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薏米妹妹
虽然风油精涂在太阳穴的感觉不是很舒服，但确实很见效，整个下午顾年薏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状态中。
“木鱼，你这风油精提神效果太好了吧。”
常榆正在整理笔记，没抬头：“不是风油精效果好，我不相信谁中午睡一个多小时还能犯困的。还有”常榆突然抬头看着顾年薏，“是常榆。”
顾年薏撇撇嘴叫，不在意地将头转向另一边。
“来，同学们，我们这节课开个班会。”上课铃还没响，班主任人就进来了。
二班班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叫徐成杰，也是二班的历史老师，不大茂盛的头发和有点明显的啤酒肚，曾经还被隔壁班的地理老师嘲笑他的头发是西北地区的自然带，完美呈现出草原—荒漠—草原的过渡。但徐成杰是个很可爱的老师，总是自称老爷子，虽然才开学一周，班里的学生都挺喜欢他的。
“先停一下手中的笔，班会很短，我说完各位再继续学习哈。”
下面的同学纷纷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笔，只有常榆手里还握着笔，倒也没写，只是握笔看着老师。
“老师让把笔放下。”顾年薏悄悄凑过来小声说道。
常榆知道顾年薏又开始了她的针对性找茬，笔在指尖转了一个圈，稳稳落入他的手心里：“我只是拿在手里。”
“那你可真不是一个听话的学生。”顾年薏说着还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顾年薏。”徐成杰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年薏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就对上徐成杰的眼睛，她急忙站起来。
“老师。”
“顾年薏，你对我刚才的安排有意见？”虽是质问的话却没有质问情绪在里面，徐成杰反而面上带笑。
顾年薏哪里知道徐成杰刚才安排了什么，摇摇头：“没有没有。”
“好了，你坐下吧。”徐成杰也没真想为难她，笑着摆摆手。
顾年薏突然被点名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坐下，低头时正好看到常榆在笑，她抬手锤了一下常榆的胳膊。
常榆挨了一拳，抬手将笑意隐藏起来。
“好，那既然顾年薏没什么意见，我的课代表就是顾年薏和常榆了。”
“啊？”顾年薏这才知道刚才所谓的安排是什么，她有些懵地看向常榆：“老师刚才的安排就是这个？”
常榆的笑意已经淡下去了，将手里的笔转了一圈：“你以为是什么？”
“我哪知道是什么？”顾年薏并不喜欢当班干部，有些不开心，“都怪你。”
“嗯？”常榆不知道锅为什么又到了他头上，“为什么怪我？”
“因为因为”顾年薏因为半天，也没找到理由，最后不理常榆了。
讲台上徐成杰还在宣布其它班委成员，而顾年薏仍因为成为课代表而忧伤。
“行，班委就先由这几个同学担任，如果有觉得不适合的可以随时找我。”徐成杰顿了一下，“我的历史课代表除外。”
说完还看向顾年薏和常榆，顾年薏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被浇灭了，她不理解这个例外，也不想理解。
“对了，待会去行政楼领校服，到时候程琦找几个人和你一起去。”
程琦是班长。
“好的，老师。”一个清亮又带着点可爱的声音响起。
顾年薏顺着声音望过去，在靠后的位置看到了程琦，她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带着一个圆框眼镜，却有着和可爱长相不相符的身高。
“哎！”徐成杰突然有想起了什么，“你和常榆还有顾年薏一起，让顾年薏帮你一起数，然后让常榆带男生帮忙拎回来。”
“好的老师。”程琦接受了这个安排。
“顾年薏，常榆，你俩帮下程琦哈。”徐成杰说完这句话不等两人回答就匆匆出了教室门，怕两人不答应似的。
“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把历史课代表作为例外了。”顾年薏撇撇嘴又趴在了桌子上。
“顾年薏，常榆。”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是程琦。
顾年薏坐正身子，和常榆同步看过去。
“我们现在去领校服吧。”近看程琦，顾年薏觉得她是真的可爱，当然如果忽略她那一米七多的身高就更可爱了。
顾年薏对一个人的看法来自于第一印象，而给她留下可爱印象的程琦已经被顾年薏列入白名单，和可爱小姐姐一起干活，似乎也没那么不开心了。
“好啊。”顾年薏笑着站起来。
程琦又看向常榆，用眼神询问，常榆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顾年薏戳了一下胳膊，他侧头看过去。
“走啊。”顾年薏低头看着他，“作为班干部的一员，你要积极知道吗？”
常榆没说话，站了起来，给顾年薏让空，等两人走了才跟着出去。
“你们先在门口等一下，我找几个男生帮忙。”程琦在讲台上侧了侧身子，示意常榆和顾年薏先过去，顾年薏点点头，拉着常榆的袖子，把人拽出了教室。
“你刚才不还不乐意的吗？”常榆出了教室靠在墙上，看着趴在门边，一副偷窥样子的顾年薏。
“那得看和谁啊？”顾年薏站直身子，看向常榆，“我不乐意是因为和你一起做课代表，乐意是因为我可以和可爱小姐姐一起干活。”
“为什么不乐意和我一起。”常榆正了一下身子，又重新靠回墙上。
“我要是比你职位高，那我还是很乐意的，或者你也是可爱小姐姐，那我也很乐意啊。”看似答非所问，但常榆还是理解了。
“你比我职位高，应该是不可能，毕竟咱俩已经是个例外了。可爱小姐姐，也没有希望了，毕竟性别就对不上。”
“那不就得了，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乐意了吧。”顾年薏耸耸肩，一副这不是她主观能决定的样子。
“不是还有一个条件吗？”常榆转了个身，变成侧靠在墙上，看着顾年薏。
“可爱？”
常榆点点头。
“可之前你觉得我不说你可爱才是夸你，那按你的道理，说你可爱岂不是在骂你？”顾年薏不在意地继续去观察教室里的情况。
“薏米妹妹。”常榆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些撒娇和软糯，完全不同于平时清冷的声线，顾年薏差点没站稳，顺着门框滑下去。
“你干嘛？”顾年薏扶着门框回头看向常榆。
“满足最后一个条件了吗？”常榆早站直了身子，头微微歪着，嘴角挂着不明显的笑，声音却已恢复了平时的音色。
“哈哈哈哈哈。”顾年薏看着常榆的样子笑出了声，“木鱼，你太可”
“我们走吧。”顾年薏还没说完的话被程琦打断，“年薏你怎么了？”程琦看顾年薏笑得耳朵都发红的样子，也笑问道。
“刚才”
“我们走吧，不然来不及发校服了。”常榆打断顾年薏想说的话，刚才的事情如果被第二个人知道，他的面子可以不用要了。
顾年薏一眼就看到了常榆有些泛红的耳尖，立马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急忙摆摆手，深吸一口气才将笑意压下去：“对，我们快点去领校服吧。”
“好吧。”程琦没再追问，“我们走吧。”
常榆和顾年薏跟在队伍后面，常榆耳尖的红色还未完全褪去，顾年薏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常榆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现在就是后悔，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只是想让顾年薏接受和他一起做课代表的安排，偏偏选了一个如此愚蠢的方法。他越想越觉得丢人，加快步伐，拉开和顾年薏的距离。
顾年薏笑着追上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常榆装作没感受到，继续快步向前走。
“木鱼。”顾年薏的声音响起，“你再不慢点，我就大声叫你了。”
被“威胁”到的常榆不得已红着耳朵放慢了脚步，顾年薏满意地跟上他的步伐，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恭喜你满足了可爱的条件，小木鱼。”
“顾年薏，闭嘴。”常榆现在真的不想听到“可爱”的两个字。
“可爱的小木鱼，哈哈哈哈。”顾年薏说完笑着跑到了前面，留常榆一人在队伍末尾加深了耳朵的颜色。
“这校服可真丑啊。”顾年薏还没进行政楼就被遍地的红色闪到了眼睛。
沂市一中的校服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中式校服，冬季校服每一届都不一样，高一新生的是白红色外套，大部分都是红色，只有袖子和背后是红色，肥的可以塞进去两条腿的黑色运动裤，夏季校服现在不发，但款式是一样的，因为天气还没冷到要穿秋冬季校服的时候，校园里满是穿着夏季校服的学长学姐，白色的衬衫式短袖，衣领、袖口和下摆由蓝色收边，虽然裤子依然肥的能塞进两条腿，但整体却比冬季校服好看许多。
“再难看也比你身上绿油油的军训服好看吧。”常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顾年薏身边，耳尖的红色已经褪去，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样子。
顾年薏难得没反驳，虽然颜色丑了些，至少是定制的，型号还是合适的。
二班的校服就在靠近门口的地方，顾年薏和程琦通过表格检查数量和型号有没有错误，几个男生就站在旁边等着出力。
“好了，没有问题，各位男同学开始干活吧。”程琦性格很开朗，也很懂说话的艺术，再加上可爱的外表，几个男生都很愉快地开始干活，还有几个要抢着多抱几件。
“这个我和年薏来吧。”几个男生都拎了不少，还剩下散落的几件，程琦数了数正好十件，和顾年薏一人五件。
“要不我帮你抱着？”常榆手里也抱着校服，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顾年薏的肩膀，小声问道。
顾年薏转头就看到一脸轻松的常榆，明明每个男生分配的校服量都不少，甚至有些因为身高不够难免会被挡住视线，可常榆完全不受影响，怀里抱着校服就跟抱着一个娃娃般轻松，更不存在被挡住视线的情况。
“不用，就这么点，我抱得过来。”说着还放下一只手，单手托着五件校服在常榆面前晃了一圈，结果就是一个没接好，校服从手里飞了出去。
“顾年薏，要不要我帮你？”听到东西掉落的声音，前面的几个男生回过头来，看到是顾年薏手里的校服掉了，十分贴心地问道。
顾年薏一脸尴尬地摆摆手：“不用不用，就是刚才手有点抖，我自己可以，你们先走。”
几个男生没再强求，点点头，略显艰难地抱着自己的校服走了，谁都没注意到常榆冷漠的表情。
常榆一直等着顾年薏将校服捡起来。
“刚才是谁说就这么点的？”
没有语气起伏的一句话，可顾年薏却莫名其妙从中听出了嘲讽意味，孰可忍顾年薏不能忍，她猛地站起来，单手从常榆抱着的校服堆里抽走了好几件，不屑地挑了挑眉：“就因为这么点，所以影响我发挥。”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常榆看着随着动作扬起的马尾，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