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是在试探
“原是如此，谢谢小兄弟愿意告知。”姜玖客套的说了句。
那下人有些受宠若惊，忙摆了摆手退出去。
“一年前出现水怪，主家自己出马没成，后遇游方道人得了阵术勉强安定，但主家还想斩草除根，所以最近在找其他仙门来帮忙。”姜玖轻声捋了一遍。
有问题。
而且是大问题。
“那下人职分低，这些事应是他探听的，真切的情况还得问这里的主家。”方青明说。
姜玖点头。这也是他方才没揪着那下人继续问的原因。
“哎呀贵客前来，有失远迎啊！”中气十足的喊声远远传来，探头看去才见一个身量敦实的男人疾步走来。
“我这着实没想到灵隐山的仙家回来，连打点都没做好，您看我这真是！”
两人没起身，只是坐着看这个主家。
六目相对，一片寂寥。
姜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俩现在该起身回礼才对。
倒也不是没礼数，属实是还没适应现在的身份，受礼受的多了，一下就忘了回礼这事。毕竟就他俩的年岁，放眼当今三界都没几个能让他俩回礼的。
主家被架的有些尴尬，却也不好落得不体面，笑呵的打岔过去，坐到了正位上：“两位可是为了那水怪来的？”
姜玖不在乎给灵隐山抹黑，也当揭过方才那篇，笑着回应：“正是。来时听闻了您在长泽湖做的事迹，慕名前来拜访，顺带了解下情况。”
主家连连“哦”了两声，精明的眸子打了几个轱辘，然后问：“鄙人姓朱，两位若不嫌弃可以称呼我朱老爷。还没问过两位贵姓？”
“我和他都姓姜。”姜玖张口就来，过后又补了句：“主家在这边安家多久了？看您的家境要比这里的百姓好上些许。”
朱润又顿了顿，很细微迅速，但仍是一丝不差的落进了姜玖眼里。
“我们一家百年前就在这里，因为是从江南搬来的，加上世代修炼，所以要比寻常百姓富足些。”朱润话说的很圆满。
姜玖问：“听闻百姓叫您城主，是这一片地方都在您的庇护下吗？”
“是啊。”朱润显得很是自豪：“长泽湖十里之内的百姓都在我的照顾下。”
“原是如此，主家是个心善的。”姜玖的手轻轻搭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主家请来诸多修士，但似乎成效甚微？”
朱润叹了口气：“是啊。各家仙门我能请得都请了个遍，还有不少仙家都在后院住着，就是想一起商量出个法子来。可是大半年过去，也不见个成效。”
“您之前不是遇上个游方道士，像是个懂阵法的，他有没有说那湖里有什么阵？”姜玖说着，眼神锁在了朱润的面上。
他是在试探。
混沌年月三十一封的事的确随着后人记载留在了书页上，但具体的落点还有落阵的人并不为人所知，这也是为了防止出现差池。
懂阵法的或许能看出此地有阵，但是具体作用势必说不明亮。更何况当下阵法一脉逐渐凋亡，能有几分真本事的人都难能寻到，要是这所谓的游方道士看得出，还能掰扯出什么，那就不是什么小人物了。
起码也是跟姜玖他们同时期的人。
姜玖倒是没考虑鹤鸣。虽说现在封阵有松动，但还不至于让他自由活动的地步。
他更加怀疑另一个人——闵央。
“这倒是没有提，仙客只是给了我一个古阵，然后就没了踪迹。我按照古阵的要求摆好了阵，见有一定效果，这才安的心。”朱润的嘴倒是很严，他是交代了些东西，但对其中内容和所在地点等信息只字不提。
姜玖也不期望从他口中听到有用的消息：“看来长泽湖果真如青莲仙君所说那般棘手，短时间内应当走不脱。不知您这边可否收容我们些许时日？”
朱润当然没意见，笑呵呵的给两人安排了个院子，临走前嘱托他们过几日会有个什么商议的清谈，邀请他们到时候也参与。
给他们安排的院子不错，就是不见太多花草，只有一些盆栽摆置。
方青明用灵力结下了个结界，保证两人的行动不会落在别人眼里，之后才跟姜玖一起进到屋子里。
“入了夜去长泽湖看看。”姜玖坐在凳子上，没去碰那里备好的茶：“你还记得你把闵央封在哪了吗？”
方青明从腰间收纳袋中拿出茶具和茶叶，接道：“应该在长泽湖深处，但是水下的具体方位我记不住。”
“天界的事你比我要清楚，闵央具体是个什么来头？”姜玖接过方青明烹好的茶，问。
他对于人间的各种传说听得不少，但到底还是个魔头，对于天界各种仙客的情况一无所知，也没兴趣了解。
此时问起闵央，是因为他相对于其他仙客，有一个不一样，并且为所有人强调的。
那就是他的半神之躯。
半神，并不是指神格残缺的神。
就好比方青明，他虽然神魂缺损，但他依然被称为青莲仙君，并且在天界保有神位。
但半神是一种有神格，但不被天界认可的存在。
跟野路子出来的差不多。都属于受人供奉，有一定修为，但进不去天界，也没有正经名分的存在。
“闵央本身血统就不算纯正。她是人族和鲛人的后代，本身妖族血脉偏浓，若是潜心修炼，应当是能修出妖灵的，但是她不接受自己这一半血脉的存在。”方青明平缓的讲着。
半妖在那个年代并不少见，很多亲人的妖类在化形后大都选择跟人类生活在一起，若是有成亲的打算，也会提前袒露自己妖族的身份，若是对方不乐意也就不强求。
那时候人们对妖族的接受度还算蛮高的。
但是闵央不能接受。
他的父亲是修士，母亲是鲛人族。
在幼年的时，她一直想着自己能像父亲一样去修炼，本来也没什么，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鲛人的特征浮现了出来。
鲛人族与其他妖类不同，他们的血脉更加强劲，是天生的海域统治者，一旦觉醒就会在人体内占据上风，将原本的经脉重新洗涤，然后再次塑造。
闵央就毁在了血脉的觉醒上。
她没能挺过那一关。
“当时闵央的母亲见闵央一直没有觉醒血脉的征兆，就只当她继承了更多的人族血脉，在闵央觉醒时便没能陪护在旁边。不知道怎么调息的闵央经脉寸断，自此要与妖族划清楚界限。”方青明说这些的时候神色很淡然，对于这种情节他见过太多次了。
姜玖也是同样，没做其他说法，只是示意方青明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