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离别的车站
研二下学期快迈入夏天的春天，宿舍里的女孩们都在讨论着去哪里旅游。
c市附近的旅游景区很多，而春天因为客流量不大，往往旅行社的活动也最多。
最近，彭春研就和男朋友小陈一起去了一趟翡翠谷。一个人包吃包住包门票包交通，全程只要不到300块钱，真是便宜。
三天后，彭春研和小陈就回来了。
彭春研不仅给大家带了很多的牛肉干，也仿佛是变了一个人，讲起路途中的见闻，就开始滔滔不绝。
“翡翠谷的风景是挺美的。导游说，翡翠谷每个季节的风景都不一样，有机会最好春夏秋冬分别去一次。”
“诶，说的都想去了，好想出去玩啊。”苏紫薇已经跃跃欲试。
“去啊，现在最适合出去玩，再过一两个月，天气就热了。”孙宁好摆弄着手里刚做好的小手提包，说道。
“不过，以后我再去，我肯定要做飞机去。这次这个团虽然是便宜，但是那个盘山公路真是又恐怖，又颠簸，现在想想，我后背都还是一阵发凉。”彭春研一脸心驰神往。
……
顾晓慢没有接话，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一阵盘算。
大家都说最了解一个人的方式就是和他一起出门旅游。顾晓慢心想着能够和卫哲出去旅游一次，那就好了。
苏紫薇突然跑过来，比划着说，“晓慢，我想周末去一趟青城山，咱们一起组个队，你叫上卫哲，我叫上高山，怎么样啊？”
“你和高山？”顾晓慢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我们只是一起玩的好。”苏紫薇嘴里嘟囔着，赶忙撇清关系。
“这也挺好的。”顾晓慢不再追问，但是心里无疑是开心的，苏紫薇的话正中了她的下怀。
“那我就去和高山说一声，你也看一下卫哲师兄的时间。”苏紫薇一脸雀跃。
“我怕他不答应。”
“管他呢，总要试试，要是总是这么矫情，就换一个人。”顾晓慢看向苏紫薇，摇摇头，可不是嘛，苏紫薇已经换了一个人。
虽然，卫哲的毕业论文已经初具模型了，可是并不顺利，被导师退了好几稿了。
最近，卫哲和顾晓慢的聊天，也几乎是围绕他的毕业论文来展开的。
“明天有空吗？”
“有的。”
“明天来本部吧，请你吃饭。”
隔天，顾晓慢就来本部找卫哲，又去了440。
c市已经半只脚进入了夏天，校园里处处可见白色的木香花，开得极为茂密，白色的花一簇一簇地挂在柔软绵长的枝条上，沿着学校的各式建筑自然垂下，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虽然木香花的花朵小小的，但是极香。整个校园也都香香的，洋溢着一股甜甜的味道。
问着花香，顾晓慢的心里也甜甜的。
进了卫哲宿舍，他正低头，在宿舍的桌子上看论文，桌上堆了一摞修改稿。
顾晓慢一眼瞥过卫哲电脑里的文件夹，里面已经垒了几十稿的修改稿。
“你来了啊。”卫哲起身，准备合上电脑。
“在改论文？”顾晓慢坐在了一边的床铺上。
“嗯，改了一遍又一遍，感觉都改糊涂了。”卫哲点头，显然不想多提。
今天的卫哲穿了一件绿格子长袖衬衫，比顾晓慢第一次见他时，消瘦了许多。古人说，为伊消得人憔悴，真是没有错。
顾晓慢撇了一眼卫哲的论文题目，只看到了“无咋轨道”四个字。
“卫师兄，什么是无砟轨道啊？”顾晓慢睁大眼睛，“一脸无知”地看向卫哲。
“无砟轨道就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轨道，结构耐久性好，整洁美观，又称无碴轨道。主要用于高速铁路，高铁速度超过250也对铁轨影响不大。”
“这无砟轨道这么厉害？”
“这还不算，我们制造的一些轨道板里还有芯片，这些‘中国芯’是轨道板的‘身份证’，记录了轨道板从制造到运营的全部生命周期的历史数据。”卫哲认真地讲着。
“卫师兄，你的论文也给我看看吧。”顾晓慢一脸认真地看向卫哲。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文科生，她竟然异想天开，又不自量力地想到了帮卫哲修改工科博士论文。
“嗯？”卫哲愣了几秒，看着自告奋勇的顾晓慢，抱着一丝将信将疑，将手里的电脑又打开，递给了她。
“我就看看。”顾晓慢向着他看，声音带着一些稚气。
其实，顾晓慢主要是看卫哲论文的框架。
这一学期开始，顾晓慢会给导师阮玲的学报审稿工作打打下手。阮玲看论文极快，往往五分钟一篇论文。
“‘美人在骨，不再皮’，不是说皮不重要，而是强调骨的重要性。一篇论文的好坏，看看它的骨，也就是它的框架，也就差不多了。”导师的话刻在了顾晓慢的脑子里。
屋里突然安静地只剩下鼠标不断点击的声音，顾晓慢看了许久电脑的文章，又查了一些论文。
“怎么样？”卫哲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些质疑。
“卫师兄，我觉得你的论文内容很丰富，但题目和里面的内容不是很契合。全文都是在写无咋轨道，范围太大了，最好是有一个限定，整个文章都是讲温度对无咋轨道的影响，能不能给无咋轨道一个关于温度的限定呢？把范围缩小一些。”
伶牙俐齿才是顾晓慢的本性，她连气都不带喘地一口气把话说完，迎面就遇上了卫哲刚好直视过来的一双眼睛，突然觉得自己稍微好想是有些直接，又低下了头。
“嗯。”卫哲语调清冽，若有所思。
其实，高山和顾晓慢说过卫哲的论文。因为卫哲用于科研论文的时间真的很少，所以卫哲的论文问题很多。可是，一般人和卫哲提问题，他往往有些轴，不太愿意采纳。
但是顾晓慢的话，他似乎听进去了。
“还有呢？”
“里面四大块内容，第二章和第三章要对换一下，这样逻辑顺序更好一些。我下载了一篇博士论文，你看一看他的框架。”
“嗯。”卫哲点头。
说着，顾晓慢的电话响了。
是赵北垠。
顾晓慢接了电话，对面的赵北垠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顾晓慢，收到我的信了吗？”
“嗯。”顾晓慢回答的漫不经心。
“上次，你给我外公寄的核桃很好吃，如果还没有过季的话，再给他买一些，我给你买其他东西。”
“好的。”
“你今天怎么了？话有点少。”
“没什么，手头有点事。”
“那好吧，你先忙吧。”说着，赵北垠就挂掉了电话，顾晓慢也挂了电话。
两个人沉默了。
“是我哥哥，上次你们见过。”顾晓慢的解释有那么一丝多此一举，好想没有什么必要。
“嗯，他是你亲哥哥？”
“不是，但是我们和亲的一样。我6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然后我们一起读了同一个小学，初中，高中，就连上大学也在一个城市。”其实上大学一个城市一点也不奇怪，作为东部gdp较为突出的省份，n省人上大学只要去不了北京和上海，都喜欢往省城跑。
“那还蛮有缘分的。”
“是的，他特别聪明，原本上大学的时候可以报送清华的，但是他却选择了n大……”
卫哲听着，微皱着眉头，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顾晓慢点头，两个人去了学校附近的李庄白肉。
两个人点了四个菜，李庄白肉，红烧排骨，玉米烙，还有清炒时蔬。这个店的特色就是李庄白肉，肉片切得薄薄的，再加上折耳根叶，倒是十分鲜美。来c市快两年了，最开始的时候，顾晓慢总是吃不惯折耳根，现在竟然神奇地爱上了。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两个人在人行道上散步消食。
“顾晓慢，你会游泳吗？”
“我不会，你呢？”顾晓慢一脸惭愧，再怎么说l市也是个海滨城市，而她因为小时候去海边玩，被海水重重地呛了一次后，长了这么大，顾晓慢也再懒得再学游泳。
“小时候，自己去池塘里玩，完全靠自己凭感觉，竟然也会了。现在，还一直游泳，游的还不错，我父母也很好奇我是怎么学的游泳。”
“师兄，你还蛮厉害的，我最怕游泳了。”
“那你擅长什么呢？”
“吃呀！”
“师兄，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高考填志愿，你还会报土木工程吗？然后考研的时候再考轨道交通？”
“如果读轨道交通的话，我可能就不读博了，硕士毕业就出去工作了。博士被延长的这几年，其实还是蛮需要一个坚强的意志去努力和坚持的。”
“那不读轨道交通呢？”
“那就去做个医生，简单直接一些，不给自己后路，一条道走到黑。”
“那我一定要去做你的病人。”
两个人都笑了，顾晓慢转头，两只眼睛一下子就对上了卫哲迎过来的目光。
心头一丝慌乱，顾晓慢刚想低下头，就听见卫哲说,"顾晓慢，你闭上眼睛。"
先是迟疑了几秒，顾晓慢就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风从耳边轻轻吹过，只是片刻的时间，顾晓慢就感觉到，卫哲双唇已经包住了她的下唇。
这感觉，又软，又q，像是在吃果冻。
顾晓慢睁大了眼睛，刚想用手去推开卫哲，可是刚触及他的双肩，就在一阵温存中败下阵来
一会儿，卫哲终于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对面怯怯的顾晓慢。
“为什么喜欢我？”对面平日一直正经危坐的卫哲，一瞬间像一个学校的问题学生，又像是一个孩子。
“我……”顾晓慢只觉得脸颊燥热，入夏前一阵一阵吹过来的凉风，也吹不散。
“什么？”
顾晓慢刚抬头，就碰上了卫哲狡邪的目光。
“你是不是问过好多女孩这个问题啊。”顾晓慢又睁大了眼睛看着卫哲，脸颊红红的，说完又低下了头。
那篇《爱情就像等公交车》的日志在顾晓慢的心头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嗯？你觉得像吗？”卫哲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她。
刚想翻旧账，顾晓慢又作罢了，人不能活在过去，一切要向前看，她才不会再提呢！
“那你喜欢我吗？”顾晓慢抬起头，直视卫哲的眼睛。
还没等顾晓慢说完，卫哲又亲了过来，这一次不像上一次那般温柔。顾晓慢的唇被卫哲的双唇打开，一股清香的薄荷香味先是涌进她的鼻腔，又向她的全身蔓延过来。
许久，两个人分开，顾晓慢只觉得整个人都热乎乎的。
晚上，顾晓慢回到宿舍，全身还是一阵燥热。
她洗漱上床，打开手机扣扣，点开卫哲的头像，问他，“卫师兄，忙吗？”
“还行。”卫哲在宿舍里，正在梳理今天和顾晓慢讨论的论文思路。
“你周末有空吗？”
“空的。”
看到卫哲的回复，顾晓慢嘴角一弯。
“最近天气好，周末，苏紫薇、高山，还有我，我们一起准备去青城山玩，你有时间吗？”
卫哲想了一下，说“应该可以。”
顾晓慢开心地笑了，像一朵在入夏之际绚丽绽放的木香花。
这一周过得分外漫长，每天似乎都在等周六。周五，顾晓慢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明天一起出行。
可是，下午她打开扣扣，她就收到了卫哲的信息。
“师妹，我不能去了，四院找我面试，我刚买了晚上十点去武汉的火车票。”
“这么晚吗？”顾晓慢瞬间失落，又问，“不能明天早上走吗？”
“不行，临时通知的明天一早的面试。这个面试，我等的太久了。”卫哲随即发过来一个笑脸。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在周末搞面试呢？
“嗯，卫师兄，一路顺风。”
顾晓慢虽然嘴上表现的极其听话懂事，可是心里并不高兴，仿佛是心口被人捅了一刀。
“师妹，你早点睡，我去收拾行李了。”
顾晓慢还是忍痛地给卫哲发了可爱的笑脸，脸上画上了粉红色的红晕。
周六，顾晓慢没有去成青城山，而是去了图书馆。
于是，这个周末成了苏紫薇和高山两个人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