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09
转眼周末，该是接苏苏回来的日子。
keith从下午到晚上都有安排，只得打电话给学校的老师问可不可以找个朋友去接苏苏回家。
老师说，不用担心，苏苏的妈咪已经打电话来说下午会接苏苏放学。
苏苏的妈咪？苏苏什么时候有妈咪了？
keith捏着电话，开动脑筋想了一大圈，最后……
lisa！
医生做完例行检查从病房出来，keith连忙询问情况。对方回答一切正常，宽慰他放松心情。
母亲倚着靠枕闭目养神，keith拿出电话来，缓步走去廊道。
“大叔，你找我！”电话只响了一下就接通了，那边的声音充满惊喜。
“喂，什么事这么高兴？”keith都很惊讶。
“哈，你打我电话，我当然高兴。”
“什么意思？”
“你从来没有主动打过我电话！”lisa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么？”
keith忍住嘴角的笑容，“你……谁让你打电话去学校的？还自称是苏苏的妈咪。”
“哦！难道不是么？”lisa回答，“学校里人人都知道我们是……”
“那你也不用到处宣扬。”keith最吃不消这个。
“……哦。”lisa爽快认错。
“你没有事情么？怎么有空去接苏苏？”
“不是我没有事情，是你没有时间。”lisa说，“我知道你下午要去salon，晚上就有课，嗯……现在么，一定在医院陪着伯母……”听到闷闷的笑声，lisa很得意，“是不是，我说的全中！”
她继续说，“大叔没有时间，当然由我负责把苏苏接回来。”
“你公司里面没有事么？我本打算让ivy帮忙。”
“那怎么行！”lisa一口否决，“学校管理很严格，不会随便让陌生人把孩子带走的。”
“什么陌生人？”keith笑，“苏苏认识ivy的时间比你久得多。”
“那又如何！”lisa不服气，“老师只知道我是苏苏的……”
“打住打住！”keith阻止她说下去。
“那就这样说定了，大叔你去做你的事。我下午负责去学校接苏苏……嗯，你下课了就到我家来。”不等keith回答，她急急结束，“ok，bye！”
keith只听咔嗒一声，对方宣告消失无踪。
他将电话放入口袋，走回病房。
张母笑意盈盈看过来，还示意要自己坐到身旁。
“妈，你……没睡。”他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挠挠后脑。
“是跟曹小姐通话吗？”母亲很敏锐。
“哦，她说知道我下午没时间，代我去学校接苏苏。”
“曹小姐真是好心肠。”母亲提到lisa，全是笑容。
“她……”想起电话里愉悦的音调，keith也忍不住笑。
“曹小姐……你们怎么认识的？”母亲询问起来。
“lisa公司有个展示需要造型师，ivy就找到我。”keith不觉什么，脱口就说。
“她就是你说帮苏苏入学的那个朋友么？”
“嗯。”keith点头，这一桩忙，他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那她今天还要去接苏苏放学。”
keith抬起头，忽然意识到母亲的一系列问题很是蹊跷。
“曹小姐……还是单身吧？”
“妈，你想说什么！”keith发觉不对了。
“妈觉得你和曹小姐……”
“妈，你开什么玩笑。”keith面红耳赤，“lisa她……追她的男人可以排成一个连。”
“那又怎样？我儿子也不差。”
“我……”keith摇头，“我跟她不合适。”
“可是你一提到她，全身都在笑。”母亲说。
“怎么可能？”
“傻小子，妈妈都是过来人。”母亲拉住儿子的手，“刚才听你讲电话，妈妈在里边都可以听出你心里头的高兴。”
“妈。”keith无言以对。
“曹小姐是个好姑娘，”母亲打铁趁热，“难得她还那么照顾苏苏……”
“妈，你不要再说了。”keith坐不住了，站起来。
“哎？你……去哪里？”
“我……要去salon，再晚会迟到。”keith落荒而逃。
母亲的话好像一颗石子，投入keith的心湖引起涟漪阵阵。一面他再三告诫自己那只是老人家的一厢情愿，盼望儿子成家立业的心思超越了理智的判断，而另一面他竟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在渴望……渴望一些不太可能出现的奇迹。
一整天的时间都有些恍恍惚惚，等到下了课，他急急赶去lisa的公寓。
地铁上，忍不住翻出手机看微信，那是lisa在傍晚发来的，说接到苏苏回家了。
他对着手机屏幕上“lisa”的名字看半天，微微笑。
门口的警卫似乎已经认识他的脸，什么都没问就放他进去，还殷勤的按电梯。
keith站在华丽大门前，心情忐忑而雀跃。
门打开，露出娇嗔的一张脸。
“这么久！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
“大叔就是不肯开我的车，公交地铁……”她龇牙咧嘴，“响应环保么？我写信提议让市长发个好市民奖给你吧。”
keith看看靠在门框的人，“小姐，你让不让我进去？”
“哦！”她捂住嘴巴，笑着让开，“我忘记了。”
“苏苏呢？”一走进去，keith四下张望。
lisa举起手指做噤声状，然后指指里面的房间。
keith跟着她轻声过去，她小心翼翼开了房门。里面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小灯，苏苏穿着粉色的睡裙，已然熟睡。
两个人退出来，坐到沙发上。
“谢谢你。”keith很认真。
“为什么谢我？哦，因为我接苏苏回来么？”lisa表情极其丰富，“大叔，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不像你啊。”
“我……平常很凶么？”keith发问。
“你……也没什么。”lisa眯眼笑，“就是嘴巴有点坏。”
keith伸手挠头，没有做声。
lisa好奇看，然后转着眼珠打主意。
“你……你又要干嘛？”小动作被keith收入眼底，立时发问。
lisa马上赔笑，“我能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她摊开双手，“我答应过你，做什么之前都会跟你商量，等你点头再去做。”
“你记着就好。”keith点头。
“呃……”她探头看看里面，“大叔，苏苏……”
“什么？”
“苏苏已经睡着了，你……还要带她回去么？”
keith一想果然如此，“我以为她不该这么早就睡。”
lisa看着他，心想如若不是自己布置一切，哈……不过绝对不能让他知晓。
“大叔，今晚别回去了吧。”
“啊？”
“我是说，今晚不要带苏苏回去了。”
“可是……”keith当然不想弄醒女儿，但要把孩子留在这里，他又着实不放心。lisa一个年轻女子，根本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他看看沙发，犹豫自己是不是要在这里蜷上一夜。
lisa早已摸透他的心思，站起来拉住他的手。
“去哪里？”
“跟我来，跟我来就是。”
keith跟着她朝大门去，开了门到走道，然后立在另一头的门口。
lisa掏出一张门卡，“咔”的一下打开大门。
keith怔立那里。
“走啊、走啊。”lisa拉他进去。
这是另一套公寓，没有lisa住的那套面积大，但是一样的风格一样的豪华，家具设施一应俱全。lisa熟门熟路打开照明灯，带他走遍每处角落。
“喂、喂，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这里怎么样？”lisa终于停下来。
“这里很好，不过……为什么问我？”
“大叔，以后你跟苏苏就住这里。”lisa晃着手里的门卡。
keith瞪大眼睛，“神经！”
他直往门口去。
“哎、哎……大叔，你干嘛。”lisa拖住他，“我不是开玩笑，我认真的。”
“这房子……”keith心里想着最不可能的假设。
“这房子，是我的。”lisa很是坦然，不过见到keith的眼睛瞪得浑圆，马上说，“不是、不是为了大叔买的，很久以前就买了。”
keith觉得她讲的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
“当初买这里房子的时候，我把一层楼两个单元都买下，”lisa解释，“因为你知道……我怕遇到那些、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当邻居，所以索性就买了两个单元。”她指着房子里的东西说，“这些都是新的，没有人用过，我保证！”
“新的。”keith头发晕。
“是啊，都是新的。哦，三婶每次来替我打扫的时候，也会到这里来打扫，所以虽然一直没有人住，但是绝对干净。”
keith站在那里，轻轻摇头。他又一次见识到lisa的富有，很恐怖的富有，让他没法跟上、感到窒息的富有。
“大叔，你不喜欢这里么？”lisa以为keith的神情是对房子不满意。
“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如果喜欢，你以后和苏苏就住在这里。”lisa说，“不要再住那个……很难很难找的地方，又简陋又混乱，很不安全。哦，如果伯母出院了，也可以住到这里来，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大叔，你们一家人住在这里，不是很好？”
“不行。”keith被lisa的设想给吓到了。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keith只知道一定要拒绝，至于理由，他一时也说不出来。
lisa撅着嘴歪着头看他，keith挥手侧过身去。
“大叔，我不收你房租的。”lisa跟着他绕圈，“大叔。”
“哎，我说了不行、不行、不行。”keith被她缠的受不了，只得停下。
“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我现在的地方住到很好。”
“哦，那个地方很好？”lisa表示极度惊讶，“那里街道复杂，岔路又多，离主干道也远！”她板着指头细数缺点，“一栋大楼要住几十户人家，乱七八糟三教九流；那里没有二十四小时执勤的警卫，也没有安全探头；那里没有停车库，所以你连车也不能开……大叔，那里有什么好？”她摊开手去，“这里又有什么不好？这里安全舒适、交通方便、有车库有警卫、所有门窗还有安全系统……”
“我知道这里是高尚住宅，跟我住的地方天差地别，但是我不能搬到这里。”keith看着她。
“为什么呀？”lisa一百个不明白，“我的房子空着，你也说这里没有什么不好，可是为什么你不肯搬过来呢？”
“我……”keith几乎哀叹，“我欠你很多情了，lisa！我不能再接受你这么……这么厚重的好意。”
“大叔！”lisa突然板起了脸，“你答应过我什么？”
她的变脸让keith不知所措。
lisa指着他，非常严肃，“我们说好的，不提钱的事情。大叔，你不遵守约定。”
“我……”
“你说过我们不会再为钱的事情生气吵架，你……算不算数？”
“这跟房子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没有关系？”lisa咬着嘴唇，“我承认我有钱我花钱，可是我也不会随便把钱扔在水里。好像……好像苏苏的那些、伯母的那些，还有这里的房子。你……为什么总是因为我花些钱就跟我生气呢？”
“我不是因为这些生气。”
“那你说，为什么？为什么？”lisa得理不饶人。
keith想了又想，不知从何说起，闷闷坐到沙发上。
“我问你你又不说，”lisa也挨着坐下，“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一见keith要开口，她马上抢过话头，“你不答应可以，一定要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否则我不接受。”
keith真正哭笑不得，不明白世俗的平凡道理到了lisa跟前怎么就全然不同了？究竟是自己理解有误还是她跟常人不同？
lisa才不管他心里犹豫什么，见他半天没说话，马上顺杆爬上。
“大叔，你没有给我理由那就是答应了。”她高兴的将手中的门卡递过去。
对方没有接，她索性将卡插入衬衫口袋，然后很有心计的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取出来，整个人都靠上他肩头。
“你答应我了，从明天开始……哦，不，从今晚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她高兴起来，“明天我陪你去salon把车子拿回来，以后你可以天天开车上班，也不用去挤地铁。”越说越开心，紧紧贴着身边的人，甚至用头顶蹭他脸颊。
keith明知不妥，不妥，一万个不妥。可是伊人在侧，软语温存，心底里那个跃跃冲动的欲望占了心智。
他卑劣的享受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