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玄黑长剑穿心而过，精准又狠辣。
姜玖的左手一攥，附着在他身上的冤魂瞬间朝四周飞去，迅疾到谁都反应不及。
尖啸穿刺过天，姜玖被冤魂拥簇着，此时的他又显得像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解决掉围在身边的水怪，姜玖抬手就要刺向闵央。
剑尖抵到人脖颈前时，一道黑光飞来挡掉了这一计攻击，顺带将姜玖捆缚闵央身上的银丝悉数割断。
那是无相出的手。
姜玖朝那边一瞥，眼神里的杀念无尽蔓延。
闵央没了束缚，拖着残破的身子就要往漩涡的地方钻。
“您这样尽责的父亲，倒是少见。”姜玖直接嘲讽出声：“但是闵央今天必须死。”
话毕，姜玖侧过身追着闵央而去。
水面上，方青明的眸色微暗，心知这两人早有接触，但也没忘了纠缠住无相。
眼见闵央败势，无相却没慌着去追，只是加重手上力道，跟方青明打得难舍难分。
湖中震荡更加剧烈，早已不复先前平静状态。
这会姜玖没留手，直接屏息追上闵央，在人即将迈入幽深的通口前把人拦下。
“回去又有什么意思？你当真以为鹤鸣还会接纳你？”姜玖一把揪住闵央的魂魄。
闵央无力扑腾，只是扯着嗓子怒骂：“我留在这势必会死！”
“你回去也是一样，我敢保证，等你回去，鹤鸣一定会把你吃掉。”姜玖的语气还是那么轻，但说出的话却像压在人的心口上，让人心下猛沉。
闵央也确实顿了身形。
“你难道不知道白骅的下场？”姜玖笑起来，邪魅又诡异：“他就是被鹤鸣利用完就抛弃的东西，死的时候面目全非。你当真以为那所谓的契约对鹤鸣有约束力？”
没有回应。
姜玖微微眯眸。
他肯定不会傻到以为闵央要服软。
沉默中必有猫腻。
‘啪——’
尽管在水下，破空声还是很清晰，带起的厉风甚至将湖水劈开了个缝隙。
姜玖紧忙跳开，远离了那个通口。
手上闵央的灵魄也趁此机会潜逃。
一抹白影在通口后浮现，姜玖不用多做辨认就知道那人是谁。
“白江顺。”姜玖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
他多日奔波就为了给这人收拾烂摊子，如今相见，却要被刀戟相对。
白江顺的身形从通口内完整探出，此时的他看上去更像个捕猎者。
褪去了懒散的公子样，也没了懵懂的少年心思。
这也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
又或许，白江顺本就该是这个模样。
之前的那一切，不过是他给自己，给所有人编造的一个梦。
“玖爷，别来无恙。”白江顺嘴角平直，整个人看上去冷不丁的。
姜玖敛了眉眼，轻笑：“别来无恙。”
下一刻，两人同时出手，紫焰和绿火直接撞上，搅动起水底的卷浪。
这对两人来说没影响。
对彼此精准的预判和防守反而才是最麻烦的。
“难得，还记得我教你的。”姜玖冷笑，觉得这事儿无比嘲讽。
白江顺不应，只是出手。
两人过了几招后，姜玖猛然出手，迎面受了白江顺一鞭。
带着倒勾的骨鞭划破血肉，留下的伤口深可见骨，甚至还带着腐蚀的痕迹。
鲜血在水中浸开，白江顺却猛然停手，白金色的瞳孔骤缩。
只是顿了一瞬，姜玖的声音就附在了他的耳畔：“但是你还是太年轻了。”
玄黑长剑穿心而过，精准又狠辣。
姜玖拔出剑，将白江顺踢回通口，而自己也跟了进去，随后又将通口凝住，彻底封死。
湖面上的巨大漩涡逐渐消失，只剩下两个古阵在比着崩盘。
意识到通口关闭，无相索性不再纠缠，直接抽身离开，留下方青明在原地捂着心口闷咳。
“姜玖……”方青明有些无名火烧在心底，却又没法扔下岸上众人离开，只能从怀里拿出一张黄纸，随手叠成了纸鹤，顺着漩涡剩下的一丝缝隙急速飞下，凑着空隙通过了通口。
随后，方青明就猛然呕出了血。
走过通口，姜玖落地在一处焦红的沙土之上。
眼前是荒芜之境，没有光亮，也见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存在，比幽川还要死寂，甚至更甚一筹。
因为这里是绝对的空寂。
是生命尽头的轮回地。
这里就是冥界。
不过还很外层，应该算是新魂初死时到达的地方。
同一个通口落地的地方随机，此时这里只有姜玖一个活人。
至于死魂，也见不到几个。
这个年月鬼物肆虐，加上鹤鸣压制，死魂难以转世，徘徊在冥界又容易被吃，所以大部分的死魂为了多存在几日，都去修了鬼道。
像之前在幽川，从湖里爬出来的那些玩意儿就是这些喽啰。
姜玖不着急，摊开左手挑起上面的一根断线，吹了口气，一条银丝就浮现在他眼前。
要不说白骅没偷师到家。
就是因为他只会用银丝操纵没意识的傀儡，但这一手千丝线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他是刻在人骨血里的，一旦扎入人体，基本没可能被揪出来。
只瞧着一下，姜玖就知道了方向。
随手拉开缩地成寸，直接在冥界畅行起来。
等找到闵央时，她的魂魄已经只剩浅淡的一层，甚至没办法幻化出具体的五官来。
感受到姜玖的靠近，闵央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你……”
“我什么？”姜玖饶有兴味的说。
闵央应当是意识到鹤鸣决定放弃自己，否则怎么会任由姜玖这样追着她杀，但她还是要挣扎着逃跑，甚至还妄图激怒姜玖：“你怎么会对白江顺下去手的！他可是你的徒弟！”
如果她声音不打抖，那指责的正义性还是存在的。
“你尚且能杀了母族，戕害无辜人族，我又为什么不能出手清理门内孽畜？”姜玖简直气笑，用银丝将人钉在沙地上，微微俯下身，说：“现在有谁能救你？白江顺被我刺了心，无相也干不来，至于鹤鸣……你猜他为什么不出来？”
一句句话彻底浇灭了闵央的生气，面对死亡她同样感到战栗。
“闵央，因果有报，你该还了。”姜玖嗜血的杀意在这一刻彻底涌现，手上不断翻涌着冤魂的剑高高举起，直刺进闵央的心口。
数千冤魂顺着剑身涌入闵央体内，在那具残破的魂体内驰骋，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惨叫过后，闵央彻底裂成碎片。
飘荡的冤魂又贴到了姜玖的身边，显出几分迷茫。
姜玖冷眼看完全程，此时杀意褪了大半，却没有收回这些魂魄的意思。
“我就送你们到这了。”姜玖轻声说：“接下来要怎么选，是你们自己的事。”
这话说的又轻又缓，像是在跟冤魂说，也像是在跟其他人活着他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