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欲战，送别
粼柯独自一人回了曦露宫，一路上山风瑟瑟，天空下着小雨，查觉身后有人跟来，粼柯微微一顿，顿时化作一条白色银龙，朝山间直冲了过去，一下子便没了踪影。
身后那人紧随其后，并未落后半分，任粼柯如何使了方法，用尽了法力也无法甩开他，终于，飞了不知有远，几乎到天边，二人终于停下来，面对大海，两相并立，头发都有些散乱，粼柯叹气道：“我终究是赢不了你”
叶知道：“输赢从不重要，刚才多谢你救我”
“可我怎么觉得，以你的法力，就是喝了那酒也会没事呢？”
“谁知道呢，你我都是神，我并不特殊”
“但凡天上法力强大的神，名字我都知道，却从未听过你”
“你们不是人人都知道叶知？”
“那只是我龙族歌谣罢了，从何而来，无人知道，就像你一样”
叶知：“”
“刚刚你与阔尔交战，你的灵力可以吞噬他的修为，但凡为人，沾染了七情六欲，灵力便不再纯净，你却为何？没有欲念，莫非是没有心？”
“没有心”这是叶知第二次听到别人这样说他，脑中闪过罗红那张俊俏的笑脸，言语间不自觉的带了笑意，摇摇头道：“你们说我没有心，我却不懂，若是没有心，便不分善恶，可我知道，你是值得结交的人”
粼柯不言，半响道：“做人不要太单纯，不要谁都信，不要谁的酒都喝”
叶知笑道：“好”
一连数日，再无动静，粼柯日日带着叶知去东南西北四方寻找灵器，行龙涧果真地广物博，灵力纯厚，因此，叶知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二人一路嬉笑打闹倒也有趣，当然找到的东西，没有一样是能与碎镜匹配的，此处说的是真的碎镜，粼柯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约半月后，二人正为找不到碎片线索而头疼，那一日龙王突然前来传唤叶知，说进宫有事商议，叶知入宫前，粼柯再三嘱咐小心。
入宫之后，龙王先是为那日前殿下毒之事致歉，虽有传言，并无实据，但仍是处死了那端酒之人，连带他家人一并受罚。
凭直觉，叶知觉得事中有冤，那人绝非主谋，于是便替他家人求情，可龙王道：“迟了，已连带他家人一并处死了”
“何至于此？”叶知心下不平，对上龙王那平静冷漠的眼神，身子顿了顿，冷着脸再不说一句话，任凭龙王自己一个人说了一大堆，叶知也只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去杀牛汐兽，为了平众人心中疑虑，证实自己的能力罢了。
回了曦露殿，粼柯见他不悦，问他，“父王叫你什么事？”
叶知答：“杀牛汐兽”
“什么？牛汐兽？你答应他了？”
“嗯”
“你怎么能答应这样的条件？这岂不是让你去送死？”
“牛汐兽有那么可怕吗？”
“你若是不怕，为何脸色苍白？”
“你父王，杀了送酒那一家人”
粼柯听了顿了顿，神情略显惊讶，只一时便又恢复如常，似乎并不惊讶，他不说话，转身朝着大门外走了出去。
叶知道：“既是送死，我一个去就好，何况，我也未必会死”
粼柯不接，径自走了出去。
粼柯果真求了父王要与叶知一同起去，龙王居然出乎意料的答应了。这个结果，粼柯自己没有想到，对于父亲对他的态度他更是没想到。
粼柯说不清那种感觉，为了朋友他要去，另外，以他二人的能力连手战胜牛汐兽也并非没有自信。
年轻人，总是少不了一腔热血，于是心里既惊喜又害怕，但他读不懂父亲的眼神，更不了解他的心思，一直以来如此。
目送儿子远去的轻快背影，龙王高大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小，变矮，身子佝偻，蓬乱的头发如白雪，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老眼昏花，在一堆乱石瓦砾中，颤颤巍巍的向前走了几步，扶到破旧的门窗前，努力的探着身子向外望，岁月的长河在他的身上留下重重的痕迹，直到儿子的身影完全不见，苍老的声音终于叹道：
“也许机缘在此，或许一切还有希望，柯儿”
牛汐兽乃是行龙涧的守界神兽，当年也是因犯重罪被贬下凡，唯一赎罪之法便是守好行龙涧，为天界传信。
可事已过万年，牛汐兽渐渐失去了耐心，它不再报信，甚至转而将一腔怒火全都倾泻在龙族身上，入了魔道，大肆欺压龙族之士。
数十年前被龙王镇压，如今又出来作乱，破坏力惊人，战斗力亦惊人，多次派人收服而无果，龙族死伤惨重，一直未遇可与其相匹敌者。
叶知与粼柯要对付的便是这样一个角色。
那日走时，二人都换了一身便装，清爽干净，因是私下行程，所以除皇室之处的人并不知晓，因山路较多，他们便选择骑马，顺道也查探碎片的消息。
有人盼着他们回来，也有人盼他们回不来，送行的路上，龙王派来的近待及其他两位皇子都在，不过是一些客套的场面话，少诚意，略显敷衍。
近待并无多话，只一人送了一件贴身的软丝铠甲，十分的轻便，嘱咐几句便去了。
一上路，叶知正要走，粼柯却慢悠悠的晃，道：“再等等，还有人”
话音刚落，前方便出现了一个人，一身女装打扮，精致艳丽，杳杳亭亭，缓缓踏步而来，真可用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来形容。
叶知礼貌的微笑，粼柯叹道：“艳福不浅哪”
一面，他又冲叶知微笑道：“我可是都是沾了你的光啊”
粼玲走上前来，虽是女装，气质却丝毫不减，看一眼粼柯，再看一眼叶知，直直的盯着他，略有些凶的模样，面上却不自主的闪过一抹红潮，道：“保护好我弟弟”
粼柯拿着马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会让他来保护？再不济，也是互相保护罢了，二姐放心，我会保护好他”
粼玲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道：“出去之后不可逞强，保住性命要紧知不知道？”
粼柯笑道：“知道了，二姐放心，我会好好的，不过啧啧二姐今天真是漂亮，要是我能天天看到那可就好了”
粼玲啐了一声，不觉脸又红了红，道：“我在家里等你，一定要回来”
二人说话，与叶知虽近，却把叶知当空气，尤其是粼玲，身子僵在那里，连头都不曾扭一下，更别说给他一个眼神了。
叶知自觉无趣，正要走开，却被粼柯唤住，道：“我先去前面探探路，你们聊会儿”说罢便嗖的一下便没了人影，独留下叶知一脸懵的立在原地。
粼玲神情大不自然，面上微微范红，二人呆呆的没有话，愣了愣，叶知道：“公主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粼玲道：“嗯，也照顾好你自己，
叶知道：“多谢公主挂心，公主早些回去吧，我们这就走”，
粼玲道：千万小心”，一边退开两步，为他让路
叶知道：“放心！”
言毕，马上的人立即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身后人的视线里。
粼柯正要低头喂马，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叶知微挑眉道：“这么快就说完了？我这马才要开始吃呢”
叶知道：“它又不饿，干嘛非要喂它？”
粼柯：“你们这们快就说完了？”
“嗯，要说什么？”叶知反问他，“她很担心你”
“那你自己呢？她不担心？”
“要我也小心些”
“真的只有这些？”
“这话你问了好几回了”
粼柯略有些头疼的叹口气，道：“你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看不出来我姐她有点喜欢你吗？”
叶知呆了呆，笑道：“能被人欣赏是件幸运的事，多谢你二姐挂心”
“在你来之前，我几乎没怎么见过我姐穿女装，你来了这才几天，穿了好几次了，还化了妆，她不漂亮吗？”
叶知道：“漂亮，你二姐乃女中豪杰”
他所说之话是发自心底的由衷的称赞，却未见有任何心动之处，粼柯看在眼里颇有些失望，道：“见面既是缘，能为你心动更是缘分，现在看来，你对她并不上心”
叶知道：“多承你姐姐好意”
粼柯翻身上马问道：“你有喜欢的人？”
“我有一个妹妹”
“亲妹妹吗？”
“不是”
“你要娶她？”
“粼柯”
叶知微有些恼怒的神色，仿佛这样说话于红儿来说是一种亵渎。
“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
叶知认真道：“听闻凡间习俗，成亲似乎是大事，事关她人，我觉得不应该这样妄自评论，以我现在的处境，没有资格考虑这样的事，只要她开心平安便好”
他口中说着，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每一次自己走时，罗红都不太开心的模样，似乎她正是因为自己才不开心。这么久没给她传信，她怕是又生气了吧”
想到这儿叶知不觉皱起了眉头，神色忧虑，气压也低了几分。
粼柯见状，心下了然，叹口气道：“我们走吧”
两匹马如离铉的箭疏忽便没了踪影，身后空有余音。
“那个姑娘，她叫什么？”
“红儿”
“很美的名字，你想她吗？”
“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