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08各取所需
詹妮弗帮格洛丽亚上药，艾伦在一旁递绷带，三人共处一室是难得的寂静。
艾伦眉目垂下，连带着嘴角也往下弯着，让人不由而然地感受到他心情的低落。
詹妮弗也轻抿着唇，看神色中带着些许不愉。
谁都没想到，身处彭格列的总部都还能出事受伤……还是在他们所有人都在的情况下。
格洛丽亚觉得眼前这两个人有些小题大做——除了她手掌上的那道伤看起来严重些，其他也不过就是普通的擦伤，特别是她脖子上的那一道，顶多算是一道划痕，现血珠凝固成了一道血痂，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詹妮弗不仅是给她上药，还将绷带在她脖颈处绕了好几圈，将女孩的脖颈包裹得严严实实，使其险些透不过气来。
格洛丽亚有些不适地偏开头，眉头不由蹙起，“没必要这样吧？”
这种伤，她以前不知受过多少，一般过个两天就能好，没必要这样大张旗鼓。
艾伦没有说话，詹妮弗也没有停下。格洛丽亚嘴角一扯，突然想到了一点其中的关窍，面露讪讪，后不再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詹妮弗停手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递给了格洛丽亚，“刚刚在宴会上拿的，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女人的脸上又挂上了温柔的笑。
格洛丽亚将糖塞进了嘴巴里，是青苹果味的糖果。
女孩抬眼看向了詹妮弗身后的艾伦，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和九代目还没有谈拢吗？”
艾伦这样小题大做的原因，格洛丽亚猜了一圈也就这个比较靠谱。
男人也没有隐瞒，了当地应了一声后说道：“确实还有一些细节没有谈拢，还要麻烦大小姐最近再安分一些。”大抵是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冷漠，艾伦又默然的补充了一句：“刚刚的那个少年是彭格列暗杀部队的贝尔，不是一个善茬，大小姐最近还是不要到处走了，免得吃亏。”
格洛丽亚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待艾伦的话音落下后，女孩煞有其是地挑了下眉，眼中是近乎嘲弄地揶揄，“我会怕他？”
艾伦还想说什么反驳格洛丽亚的话，但后者直接将适才才包扎好的手举起，艾伦想要说出口的话哽在喉间。
女孩继续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最近会安安分分扮演这个柔弱的梅迪契大小姐，你可以放心和九代目去谈条件。”
格洛丽亚脸上依然带着那消极地讪笑。
她好歹也是梅迪契的继承人，在彭格列所主持的宴会上受了伤，无论缘由如何，彭格列势必要给一个交代。
想到这，格洛丽亚不由觉得自己似乎在无意间帮了艾伦一个忙。
“过段时间您应该可以去黑手党学校上课了，到时候我会把该准备的东西帮您准备好。”艾伦微微欠身，嘴角带着恰倒好处的笑容，“跟各个家族的继承人们打好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
格洛丽亚在艾伦还在说话时，眉头便紧紧皱起，后在男人的话音落下之时，女孩含着冷意的眼眸已牢牢地盯着男人此刻的神情。
格洛丽亚自以为的让步，在艾伦这里似乎成了理所当然。
女孩讨厌这样的理所当然。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结。
艾伦像是在此刻才感受到了格洛丽亚的不悦，淡然道：“我相信大小姐会喜欢在学校里的生活的。”
詹妮弗在一侧显得有些局促，她也不清楚艾伦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将格洛丽亚推到台前……在他们的所有计划中，无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格洛丽亚的安全都被他们放在首位。
詹妮弗看向艾伦之时正要开口，却被男人一个不咸不淡的目光打回。
显然，艾伦是故意这样说的。
“艾伦，我们相处时间不久。”格洛丽亚的双手交叠于膝盖上，那枚被艾伦亲手戴上的戒指此刻正被女孩细细摩挲着。
格洛丽亚能清楚地感受到戒指上镌刻的花纹、文字，每一笔、每一划似乎都镶嵌着这个家族的历史光阴。
艾伦垂眼未言。
格洛丽亚便继续说道：“我很感谢你把我从杀手训练营里带出来。”女孩顿了顿，抬眼之时，眸间一片清澈坦然，“但我的感谢也只有这一点而已。”
“说白了，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格洛丽亚的脸上是客套疏离的笑，眼中更不存在十岁孩童该有的纯真烂漫。她早已见过太多的血，甚至自身都埋于黑暗中，早就没有了所谓的纯粹。
詹妮弗看着此刻的女孩，心中难免惊讶更不知该说些什么缓解此刻室内的气氛。
谁都没有教过她，但格洛丽亚就是这样学得透彻。
她大抵真真切切是适合带领梅迪契重新走上这条路的人。
格洛丽亚还在继续说：“既然是要相互合作的，那我也就直接说了……”女孩直勾勾地看着艾伦，“我不喜欢像个傀儡一样被人摆弄，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
女孩冷冷的语调落下后便下了逐客令。
厚实的窗帘遮挡住了外头的阳光。
今天倒是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可惜并没有给予格洛丽亚太多的好心情。她会还算听话地认同艾伦的做法，也不过是因为艾伦是第一个给她拥抱的人……即便那个拥抱起初是让她难受的。
詹妮弗和艾伦两个人是前后脚离开格洛丽亚的房间的。詹妮弗将房门关上后，余光内是艾伦倚着墙垂眸的样子。
詹妮弗以为他是在难过格洛丽亚所说的话，但定睛一看，男人的嘴角正若有似无地勾着一抹弧度。
“我以为你在难过。”詹妮弗耸了下肩，显然是没想到艾伦此刻所展露的神情。
艾伦摇了摇头，看向身后紧闭着的大门，眼中充满柔和，“有这样一位首领，为什么会难过呢……”
“我很期待，梅迪契的未来。”
艾伦细细回想他在杀手训练营看见格洛丽亚的第一眼，面对他近乎失态的热忱，格洛丽亚始终都是冷漠、疏离的。当时的他只觉得这个女孩确实适合生活在黑手党的世界里，她可以做一把刀或是一枚炸弹，但唯独做不了继承人。
可现在，女孩成长得很快。
在她身上，艾伦看到了老梅迪契中年时的影子。
血脉，还真是一种神奇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