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牵手
研二开学，为了拓宽学生的眼界，学院课程里多了许多精品课程，其中，人民大学吴立荣教授要再次来学校授课的消息让大家都特别兴奋。
作为业界的古代文论大咖，吴立荣不仅学术基础扎实，课程也上的异彩纷呈，在学生中间口碑颇好。吴教授的课常常人满为患，来g大的第一节课，大家就都早早地赶来抢座位，很多学生甚至自带凳子来听课，其中就不乏很多理工科专业的学生。
本学期，吴立荣教授要在二十多节课程，如今课程刚刚过半，顾晓慢也只有两三次抢在了前座。
可是，古代文论的课程还没有结束，就传来了不幸的消息。吴立荣教授在人文学院上台阶的时候，受了伤，摔成了粉碎性骨折。
第一次来学院的时候，顾晓慢就觉得这楼梯虽然建得富丽堂皇，但是真的是太陡了，果不其然，就出事了。
因为，吴立荣教授已经连续三年来人文学院授课了，学院好不容易请来这位业界有名的学术大佬。所以，吴教授的摔倒不仅学院领导十分重视，分管教学的副校长也去医院看望了吴教授，并送去了关心和礼物。
学院里立即做出应急预案，开始安排学生每天前往值班照顾。
因为这一学期顾晓慢学业论文完成的早，她十分“幸运”地被委以重任，每周需要去两天医院，一次一天，一次半天。
学院刚刚统计完吴教授的医院值班表，顾晓慢就接到了学姐李夕然的电话。
“顾晓慢，你明天要去医院吗？”
姜还是老的辣，学姐果然是消息灵通。
“是的，明天正好是我去医院值班，照顾吴教授。”
“晓慢，明月生病了，现在在省人医住着院。正好你要去医院，明天，你帮我去看看她吧。我给你打一些钱，明天，你帮我买一些水果给她。”
“学姐，好的。”顾晓慢刚回答完，李夕然就非常干脆地从支付宝上给她转了一百块钱。
李夕然是内蒙古人，此时她早已经不在交大了，去了在长春长客工作的男朋友那里。保研不久后，李夕然学姐就做了一个大手术，身体状况并不好，所以导师总是给李夕然很多特殊照顾。
明月学姐是李夕然学姐的舍友，他们大学的时候就住一个宿舍，都是本校保研上来的，感情也比较深厚。
其实，顾晓慢和明月学姐并不太熟悉，总共也就见过四五次。印象中，每次见到明月学姐，她总是在看书，她做解构主义学者希利斯·米勒的文论研究，桌子上总放了大部头的书。
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顾晓慢就赶去医院了。先是坐校车到乐位于市区的本部，再坐八站路的公交车到省人医。
为了避免医院附近的水果被宰价，顾晓慢在本部附近就买了水果，一路提到了医院。
橙子、苹果、火龙果……总共花了一百块钱，连着c市不算高的物价，整整买了四大袋水果，直接差点把顾晓慢拎出内伤来。
走走停停，顾晓慢终于咬着牙，坚持到了明月学姐的病房。
一进病房，顾晓慢就看见了明月学姐身边多出的一个男人。男人长的高高瘦瘦的，脸色黑红黑红的，但是眼睛很大，人很精神。
看着顾晓慢拎来的一堆水果，男人赶忙过来接着。
看着顾晓慢瘦弱的小身板，男人吃惊地问：“就你一个人提来的啊？”
“是啊，我从本部带回来的。”
“厉害。”男人惊呼。
“明月学姐，夕然学姐让我来看你，让我给你带了一些水果。”顾晓慢转头，轻描淡写地笑着说。
“谢谢你，我的病情并不严重，就是割了一个阑尾。”明月学姐从病床上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和顾晓慢说着话。
“那就好，学姐，你生病可把夕然学姐给急坏了。”
学姐身边的男人很细心，拿了桌上的苹果，开始给顾晓慢削苹果。顾晓慢好奇心有些重，眼睛看了他好多次。
陈明月很快就察觉出了顾晓慢的异样，连忙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哥哥，叫陈明星，在西藏当兵，最近休假。最近都在旅游，刚从九寨沟回来。”
“你好，我是明月的哥哥。”
听到西藏，再看看明月学姐哥哥黑红黑红的脸，顾晓慢就明白了，这就是“高原红”。
“你好，我是明月学姐的学妹。你在西藏当兵？是军官吗？”
“嗯，我是解放军理工大学毕业的，毕业申请的西藏。”
“你也在n市读过书啊，我是n省师大毕业的。你真厉害，有理想，毕业了自己主动打报告申请去西藏。”顾晓慢带着无比惊异的眼神看着明月哥哥，说实话这年头主动上军校的男生不多了，主动要求去西藏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没什么，只是毕业的时候，年轻气盛。”
“不不不，我特别佩服你们这样的。”
因为，都在n省读过书，所以聊天的话题一下，就拓展开来了。从美龄宫的梧桐，一直讲到玄武湖的翠湖，话题更是扯到了湖南路的梅花糕，还有冰糖蜜汁藕。
明月学姐的哥哥虽然人糙了一点，大学时候学得是理工科，但是人文类书籍读过很多，人很文艺。
文科女生的理想型，无疑就是找一个带着文艺情怀的理科男生。
顾晓慢越聊越开心，心里突然觉得稳了。一聊就是一个小时，查点错过了去吴教授的病房。
临走时，顾晓慢终于开始进行点题。
“学姐哥哥，很冒昧地问以下，你有女朋友吗？”这问题很顾晓慢，有时候，她就是这么神经大条。
“这……”明月哥哥显然是被问懵了，一时没接上顾晓慢的频道。顾晓慢的问题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明月学姐和哥哥面面相觑。
明月学姐迅速向顾晓慢递了一个眼色，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放弃了。
犹豫了半晌，明月哥哥又说，“我刚分手不久。”
“那就是没有了。”顾晓慢的语调有些兴奋，一刻也没有停留，继而明目张胆地说“学姐哥哥，我有个同学和你特别合适。”
说着，顾晓慢又转头示意明月学姐，得到她的肯定后，继续介绍着，“她叫孙宁好，明月学姐也认识，人品好，性格好，喜欢读书，人很贤惠，什么手工都会做，还特别会做饭。给你们介绍认识下怎么样？”
陈明星懵了，稍微迟疑了一会儿，说，“谢谢你，我刚分手，还不太想谈恋爱。”
“怎么会，谁不想谈恋爱啊？”
谁不想谈恋爱啊？这是王了薇的口头弹，就这么被顾晓慢一下子活学活用了。
被顾晓慢的话给噎的，陈明星竟然一时接不上话来。
明月学姐又向顾晓慢使了一个眼色，显然他对顾晓慢说的女孩很满意。明月对孙宁好有一些印象，她曾经收到过孙宁好的云南花茶。
“学姐哥哥，你们可以从朋友做起啊。”顾晓慢继续猛攻。
男人还是依旧拒绝，但是经不住顾晓慢依旧契而不舍的软磨硬泡。
最终，在明月学姐的助攻下，顾晓慢看着陈明星加了孙宁好的联系方式。
出了明月学姐的病房，顾晓慢给孙宁好打了一个电话。孙宁好听了顾晓慢的介绍后，显然是特别的高兴。
就这么办成了一件大事，顾晓慢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又马不停蹄地去赶去吴教授的病房。下午，吴教授的夫人就下了北京飞c市的飞机，来了医院。
“老吴。”看着病床上的吴教授，夫人一下子就哭了。
“我只是小伤，没事的，你不要担心。你来了，我反而更担心你。”
说着，吴教授反过来安慰起夫人来。
顾晓慢在旁边看着，教授夫妻这恩爱劲，心里倒是真是羡慕的很。
一直到下午四点半，在吴教授老伴陈老师的催促下，才准备坐车回学校。
医院已经临近下班，可是省人医里面还是人满为患。
路过省人医的长廊，顾晓慢竟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卫哲。
她刚想上去叫住他，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止住了。不争气地，她转过了身，又绕了好远的路，去了另一个电梯。
这个电梯明显人更多，更挤。好不容易，下了楼。
刚走出医院门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师妹。”
声音熟悉，又洪亮，却带着一丝疲惫。顾晓慢心里很确定，这是卫哲的声音。
顾晓慢略带迟钝地转过身，不好意思地抬头看向卫哲，尴尬地说，“师兄，你也来医院吗？”
“嗯，身体有些不舒服，来看一下医生，你也生病了？”
“我没有，学院的教授摔倒了，我们轮流来值班照顾他。卫师兄，你身体严重吗？”
“还好，只是最近睡得不太好。顾晓慢，一起回学校吗？”卫哲问。
听到一起回学校，顾晓慢特意抬头看了看卫哲，他的黑眼圈确实又深又黑。
“嗯。”顾晓慢说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路上，车上只空出了一个座位，卫哲把座位让给了顾晓慢。看着师兄的黑眼圈，顾晓慢很多次想把座位给他坐，还是被卫哲制止住了。
顾晓慢在座位上坐着，卫哲就站在她的旁边，他的胳膊就悬在她的脑后，很近很近。
今天的卫哲穿了一件黄色格子衬衫，牛仔裤和小白鞋。每一次见到卫哲，他似乎总是穿得是一丝不苟的，如果说干净是一种气质，那一定是卫哲。
从省人医到学校，二十分钟的公交车路程，时间走得很慢。
二十分钟的光阴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许多话，顾晓慢完全忘记自己回答了什么。很多的只言片语并不像平日里的卫哲，只是更脆弱和真实。
整个过程像是一场梦，顾晓慢的整个脑子都是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