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孤当太女的那些年 > 第18章 月下

第18章 月下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纳兰玉儿抚了抚自己的发鬓道:“看紧些,若有人看见了些不该看的便直接处置了,不必惊动雪君。”

    “是。”

    揽琴解下纳兰玉儿的发冠,便去外间吩咐了声,又听了外间传回的消息表情有些惊讶,随后又进来继续为主子理着头发。

    “这么多年,还是你最细心,从没有让这些珠翠勾疼过孤。”纳兰玉儿微微眯着眼睛,很享受揽琴的服侍。

    “为殿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揽琴是太女殿下身边第一近臣,见之几乎如殿下亲临,这次春宴是给足了各方的面子。

    “女帝陵那边的进度如何了?”

    纳兰玉儿虽未登基,但已经是天烬实际上的君主了,帝陵也早早就开始建造了。

    “殿下的吩咐已经基本完成了。”

    “很好,陵寝是大事,要好好建。”纳兰玉儿嘴角带笑,揽琴也跟着笑了:“殿下说的自然是。”

    “说些别的吧。”

    话到此处,揽琴已经将太女殿下的头发理的很好了,现在正在着手给殿下挽一个小髻,太女殿下有些不明所以。

    “殿下,刚到的消息,天极的陛下到了,正在皇宫外。”

    太女殿下:“???”

    并没有回应太女殿下的疑惑,揽琴仔细的在为太女殿下挑选合适的珠钗,对比着宝石步摇和珠花簪哪个更适合。

    “天极陛下自称太夫,臣等不敢阻拦,只是今夜宫中多客,微臣擅作主张让人将太夫安排在了京郊别院。”说到此处,揽琴终于选好了宝石步摇替纳兰玉儿带上

    “宫中到京郊,臣估计要一个时辰,太夫说见不到殿下就要拆了院子。”

    纳兰玉儿从惊讶中缓了过来,直接气笑了:“堂堂皇帝,亲自跑到他国国土上拆别人家的别院,他倒也不害臊。”

    “这臣可不知,太夫来时带了一个十人小队,其中有两个人下人们看合眼熟,像是小殿下那边的人。”揽琴继续给纳兰玉儿挑选衣服,不能太隆重,也不能太素简失了皇家气度。

    “确实只有流云有这个胆子,也不知道予渊给了他什么好处能收买了他。”纳兰玉儿起身,任由揽琴给她妆点衣冠。

    “小殿下虽然与陛下少了些亲近,但父子一脉,彼此的性子是最像的。”揽琴在给纳兰玉儿系上腰封。

    纳兰玉儿眼中笑意渐渐散去:“揽琴,你要说什么?”

    揽琴依旧不卑不亢的道:“殿下,雪君子虽好,但是天定的命薄,承不起太大的福分。”

    人和神终究有分别,如果想要消弭这分别,就是劫。

    太女殿下并没再说话,在揽琴的服侍下最后披上大氅,临到上出宫的轿辇才说了一句话:“他担不起的福分,自然有别人帮忙担着。”

    “是。”

    直到轿子走远揽琴才暗暗摇了摇头,福分那里是别人能帮忙担着的呢?殿下是天之骄女,不知道有些人生来就没有决定自己人生的资格。

    能分的都是祸,不是福。

    ——————分界线——————

    京郊别院的建筑都是纳兰玉儿前世所喜欢的苏州园林的样式,园中山上石径盘旋,古树葱茏,箬竹被覆,藤萝蔓挂,景色苍润如真山野林。

    堂在假山、古木掩映下,屋宇宏敞,庄严肃穆。

    连贯几间大小不一的旁室,使小馆曲折,绿意四周,前后芭蕉掩映,竹柏交翠,风乍起,万竿摇空,滴翠匀碧,沁人心脾。

    百里予渊已经到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琰京,琰京和朔京很不相同,朔京很安静。

    就像是战争好像还刻在百姓的心里,即便是已经过去,那根绷着的神经还是没有放松。

    琰京很热闹,但每个人的心里很安静,好像他们都知道自己将要去做什么,这是一个每个人胆子都很大的地方。

    当他走进这座别院的时候才了解到了原因。

    这是沉淀。

    缓慢而又安静。

    国无战事,君主清明。

    人们有时间去探寻美丽,也有足够的时间让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这就是圣凰心中的盛世么?

    足够包容每个人的不同,可以庄重威严,可以百花灿烂,也可以像这里一样,优雅而安静。

    他曾经问过圣凰为什么不亲自征战,他喜欢驰骋疆场的征服欲,是每个男人都无法抵挡的快感。

    圣凰虽然是女子,但是他所认知中最强悍的人,南域的水患平息,没有了后患,却依旧没有选择征战。

    当时圣凰说:“不忍踏河山。”

    现在他终于懂得了,没有人忍心破坏这种盛世安康。

    霁云跟在百里予渊身后,心中也惊叹于他这一日所见到的天烬风光:“竟然能缔造一个这样盛世,果真是千古独绝。”

    纳兰玉儿打破了世人对女子的看法,也让这天下的人甘远俯首称臣。

    “天极陛下万安,太女殿下到了,请您过去。”

    别院的管事来到百里予渊近前请安禀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接到天极陛下要来的消息,着实吓坏了他们这些人。

    霁云微微对管事颔首:“带路吧。”

    “是。”

    三月里的京郊还是有些冷的,百里予渊看见纳兰玉儿的时候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水岸边、杨柳下,墨发白衣。

    纳兰玉儿听见脚步声,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侧首,抬眼,蛾眉螓首堆鸦鬓,色授魂与。

    百里予渊顿住脚步,纳兰玉儿也没有全然回身,两人在月色里两两相望,柔和了夜色中的大好风光。

    杨柳岸,晓风残月。

    纳兰玉儿身侧的入画和不远处的霁云两人对视一眼,都缓缓的退下了,生怕惊了这风景。

    再没有旁人,纳兰玉儿像是笑了,她将头转回去。

    百里予渊看着她,踏着月光走上前,在纳兰玉儿身后给了她一个轻柔的拥抱。

    “凰儿,生辰安乐。”

    他本不想这么疯的,只是他真的太想陪她一起过生辰了。

    为了这一个念想,他整整跑了两天一夜的马,才踏过千山万水来到她身边。

    纳兰玉儿微笑,他身上尤带着风沙,这人大概临时起意之后,就片刻没再休息了吧?

    明明是百里予渊不远千里,她却觉得靠在他怀里的自己像是倦鸟归巢。

    纳兰玉儿眯着双眼:“就一句生辰安乐?”

    百里予渊也闭上眼睛,下巴抵在纳兰玉儿的鬓发上,他感觉的到,对于他的突然造访,圣凰很开心。

    “好大的胃口,今日的礼还不满意?嗯?”

    那一声‘嗯’低低的,钻进耳朵里又痒痒的。

    纳兰玉儿侧了侧耳朵,百里予渊依旧贴着她的鬓发,双臂把她环住那里也不许她去。

    “那老虎可是费了朕好大力气。”

    “嗯~陛下英武。”

    纳兰玉儿有些懒散,又有些敷衍的样子,百里予渊气的失笑。

    “罢了。”百里予渊从袖中拿出了一样银色的物件,插在了纳兰玉儿的发鬓中。

    “这个送你。”

    是一把银梳,隐约能看见花纹刻的是花好月圆,只是雕刻的力道遒劲,竟然有些凶劲儿。

    或许是怕圣凰嫌弃粗糙,百里予渊又补了一句:“朕做不来什么精细的物件。”

    借着水中倒影,纳兰玉儿看清了那物件。

    银梳,意为一生所爱。

    “陛下亲手做的?”

    有如此匠心的匠人感觉不适合拿刻刀,更适合上阵杀敌。

    “朕听闻礼物还是亲手做的有心意,只是这东西太考校手艺,不喜欢回去收起来就是。”

    这是他当年赢了最后一场战役的时候做的,那个对手太强,他也伤的惨烈。

    他养了近半年的伤,这梳子就是他那个时候学着做的。

    他听说南域有风俗,银梳可以定情。

    纳兰玉儿垂眸注视着水中的双人影,抬手抚了抚银梳。

    “很漂亮,多谢陛下。”

    百里予渊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闭上了眼睛,感受这温柔的时光。

    他跑了那么多路,就是为了此刻的安心。

    心有所属,命有归乡。

    纳兰玉儿感觉到百里予渊的呼吸都平稳了,有些想笑,又有些异样的温柔,这人的肌肉都放松了。

    “可别睡,孤可驮不动你这巨人。”

    百里予渊这人是真的很高,身材又是强健的,隔着衣袍都能窥见胸前肌肉起伏的轮廓,也不知是吃了什么长大的。

    “朕困的很,凰儿竟还不让朕安睡,好狠的心。”

    百里予渊将头埋在了纳兰玉儿肩窝里,这么高的人,也不知道弯成了什么样子才将头埋的这么低。

    声音也委屈的很。

    太女殿下并不觉得武帝陛下是狼崽子了,他现在像一只粘人的大狗,像一只阿拉斯加。

    不顾主人能承受的体重,摇着尾巴往主人后背上扑的那种!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