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贪婪的代价3
那时候,家里比较困难,她每天早出晚归的,也没时间照顾我。我每天放学都是在邻居家做作业、吃饭,没发现也没听说和什么人有来往。
我高中毕业那年,我们在市中心的一个平房要拆迁,给了一大笔拆迁补偿款,买了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后,还有些剩余,我妈就辞去了环卫工的工作。
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我本来想和几个哥们儿一起去南方打工的,但是我妈舍不得我,就没让我去。
我和我妈有一次去超市,从超市外面的停车场路过,一辆车正好倒车,撞了我妈一下。
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大腿当时有些疼,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当时车主比较忙,留了电话,最后经过商量,对方先给赔了一千块钱,让我们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不够再打电话找他。
我们去医院拍了片子,说是没问题,不需要治疗,总共就花了二百多块钱。
我妈发现,原来这事也能挣钱,于是我们娘俩就开始专门找这种机会。
经常出去,运气好了,能弄个一两千的,运气差的时候,碰上那种特别较真的,最多也就能赚个二三百的营养费、误工费什么的。
我们一直是找那些新车、新手,那些人比较好糊弄,一说去医院检查,就害怕,干脆就给钱了事。
这几年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一个月平均下来也有两三万的收入。收入高了,我们的消费也就高了,我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
我交过五个女朋友,刚开始都挺好的,但是慢慢的就互相开始挑剔了,到现在也没谈成一个。
我妈也是八年前,我们家生活条件好了后,开始找老伴儿的。
她交往的第一个是原来的同事介绍的,是个学校老师,岁数比她大五岁,有两个孩子,都结婚了。
人其实挺好的,看上去也老实本分的,交往了半年多,我妈不愿意和他过了。
一是因为他的岁数有些大,我妈不太满意。主要也是因为我也没有正当工作,她一不出去了,我就也没收入了。
那个男的,知道我们总得理不饶人,也有些不太乐意,总是唠叨。最后两个人就分开了,后来也就一直没有联系过。
第二个是婚介所给介绍的,是一个离异的,条件挺不错的,一年三十多万的收入。
年龄和我妈同岁,两人交往一周后,我妈就搬到那个男的家住了。
当时我也和第二个女朋友在热恋中,她搬出去了,我的女友就搬进来了。
过了两个月,那个男的就和我妈分开了,给了我妈两万块钱的赔偿。她回来后没几天,我也和女友分手了。”
“说一下原因。”
“那就是个王八蛋,当时交往就是看我妈长得漂亮。后来嫌我妈不照顾他的孩子,还总给我钱。
其实也没给多少,一个月就给我三千多块钱的零花钱,你说他一个月三万的人,还在乎那些小钱,这人太小气。”
“后来还有联系吗?两人也没有其他大的矛盾?”
“一分开就没联系了,谁愿意和他联系呢,光想占便宜,不想付出。也没什么大矛盾,都是好合好散的。”
“嗯。行了,继续往下说吧。”
“后来的几个都是网上交往的,一个交往了一个月,另一个大概有两个月。都是我妈搬到那边自己住时交往的,我就是听说,也没碰见过,有一个见过一两次,年龄都不大。”
“有没有什么恩怨?或者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没有,都是为了图个新鲜,没什么感情和金钱上的纠葛。”
“那你还是说几个你知道的,有感情纠葛或者其他矛盾的吧。”
“我妈这人特别好,性格也开朗,和人都相处的不错,没和人发生什么纠葛和矛盾。就是两人都愿意了,就一起过,不愿意了,就一拍两散。”
“你知道的有几个,都是这样的吗?最近又和谁在一起?”
“也就这几个,这两年他们小区的老杨一直在缠着我妈,我妈嫌他岁数太大,都六十了,还总想这些花花事情呢。”
“老杨是什么情况?”
“哦。他以前就是一个单位供销科的一个小领导,工厂倒闭后,自己和人干了个公司。
前些年据说还可以,后来几个合伙人都各怀鬼胎,最后各分了一笔钱,岁数也大了,就在家养老。
老杨家挺有钱的,他就一个女儿,在外地上完大学,就留在当地了,现在孩子也十几岁了。
前些年老伴儿得了癌症去世了,和我妈也是两年前,跳广场舞认识的,就总缠着我妈。”
“两人的关系有多近?你妈对他什么态度?”
“反正在一起住过,但是不总住,我妈觉得这个人花钱挺大方的,但是不愿意一直跟他在一起。他倒是挺愿意的。”
“两人有没有什么大矛盾?”
“大矛盾没有,就是老杨缠得紧,我妈总不愿意,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再就没有了,有几个想占便宜的老头。家里条件一般的,也比较抠,我妈都不理他们。”
“你认为有没有因此让人家怀恨在心的。”
“应该没有,我妈知道分寸,不愿意的就坚决不答应,也不会纠缠不清。”
“嗯。知道了。那在你们碰瓷的过程中,有没有起大冲突的?”
“我们的目标基本上都是以一千块左右为主,一般也不会有多大矛盾。
一年前,在一个商场门口,碰到一个女司机,也是个新手。一看我妈被她撞倒了,就慌了神了。
手刹也没拉,就下来查看,结果那里正好是个下坡路,车就从我妈的身上碾过去了,幸好我妈躲得快,就是压断了两条腿。
住了一个多月的院,连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还有请护工的钱。杂七杂八加起来,花了有二十五六万,最后又单独补偿我们五万块钱。”
“知道这个车主的联系方式吗?”
“嗯。我给你找找,xxxxxx……。”
“还有没有其他的?”
“从那个女车主的事发生后,我妈就不敢再找这种新手了。最近这半年才又开始工作的,这段时间都是晚上出去,以在一些饭店附近找酒驾的为主。
一般也就要个万八千的,多了有的人就不给了,都是当场给钱,没什么纠纷。
要说数额大的,也就是六月份的一次,也是我们最后的一次。
这次是碰到了一个大款,先给我了两万让我自己带我妈去医院,如果有问题再找他。
留了电话和公司地址,我回家拿了一年前车祸拍的那张片子,找到他公司。
他假装看了一下片子,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我说两条腿都断了。
他问了一下总费用后,自己也算了一下,让我签了一个协议,最后给了我二十万。
我就用这二十万买了一辆车,要不以后冬天工作,总在外面找目标,感觉太冷了,还是坐到车里找舒服些,不能让我妈太受累。
提完车后,我就开着车,带着女朋友去四川、湖南、湖北,玩儿了一圈,结果一回来就发生了这种事。
警察同志啊,我可什么都说了,你一定要将那个王八蛋捉拿归案,我要亲手宰了他为我妈报仇。”
“行了,什么报仇不报仇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兴这一套了。你几年后才能出来,还不好说呢。”
“啊?你们还要抓我啊?我可都交代了。”
“如果犯了罪,交待了就行,那这个社会岂不乱套了。”
“可是我也没犯罪啊,不就是问他们要个几百块钱嘛?他们要不是心虚,也不会给的,一般也是他们有错在先啊。”
“哼。这些问题你和另外一组的人交代吧,我们没这个时间和你啰嗦。”
于绍岩让刘鑫联系负责敲诈案件的组,将这个本来是配合调查的受害人家属,直接当作另一个案件嫌疑人移交过去。
从闫越的讲述中,于绍岩和刘鑫觉得,被害人赵翠莲除了私生活混乱一点儿,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事。
所有的社会关系中,除了那个老杨,没感觉有需要再深入调查的对象。看起来需要综合一下其他人的结果,再做进一步的判断了。
下午的案情分析会上,赵磊那边也通过走访死者邻居和物业相关人员,了解到,死者除了喜欢勾三搭四,确实没有太多其他可疑之处。
死者表面上,为人还算可以,性格是泼辣一些,但是基本上没和邻居发生过矛盾。
大多数邻居都认为,死者的主要收入是那些男友送的,都不知道这是一个专业碰瓷的。
有几个一起跳广场舞的,倒是知道她总在外面碰瓷,但这也是听其他人说,没有一个亲眼见到过。
这个小区的监控是去年刚完善的,小区基本上是无死角监控,而且都正常工作。这是一个不错的消息,让人有了一些期待。
在单元门口、电梯里,也有监控摄像头,也都正常。但是比较遗憾的一点就是,每个楼层没有单独的公共监控探头。
只有个别住户,自己在家门口安装。死者所在的楼层,只有一户与死者离得最远的,1804那家有监控摄像头。
刚开始这家的监控摄像头,是能看到整个楼层的情况的,但是也是死者,去年出车祸从医院回来后,经常有人来她家。
她觉得那户人家侵犯她的隐私,所以就让人家调整了一个角度,只能照到电梯左侧的两家,右侧这边什么也看不到。
赵健那边的尸检结果显示,死者赵翠莲胃内容物除了馒头和水,没有其他东西。
光吃馒头和水,能将自己撑死,让人决定匪夷所思,所以断定,一定是受了胁迫。
这一点从四肢都有捆绑痕迹,身上有被烟头烫伤的地方,也可以得到印证。
但是嫌疑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杀人呢,这一点很难理解。那么多快捷简便的方式,不去选择,要选择这种耗时耗力的方式呢。
第三天中午,所有的生物检材,dna检测都已完成,总共发现了四个男性的dna。
死者床单和体内,总共发现了两个男性的dna。在次卧的枕头上,发现了两个男性dna,其中一个已经证实,是死者儿子闫越的,另一个暂时未知。
床头柜烟灰缸里,总共四个烟头,有两个烟头的dna是死者的,另两个与体内残留物的一个男性dna相同。
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7月22日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死因与之前的推断一样,是撑死的。
这两天胖子的视频监控结果也基本分析完毕,从7月12日,死者的儿子离开死者家开始看起,一直到7月24日晚上十二点,死者死亡两天后。
除了18层的原始住户,总共有八十人次,进出过18层,其中排除重复出现的人,一共算起来就是二十三人。
这其中,女性有十一人,男性十二人,根据现场判断,属于男性作案,所以将女性也排除出去。
加上18层住户三个适龄男性,总共需要调查的也就是十五人。最后于绍岩和大家仔细对这十五人的行踪进行了比对分析,最后推定了三个需要进行详细了解的人。
很巧的是,一个就是闫越所说的,一直缠着死者的老杨,总共在选定时间段的视频中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7月13日的晚上八点从十八层下电梯,八点半又进入电梯,离开这个单元。
第二次是7月20日的晚上八点,从十八层下电梯,八点零八分进入电梯,离开小区。
第二个嫌疑人是一个外卖小哥,总共来过这个楼层五次,有两次是往左边1804送外卖,这个有完整的视频可以排除。
还有一次是7月24日晚上七点半,也是给1804送外卖,送完后消失在1804的视频监控中。
从行走方向来看,是去了右边那两户中的一户,但是也是在五分钟后就坐电梯离开了。
剩下有嫌疑的两次,第一次是7月13日的晚上九点半进入事发楼层,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才坐电梯离开。
第二次是7月22日的晚上八点进入电梯,八点一刻坐电梯离开。
这两次他都是去的右边,而且手上没有外卖,应该与工作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