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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鬼面娃娃(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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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近侧一盏的烛火, 景桃细细端视此一幅画,被墨笔戳成了一道黑窟窿的少年,他没有面孔,观者不知其是哭是笑, 此一诡异的容貌, 与画幅之中温馨和谐的气氛格格不入, 俨然一个异端,一种咒怨。

    少年与三夫人是何种关系?唤什么名讳?好端端的一张脸为何会被墨水涂抹成这样?莫非此则画者刻意而为之?假令是有意把少年的脸遮住,该不会是——

    景桃猛地想起了国师曾讲述的双生龙凤之论,而此幅画中, 正好就有一男一女。循理而言, 是一男留, 一女去,假若此论成立, 那么三夫人有无可能真有一个儿子?

    曾前严嬷嬷所说的优伶产下一个死胎, 或许这个死胎不是优伶所生, 优伶是个子虚乌有的幌子, 真正产下死胎的人,其实是三夫人。

    烛光将画卷拢于一片半明半那的光影间,这一幅画,越是深入琢磨, 愈发透着一抹诡异。

    陶若虚也探头过来看,一瞅着画中少年郎的怪样儿,眉心猝然紧蹙,“此人是谁,为何没了面目?……等等,旁边这位不就是三夫人, 还有大小姐,边上的人是陆三爷,慢着——”

    陶若虚自顾自儿地说着,后知后觉也察觉道不对劲,清算着三夫人那一院的人口,他原是沉定的神态继而涌出一抹骇然,僵硬地看向景桃:“话说三夫人只生了个女儿,便是大小姐,这多出来的无脸人是谁?”

    景桃迅疾立起身,峻肃的目光掠过架子上的那一排没有书脊的书页,“此人究竟是何种身份,怕是要等拆了此些书脊,才能晓得。”

    气氛陡然凝沉,陶若虚遽地叫了楼上的一批劲衣使下来,吩咐他们逐一把书架上的无脊之书都搬下来,很快地,书页皆是被速速拆散开去,剥除了障眼的外壳,书页之下掩藏的种种昭然若揭。

    被潜藏的物什之中,有字画,有抄词,有临帖,景桃捧纸略读一番,观其字迹,有些稚嫩,有些娟秀,但她细细辨识之下,晓得此些字迹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论是诗词、亦或是水墨丹青,不论是临摹还是自赋,景桃能窥见此人字里行间的文才之气。

    一些笔法还颇为稚嫩的自创诗词上,平仄、押韵、遣词酌句甚至不逊于一个成年人,观其书写的时日,最近书写的亦是在七、八年前,但最久远写的,诸如笔法稚嫩的那些纸张,时间居然最早可以追溯到十五年前。

    景桃心底讶然,忽然想起陆明笙今夜跟她陈情过的一番话,府内最早开蒙的稚子是陆茗烟,常人三岁,她是两岁,幼时能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还能赋诗吟哦,此些诗作,莫不是出自她手?

    景桃还想继续往下翻阅,讵料,刚拿起一幅画,寂伯和文才双双领着其他劲衣使疾步趋来,两人面色发白,神色极是凝重,一寻着陶若虚,便道:“副长官,大事不好了!藏书阁的后院走水了!”

    “走水了?!”陶若虚面露讶色,变故突如其来,他容不得思忖,身体先于意识快了数步,急声吩咐景桃莫要再查线索了,快跟他走。

    寂伯也忧心忡忡地催促道:“景姑娘,查案是要紧的,但现下保命要紧,那后院的火势极大,救不了,不出多时,便马上要烧到这里来了!你快跟大人走!”

    话落,他老人家便是嗅着了那浓郁熏鼻的浓烟儿,狠狠地咳嗽了好几声,文才不得不拍了拍他后背。

    景桃面目沉凝,眼下的无脊之书如小山般沉重,但皆是珍贵的线索,她若是要带,一时之间也根本捎不走,情急匆遽之下,她只能将那一幅少年被戳了个黑窟窿的画暂先捎走。

    一批劲衣使已经在外匆迫地救火,另一批劲衣使围拢成了一道结实的人障,一路护送景桃和陶若虚安全离开了藏书阁。避祸的路途上,景桃的心一直沉着,今夜凶犯弑人未遂,顾淮晏命人彻查府内所有人、所有角落,而她好不容易刚刚在藏书阁发现了隐秘线索,还未深挖,毗邻的后院却是起了大火,这未免过于巧合。

    这座藏书阁的栋宇美轮美奂,藏书书册达五万册左右,周遭围拢了一片幽竹林,但却是被大伙糟蹋成了这般模样,沉炙的火舌从后院一路蔓延至书阁,热烫的浓烟直插云霄,大片滚滚火星裹挟着风拂向林外,景桃便是扑面感知到一片灼烫之意,她后撤了几步。

    余光之中,只见两位婢子搀扶着披头散发的严嬷嬷从另一端逃出来,婢子俩脸上皆是黑漆漆的,蒙上了一层灰霭,其中一人泣不成声:“嬷嬷怎的如此不小心,这座藏书阁虽然弃置多年,但可是老爷的心血之物啊!”

    另一人亦是用袖袂抹了抹泪,被架在两人中间的严嬷嬷面容拢于火光之中,五官模糊,情绪隐微,她如被抽离了骨骼的木偶一般,连路也无法行了,步履虚浮,如行尸走肉。

    隔着一段不远距离,景桃听到她哑声道:“都烧了……烧得好……这般什么都不知道了……外人进不去,死人也出不来……”

    景桃眸色沉凝,严嬷嬷所述之话,尤其是后半截的话,具体是指何意?她正欲上前发问,却在此刻,外处传了一阵匆匆的步履声,回眸看去,是顾淮晏率着一众劲衣使速速前来,他也获悉了藏书阁走水的变故,知晓景桃就在藏书阁内,他心中陡然一阵空落之感,这种感觉就如重锤一般,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心脉,柔软处陡然一怵。

    此下,他见着景桃安然无恙地站在近前,少女皙白的面颜之上,轻染着几许烟灰,像只花猫,他心中悬石悄然落地,继而大步朝她抬步走去。

    景桃以为顾淮晏是寻她问有无寻着线索,遂是从袖袂之中摸出了一幅画纸,刚要说话,殊不知,眼前一黑,她的腰肢上被一双劲韧结实的臂膀一揽,他把她拉向他,力度微沉地拥抱住她。景桃整个人跌入顾淮晏的怀中,木霜清气如夏日热雨,从他的身上贯穿而来,她切身感知到了他身上流动的情绪,甚至还有那隐微的焦灼。

    “景桃,你要吓死我了。”顾淮晏喑哑的嗓音从她脑袋上方飘来。

    景桃瞠着眸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拥抱与那火势一般,发生得如此突然,但又好像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景桃的脑袋嗡嗡作响,原是半扬起的手腕此刻垂落在了腰侧,另一只空闲的手,缓缓轻拍着他的肩膊和背脊。

    顾淮晏深深呼吸,感知到了怀中人的温度和温热触感,心中空落落的位置此刻被暖流充溢着,徐缓地松开了她,景桃冲他眉眼弯弯地笑了笑:

    “侯爷,我无事的,火势还没蔓延至书阁前,寂伯和文才便是前来知会了我,我也能适时逃离藏书阁,但说起起火的缘由,我觉得并非是意外起火那般简单,”景桃看了远处的严嬷嬷一眼,又道,“且外,我方才在藏书阁内发现了一些线索。”

    景桃把自己所查到的线索跟顾淮晏耙梳了一他通,顾淮晏听着心绪微微复杂,小仵作一连两夜遭受侵袭,但她一心只记得要查案、要探赜线索,丝毫不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儿,他眸色暗敛,待此案告结后,他一定要纠正她改改这个毛病。

    此刻,陆明晨和尚书府内其他主子们皆是神色惶然地赶来,陆明晨作为府内目前唯一的当家,见着好端端的藏书阁被大伙烧成了这般模样,一时怒不可遏,双手青筋狰突,推着轮毂挪至严嬷嬷跟前,厉声诘问:“严嬷嬷,您素来是守阁之人,但今夜藏书阁怎么会生了大火?!”

    陆明晨口吻肃峻且凶,那两个侍婢被吓得两股颤颤,面色苍白若纸,大气也不敢出,只得用求助般的眼神,看向了严嬷嬷。

    严嬷嬷那一张枯槁的容貌稍微有了些情绪,污浊的眸中露出了一抹愧怍之色,拉着两个婢子齐齐跪伏在了陆明晨眼前:

    “藏书阁走水,奴婢自是难辞罪咎,但奴婢是身体委实是不适,却又一心想着要给老夫人招魂超度,虽是在后院的院子里偷偷拿了铜盆和冥钱来,但却不想,后来却是起了大火,大火太凶了,饶是奴婢想要去球,但亦是心有余力而气不足……”

    严嬷嬷说着说着,揩了揩眼角处的泪,语声急切而裹挟着粘稠的哭腔,似是当真是愧怍到了极点,陆明晨见她这般模样,亦是不太忍心再出声责备,见顾淮晏就在近处,便速速上前解释道:

    “禀侯爷,事情是这样的,藏书阁内鲜少点灯,今日严嬷嬷要去祭祀母亲的亡灵,但行事不甚严谨,多有疏忽之处,那铜盆内的纸火遂是烧了出来,致使整座藏书阁才走了水。”

    解释毕,陆明晨又道:“这一场火势让侯爷受惊了,凶犯还未寻到,但此刻有突生变故,委实是给提刑司添麻烦了,侯爷不若先回院休息,此下的诸多卒务皆是交给在下来拾掇就好。”

    陆明晨说得一脸通情达理,但顾淮晏敛眸凝他,出声发问:“火势并非自阁楼中起,而是源自后院,但那纸火谅是再汹涌,怎会烧及藏书阁?后院与藏书阁之间还隔着一截不短的回廊和泥路,若非什么特殊缘故,火势不太可能蔓延得如此猖獗。”

    顾淮晏早前便是进过藏书阁,自是对藏书阁内的情致多多少少都了解了些,他隔着汹涌的火光凝视而去,滚滚浓烟直□□霾,整座藏书阁已经被笼罩于一片火光之中,而那后院的位置,早已被火势摧残成一片颓塌之势。

    陆明晨听得顾淮晏方才那一段话,面色苍白了一瞬,身子骨僵直了片刻,泛白的嘴唇翕动着,欲要解释些什么,但顾淮晏已经吩咐刘喻速遣劲衣使下去:“现在以藏书阁为圆心,绕此地搜一搜。”

    刘喻躬身应声,率着其他劲衣使四下散去,景桃跟着走近了几步,但被顾淮晏挡了回来,“火势未灭,你此番进去调查线索不安全,并且,你此下连番生了两次变故,怕是被凶犯盯上了,现在行事务必处处小心。”

    景桃面容上没有明显的惧意,她摇了摇颅首:“不是,我不是要进入藏书阁内,而是在揣摩严嬷嬷方才所说过的一番话。”

    顾淮晏凝了凝眉:“什么话?”

    景桃道:“『都烧了,烧得好,这般什么都不知道了。外人进不去,死人也出不来』,在侯爷率人来此地之前,我便是听到严嬷嬷说过这番话,藏书阁起火起得太过古怪,而她之所言肯定与这场火息息相关。”

    顾淮晏眸色略暗,视线转向了远处的严嬷嬷,她还是跪伏在原地,那两位侍婢都无法将她搀扶起来,风势让她鬓发皆乱,面容上的朽态似是深了一重,就连鬓间亦是添了一重霜。

    景桃道:“尤其是‘外人进不去,死人也出不来’这一句话,不知究竟作何解,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此火起得格外突然,严嬷嬷极可能是在刻意纵火,因为当我寻觅到了谶书上的诡秘之时,这场火便发生了,这般一来,未免是过于巧妙。”

    她说着,又暗自看向了陆明晨,“之前侍婢也提到过,藏书阁藏书达上万册,乃是陆尚书毕其心力的心血之一,但昨日陆二爷回府,凶犯便是适时出现,在弑人未遂潜逃以后,那可疑的藏书阁又起了大火。

    “之前大夫人说阁子里有个着红衣的东西,不知是人还是鬼,但今夜劲衣使没寻找此物,但寻找了无脊之书,我觉得这个□□爷,以及严嬷嬷,他们可能是要掩藏什么,这才动了狠念。”

    “而这要掩藏的秘密,”景桃展开了画幅,指着被墨汁戳成了个黑窟窿的男孩,道:“可能与此人有关。”

    顾淮晏视线落在了画幅之中,与那个黑洞洞的面孔豁然相视,不知为何,在火光滔天的情状之下,这个黑洞洞的人脸,就如被恶意烧尽的疮疤一般,突露出一丝狞戾之意。

    顾淮晏看着景桃,景桃适时道:“侯爷,画面之中原是一家三口,但此处有个多出来的男孩,若是去问府内的主子,或是直接去问大小姐,她可能晓得答案。”

    夜色深浓,寒意迫人,陆茗烟很快被传召而来,她本不愿去看走了水的藏书阁,但顾淮晏传唤她,她不得不从。

    顾淮晏没有率先问她画幅的事,而是道:“听闻严嬷嬷说,在十七年前,陆三爷曾纳一妾,但最后母亡子死,可有这一桩事?”

    陆茗烟微扬着下颔:“侯爷,严嬷嬷素来就并非神识清明之人,她心中也藏着诸多计较,不知是那句为真,那句为假,我私以为,侯爷判案之时不能全信他者所言。”

    顾淮晏看了她一眼,唇角掠过了一抹散淡笑色,道:“既是如此,严嬷嬷说的话不可信,那么这一副画你该做和解?”

    语罢,景桃适时摊展开了那一幅画。

    果然不出她所料,陆茗烟见着这一幅画,面色即刻便是僵硬如霜,面容难堪,青白交接,良久才隐抑地道:“这不是就是我幼时所绘的一幅有些童真的水墨画罢了,侯爷拿此鸡毛小事便是要怀疑我,可谓是贻笑大方。”

    顾淮晏没被她的话唬着,淡淡地问道:“这个第四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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