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6
keith无处可去，无奈在街心花园反思自己一波三折的情感路，越想越觉得蠢笨，活脱脱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他竟以为lisa跟旁人不一样，她虽富裕娇惯，但不失一颗纯真善良的真心。
可一切接盅，什么都是假的。
他爱上的只是一层伪装，现将那画皮剥下，她和所有人都没有两样。
keith连呼吸都会觉痛，那锥子狠狠捅进去，杀人不见血。
“……keith，你竟在这儿，”上方传来焦急的声音，“害我在附近连转三四圈。”
keith抹抹脸，抬起头来，见到ivy煞是担心的眉眼。
“……你，到底发生什么了？”她在一旁坐下，“电话里不清不楚，我以为你出事。”
“真……抱歉，这么晚了还找你。”
“怎说这样的话！”ivy看他，“如若你有问题不找我，我才会生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keith突然无从说起，自己当了一回傻瓜，是不是还要到处宣扬？
“……跟感情有关？”ivy猜，“跟……女魔头有关？”
听到这话，他捏了捏拳。
ivy见微知著，知道自己猜的十有八九。
“keith，你喜欢lisa？”
他默认。
“lisa拒绝你了？”
ivy觉得他目前状态就是两个字——失恋。
“她不是拒绝我，她根本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keith转过头来，表情平静。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ivy糊里糊涂的，“你们吵架了？还是……”
keith摇头，“她只是告诉我，她之所以一直对我不同，帮苏苏入学、替我妈垫付药费、甚至邀我住到她的公寓，都是因为她要我留在sunshine帮她完成大项目，她从来没有想过跟我有什么，她只把我当作一枚棋，可以替sunshine赚钱的工具而已。”keith说着竟笑，“她说她在我身上花的一百万，她可以从胜天那里十倍二十倍的拿回来。”
ivy深知keith的脾性，如今这般不怒反笑，他真是伤到深处了。
抬手揽着他的肩，“可是你们……为什么突然会谈到这些？”
她印象中，keith和lisa虽然时常吵吵闹闹，但突然谈到这样现实的话题，实在不寻常。
keith抿唇，沉默半晌。
“因为tina，lisa发现我带着tina回过公寓……”
“啊？”ivy再次惊讶，倍感情况复杂。
keith亦不再隐瞒，他需要有人倾听，遂将始末和盘托出，足足说了近半个多钟头。
最后，他慨叹，“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蠢，总是奢想不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情，活该被骗。”他摇头，笑，将脸埋入手掌间。
“keith，不要这样说，”ivy感同身受，用力搂住他，“你只是太善良。何况，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没有错。”
keith抬头，轻笑，“其实我现在有妈妈、有苏苏，这已经是幸福了，我该满足。”
ivy难受，“不要这样，你不该这样轻言结束啊。lisa她……也许也是气话，她误会你和tina……keith，女人生起气来没有理智，什么话都会说。”
keith不愿听，“她已说的那样清楚，告诫我癞□□别想天鹅肉，我不至连这个都不明白。”
“这也是气话。”
“不，是真心话。”keith出奇平静，“我要感谢她，教我上了一堂人生课，让我看清这世界究竟是何面目。我不好再犯傻，我会想想今后如何过，和我妈还有苏苏。”
“keith……”ivy为他可惜。
“ivy，还是要谢谢你。”keith温言，“这么晚了，还赶出来听我的啰嗦。”
“又说这些，”ivy望他，“把我当外人么！……对了，你现在住哪儿？”她想起来很现实的问题。
keith从前住的那套房子想来已经退租。
“我……我打算去医院陪我妈。”keith一时也找不到去处，唯独可以暂时容身的就是医院了。
“那怎么行！你还要上班的。”ivy当即否决，她想了一想，“这样吧，去daron那里，他那里有房间，可以睡。”
“不、不，”keith摇头，“我已经够麻烦你了。”
“你说这些我就生气了，”ivy拉他，“你当不当我是朋友啊！”
“可是……”
“你放心，daron一个人住也是住，你和他两个人也是住，不会有问题。”她知道keith的另一层顾虑，“还有，我可以跟你保证，在重要的原则性的问题上，daron听我的，不听女魔头的。所以你就算住在他那儿，也绝对安全。”
清早，被客厅落地窗外射入的刺目阳光照醒。
lisa抚着抽痛欲裂的脑袋，惊觉自己竟在沙发上窝了一整夜。
周围静悄悄的，虽然满室阳光，但空气滞涩，呼吸间充满压抑和冷清。
lisa看看时间，八点刚过。
昨天的这个时间，她正站在这里跟他轻言笑语，她还夸他穿着睡衣、留着胡茬的模样很性感……可地球转了一圈，什么都变了。
问题是，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他隐瞒了跟mark和tina旧识的事实，他甚至瞒着她将tina带回公寓……明明是他欺骗了自己啊。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竟变成受害的是他？
靠着沙发，她主动反省自己的错误。
若说生气，难道她不该么？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是她，傻傻将他所有话都当真的是她，可为什么他却要骗她？竟还指责她吃醋加妒忌！如若当真妒忌，她早跟他一拍两散了。还说什么一起合作赚钱。
想到合作，lisa又自问无愧于心。她是真的花了好多钱的，她也从头至尾没说过要他偿还，那一百多万她是心甘情愿的扔下。但是……做生意不对么？能从胜天那里拿回十倍二十倍不好么？她都说了到时还会再分给他的，为什么他还要那样摆脸色给自己看呢？
这个世界，做什么都需要钱。赚多些回来，又有什么错了？
可他竟然对自己发脾气，还扬言再与sunshine毫无瓜葛，那……那自己的一百多万可真要打了水漂了！
lisa惊醒，从沙发上蹦起来。
想来想去，自己根本没错，错的就是他！
他不讲道理，不守承诺，他骗她在先，如今又临阵脱逃，他……他简直十恶不赦。
lisa理清了思路，她绝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她要主动出击，她要把这个可恶的大叔给找回来！
有了目标就有动力，lisa梳洗打扮之后就去公司。
如果顺利，昨日pl汇出的钱今天应该入账。她要确定这笔收入，借此证明自己跟keith所说的一定是正确。
daron拿着银行入账凭证进来给她，颇为奇怪她今日怎么会想到要这个。平日只要财务部门通知钱款到账便好，这会儿……他不知老板心里打什么主意。
“死呆瓜，怎么这么慢！”lisa将单子从他手里夺过，认真看，数了一遍又数一遍，确认金额没错，“哈，就是这个！”
“lisa，你要这个做什么？”daron看她的兴奋表情，“这个单据很重要，要做账！”
“我只是借用一天，明天自会还给你，紧张什么。”lisa将单据收好，放入随身手袋。
“你要干什么用？”
“我……拿给大叔看的。”
“什么？”daron不解。
“大叔不信我可以赚到这么多钱，以为我诓他！”一提keith，lisa忿忿，“我要把这个给他看，告诉他我真的可以赚到一百多万！”
“吓！”daron扯开嘴。
昨日keith和lisa闹翻一事他已然知晓，keith还在他家暂住着呢。可为什么看面前这个大小姐的所言所行，他总觉得跟自己原先理解的情况出入甚大呢？daron心里暗暗埋怨ivy没把事情始末交代清楚。
“你……跟keith吵架了？”他故意装傻。
“什么吵架！”lisa瞪他，“明明就是大叔他……哎，没什么好说，我要多说他没准又会生气！”lisa不平，“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lisa，你知道keith为什么生气？”
“他……凭什么生气啊！”lisa愈发不忿，“明明都是他错在先……我揭穿他谎话，难道是我错？”
daron被lisa的振振有辞给弄的极度混乱，“你们……”
“我们什么？”lisa恶狠狠拽他领带，“就算我们吵架也轮不到你多嘴！何况，我为什么要跟大叔吵架！他还是我的王牌呢！”她作势劲攥拳头。
“王牌……”他想着如果被她知道王牌在他家，自己铁定被大卸八块，死无全尸。
“好了，没你的事，你可以出去了。”lisa放开手，推他走，“我等下去找大叔，把证据给他看，一定要让他相信，跟sunshine一起，钱途是一片光明的。”
daron哂笑，摇头。
“死呆瓜你笑什么！我说错了？”
“没有没有，”daron急忙摆手，“你一贯正确，不会错，绝对不会。”
lisa笑起来，“啊，我看你今天终于说出一句没有错的话了。”
keith强迫自己调整心态和作息，恢复从前按部就班的生活。
整整一天，电话没有响过。他总无意去摸口袋里的手机，但随即又会为这一举动感到窝火。
生生要将那根锥子从心里□□，他有些透不过气。
好在一整日事情安排颇丰富，忙完了salon就去夜校，课程结束又有几个学生拖着让他指导各自最近所做的一些造型效果，他努力让自己脑筋不停转，用忙碌来抵制心理上的不适。
学生陆续走了，终于面对空无一人的教室，他没有理由再傻坐下去。
“嘭”一声，有个人冲了进来。
keith转头看，是班上的学生。
“张老师，你怎么还没走？”
“我就走。”keith站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哦，我走到门口才发现我的公司门卡忘在教室了。”他挠挠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还好你没走，否则我就得明天大早特地来一趟。”
他到座位上，弯腰拿了一样东西出来，“对了张老师，你女朋友在外面等着呢！”
“什么？”keith愕然。
“你女朋友啊，就是……就是那部黑色的跑车……”对方说，“我在校门口看到了。”他边走边说，“张老师，你女朋友真漂亮，车也好酷。张老师，你可真行！”出了门口还不忘回头再说，“张老师，我可真羡慕你。你快出去吧，别让人家女孩子等急了……”
他笑嘻嘻，一溜烟的走了。
可keith头痛了。
他重新坐了下来，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出去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keith等到整栋楼静寂无声，清扫的阿姨都来问过，他终于起身出门。
按照lisa的性格，她等不及这许多时间，早该离开了。
出了教学楼，是并排的两块篮球场，keith越往门口越觉心乱，到最后竟辨不清自己究竟是希望可以看到她还是不看到她。尚未理出头绪，已到街边。
没有车，也没有人。校门口空空荡荡，只有路灯孑然发着昏黄的光。
keith松口气，朝晚班公交站点方向拐过去。
越过一个街口，忽闻熟悉的声音。
“大叔，你存心躲着我……”
他无须求证已知是谁，僵直立于人行道上。然后，肘间被一双手握住。他不由被拉过去，见到了满是委屈的一张脸。
“为什么不愿见我？”她看着他，“你的学生明明说你还在里面，可你就是不肯出来，你就这样喜欢生气么？”
印象中他虽然爱生气，但每次都不会长过二十四小时。
这一次，他明显超时了。
keith将她手放下，“我没有生气。”
“撒谎！”她反驳，“没有生气为什么躲我？”
“我……没有躲你，我在学校有事做。”
“还说你不生气！”lisa想到一桩，连忙低头从手袋里翻东西。
keith见她不说话，自顾自往前去。
“大叔、大叔……”她发现他要离开，连忙追过去，又扯住他手臂，“我带了这个给你看，我没有骗你。”
keith没有接，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看，这是pl集团昨天划给sunshine的佣金，今天到账，大叔你看看，”lisa将纸条递到他面前，“我跟你说过，你在sunshine可以赚到的绝对不止一百万。”
keith没有料到她居然说这个，一时无语。看她急切而认真的模样，不知如何校正思路，反正lisa的逻辑别人是永远猜不着的。
他摇头，“我说过sunshine的任何问题已与我无关，不管你赚多少，没有必要告诉我。”
“为什么无关？”lisa绕到他面前，“这是大叔你帮我才能赚到的啊！我只想证明给你看，我没有骗你。所以大叔如果你继续在sunshine，我保证胜天可以给的比这个还多得多……”
keith听到胜天两字，脸色更冷。
“ok、ok，我不提。”lisa见他模样，即刻打住，“不说钱，我们不说钱。”
他又要走。
“大叔、大叔等等。”lisa耐心到头，濒临抓狂，“为什么你老是走走走！为什么你不肯好好听我说？”她都生气了，“昨晚的事……是谁的错？是我的么？我错哪里了？”她因已自我检讨过，此时无比理直气壮，“因为我去找监控录像么？可……那是因为我担心大叔。”
keith紧抿着嘴唇。
“大叔，我担心有错么？我担心你，但是你却骗我……一直都不告诉我你和tina、mark的事情……你还……带她回家……”
“好，我道歉。”keith突然说，“我骗了你，我存心隐瞒这件事，我跟你道歉。”
lisa没有料到keith会这样直截了当，没了反应。
keith接着说，“现在，你满意了？我可以走了么？”
“……我、我不满意！”lisa死死拉着他，“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错，大叔你却生我的气！从昨晚到现在……你躲着我，宁可一个人留在学校也不出来见我……”
“我没有话可以和你说。”
“为什么啊？”lisa急道。
keith深吸口气，“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你明白么？我知道你有钱，你有计划有抱负有手段，你可以几百万上千万的赚钱花钱，你可以住二十四小时视控保安的豪华公寓，你可以开名贵的跑车……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可是，我不是。”他眼神清冷，“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想要那么多的钱，我也不想知道这个集团那个集团，我只想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生活，我希望我妈身体健康，我希望女儿平安长大，我只有这些要求，没有其他，你明白么？”
“我……我知道。”lisa愣愣点头。
“不，你不知道。”keith摇头，“我说的这些你永远不会明白。”
他不再多言，侧身又走。
lisa拉不住，只能对他喊，“大叔、大叔……”
“不要再说，我不想再听。”keith回头，“我已说过我和你再没有任何瓜葛，我们也不用再见。”
说完，他真的走了，再不回头，毫无留恋的大步大步离开，只剩下lisa一人冲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黯然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