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鲛人族王宫
“到了。”方青明的声音拉回了姜玖跑偏的思绪。
微微的金光被水流歪曲，显得飘渺又虚浮。
姜玖细看过去，见泛出金光的地方被一些散乱的石块压住，这才显得那么幽暗。
“这是鲛人族王宫旧址吗？”姜玖问。
方青明点头：“百年前的鲛人王宫就在这。”
姜玖看着下方那一片残骸，想象不出它完好无损时的模样。百年海水的侵蚀推移，终究是送葬了一个族群最后的痕迹。
“我们先下到封阵那，做好防备，闵央应该就在附近。”方青明叮嘱了几句，带着姜玖向下面游去。
两人继续下潜，在即将挨近封阵的时候，姜玖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软薄的阻挡，继而落到了实地，眼前的情景也翻了个模样。
方才那是封阵特有的能量阻隔，便于跟周遭环境分割，形成禁锢的区域。
从外面看里面，只能看出这里有灵力波动，但身处其中时才会发现个中玄机。
原本只有废墟石块的遗址多了一个石柱，上面还盘旋着各种铭文，在靠近地面的位置，能看见几条碗口粗的铁链垂落着。
那是用来封印闵央的。
两百年的时间，闵央就算是半神也得被磨损成飞灰消失在海底，和鲛人族一起成为永久的传说。
但从那断掉的铁链来看，她显然还残存于世，甚至能活蹦乱跳的出没在长泽湖附近。
“白江顺的魂魄遭到侵蚀，这边的封阵也被影响。我落在这里的阵时间太久，又因为灵魄不全，这才没能第一时间感知到闵央的逃离。”方青明说着，抬手探向石柱，金色的法阵层层展开，巨大的“青”字浮现出来。
姜玖侧步站在旁边，为方青明守阵。
其实方青明既然能放心撤下封阵，那说明闵央已经不足以构成威胁，最起码当下不在眼前，所以姜玖侧步倒不是说防谁，只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罢了。
封阵撤下，若有似无的能量场还没消失，姜玖抬眼看向身前的废墟，剩下的这层结界应该是鲛人族王宫残存的。
“鲛人族王宫是什么样的？”姜玖问道。
方青明顿了一会，然后用魂识缓缓搭建出一座座建筑。
那些建筑不像人族的那样多样，很多柱子都是靠海水侵蚀出的各种姿态，倒是格局上跟人族相同，都是以中轴对称分布。
“鲛人族向来爱明亮之物，所以装饰用的宝石都是夜明珠这类，建筑上也多用水晶制成。在没有接触人族之前，他们的建筑多依赖自然生成，后来跟人族互通有无后，才慢慢有了这样的盛况。”方青明一边捏画面，一边说着。
姜玖轻轻抬手碰上那幅金色的画卷，轻巧美观的建筑就跳到了他的指尖，仿若盛起了一捧时光。
“鲛人族真正销声匿迹是在两百五十年前，至混沌年月的几十年里，只有少部分亲人的鲛人族还愿意上岸，绝大多数都潜藏在水底。”方青明散去手上魂识，带着姜玖往废墟中走去：“我曾经以为这是鲛人族想要避世而居，直到我发现在那个时段其他的妖族也都纷纷避世。”
姜玖对于妖族的动向不甚明了，没有插话，只是听着方青明说。
他有时还会奇怪，为什么方青明会知道这么多的东西，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理当如此。
方青明飞升前是灵隐山最大的宝贝疙瘩，修炼资源和一些古籍藏书应当都紧着他来，飞升之后更是可以随时查看人间的动向，只要他想要留意，就没有察觉不到的。
就是混沌年月下到人间后，他的神力被压制，十六年折腾下来魂魄又碎的不成样子，这才弄得跟寻常仙客似的，时不时就让人觉出一种矛盾感。
就是不知方青明对这种落差是如何作想的。
走在前面的方青明浑然不觉姜玖的心思，一边在废墟中查找一边继续说：“我曾听人说起，妖族对于灾祸的感知要强于其他族种，在两百五十年前，他们是先行感知到了人间的灾难，这才急忙藏匿。”
大体上倒是没什么错，就是可惜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你方才说，长泽湖出事不会是巧合，问我在封印闵央时有没有发现什么。”方青明终于停下步子，在一块矮平的石墩子前停下：“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在鲛人族王宫的下面，发现了一个通口，是通往冥界的。”
所谓通口，其实就是两界之间的传送点。
古早时期三界虽然边界不明朗，但也决不允许随意穿梭，隔断的力量还是很强的。所以想要穿梭在两界之中，就得经由通口行动。
但通口是受到管制的，尤其是通往冥界的。
它们一般都掌握在有仙客的门派手上，或者干脆由天界的神掌握。
这也是为了防止三界出现混乱。但千防万防也总有拦不住的情况，比如鲛人族的这个通口，它就铁死的是后来出现的，又因为被鲛人族的气息遮盖，才没有被天界捕捉到。
而百年前长泽湖的悲剧，或许也因此开始。
姜玖看着那个石墩子，微微眯起眸，这点微妙的情绪没能被方青明捕捉到。
“如果这个通口早就存在，那鲛人族王宫或许早就沦为了废城。不过当年我再次来到这里时，王宫的情况就是现在这般，所以当年具体的情况，或许还是得从闵央那里得知。”方青明俯身在石墩子上擦过，一个淡金色的封阵显出行迹，那是他封印完闵央落下的。
重新加固了印记后，方青明朝向姜玖：“我们回去吧。闵央应当就在那富人家中等着我们呢，即便我们不找，她也得现身找我们。”
姜玖点头应下，跟在方青明身后向水面上游去，走时自然又路过了那片尸骸。
但这次姜玖没有再去看，倒不是因为知道了缘由，而是这个场面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怎么友好的回忆。
‘我们分明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你为什么对我喊打喊杀？’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轻佻的声音纠缠不休的贴上耳畔，糟糕的画面随之闪过。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幽深的水底让姜玖更加烦躁。
陡然间，姜玖心口一痛，视野瞬间模糊，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席卷而来。
“姜玖？”方青明察觉到不对回头看来。
可正主已经听不清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