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诈骗

    回家的路上，邱明翻了下手机里的小说，有一部叫做《穆斯林的葬礼》吸引了他。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不再追读一些玄幻或者修仙类的小说了，或许是觉得不着边际，又或者是没了新意。

    两周时间，邱明沉浸在了这本书里，每个家庭幸福的样子都差不多，不幸的家庭也有着各自的遭遇。读完这本书，邱明的心痛了好几天，结局中这位姑娘死掉了，有喜欢的人最终没在一起，亲生的母亲没有陪伴着她成长，养母对她异常冷漠，父亲虽有关爱可却碍于妻子很少表露。直至，她查出了先天性的心脏病。书里的医生说过这么一句话，无论如何，都要坚强的活下去。与之相比，邱明要好了太多，他有家人的关爱，有健康的身体，或许还有心动的姑娘……他想到了嵌雅，虽然只是相处了两天时间，可这两天就像是他的梦，就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他魂牵梦绕，他又无动于衷，他将喜欢藏在了心里，又把喜欢化成了动力，梦里花落知多少，醒来时眼角残留着泪痕。

    一梦惊醒，意识昏沉的重复呐喊。

    呼唤心中的依赖，那道坚实的后背。

    残留睫毛上的泪痕，星星点点的雾茫小雨。

    无情的带来急促的声响，浸入内心的气息。

    渗透了那片柔软，血淋淋的，很冷很痛。

    自由的清冷，飘荡的冰凉。

    扬起伤感的节奏，萦绕耳旁。

    旋律中有看不见的忧伤。

    思念，仿徨，梦醒梦碎交织的凄凉。

    有没有一道风筝，带着手指，

    高高的飞翔。

    楼梯中传来沉重的声响，冲散我真实的伪装。

    岁月洗礼的沧桑，发鬓上的银丝，

    还透着一点硬朗。

    火星重燃的光芒，有多明亮。

    他的眼中，有着浓浓的渴望。

    求学路上，依旧有风有雨。

    他叫来一辆车，专程向那驶去。

    白色，舒适，足够满足阴影里的虚荣。

    说好的那辆五轮，一场大火后的车头厢。

    焦烂的模样，象征着贫穷嘲笑的雕像。

    温柔的流水里带来了些尘土，短短一段便伤透了那位自作主张。

    可笑我只因她莫名疯狂。

    邱明坐在红色的小书桌上，望着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思绪万千，他看到了父亲再也直不起的后背，看着屋里冷冷清清，曾经的一家人会挤在一张饭桌上等着开饭，即使房屋很破，曾经的每一天都会有家人相伴，或许这就是长大。

    开学了，没有人知道某个时间段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格时间段是有多么刻骨铭心。邱明沾染了些在家中养成的懒散气息，开学的一个月里，他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周围的同学混日子的依旧在混，即使是高三，也毫无紧迫感，认真学习的已经投入了状态，而他，或许只有一颗焦虑的心。

    一节体育课上，体育老师将他带的体育队里的学生拉到操场里展示一番训练活动。有的扔铅球，有的三级跳，还有的在那举杠铃……高中这个年纪的学生们，阳刚热血，活泼好动，看着一个个体育队的学生们这么身强体壮，众人叫好之余也上前去感受一番。邱明个子较高，他仗着腿长的优势跟班里的体育队成员李俊杰比试了一下立定跳远。本来并没有觉得在跳远上自身有些什么优势，可比试的结果让人意外，邱明跳的距离要比李俊杰多出不少来，体育老师也被惊动了，眼睛瞪大，笑呵呵的过来说道：“邱明，要不你们比比三级跳吧，来，俊杰，你先跳，正好让他看看什么动作。”

    李俊杰平时在班级里是个刺头，经常会在上课时呛老师，可在这位体育老师面前他乖的像一只绵羊。三级跳的动作要比立定跳远的难些，还有助跑，李俊杰先跳了一遍，邱明在旁边跃跃欲试着，周围的同学也被吸引了过来。助跑，起跳，随后用力的一跳，两跳，三跳。邱明将身子扑在了沙地上，屁股坐在后面，有点狼狈。体育老师激动的跑了过来，像是移动的肉球，他看了看脚印，笑呵呵对着邱明说：“不错，不错，虽然动作不规范，但是跳的成绩还好。”

    随后他又将脸一板，认真的说道：“屁股不能沾地，要往前趴，你这个要是再训练训练，还能跳的更好，有没有兴趣来体育队。”

    邱明连忙摆摆手说道：“不了不了，太辛苦了，我这小胳膊小腿可受不了。”

    体育老师听后急了，说道：“就是因为小胳膊小腿才更要练啊，你看你瘦的，你再看看人李俊杰，看看雷威。”邱明转头一看，确实如此，那群练体育的学生就没有瘦弱的，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肌肉。

    邱明说：“我再想想，回去问下父母。”

    体育老师点头，打了个手势，随后拍了拍邱明的后背，离开了。

    下课铃声响起，回到班级，邱明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倒是他的好朋友贺柱凑到前来对他伸了一个大拇指，赞叹道：“厉害。”贺柱对邱明的底细了如指掌，他们经常晚上会一起到操场跑步，每一次一百米的短跑测试，邱明都败下阵来，要知道，邱明可是比贺柱足足高了一头还要多。

    直到过了些天，一位姑娘跑到他们的班级来找李俊杰，邱明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迎视那位姑娘的侧脸。她仿佛是电视里的明星，从屏幕里走到了现实世界中，脸上洋溢着笑容，说话大大咧咧，不同于嵌雅的温声柔情，这位姑娘就像一棵向日葵，总围着阳光打转，热情奔放，从外貌到衣着，无一不打动着邱明的心弦，他的眼神瞬间亮了。

    李俊杰回来后，邱明迫不及待的问道：“这个姑娘哪个班的？”

    李俊杰打趣道：“怎么，你又想带着人跑到别人班出个名吗？”

    邱明佯怒道：“别打岔，我感觉春天已经来了。”

    李俊杰笑道：“那就来我们体育队啊，他可是我们的二师姐。”

    体育队，邱明打定了报名的主意。有的人学体育是为了考一所好大学，有的人是为了强身健体，可是像邱明这样光明正大的去泡妞，倒是很少见。后来，邱明知道了这位姑娘叫做王莉娜，还在走廊里看到了他和他的男朋友一起打闹，那个男孩比练体育的学生还要强壮。邱明将情绪压在了心底，当然，原因还远不止这些，如果说促使他报名的动机是因为这个女孩，可影响他的本质原因还是纯粹的文化学习看不到什么希望，他的成绩很难再有提升了，可是距离一所本科院校还有些难度。能够让他更接近这一目标的，唯有选修体育了。趁着年轻，总要找点事情做做。

    报名的那天，体育老师很高兴，对着邱明说：“早知道你会来，小兔崽子，叫我老陈就好了，明天由老孙带你们，早上五点半来操场晨跑，起得来吗？”邱明点了点头，大声说道：“能。”

    五点半的清晨有些凉意，天还是黑的，路灯雾蒙蒙的，此时已经进入秋天。邱明所认为的五点半，是指他能在这个时候起来，可是等来到操场才发现，五点半体育队已经开始正常训练了。一条十米长的双排队伍围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不用举杠铃，不用三级跳，也不用扔铅球，只需要不停地跑就行了。

    邱明来到老孙的面前，他记得这位体育老师，特别严厉，高一的时候罚过他好几次，一次就是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正常人都不一定能做起来，更何况这群还未成年的孩子。老孙不管这些，能做多少个俯卧撑就尽力做多少，不够的就用双手撑着，等他觉得时间够了才会让你起来，撑不下去，那你就趴在地上吧，只要你不嫌丢人。有一次邱明还跟老孙杠起来了，当然，是在做操的时候，他还对老孙做了个鬼脸。可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现在，他落到了老孙的手里了。

    老孙指了指那条队伍说：“等他们过来了，你跟上去跑。”邱明点了点头，很快，队伍过来了，邱明跟了进来，刚开始觉得没什么，两圈下来，邱明有些喘气，渐渐地跟不上节奏，李俊杰在旁边说道：“保持三吸一呼，吸，吸，吸，呼。”邱明照着他所说的做，渐渐地跟上了他们的节奏。又是三圈下来，邱明咬着牙跟紧着队伍，他有种错觉，带队的速度加快了，事实上，速度并没有变，只是邱明的体力渐渐的跟不上了。又跑了一圈，邱明的腿像注满了铅，奇重无比，他意识到，练体育没有那么容易，可他不想认输，不想主动退下来。

    老孙将他喊了下来，告诉他去旁边压压腿，那条队伍依旧绕着操场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仿佛这几圈只是热身。邱明穿着粗气，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跑了？”老孙提高了嗓门呵斥道：“又不是让你跑这一天，以后有你跑的，赶紧去压腿，活动活动关节。”邱明闭口不言，跑到旁边的台子上压腿了，一边压，一边看那支奔跑的队伍。

    一时念想，便决定了另外一种生活方式。从此他要起早贪黑，甚至还要牺牲掉一些文化课的时间用来练习体育。第一天下来，邱明觉得还可以接受，他的后背全湿透了，一群人就敞开着外套往校门外走去。什么店起得最早，可能不约而同都认为是包子店，大量的体育训练后，邱明的饭量大增，一份小笼包吃完，他明显感觉不够，这仅仅是开始。

    一周多的时间，邱明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的训练，可他不像第一天那么轻松了。腰酸，腿疼，身子像披着沙袋，走路都有负重感，最可怕的是，邱明再也无法保持让老胡惊艳的跳远优势了。他的双腿跳不动了，也迈不开了。一开始，老胡认为可能是日复一日较高强度的训练让他的身体产生了疲劳期，等时间久了，身体产生了抗性便会恢复起来，甚至更胜往前，可跳远能力直至体考前也没有能够恢复过来。

    训练了半个多月后，老胡在操场组织了一场八百米测试，大家顿时惊呼。

    “什么，又要测八百米？”

    “啊，不要。”

    “我的天啊。”

    女孩子有的甚至哭了，王莉娜也是面色凝重，邱明不知所以，八百米跑步为什么会让他们心惊胆跳，十圈，二十圈都能够跑下来，八百米又算的了什么呢？他还不知，八百米是体育生中所有人的噩梦。

    “预备。”老胡一边拿着秒表，一边弯腰摆出手势，众人都将眼神仅仅的盯着老胡的手势。只见他大手一挥，众人像脱缰的野马奔向了赛道，邱明没有过跑八百米的经验，他看到其他人都贴在最内侧的跑道，每个人的速度都不再是之前长跑那样。排在最前面的是王栋梁，他的身体协调性最好，各项体测成绩都是最优秀的，深受老师们的喜爱，身材也很好，体育队里的一些女孩子不时对他暗送秋波。邱明咬牙跟在队伍的后面，一圈下来，他的肚子发疼，像是岔了气，腿也使不出力气来，而第二圈才是真正的较量，很多学员第一圈只是大步的朝前迈，带不了队伍就紧紧的跟着，到了第二圈他们就开始加速了，这一圈是决定成绩的关键，邱明已经被拉开了半圈，在旁人看来，他不是在跑步，而是在散步，老胡也是这么认为。可邱明知道，他是真的尽力了，八百米很痛苦，他的脸色发白，前方的宋小龙坚持不住退下来了，他跑不动放弃了，已经训练很久的体育队成员都放弃了。这时邱明也跟着放弃不会有人说什么，他的脚步更加缓慢了，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脑海里说，停下来吧，你坚持不下去的。有道身影一掠而过，是赵丽，她是复读生，比其他人多练了一年时间，基础很好，可邱明在乎的是，他竟然被一个女生超越了，他甚至连一个女生都跑不过！邱明迈着身子往前跑着，他的牙很酸，也不知为何而酸，可是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了放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