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方青明散乱的记忆
魂光渐渐消逝，姜玖睁开眼，身前漂浮的魂珠已经分成了不同的个体。
将白江顺的魂珠收好后，姜玖捏着手上一枚金色的魂珠发愣。
方青明也缓过了神，此时正和姜玖一起瞧着那个魂珠。
“这是你落在长泽湖的灵魄。”姜玖抬眼看去，没有交付魂珠的意思。
方青明不否认：“天界尚存时，我曾受命巡查人间异族情况，以保证异族不断代，长泽湖因为有鲛人存在，也是我常常监视的地方。”
“天界出了什么事？”姜玖撑着头，问。
“混沌年月间，有神堕入鬼道，借助身份之利潜入天界，将天道核心摧毁，并且控制拉拢了部分神，导致天界内斗，损耗惨重。为了不影响人间，这才被迫将两界之间的通道关停。”方青明平淡的陈述着。
姜玖一直盯着方青明的面色。
在说这些时，方青明始终平静，淡漠，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没有一点温度。
眼神中也没有。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而记忆里的那个，不过是已被埋葬的时光。
姜玖的手轻搭在茶几上，有节奏的敲着，良久才问：“你遭遇了什么？”
这话让方青明身形顿住，却迟迟没有说明。
少有的状态。
不过姜玖也没跟人深聊过，对方青明的正常态了解的很少，也没法判断什么。
“你……”姜玖还要问，结果就见血色飞溅，方青明又是吐了血。
疾步走到床边，姜玖手都不知道往哪搭：“怎么回事？！”
魂契是在双方中有人受伤的情况下才会发作的。
如今两人伤势都好了个七八，只要平稳调息理当不会再造成伤害。
可方青明却仍旧在吐血。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伤在身上？”姜玖说着，手上魔气已经窜入方青明中衣里，迅速摸索了一番。
方青明抹去唇边的血，把姜玖往外轻轻推了推：“我没事，一些旧伤。”
这一推让姜玖积压的火气都上来了，直接用魔气将人手反扣，压下身问：“你要是不想让我知道就趁早滚，要是还跟我一起往后走，就老实告诉我。”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呼吸都能打到彼此的脸上。
方青明定定的跟姜玖对视，趁人不备猛然破开禁锢伸手将人拉下，近乎撕咬的跟人厮吻。
血气充斥口腔，姜玖正要做挣动，却晃眼看到了些许残影。
那是方青明跟什么人对峙的情形。
周遭都是血，满地都是，甚至淹没脚踝。
然后神光笼下，方青明剑落地，人也跪了下去。
是方青明散乱的记忆。
顺着血流向了姜玖。
‘你是被诅咒的人，你终生无可能拥有伴侣，就算死也是被人挫骨扬灰……’
‘别太天真了，你真的以为他爱你吗？’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他就永远属于你了。’
嘈杂的声音蜂拥而注，语气是泣血的恶毒。
姜玖被压在床上，脑子被摔清醒了些，赶忙抬手挡住方青明，见到的却是人满是红血的眼眸。
“你清醒一点！”姜玖简直没辙，拦不住也只能无能狂怒。
就不该心疼这个狗东西。
姜玖咬牙切齿的心想，手上却不敢真的下狠手。
到底还是顾忌对方的伤势。
“哥哥……”方青明喊了句。
这一嗓子让姜玖彻底乱了阵脚。
方青明顺势压下，手紧箍着姜玖腰身，头轻埋在人颈侧：“我害怕。”
姜玖：“……”
你还委屈上了。
“那些话，你每天都会听到吗？”姜玖叹气，放弃挣扎，还顺手搭上方青明的背，轻轻拍着。
“不是。碰到鬼气才会。”方青明说话还是那么稳，如果忽略乱动的脑袋，这场谈话也没什么异常。
难怪。
这段时间接触鬼气太多了，甚至赶得上混沌年月那会儿。
两人的身体状况都大不如前，再次抛到这样的情景下，拖垮是迟早的事。
姜玖眼前重新浮现出方青明血红的眸，这个状态的他不常见，但是在混沌年月时比较多，甚至还能在那段时间追溯到根源。
不知是哪来的思绪勾动，姜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如果没记错，那应该还是方青明现在这个状态的诱因。
约莫是混沌一十二年的时候，他还没跟方青明闹太僵。
那是在幽川。
众人刚商量出封阵有效，姜玖还不太熟悉，就想用幽川深处那个水潭练手，正准备落封就听到了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响起。
“你在做什么？”
是鹤鸣。
姜玖手一僵，退了两步远离水潭，避免被映出倒影。
“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鹤鸣调笑着：“都跟我打过架了，现在要见面反倒是不乐意了。”
“别混淆视听，我只是不想看见你，省的被恶心到。”姜玖嗤笑，眉头却紧锁着。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吧，走到池子边，让我瞧瞧你。”鹤鸣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起来，这种情况一闪即过，就像只是个错觉。
姜玖动了步子，不受控的走到池子边。
无波澜的水面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出姜玖的面容。
“你好生狠心，穿刺我心脏的那一剑毫不留情，弄得我现在还回不过状态，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鹤鸣的声音来回回荡，水里的倒影却也随着张口。
“我没杀了你都算是失手。”姜玖豪不示弱的还嘴，垂在身边的手却紧攥着，无声的跟体内的不明力量对抗。
鹤鸣听到狠话，低低的笑了起来：“好吧，好吧。既然不想聊我，那我们就说说你吧。你是不是觉得身体不受控？”
“是你动的手脚。”姜玖很快反应过来。
“对，真聪明。”鹤鸣假模假样的夸了句，然后说：“这可是我们冥界独有的物件，我还是第一次用，高兴吗？”
姜玖都快气笑了，对鹤鸣的思维感到拜服：“你是不是有病？”
鹤鸣认真思考一阵，说：“这还真说不好，你要帮我看看吗？”
“……”姜玖真恨不能炸了这个水潭，好求个耳根子清净。
鹤鸣好心情的大笑起来，笑完了才继续说：“这个东西叫鬼晶石，可以让我们挨得更近，就好像我在你的身体里一样。”
姜玖被恶心的直反胃，正要回嘴就感觉心口一痛，钻心的疼让他眼前直发黑，晃眼间一个摆身，直接坠到了水潭里。
冰冷的水刺痛骨骼，好像还有些软绵的东西在里面，不住的随着水流纠缠上姜玖的身体。
连着呛了几口水，可姜玖实在提不起力气自救。
钻心的痛让他无处躲避，无处喘息。
浓黑的鬼气翻涌而上，将姜玖包拢其中，这才止了人呛水的情况。
姜玖跪伏着咳出呛得水，右手紧攥着心口，面上竟是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怎么样？还喜欢吗？”鹤鸣轻佻的问，语气中满是愉悦。
姜玖不肯应话，只是死咬着牙，哪怕唇角已经晕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