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嗯，你赢了
校服发下去后，谁都没了心思再学习，所有人都十分自觉地开始试校服，很快教室里就充斥着塑料包装袋的摩擦声。
“妈呀，这校服颜色真艳啊。”
“怎么人家都是蓝白，到我们就成红白了？”
“我们初中校服还是红蓝呢，就那种除了袖子是蓝的，其它都是红的，每次升旗就是一片红色海洋。”
“这裤子这么这么肥，塞我四条腿都够了吧？”
“这裤子里的网是用来干嘛的？怕腰挂不住用网来勾吗？”
“怎么和高二高三的不一样啊？”
“这就是一中的特色，每届校服都不一样，新一届校服由高三学长学姐投票选出。”
“靠，那他们心可真够黑的，自己穿好看的，给我们选这么丑的。”
校服被拿出来后，讨论声也随之响起，内容各异，主题中心却出奇一致，无外乎校服真丑。
顾年薏也将校服拿出来，她没有试穿，只是展开放在桌子上，独自感受亮眼红色带来的冲击感。其实红色并没有很亮，但也不暗，顾年薏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到能用红色的哪个度来形容它。
看完外套，她又抽出校裤，能塞四条腿着实夸张了些，但两条还是不在话下。
“这白色的网是什么？防寒吗？毛衣那么小的眼都漏风，这网抓鱼都能全跑了吧，怎么防啊？”顾年薏盯着校服裤子，自言自语地念叨。
常榆正在做题，听到顾年薏在旁边的碎碎念，侧头看了一眼：“这是用来防水、防汗和防静电的。”
“怎么防啊？”好学地顾年薏立刻投去好奇的眼光。
“嗯”笔在常榆手中转了一个圈，不过这次没接稳，掉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常榆不动声色地捡起来，又转了一圈，稳稳握住后才开口：“那层网可以隔开外层与内层的空间，如果不幸你的裤子被打湿了，可以让水不至于一下子渗透。”
“那我要是从浇了一杯水从裤子上，不就直接把里面的衣服也打湿了，这网不也就没用了吗？”
“你为什么要浇一杯水在裤子上？”常榆表示不是很能理解顾年薏的问题。
“这不得考虑各种情况吗？”
“”
“那防汗呢？”
“防汗就是在运动大量出汗的情况下，可以让汗水不至于将校服粘在身体皮肤上，形成小气候的隔绝层。”
“可谁大冬天会只穿一条校裤，那层网也没有机会粘在皮肤上啊。”顾年薏再次提出疑问。
常榆再次无法解答。
顾年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学习最忌讳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没想到你居然就是这种。”
常榆暗想道：“也没有人会提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吧。”
“那防静电呢？”顾年薏一边嫌弃着常老师，一边再次好学地提出问题。
“防静电就是减少静电，衣服不会粘一起，保证美观和舒适。”
顾年薏又盯着校服看了一会儿，突然从桌洞里抽出一把尺子，放在头上一阵摩擦，将尺子贴到了白网上，那层网就这么被吸起来一点，顾年薏看向常榆，露出了一个笑容，刚想开口说话，常榆就已经猜到她下一秒要说什么了，只能先发制人：“只是网被吸起来，校裤没有啊，这不是有效地防止了静电吗？”
“可这个尺子上才多少静电，我要是穿条毛裤呢？整条裤子上都是静电，你能保证这层网还管用？再说了，这网和校裤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被吸住了，另一个还能自由到哪里去？”
顾年薏绝对是个诡辩鬼才。
“我知道了，你不要问了，凡事都有例外，知识也会失误。”常榆不愿再解释。
顾年薏很满意常榆的态度，点点头，语重心长说道：“以后要有自己的辨别能力，学习也一样，不能别人说什么都信，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常榆不敢反驳，一言不发地去做题了。
结果才做了几道选择题，顾年薏又凑过来。
“木鱼，你说能改裤子吗？我让我妈给改瘦点怎么样？怎么也得合身些吧，最好把里面那层毫无用处的网也给剪了，不能改太瘦，不然里面容易套不上其它裤子，但也不能改了和没改一样，不然不就白改了。”除了开头有个说话对象，顾年薏全程没有想听常榆意见的样子，自己提出一个又一个想法，然后即刻自行拍板。
“你要不要改啊？”顾年薏自行决定了好之后，又开始“关心”常榆。
“不用。”常榆将最后一个选择题填了上去。
“这校服本来就这么丑了，你居然还能忍受裤子这么肥？就算女生都说你好看，你也不能仗着长得好看就这么自信吧，不行，等大休我把你的一起让我妈改了。你还需要那个不防水、不防汗又不妨静电的网吗？”
“我”
“害，反正没用，剪了吧。”
在对自己校裤的安排中，常榆只说了一个字，校裤的命运就掌握在了顾年薏手中，他无所谓校服多丑，校裤多肥，校服对他来说就是临时性的，毕竟没人会在校外或者毕业后继续穿，可他也没有拒绝顾年薏的安排。
因为军训原因，高一年级有了一天的休息日，且因为课程还没全部开始，所以也没有作业，改校裤就变成了顾年薏此次休息日的主要任务。
一中并没有明令禁止改校裤，因为裤子实在太肥，只要改动不太明显，老师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顾年薏缠着周茹，让她给改裤子，周茹拗不过，只能答应。她给两个人量了一下尺寸，将裤子改小，但考虑是冬季校裤，没有改的太紧，也没如顾年薏的意将里面的网拆除，理由就是如果拆去裤子很容易吸住，影响美感，虽然顾年薏不乐意，但裤子毕竟由周茹改，她最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让网留下。
校裤比之前修身了许多，但仍是宽松样式，反而更显两人腿型，特别是常榆，一米八多的身高视觉上被拉长许多，更显腿修长。
“木鱼多高了？”周茹帮常榆整理了一下校裤，抬头问道。
“最近一次测是182。”
“木鱼你居然这么高！”坐在旁边的顾年薏一脸不可思议地站起来，凑过去，发现自己才到常榆的肩膀处，踮着脚也没达到一样高。
“薏米胜负欲又上来了，不过这次输咯。”周茹看到顾年薏比完身高后，整个人低落起来，就知道自己女儿的胜负欲没得到满足，笑着调侃道。
“我这是让着他，偶尔让他有样超过我的，这样才不会打击他的自信心。”
常榆笑出了声，抬手拍拍顾年薏的头：“别伤心，还有机会。”
顾年薏打开常榆趁机摸她头的手：“不许摸我头，不长个了你负责？”
“好啊，我负责。”常榆说着又抬手在顾年薏头上揉了一把，下一秒就被顾年薏举着拳头打了好几下。
休息的时间比学习要过得快得多，下午顾年薏和常榆就要返校，两人本就没带回去什么东西，回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在众多拉着行李箱，手提大包小包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年级做了返校要穿校服的通知，所以门口到高一教学楼的路上，全都是移动的红色。
常榆和顾年薏穿着校服在校门口排队等着检查学生证，同样有些肥大的红色校服穿在两人身上竟也十分贴合，校裤不如大部分人过分贴身，不算时尚但却也不违和，常榆拔尖的身高在一堆人中脱颖而出，顾年薏虽比常榆矮，但也近一米七，占着身高优势的两人最大程度地将校服撑了起来。
常榆的头发刚刚洗过，一头软毛蓬松着，顾年薏高扎马尾，偶尔伴随着转头的动作左右摇摆，学生气在两人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啊啊啊，那是常榆吗？”
“就是他，天哪，这么丑的校服他穿着都好看，不愧是行走的衣服架子啊，他的头发看起来好软啊，如果能摸一下就好了。”
“他前面那个女生也好漂亮，果然校服才是最看脸的，长得好看身材好，穿校服都好看。”
说话的是排在常榆后面的两个女生，常榆凭借着第一和在开学典礼上的声音成为了众多女生嘴里讨论的重点人物，作为第二兼常榆身边唯一一个女生的顾年薏，知名度就低了不知道多少。
两个女生越说越激动，声音有些没控制好。当事人常榆没有反应，看热闹者顾年薏却是第一秒就去寻找说话的人，结果刚转头就对上了常榆的眼睛。
“看什么？”
顾年薏碰了一下常榆胳膊，勾勾手指。
“嗯？”常榆以为顾年薏有事和他说，微微低下头。
两人从小玩到大，对距离没有明确的认知，顾年薏顺势凑在常榆耳边说道：“这才开学一周，你名气就已经这么大了。”
常榆看了她一眼：“你胜负欲又来了？”
“同学你的学生证。”顾年薏刚想说什么，就被检查的老师打断了，她只能先将学生证递过去，老师打开粘有照片的那一页，顾年薏学生证上的照片是暑假刚照的，十个人的证件照九个丑，而顾年薏就是那一个例外，天蓝色的卫衣，高高扎起的马尾，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标准的八颗牙齿，完全挑不出来毛病。
检查的是一个年龄有些大的女老师，看了一眼学生证上的照片，又抬头去看顾年薏，面前的女生不仅不比照片差，甚至照片还吃了一些长相。好看的长相本就加分，女老师笑着将学生证递给顾年薏：“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顾年薏虽然平时没心没肺像个小傻子，但被当众夸长得好看，难免有些害羞，她不好意思地接过学生证，说了声“谢谢老师”，逃也似地跑了进去。
“下一个同学。”老师嘴角的笑意还没褪去，又看到了另一本学生证上的照片，证件照上的男生穿着清清爽爽的白t，抿着嘴角没有表情，一头顺毛却又平添些许可爱。女老师没忍住抬头看向学生证的主人，她脑子里下意识地觉得面前的男生和刚才的女生非常配，但作为老师肯定不能开这种玩笑，笑着将学生证递了回去，说了句：“小伙子长得也真不错。”
常榆的眼角带上了些许笑意，他微微鞠躬：“谢谢老师。”
顾年薏正在角落处等他：“你听到刚才那个老师夸我漂亮了吗？虽然你也被夸了，但我可是被老师夸了。”顾年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不好意思。
果然胜负欲可以让人脸皮变厚，常榆如是想到，没有将自己同样被夸了的事情告诉顾年薏。
“所以我又赢了。”顾年薏说着举起自己手中的学生证在常榆面前晃了晃，如同胜利者在展示自己奖品般。
“嗯，你赢了，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