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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火殛回魂(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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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桃身影猛地一滞, 回身凝声问道:“什么事?”

    “姑娘务必提防身边之人,京兆府内有宋太师的细作,而武安侯一旦把这一宗火殛案追查下去, 及至查出账册下落,势必会牵涉到宋太师在京中那盘根错节的势力, 账册决不能落入那细作之手, 请姑娘留些心眼,把安插在京兆府内的细作给揪出来, 以免后患。“

    景桃听至此处,心内陡地一沉,只觉骇悚,略微不可置信地看着兰芷:“你并非京兆府之人,如何得知此闻?”

    “京兆府的前府尹和现在的桑念桑大人, 原是都隶属于太师党系, 受宋太师暗中操纵,宋太师在自己的地盘上扶植一些眼线和傀儡势力,亦是无可厚非。

    “所以庆元侯贪墨遗留下来的账册一事,在真相尚未水落石出之前, 兹事愈少人知晓愈好,姑娘在勘案追溯线索之时,心中务必有一杆儿秤杆。”

    提及傀儡势力,景桃冷不丁想起了南栀和林愈二人。

    南栀姑娘明面上的身份一直是青楼优伶,长袖善舞, 左右逢源,与京中诸多将门侯相多有靡靡之交,但私底下她却是效劳于宋太师。

    她是最优柔的一枚棋子,游走于这些勋贵名爵之间, 探其虚实,所谓床-笫之上吐真言,床客灌了千杯酒,嘴应是都把不住门儿,南栀姑娘把这种绝活儿,可谓是施展得淋漓尽致。

    而林愈,伪装成了教习先生傅子宸,一扮就是五年,潜伏在桫椤坊间,诸多官家的小孩儿被送去了恩年学府,这些小孩儿所诉之言论,就成了林愈探清诸家的传声筒。及至林愈落狱,身份败露后,她这枚棋子唯一的下场就是被灭口,遂此,第一宗火殛案并非空穴来风,亦是有迹可循。

    但刚刚兰芷说什么?

    京兆府中的细作?且还是身边人?除了林愈、南栀,还有漏网之鱼?

    京兆府何时竟会出现宋太师的细作?

    景桃甫思及此,后颈没来由渗出了一身冷汗,她与京兆府接触的日子不算多,日常有所接触的人,有府尹桑念桑大人,衙门捕头端木庆,仵作叶羡槐,就没了,细作会是她认识的人么?还是说,细作是衙门里的其他人?

    眼下情势万分火急,压根儿不容景桃深忖,但晓得京兆府内有个细作,就足够了,这也是很重要的线索了。

    加之兰芷说过账册极可能藏在天青斋之中,甚至在那惨遭遗失的瓷器里,账册与七年前大运河溃堤之事脱不了干系,这些线索林林总总归结起来,在冥冥之中,似是能贯穿成一条顺畅的线,线的一端牵系在提刑司这端,线的另一端纵入了七年前的重重迷雾之中,只要能寻根溯源,真相就不远了。

    那一位郭郎中似乎拦不住刑部尚书,身后,岳彦带着狱卒巡视的脚步,槖槖靴声叩击在地牢的冷灰砖面上,憧憧烛火照彻着众人的身影,来势汹汹,眼看就要迫近,景桃的手穿过铁栅,与兰芷的手交握了一瞬,以示安抚。

    接着,她迅疾起身,将食盒收好,敛眸噤声,垂着视线悄然转身。岳彦他们先是去巡视南牢,这就给了景桃予可乘之机,在他们从南牢折入北牢之前,她步履匆匆,与数位狱卒擦肩而过。

    那些狱卒是轮值回来的,迎面就瞅见了岳彦等一众巡卫人马,数人忙揖身一拜,然而,及至他们瞅见了岳彦身侧一道修长劲拔的青年身影,青年负手而立,气态沉鸷森寒,狱卒们皆是纷纷跪地磕头,要喊出来的话,却被那个青年盈笑着止住。

    景桃看着那一道牢门,仿佛见着了曙光,步履渐疾,殊不知,身后传了一句浅浅淡淡的:“站住。”

    宋嵩转过身,他声腔不亮,但话声极具分量,恍若离弦而出的箭簇,一举扎入了景桃的后颈,“以前来过几回刑狱,也算混个眼熟,但本太师怎的瞅见面生得很?”

    他掌心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掌腹,扇柄指着景桃,淡声吩咐:“你,过来。”

    景桃牙疼地闭着眼睛,攥着食盒的手指,隐隐地渗出一丝黏腻的冷汗,杀千刀的,宋嵩这厢怎的会出现在刑狱之中?

    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太后寿辰么?宋嵩不该是安分守己地出现在筵席上,给太后敬酒、与宰执们把酒言欢的么?

    景桃虽是女扮男装,一介仆役的粗陋打扮,但文才让她来得太仓促,她也不及对面容上做些什么修饰,她与宋嵩有过一面之缘,若是她一转身,与宋嵩正面交锋,宋嵩瞬时就能辨识出她的身份。

    刚刚兰芷就交代过,宋嵩身后站着左仆射宋松鹤与章氏太后一派,京兆府内且有细作,庆元侯贪墨的账册就藏在天青斋里,容子湛那边若是有遗失的陶物器具,那么证物亦是可能藏在器具之中。

    她必须把这些要紧的线索告知予顾淮晏,决不能被宋嵩捷足先登。

    若是她被抓住,宋嵩定是会给她随意扣上一个污帽或是罪名,势必会牵连至顾淮晏,她必须趁紧离开!

    宋嵩见那背影熟稔的厮仆仅是步履微滞,但未听命回身,并且疾步朝着牢门走去,宋嵩眉眸之掠过了一抹精谙之色,他凉凉地扫视岳彦一眼:“你们刑狱的一介小小厮役,可真有德行,岳尚书不可不谓管教有方。”

    岳彦一听此话,急得汗如雨下,立即反应过来,冲着前头的巡检卫喝道:“一群饭桶,还呆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擒住那个厮役!”

    只见那暗牢门口,三两位狱卒和巡卫手执长矛利器,来势汹汹,景桃眸心一凛,她自食盒之中摸出了一包暗红辣椒粉末,沉腕抬肘,冲着那些人快然一挥而去,暗红粉末如漫天的急促绵雨,悉数飞扑在狱卒巡卫面上,他们捂着酸胀的眼睛,嗷嗷痛叫。

    说时迟那时快,景桃劈手撞开了一个巡卫,衣袂翻飞如雪,趁着外围的巡卫狱卒没反应过来,她独身掠出了牢门,把那鸡飞狗跳的变故远远抛在了背后。

    但景桃终究还是低估了巡检卫的人力,那刑狱暗牢遭贼的消息,如泄了火的诏书,很快烧遍了大内各处角落,天色已是昏暗下来,她刚朝着宫墙之下的角门奔去,欲与文才会合,却见那门猝然洞开,一列身着锁子甲的精锐兵卒严阵入内,整顿有素的禁卫,手上皆执有熊熊火把,很快在外城分列开去。

    火把的顶端裹了一匹薄薄的油毡布料,把暗夜凿出了一道亮烈的窟窿,所照之处亮如白昼,这些禁卫披坚执锐,如一张密不通风的硕大罗网,在静息之处铺展开去,仿佛要让那贼秃在外城之下无处遁行。

    宫城重重,内外秩序皆是森严,景桃见此情状,如兜头被泼了一盆刺骨凉水,悉身皆是寒意,她从未进过大内,此番是初次入内,若是被那禁卫捉了住,又遇上宋嵩那个笑面虎,那必是九死一生。

    情急紧迫,景桃提紧一口气,抬脚往宫禁奔步而去。她也不知去往宫禁的路途之上,会遇到甚么人,她不会武功,但食盒里还藏有一包辣椒粉,若是前头追兵,她只能勉勉强强再应付一下。

    此刻雪势转深,景桃一边心中默念南无阿弥陀佛,一边在雪絮间掠身飞奔,这宫禁的城墙就如九转十八弯,同迷宫无差,刚欲钻个岔口拐进去,还有无数个岔口,拐了不知多少个岔口。

    景桃都不知自己绕到了哪里去,她唯一能够觉察的到的,就是身后追兵禁卫越来越多,步履声越来越浩大。

    那些冷冽的暴喝声,就如漫天箭簇,穿过绒绒雪色,悉数飞扑而来,眼看要扎在她身上。

    景桃刚拐过一个岔道,余光之中见到一道人影,她与那人硬生生打了个照面,隔着雪色,景桃瞅不清那人什么面目,仅是心中一番惕凛,她正要从食盒里摸出那一道辣椒粉,倏然之间,却见那人迫近前来。

    一阵熟稔的木霜清气盈鼻而至。

    景桃在晦夜里,悄然瞠大了眼眸:“侯爷……”手中的辣椒粉落回了食盒里。

    顾淮晏丝毫没有踯躅,走至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将她一举牢牢地摁入了怀中。

    顾淮晏今夜身着黑狐玄色厚氅,氅衣对景桃而言,就如加绒的衾被一般,他将她摁入厚氅之内,她的世界撞入了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鼻子磕在了他的胸膛上,他身上的温度热气,就这般铺天盖地罩下来。

    景桃觉察顾淮晏胸腔微震,似是要说什么,景桃抢先一步道:“侯爷,民女贸然去牢中探视尹三爷,被刑部和太师抓了个现行,民女知道自己鲁莽,但他们没见到民女的脸,侯爷不用担心受到牵连。”

    顾淮晏袖袂下的手掌,攥着她冰凉的手心:“你的确太莽撞了。”

    那巡检卫的追逐之声,眼看就要迫近,景桃脑袋嗡嗡作响,没顾得上去问顾淮晏为何出现在此处,忙将兰芷自狱中透露给她的最关键的事告知予她,提及“京兆府中出了细作”,顾淮晏的面容很平静,似是早已料知此事。

    但提及了“贪墨账册”一事,顾淮晏攥着景桃的掌心微滞,似是没料知她会查至此处。他在仲平伯府收到了风声,听闻景桃去牢狱探视尹遇,晓得她要去寻找线索,没料知在如此短瞬的光景里,她竟会摸查到七年前大运河坍塌的重要线索。

    景桃小嘴叭叭把重要之事说完,那个禁卫的步履声也从拐道之处出现了。

    她心间紧张,但从这一阵步履声之中,似乎还辨认出了一道幽隐的步履声,走近前来,皎然如遗世仙人,不是宋嵩那厢,而像是……

    “侯爷,你可让我好找,刚刚不是在雅集院议事好好的么,怎的有此情致来赏雪景?”

    听闻此清润剔透的嗓音,晦暗之中,景桃的眸子凝了一凝,此人是钦天监大监正,同时亦是掌司国师之位,他是有巢公子。

    “院中诸事繁冗,而今得太后筵席之谊,得以略作小憩,此处迫近东宫,宫外雪素美,姑且就来赏赏。”

    顾淮晏恢复一片散漫的调调,同有巢闲话家常。

    有巢的视线落在那厚厚的玄色氅衣,仅是略作停顿,便是挪开,笑说:“雅集院也有落雪,刚刚九皇子还在院中堆了一些小雪狮,侯爷不若来瞧上一番,赶巧,内侍也遣来了菜席——”

    二人正叙话,却听一众禁卫嘈杂声迫近。

    “那贼秃就在此处无疑了!”

    “尚书大人,就在此处——”

    昏晦之中,景桃悄然揪住了顾淮晏的衣袂,悉身发紧,氅衣之外,一阵追兵迫近,俨然一阵兵临城下的交迫感,氅衣之内,静谧安宁,他将她保护得天衣无缝。

    顾淮晏和有巢二人叙话,被唐突阻断,顾淮晏面容覆上了淡淡薄霜,淡视一众人马一眼:“你们这是做什么?”

    岳彦认出了是武安侯和国师二人,心中惕凛,当即躬身深揖行礼:“侯爷,有巢公子。”

    那追随在后的一众披坚执锐的兵卒和禁卫,听闻到这两声称谓,从前往后俱是齐齐跪下,躬身叩拜:“末将参见侯爷,参加国师——”

    顾淮晏没响,有巢免了礼去,且温声道:“宫禁乃是肃宁之地,你们一众人在此处,也不怕吵着了宫中的主子。”

    岳彦瞅见武安侯和国师,两位皆是大人物,二人聚在一起,想必正在商议国事,自己此番带着兵将前来,必是叨扰到他们了,但他也弥足困惑,那个伪装成了厮仆的贼人摆明儿就是往此处跑了,可此处除了二人,就没别人了。

    可但是这一幕,岳彦还是有些质询。

    “侯爷、国师容禀,方才有一个贼秃乔装成了狱内送食的厮仆,闯了刑狱南北二牢,太师爷发觉以后,震怒不已,下官也觉察自己有所疏漏,遂是联袂巡检司和刑部,一同追寻至此。”

    饶是大雪天,岳彦仍是出了冷汗,如果那个冒犯了宋太师的厮仆没被捉着,他就要遭罪。但武安侯和国师二人,又是岂能轻易得罪的?

    岳彦拱手,谨声道:“追缴贼人乃是下官当务之急,不知侯爷、国师,有无撞见适才有贼人的身影?”

    顾淮晏正欲动唇,却是听有巢道:“说起厮仆打扮之人,我倒是有些印象。”

    氅衣之内,景桃呼吸一紧,攥着顾淮晏的袖袂,揪出了一道深深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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