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我靠破案成为全京华团宠(穿书) >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鬼面娃娃(2)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鬼面娃娃(2)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景桃手中验尸的动作稍稍一顿, 陶若虚正在审视她,只是面容上的质疑之色淡了几分。

    景桃淡淡抿唇而笑:“曾前我听闻很多人说仵作是贱役,既脏且累, 我自己也私以为然。但历经多番验尸经历,我逐渐觉知到,不论是黎民百姓,亦或是王侯将相, 他们的尸首在死后不论贵贱, 皆需要仵作替他们言声。易言之, 仵作一行虽是辛苦了些,但并不比其他行当贱蔑, 其他人能做之事,我照样能做的。”

    陶若虚眸底升起了一抹显著的赞赏, 殊觉眼前这个少女颇具风骨, 见她验尸的一行一止, 动作颇为熟稔,心内陡然添了几分安心。

    少顷,他觉得堂内光线有些暗了,又吩咐寂伯添了两盏灯烛至棺床前,寂伯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满腹困惑地捧烛而来,待正堂处稍稍亮晃了些许, 他朝陶若虚走近几许,偷偷问道:“长官,这是何处的小姑娘?”

    陶若虚抄手抱怀,一瞬不瞬地看着景桃验尸,且道:“好像是从恭州府衙来的, 说是有什么举荐文牒给了刘大人,赶巧今日刘大人进宫了,不在宪台,我刚从外边回来遂是见着她了,一介小姑娘来当仵作,你说清奇不清奇?”

    话毕,陶若虚粗眉一凝,忽然记起前些日子刘喻提过一桩事体,好像是提刑司司外访客之事,但陶若虚这几日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手头大大小小的案桩颇多,急得焦头烂额,刘喻所提之事他也就粗略听了听,并未放诸在心上。

    此念如飞沙走石般,在他脑海内一晃而过,陶若虚并未深想,仅是继续一错不错地凝着景桃,她目光专注深幽,视线如锐冷刀锋一般,纤毫毕现地从尸首之上扫过。

    大红羽衣与陆尧的面部皆是蒙上一片灰黑暗尘,陆尧面容极为臃肿,羽衣严丝合缝地穿在尸身之上,羽衣因腐烂的躯体而变得潮湿滑腻,紧紧依贴于肿胀的尸身之上,牵扯出了一道污浊而粘稠的丝线,腐朽的尸身被裹勒在了羽衣之中,仿佛下一瞬便能皮肉绽裂开去。

    陆尧尸首的腐朽程度,甚至有些出乎景桃的意料,只因这座堂屋之中掌过灯烛。

    烛火燠热,堂屋之内的气温亦是随之升高,尸首亦就腐烂得越快,景桃借着灯烛之火,看到了尸体的腹腔两处呈现肿胀之势,这两处秽物淤积,呈一片黯沉绿色,脖颈间尸水涟涟,并且滋长着霉苔之物与细小蛆蝇。

    景桃摸出了一柄锐利裁刀,沉腕抬肘,指节微曲,利落地裁开了陆尧身上的大红羽衣,一时之间,尸身之上的胸腹倏地肿胀起来,一大坨森白之物贲涌而出,恍若一支暴突狰狞的劫匪,在死者身上盘踞高地,喷出近七八寸之高,复又四散而去,蛆虫攀腾于腐烂污绿的肌肤之上,四散蠕动着。

    蛆的数量极多,它们在腹腔内肠处穿来梭去,与尸身上的皮肤筋肉黏碰、摩擦,在涟涟尸水之中滑行,彼此之间重叠缠绕,遂发出了一记奇怪的声响。

    见此突发情状,陶若虚和寂伯皆是头皮发麻,膈应地后撤了一大步,在灯烛的照彻之下,他们格外清晰地瞅见蛆虫彼此纠缠,在死尸的腹腔此处,它们钻凿出了诸多密密麻麻的小孔洞,柔软滑腻的身体进进出出。

    在寻常的剖验工序之中,两人饶是见过不少极度腐烂的尸体,但今次见到这番如此劲烈的境况,一霎地觉得头麻得仿佛要炸开,面色煞白煞白,精神也有些恍惚。

    反观景桃,她面容沉静淡泊,缓缓伸出手触碰死者的颅首,尸身的躯体并不甚完好,头皮肿胀得厉害,颇具骨擦感,死者脖颈内的筋骨已经断裂。

    依据陶若虚刚刚所述的死者死亡姿态,景桃初次判断是,死者曾经在牢房之内发生过头骨跌碰,上吊之时指使颈骨遭受折裂。此番征象,似是应证了陆尧乃是自缢而亡。

    但有趣的事是,陆尧的舌骨并未发生断裂,仍是完好无损。

    景桃记下此处疑点,复而继续在陆尧周身勘察。尸体周身腐烂情况较为严峻,皮肤与躯干被蛆虫毁损严重,若是要全番检查尸表,委实确乎有些困难。

    陆尧的尸身即便被安置得完好,但原先肌肤便有些损伤,诸多部位遭蛆虫啃啮吞噬,亦是演变得难以分辨了。

    景桃凝了凝眉心,继续观察陆尧尸身,不经意间地,她凝眸看见他的腕部,胳膊臂肘皆是肿胀不已,肌肤之上一片明显的勒痕,景桃将烛火挪前去,发觉到右腕的勒痕比左腕要深几许,尸斑扩散在左腕内侧。

    但只看勒痕和尸斑,亦是无法察觉出有何异常之处。

    只不过,尸体赤着僵硬阴白的双脚,下半截身躯的蛆虫数量,比上半截身躯的要多很多。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后,景桃缓缓地收刀,继而直立起身,肃声道:“死者颈骨断裂,四肢腕节处皆有明显血痕勒伤,此些皆是外伤,确乎符合陶长官所述的死亡细节。”

    景桃每说一句话,陶若虚面上的沉凝就更深一层,待景桃说完,他面容之上已是沉霾密布,“按你所言,陆大人当真是自缢而亡?”

    “颈骨断裂,腕节皆有勒伤,但并不代表陆大人真是自缢。”景桃说至此处,话锋一转,语声沉而静,“尸首之中的舌骨并未断裂,颅骨却是骨折了,此并不符合自缢该有的征象。”

    “你的意思是——”陶若虚双目圆瞠,那静候在后的寂伯随之呼吸一滞。

    “我怀疑陆大人在被吊在狱房横梁之前,就已经断气了。”

    在二人又惊又怵的注视之下,景桃沉静地道:“这是我的猜测,若需要进一步精进,亟需剖验尸体。”

    在剖验之前,景桃蹙着眉心看着尸棺,蛆虫密密麻麻地附着于尸身之上,它们刚刚还集中于腹腔之地,随着她搬弄尸首躯干的动作,眼下它们便是盘亘于胳膊腕肘几处,有些甚至坠落至棺床之上。

    她淡眼看着陶若虚,温声道:“劳烦长官添些水来。”

    历经方才那一出反转,陶若虚对景桃已是少了几分轻慢,生出了几分钦赏之意,他不假思索地朝外朗声吩咐:“文才,速速去打桶水来!”

    外边一个管事的亲随应了一声,速去速回,很快拎了一大桶水跨了门槛进来,槖槖槖地奔步至棺床近旁,扫了一眼尸身情状,眼中迸现惊诧之色,心下敬了景桃是一位壮士,继而颇为恭谨地为她将尸身之上的蛆虫冲散开去。

    那些油腻的尸水腐物很快被冲尽,此一回,尸身之上创面较大的皮肤绽露出来,景桃的眉心逐渐拧紧,将死者翻转了个身躯,视线顺着死者的僵白背脊看过去,发觉尸身的背部相对于腹腔一处要好些,并未遭受到蛆虫的啃啮。

    其间,她在陆尧尸身后腰之处,发现了一处近乎圆形的挫伤伤处,挫伤长约两寸,宽约一指。

    景桃顺着后腰处的伤势勘验了片刻,只听陶若虚问道:“为何陆大人背部没有蛆虫?”

    景桃支起身体,解释道:“蛆虫是喜寒的,素来喜欢柔软多汁的食物,”说着,她挽袖指了指尸身的背脊,徐缓地道,“背脊处的肌肤素来是较为薄纤的部分,并非蛆虫的首选之处,且外,陆大人被从房梁上放下之时,乃是呈卧仰之势,背部一直被压着,蛆虫不太容易能爬进去。”

    话至此处,景桃便是行将执刀,将颅骨剖开,准备勘验尸骨。

    但陶若虚却似是想起了什么事,面色惶然,瞬即阻住了她的动作:“不能验尸!国师前阵子交代过了,陆大人死法诡谲,且生前着红衣,若是验尸则会招致邪祟鬼魅。”

    在大熙朝,但凡是生在京城的名门世家,死后的身体发肤均不可损毁,若是受了邪祟冲撞,那尸身更是不能随意处置。景桃在前世验尸之时,亦是碰过不少家属不让验尸的状况,没有一百也有一半,因此她并不甚意外。

    遂此,剖尸刀在尸体的颅骨前稍稍顿了一顿。

    陶若虚有些为难地道:“国师之命,堪如圣旨,剖验不剖验他说了算,加之府上各个主子颇多,若要剖尸,也得经他们层层应允。”

    景桃心脉陡地沉落下去,怎么又是国师,她沉着面色问道:“照国师这般安排,京兆尹府的叶仵作亦是不曾剖验尸体?”

    陶若虚点了点颅首道:“是的,因国师不应允,叶羡槐也就勘验了陆大人的尸表,初验的验状是京兆尹府门负责的,复验则是提刑司,两位仵作皆是验尸表。”

    谈及叶羡槐此人,陶若虚显然没有好耐心,“当初我看复验验状之时,便觉陆大人之死有蹊跷,想去寻那叶姓仵作理论,但此人仗着知尹大人为后盾,不把我放在眼中,反倒咬定我有二心,跑到国师那边告了我一状,若不是有刘大人帮忙说话,我也无权负责这一桩案桩了。”

    景桃心中更觉困惑,叶羡槐居然还跟国师有私下来往?为何原书没有提到?

    更要紧的是,她刚刚勘验尸表所得的结论是,陆尧极可能是在被吊悬梁前就死了——但叶羡槐的初验验状写的是,陆尧乃是自缢而亡。

    前提是,两人皆是未能剖验尸体。

    谁对谁错?孰是孰非?

    现在不是女配还是女主的身份问题,而是剖验之术的高下之分,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了。遂此,她有必要质疑初验验状的真实性吗?或许,也该怀疑一番正牌女主的剖验之术?

    怀揣着中中疑虑,景桃重新勘验了一回尸表,甚至每一处骨骼每一寸器官都未曾放过,唯恐自己的勘验过程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

    又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景桃复支棱起身子,看着陶若虚道:“禀长官,我的验词与第一回相一致,陆大人脖颈处虽有显著勒痕,但究其舌骨未断,不符自缢之征象,此间尚有诸多疑点,不可武断其是自缢而亡,若要推断出具体的死因,剖验是不可或缺的过程。”

    听着景桃驳回了初验验状,陶若虚面色煞是揄扬,仿佛就此扬眉吐气了一般,但听闻后半截话,他又重新犯了难:“国师昨日便出宫去大相国寺祭天去了,此乃是国之重事,声势浩大,若无圣上的诏书或是皇旨,国师是绝无可能准允我们开棺剖验尸骨的。”

    景桃扫视了一眼西沁园,不由问道:“除了国师,那尚书府内的人呢?他们亦是不允验尸吗?”

    陶若虚知道景桃初来乍到,对府内的事并不甚了解,便道:“镇远将军府的夫人嫁给陆尚书后,膝下有四子,目前陆大人被削了官职,长子无法承袭官荫,府内是陆老夫人当家,其他四位爷亦是同住府中,三爷在四五年前生了痨病亡故了,目前是少尚书与四爷主事,他们多半是不会同意剖验陆大人的。”

    景桃蓦觉此事古怪,不自觉问道:“为何是这两位爷主事,老夫人与二爷呢?”

    经景桃这么一问,陶若虚的眼神倏而变得有些讳莫如深,视线扫过陆尧的尸身,似是在斟酌着词句,良久,他才道:“二爷早年在江南游历,如今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说完了二爷,陶若虚本该继续说尚书府夫人的,但他的话辞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猛地掐断了,老半晌才踌躇着说道:“在半个多月前,陆大人死在狱中后,这尚书府内就生了件怪事……”

    景桃眉心一凝:“什么怪事?”

    陶若虚唇角紧紧抿起,缓声道:“陆大人是在去月月末被发现,叶羡槐验尸后,遂推断陆大人是在前夜子时至寅时之间过世,当时司内特地遣人去府内调查过,府上的少尚书和其他下人皆说,陆大人的死,可能与尚书夫人脱不了干系。

    “陆大人因为罢黜一事,牵涉到了镇远将军府的利益,将军府一脚将陆大人踹开,陆大人在狱中之时,尚书夫人为了明哲保身,未曾有一次去狱中探视。而在去月中旬,陆大人未被罢黜之时,尚书府人还曾与他闹过一回。”

    景桃心神一慑,试探性地问道:“那现今,尚书夫人可是被关押了?”

    陶若虚声腔蓦沉:“不,她死了。”

    “不仅死了,还是在一众人的眼中,被陆大人从府内湖心亭的顶楼上吊死了。”

    景桃心中骇然,蹙了蹙秀眉:“可是陆大人不是已经……”

    “案发那日,是在这个月的初九,恰值陆大人的头七,”陶若虚扫了一眼陆大人发霉的尸身,语声沉冷,“遂此,府内的人皆是说,是陆大人的亡灵为了寻仇,才来害死尚书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小可爱们,今日份更新奉上啦~

    感谢大家支持,感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