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09认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格洛丽亚按照艾伦的意思，白天上学，晚上在彭格列的训练场和随行的克里斯进行格斗训练。除了克里斯之外，其余人都不知到哪里去了。
“大小姐，今天就到这里吧。”克里斯蹲下身，将一旁的干毛巾递给了还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格洛丽亚。
女孩应了一声，接过了男人手里的毛巾，伸手之时，原被衣袖挡起来的青紫暴露在空气中。
克里斯下意识地瞥开眼。
格洛丽亚对此倒显得无所谓。
那句“人不可貌相”确实说得有道理，别看克里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但他确实是一名优秀的老师，在教授格洛丽亚时也是不遗余力的，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格洛丽亚进步飞速。
当然，这当中不仅仅有克里斯的功劳……
如果格洛丽亚下课得早，艾伦还会另外给她补训。虽然克里斯以及詹妮弗都对此表示不认同，但艾伦依然我行我素，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拔苗助长。
这不仅仅导致格洛丽亚每次上床休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左右，还每次都是腰酸背痛。
有时，格洛丽亚会躺在床上，看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默然地长吁一口气。
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
相比起那些不知道能不能再次看到日出的夜晚，这样忙碌到让她不能再想其他事情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大小姐，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克里斯半蹲着身子，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艾伦今天不在。”
格洛丽亚点了下头，起身时缓了两秒，“去剑道馆。”
克里斯看着女孩那双格外深沉沉寂的眼眸，不知为何愣了两秒，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走出了训练场。
有些事情，即便她分外讨厌，她也已经抗在了肩上。
克里斯低头失笑。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直到某一天艾伦带她去见了彭格列九代目。
老人的目光依旧慈祥，只是神情中多了几分疲惫。
“格洛丽亚，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老人面上含笑，但格洛丽亚却觉得老人此刻的心情应当是难过悲凉的。
虽然，格洛丽亚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心情体会是如何产生的。
“好。”女孩格外乖巧地点了点头。
再一次见到贝尔是在瓦利亚。
不止是见到了贝尔，还见到了其余的一众人——除了那位boss。
但那个人，才是格洛丽亚想见的人。
格洛丽亚面色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一帮神情凶恶的人，特别是跟格洛丽亚交过手的贝尔，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格洛丽亚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后无声地嘀咕着自己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答应九代目那样的要求。
不过，现在这时候，多想也是无益。自己承应下来的事情，也该说到做到的。
“你们好，我是格洛丽亚·梅迪契。”格洛丽亚今天没有带着塞纳过来，而是带了一柄西洋剑，是艾伦提醒她带上的。
女孩右手搭在剑柄上，拇指不由摩挲着手柄，细腻的皮胶带来了温温的暖意。
这柄西洋剑是艾伦将她接出杀手训练营时交给她的，说是格洛丽亚母亲的遗物，其他的并没有多说。格洛丽亚一直将这柄剑收在剑盒中，直到今天才拿出来。
“喂！”一声暴躁的男声响起，格洛丽亚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裂了。
女孩的目光移到了说话男人的那侧，眉毛挑了挑，等他接着说下去。那男人凶狠，银白的头发肆无忌惮地散落在两侧，凶神恶煞地瞪着格洛丽亚：“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利刃在半空中挥舞，四周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嘲弄模样。
显然，他们并不欢迎格洛丽亚这个外来者。
“九代目的意思。”格洛丽亚的目光近乎淡漠地落在那个男人身上，缓而轻地说道：“斯贝尔比·斯库瓦罗，我并不是来抢那位的位置的，所以你也不用这样瞪着我。”
女孩的话音落下，一旁传来了声阴测测的笑声。
是贝尔的声音。
格洛丽亚的手正下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即便内心紧张忐忑，目光依然懒洋洋地耷拉着，“你们该不会想一直像是一窝阴沟里的老鼠……或是蛆虫，一辈子躲在黑暗里苟且地活着吧？”
女孩抬了抬眼，冷声地嗤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已经搭在了她的肩上，抵着她脖颈的利剑。
背弃了彭格列的众人，如今活在整个黑手党界的鄙夷中，这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这样的瓦利亚，不如毁掉好了。”
格洛丽亚歪了歪头，脸上是天真的笑容，眼中却迸出冷意。她的双眼微微眯起，鸽子灰的眼眸中是宛若北风过境的冷冽。
随着“哐当”一声，摆在房间里的会议桌被人劈成了两半。行凶之人正是站在格洛丽亚面前的斯库瓦罗。
“喂，女孩，你是用剑的吧。”他沉着神，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弧度，近乎疯狂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似乎是想将眼前人狠狠撕裂。他沉着声说话时，带着与开始不同的冷静，沉默的氛围在这个房间中蔓延开来。
格洛丽亚垂头看了眼别在身侧的剑，目光中有不解，也有嘲弄。
过了两秒，女孩重新抬眼看向斯库瓦罗道：“下午五点，剑道馆见。”
格洛丽亚与斯库瓦罗的这场决斗在封闭的剑道馆内进行，生死不论。
瓦利亚的一众人站在被关紧的门前，一派沉默。
他们倒不是在担心斯库瓦罗，而是在想九代目这样的用意。毕竟要是放在其他的家族里，他们的背叛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可现在却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或许是太过沉默压抑，终有人出声：“你们觉得斯库瓦罗几秒钟能解决掉那个小丫头片子？”列维双手环胸倚着墙。
“我可以预测一下，但是我是要收费的。”悬在半空中的玛门不咸不淡地说着话。
“嘻嘻，二十秒。”贝尔倚着墙，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四把利刃上。他说话的语气中带了一点难得的兴奋，大抵是想到了之前那次无疾而终的交手。
在外面能听到接二连三的利刃碰撞的声响，还有斯库瓦罗雀跃地喊叫声。
大概两分钟以后，剑道馆内的打斗声停止，阻隔里外的门也被移开。
斯库瓦罗站在门口，偏过脸，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小丫头，本事不错。”虽说生死不论，但斯库瓦罗还是留手了，毕竟是九代目带过来的人……
那个人，也在九代目手里。
摊在地上喘气的格洛丽亚听见斯库瓦罗的声音，将头偏了几分看向门外。斯库瓦罗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但女孩还是能看到站在门外的那几道影子。
在那一瞬间，格洛丽亚心里不由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情绪。
是羡慕。
女孩的耳边依稀响起自己倒下时，斯库瓦罗的声音：“我认可了。”
格洛丽亚目不转睛地看着剑道馆的天花板，上头的大灯晃得女孩眼睛疼，可她依然没有偏过视线。
当通红的眼中留下两行清泪的时候，格洛丽亚用近乎喃喃的语气轻唸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