忙，根本就不想搭理她。
她只好自顾自地活跃氛围，时不时起身弯腰，把甜点往对方面前送，还特意露出一段玲珑的事业线。
见对方迟迟不肯回应，她干脆嗲着自己都犯恶心的嗓音，直奔主题，先诚挚道歉，“戚总，昨天真是个误会，我得跟耀新总说句抱歉，我不是故意踩他脚的，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要不然，您也踩我一脚？”她还真的就把纤细的长腿伸了过去，裙子是侧开叉，挺勾人的。
戚励扬终于肯抬头了，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高跟鞋，挑了挑眉。
这是哄好了？
她估摸着是自己的美色起到了实质性作用，干脆胸脯也挺了起来，“改天我去跟耀新总三鞠躬道歉。”
戚励扬干脆利落两个字，“不用。”
听上去像是在夸她踩得好！
这是个什么路数？
彦青傻呵呵笑，“您真是好人。”
戚励扬玩味地瞧着彦青，这女人的确有点儿意思。小骗子竟然舞到了他这个骗子祖师爷面前，够勇的。他戚励扬从小泡在戚家那口大染缸里面，什么级别的骗人把戏没见过？
彦青打从落座小嘴就没停，叭叭叭地东扯西扯。是个可爱型，非要装成性感妖精。鬼主意还不少，眼睛特别大，眼珠一转就开始瞎掰。
敢踩戚耀新！可以。
彦青因为男人的大度而受宠若惊。
这男人不仅比戚耀新大气一百倍，长得也万里挑一。目测身高至少185公分，她168公分，还挺般配。她估摸着苏梦应该也会很喜欢，但苏梦太矮了，配不上他。
她内心雀跃起来，觉得应酬也没有那么难了，外套干脆脱下搭在椅子上，肩带细软，裸露的香肩仿佛打上了一层高光。她甚至想起跟闺蜜开玩笑的话，如果非得睡一次，睡到自己喜欢的，不亏。
彦青迂回了几句客套话，佯装从包里拿口红补妆，口红捏在手里却恍然大悟的模样。
“您看我这个工作狂，竟然把策划书跟合同都顺手收拾到包里了。这策划书刚做完初稿，我们深入分析了当前的产业发展现状，拟定了一套组合推广框架，特别符合宏远的品牌定位，您给指导指导？”
戚励扬来了兴致，想逗弄逗弄她。
他拿过策划书，只翻看了两眼，就云淡风轻地说：“还算专业，但亮点不突出。”
言外之意，行活。
彦青笑容僵了在脸上，紧紧咬着嘴唇。
创意部还没出策划案，这是她自己赶出来的，被戚励扬这么点评，心里特别不舒服。
她起身走到戚励扬身边，斗气一般故意靠在了他身上，“这里有点儿暗，戚总能看清内容吗？”
戚励扬薄唇弯了弯，坏坏的，抬手搭在她的细腰上，声音低哑性感，“找个光线好的地方，仔细研究研究？”
彦青的身子僵了僵。
又敢又怂的女人，他突然想尝尝什么味道。
戚耀新那个下三滥说十天之内睡不到人就跟她姓？这么好玩儿的小骗子，戚耀新不跟她姓可惜了。
戚励扬只是把手搭在了她腰间，没再动。
昨天戚耀新那个矮胖子这样搂着彦青，她恶心死了。这会儿戚励扬搂着她，她非但不觉得恶心，还忍不住胡思乱想，真够邪门的。
被男人深潭一般的眸子蛊惑着，随即她便情不自禁地跟着人家往楼上走。
研究的过程很要命。
戚励扬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彦青倔强地咬着牙，到底还是哭了，好像还骂了戚耀铭。
两个人互相较着劲，谁都不服谁，就像打了一场跆拳道，不怎么愉快。
“第一次？”戚励扬事后抽了一颗烟，隔着烟雾，彦青看不清他的表情。
彦青拉被子盖住身下刺眼的殷红，没承认也没有否认，“我觉得你长得还行。”她把这场情事定义为你情我愿。
“就只是长得还行吗？”戚励扬看上去一本正经，其实挺坏的。
彦青脸颊发烫，但不想表现得扭扭捏捏，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戚励扬把烟蒂撵灭，随口说，“缺钱的话跟我吧。”仿佛是在说夜宵吃什么一样轻松。
她不确定戚励扬说的“跟他”，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心里特别不爽。
“在宏远，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了。”
“呵。”
“跟我两个月，合同帮你签了。”
彦青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讶异地望着他。
“你该不会以为，一小时就值2000万吧？”男人深邃的眸子里是她看不懂的冷漠。
彦青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波光，隐匿角落里随着潮水浮生出来的小情愫，尽数退了回去。
她委屈地咬咬牙，依然倔强，“什么时候签？”
“合同留下，盖完章给你送过去。”
这是往外赶人的意思？
行！
反正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她也没必要矫情，留着可笑的自尊心其实也毫无意义。干脆就利利索索当着他的面穿衣服，走人。
彦青记得男人住在1116房间。从楼上下来，她忍不住回头找11层，灯光晃眼看不太清，就像做了场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