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轻薄
同样是花前月下,良辰美景。
不同的人,得到的结果就是大相径庭了。
威远侯府
宿醉后的威远侯睡到日上三竿,半睡半醒之间感觉一阵疾风袭来,南宫玥猛地翻身而起,一手擒住来者双腕压到头顶,一手锁住偷袭者的喉咙。
一道动作行云流水,不过眨眼之间。
将人稳稳擒住之后,南宫玥才从睡梦中醒来。
刚要出口的话,也卡住了。
这是个脖颈修长,双肩裸露的美人儿,落梅般的点点红痕让南宫玥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
“你……”
“混蛋!”
朝日姬提脚便向南宫玥脐下三寸之地袭去,踢出去才想起这人是个女子。
而南宫玥,松手向后躲开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没有长什么可以被断子绝孙的东西。
意识终于回笼,她自己昨日借酒逞凶,强行轻薄之后带回府中一个女子……
“侯爷,奴婢听见屋子里有动静,您还好么?可要奴婢进来?”
漏屋偏逢连夜雨。
南宫玥瞬间头大:“不必,都下去,谁也不许靠近。”
“不许靠近吗?侯爷,你做了什么?”
一道温温柔柔的中性嗓音响起的瞬间,南宫玥的头皮都炸了。
威远侯内君,陆卿。
是的,威远侯是有夫君的。
外面丫鬟奴才们的请安声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南宫玥双手抱头。
天要亡本侯!!!
现在这个场景,朝日姬也有些不知所错,她将床上散落的外衣拿起披在身上,警惕着南宫玥的同时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
陆卿走近房门,正欲推开一探究竟。
“卿哥儿,你等等!”
陆卿顿住了脚步,也觉出了有些不对,于是转身挥退了一干丫鬟小厮。
待到院子里一个人都不剩的时候,陆卿开口:“侯爷,我让他们都下去了,我可以进来么?”
南宫玥揉了揉头:“进来吧。”
朝日姬惊怒:“你!”
南宫玥没有理会朝日姬要吃了她的怒火,靠近了些,在朝日姬的头顶摸了摸:“乖,稍后与你说。”
朝日姬无处可躲,被摸了头顶后惊疑不定,也努力的冷静了下来。
南宫玥此时脑子已经清醒了,她并没有见过朝日姬,但是东瀛的服饰她认得,能出现在皇宫中的东瀛女子,怕是只有朝日姬了。
南宫玥没有多言,转身披上中衣下地,将帐幔放下。
这时,陆卿也走了进来,刚刚他便听见声音,进入房门便看见南宫玥放下帐幔的动作,隐约间帐内好像有人。
还是个……女子?
有了这个猜测,陆卿立刻侧过头去:“我在外间等你。”
说完便走向外厅。
南宫玥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让自己尽量看上去像个样子,就出了寝室。
外厅里,陆卿坐着。
“侯爷,里面的是女子?”
陆卿单刀直入,不同于慕容疏的疏离和赫连雪茗的软弱。
陆卿是陆国公府的嫡长子,身上还带着少国公的爵位,是真真正正的世家大族出身的温和人。
温和却不软弱,知事明理,进退有度。
南宫玥常年在外,府中大小事陆卿一应做的妥帖,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所以在陆卿面前,一直粗鲁的南宫玥并不敢像在外一样放肆,很尊重她的内君。
南宫玥坐到陆卿侧边的位置上:“是我的错,昨日宫中贪醉,做下了糊涂事。”
她有些困恼的揉着头,她平日里酒量不差,昨天她回来后先去了京畿营,和不少老部下喝了一通才去的宫里。
所以才过了量,酒后无德闹下这种荒唐事。
只是朝日姬远赴东瀛,身侧不可能不跟着人,节后她便要去东海常驻,这个时候和东瀛的人有了这样的牵扯,实在是太巧了些。
只是刚才朝日姬的模样,并不似作伪……
陆卿看她伤神,起身走到她身侧,拿下她粗鲁揉头的手。
“罢了。你手劲儿大,仔细再伤了,我一会儿命人煮解酒汤来。”
顿了顿,又道:“从宫中带出来的,想来不便别人知道。既然是女子,我不方便进去,你自己能处理好吗?”
南宫玥勉强的笑了笑,拉了拉陆卿的手:“安心。对不住卿哥儿,是我不过脑子才会闹出这种事情,又让你操心。”
陆卿笑笑,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南宫玥的额头,南宫玥一瘪嘴,倒终于有了点女子的样子:“你我一体,不为你操心呢为谁?我不便在这里久待,对外我便说你是女儿家的日子闹脾气了,你且解决了这边就是。”
南宫玥点点头,陆卿放下心便转身走了。
南宫玥在原地坐了会儿,叹了口气,起身走进室内。
进入室内的那一刻,南宫玥眼神瞬间变得锋利起来,不用掀开帘子南宫玥便知道,这间屋子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了。
昨日朝日姬曾在她身下反抗过,她那点手段不过是花拳绣腿,所以是谁将她带走了。
在她南宫玥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悄无声息的带走,并不容易。
朝日姬身边有这样的高手,殿下知道么?
南宫玥侧头,墙上钉着一张纸。
‘我记下了。’
南宫玥笑了,十分匪气。
“啧。”
“公子,侯爷那边刚刚是……”
陆卿坐在桌边看着侯府里这个月的账册,当年大婚算是他下嫁侯府,南宫玥常年不在京里,所以这府里的大小账目,总是他在管。
所幸他也擅长这些。
“不过是女儿家的小事,侯爷常年在行伍中,不耐烦这些也不算稀奇。”
他又翻过一页账册,在节里各府里往来不少,账目也最容易乱了。
柯诚总觉得有些不对,刚刚他离得近,好像听见侯爷像是在跟人说话。
“公子,属下刚刚……”
“好了,不必多事,下去吧。”
没有了人打扰,陆卿继续看账目,渐渐的却越来越看不下去。
柯诚走到外面,一边走一边碎碎念:“还说没事呢,公子什么时候在节里看过这些,从来都是每月后几日才看,做什么让我突然拿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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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别院
从小舟上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原因无他,太女殿下和天极皇帝在一起泛舟,无论哪边的侍从暗卫都不敢跟的太近。
借着休沐,纳兰玉儿也并不着急,百里予渊自然乐得相陪。
于是入画带着侍从,乘小船找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自家殿下正靠在天极陛下的怀里赏荷。
“殿下恕罪,时辰不早了,奴婢等已经备好了膳食。”
纳兰玉儿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嗯,回吧。”
于是入画乘坐的那小舟掉头,勾连着殿下做的这条,慢慢的摇了回去。
人都说温香软玉,美色误国,现在太女殿下方才知道了这个道理。
船靠了岸,百里予渊起身还未等纳兰玉儿反应,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百里予渊:“带路。”
太女殿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出了声音。
嗯,武帝陛下威武霸气。
武帝陛下走在前面,来迎接的司棋等人跟在后面,司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他从没见过有人敢在太女殿下跟前如此肆无忌惮!
百里予渊毫无压力,他既然用了未来太夫的名头,自然是要用到底。
走到主院里,纳兰玉儿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胳膊:“先更衣。”
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无论是休息还是进食都不再是那么必要,昨夜的武帝陛下一身风霜,太女殿下今日的裙摆也沾上了夜露。
于是毫无疑问的,太女殿下先沐浴更衣去了。
武帝陛下客随主便,也被伺候着梳洗,刚刚沐浴更衣完毕的百里予渊,刚刚进寝室就看见了这一幕。
肤如透雪,远黛凝脂。
一身素纱的纳兰玉儿坐在妆镜前,几个侍女在用绸巾擦拭着还带水汽的长发。
“太夫。”
入画等人向百里予渊行礼,百里予渊抬手示意她们继续。
纳兰玉儿并没看他,专心的取面脂匀面,百里予渊坐在一旁矮塌上,饮茗赏玉。
雪颈如鹭,皓腕凝霜,下摆隐约露出双足,踏在木屐里,粉白纤细。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仙有姽婳,姝丽风骨,当占尽人间春色。
他与姽婳仙子也曾有过几面之缘,凰儿这赞词姽婳仙子确实当得。
只是世间美人风骨皮相,大约全似一人。
众婢子擦完发,便开始细细梳理,从百里予渊的角度看,此时纳兰玉儿垂着长长的翎睫,手持一把菱花小镜,正在匀口脂。
全然没有理会百里予渊的目光灼灼,入画等人专心伺候,却也不免腹诽,太夫这等英俊样貌的男子,怕是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
这般专注的看着太女,就连她们都觉得骨头发酥,也亏的殿下从容不迫。
太女殿下这边收拾停当,百里予渊便上前牵住她,前去用膳。
武帝陛下:“娇气。”
太女殿下:“粗糙。”
即便是不上朝,需要面询太女的事情依然不少,待到揽琴面禀完毕,纳兰玉儿基本梳妆完成了。
“多扔些事情给左相,他能做得便莫要问孤。”
近几日,左相愈发惫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