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就是太莽了
走到宴会厅前，姜玖都在留意宅院中的摆置，发现不止他们院子里少绿植，其他地方也很少见自然生长的植物，甚至连杂草都少有。
绿植作为与土壤最为亲密的生物，是最能反映一个地方的情况的，很多时候通过绿植生长情况就可以判断出当地是否被鬼气侵蚀。
鬼气掠过之境，必然寸草不生。
这是公认的定论。
而且在此之前，姜玖就感受到了院子中有邪神存在，两相结合下来，不对这个府邸的地下产生怀疑都难。
“这家供奉的应该就是闵央。神像或者一些用笔得当的神画，都可以作为神的附着体，闵央从封阵中逃脱，但本身该只剩下灵魄，捏造出的身体也没办法维持太久，更大的可能还是附着在神像或者神画上。”方青明低声说，即便知道闵央可能就在附近也没刻意避讳。
姜玖对此倒是认可。
闵央即便是半神，也是需要供奉的，而她的神力也不必全然为善，所以供奉她的人近乎可以实现所有愿望，即便实现的背后是无数人的哀嚎。
长泽湖一带百姓间形成当下的局面，和闵央断然脱不开关系。
“他们府上有佣人吗？”姜玖突然问了句。
这倒不是突发奇想，而是这么大个宅子，两人一路走来却没看见任何的佣人，早前见到的那个守卫就像是个掩饰一样。
方青明比他清醒的时间长，得空在宅子里转了几圈，对内部的情况更加了解，摇了摇头回答：“很少，只有五六个打杂的。”
五六个打杂的自然照顾不了整个宅子，这么大个门户不会缺钱，要说找不到人更不可能，外面那些没活做的百姓不会不愿意来。
交谈中，两人已经走到宴会厅前，清雅的乐声从中传来，伴随着一些交谈声，显然已经来了不少人。
“两位仙家可是来了，我还想着要不要让人再传你们一下呢。”朱润从宴会厅里走出，满脸堆着笑意。
姜玖没心思跟人周旋，只是点了头应下，随着人的安排落座。
他们二人一进门就收到了众人的瞩目。
“不知二位仙家如何称呼？”有个修士先行打破了沉默，冲着姜玖拱手问。
姜玖淡定回礼，然后说：“称呼姜公子就好。”
场上人的神情登时古怪起来。
云水门一事就发生在前不久，这些人自然不会忘却，而灵隐山配上“姜”又无可避免的提点他们想起些什么，众人面上是不显，但内里都是各有各的心思。
坐上上头的朱润浑然不觉气氛的不对，坐在正位上招呼：“诸位仙家愿意前来处理我长泽湖一事，是我朱润的荣幸。这次清谈是为了一起讨论出最为合适的措施，也是提早对我们本次行动成功的祝福。今天诸位仙家有什么想法都大胆说，不要避讳！”
场上的人都客套的附和了几句。
仙门间因为实力和地界盘根错节，明面上为了维持和谐都会讲究个前后，一般就是按名望排列。这些人彼此之间可能有暗斗，但谁也不能否认灵隐山的地位。
这下话头就落到了姜玖和方青明的身上。
姜玖懒得说话，给方青明扔了个眼神就敛眸养神。
接过眼神的方青明冲众人颔首：“我们二人来得晚，还是要多听诸位讲讲情况才好下定夺。不过要是碰上阵法方面，我自当鼎力相助。”
坐在方青明对面的一个年轻人紧接着说话：“姜公子客套。灵隐山在混沌年月做出了莫大的贡献，对鬼物的研究是所有门派之首，作为灵隐山的弟子，对这方面应当也有所了解吧。”
说话那人瞧着年纪不大，衣领子上绣着一组烈火纹，这是宣武门的徽标。
“不知文掌教有何事要问？”方青明不动声色的问，实际上已经对这人起了注意，坐在一旁的姜玖也是如此行径。
宣武门在江南一众门派中算是出挑的。
他们以传统武术发家，后来才融入的灵气，但也始终以练体为本，凭此却也能跟其他修士打个不相上下，这本身就是实力的证明。
而新任掌教文祥更是个风云人物。
关于他的传闻稀奇古怪的，有说他三岁扛鼎的，还有说他十岁大成的，总之什么说法都有，打听一波下来也就二十五岁成为掌教这个说法还算靠谱点。
文祥虽然是练体为主，但不见多彪悍，只是面相更加硬朗一些，他见方青明听出话音，当下就说：“那不知届时能否请姜公子瞧瞧，这所谓怪物是不是那鬼物！”
这话让整个宴会厅的人都支楞起来耳朵。
其实在场的人对此都有所怀疑，但是谁也没有准确的法子去验证，便也没人肯做出头鸟。如今有灵隐山的修士在，他们自然乐得把担子抛走，这样就算出差错也赖不到他们身上。
“这自然没有问题，只是文掌教为何会往鬼物上考量？”方青明问。
文祥是个老实的，直接全盘托出：“云水门一事我们都看在眼里。虽然不能肯定，但我们都猜测三十一封出现了松动，这才导致鬼气溢出，滋生出鬼物。长泽湖的事跟云水门赶个前后脚，又跟半神闵央有牵扯，我们实在是不得不多想一步。”
这倒是正常的想法。
姜玖打量着文祥，觉着这人还不算太笨。
就是太莽了。
方青明显然也是这个想法，言语中提点了句：“既然有这番考量，诸位还是要多加小心的好。鬼气入体是无声息的，要是碰到什么沾有鬼气的物件也有几率侵染，要是有不适的征兆要早些提及。”
这话针对的其实是闵央。
邪神的侵染跟鬼气相通，也是通过空气或者物件传递，长期呆在有邪神存在的地方，会被引导着去供奉他们。不过被邪神侵染会有征兆，有心留意的人都会发现。
众人哪敢不听，心里都留了心眼。
倒是坐在正位上的朱润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方青明，因为唇角还在笑，所以除方青明和姜玖外没人注意到。
姜玖轻轻叩着案几。
他想，他知道这里没有下人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