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05逃亡者
格洛丽亚被艾伦带走了。
被人拽着在黑暗中奔跑的滋味可不好受，可过去的这段日子里，格洛丽亚时常经历这种颠沛流离。想来自己在杀手训练营时也没有那么狼狈的时候。
她回望着自己身后的狼藉，眼皮不由颤动了两分，随后故作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她没有办法要求艾伦去做些什么，毕竟他们现在也只是自顾不暇的逃亡者。
艾伦似乎早就想到了这天的到来，一切都准备的十分充分。
毕竟全身而退这种事情，在格洛丽亚被他从杀手训练营接出来之后，他完成得都十分漂亮。
两个人在黑夜中奔跑之时，艾伦还一边与无线电那头的人商量着什么。
女孩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后，又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格洛丽亚的脸隐藏在兜帽里，绕在她身上的塞纳似乎能感受到她心情的低落，正轻轻地用蛇信子摩挲着女孩的脖颈。
很痒。
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格洛丽亚看到前方的林子里停着两辆车子，身侧的艾伦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他们到了。
这个人数不多的队伍中，格洛丽亚只认识艾伦和詹妮弗两个人，还有三个人她从未见过。
“大小姐，很高兴见到您，我是克里斯。”说话的是一个银发的男人，鸽子灰一般的瞳孔中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单膝跪地握起格洛丽亚的左手，温和且庄重地亲吻了一下格洛丽亚手上的戒指。
又是这样。
格洛丽亚在男人松手的刹那便将收了回去，目光平淡地看向了他身后的两个人。
“鹤田泉一、塞缪尔。”克里斯介绍道。
格洛丽亚的目光在那名为鹤田泉一的男人身上打转，“日本人？”
艾伦解释了一句：“鹤田是您的母亲留下来的人。”格洛丽亚不咸不淡地挑了下眉，可艾伦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所有的解释也只有这一句而已。男人继续开口道：“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艾伦、詹妮弗还有格洛丽亚一辆车，另外三个人一辆。
两辆黑色的老爷车在夜幕中飞快行驶，格洛丽亚不由从窗外往外看去，那个她住了有一段日子的小镇渐渐被他们抛在身后。
她依稀还能看到远处的火光与浓烟。
耳边似乎还有那些普通人哀嚎与求饶的声音。
格洛丽亚杀过很多人，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但那些死在她面前的人都是想要她死的人……无辜的人在她面前死去还是头一次。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揉搓着她的心脏……就像是刚才那般，她几乎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想要那些人赔命。但最后，她还是被艾伦带了出来。
对于他们而言，适才那种情况下确实不应该横生枝节。
可这依旧不是什么令人感到愉悦的滋味，格洛丽亚直到现在还是觉得烦闷。
詹妮弗似乎意识到了格洛丽亚的沉默，轻声说道：“我们会照顾好她的家人的。”显然，她也知道了房东太太的无妄之灾。
格洛丽亚收回了目光，垂头看着盘踞在自己膝盖上的塞纳，对詹妮弗的话并未表示什么。
毕竟人都已经死了。
“我们要去哪里？”格洛丽亚手肘倚着车窗，漠然开口道。
艾伦回答道：“彭格列。”
这个熟悉但有陌生的名字，在詹妮弗的课后再一次被提及。作为一名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格洛丽亚记得，彭格列与梅迪契是友盟关系，在过去的某段岁月中，梅迪契是彭格列最忠诚的挚友。
但上一代梅迪契，也就是所谓的格洛丽亚的父亲，与彭格列的关系并不算特别好，总有一种相敬如宾的感觉。
格洛丽亚沉默了许久后才发声：“可靠吗？值得信赖吗？”
车内的后视镜中清楚地映着艾伦此刻脸上的神情，说不上有多少的轻松。
男人沉闷地应了一声，但格洛丽亚觉得他并没有看上去地那么有底气。起码在“可值得依靠”这一点上，没有人会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特别是在黑手党界。
格洛丽亚有些薄凉地嗤笑了一声，手指在塞纳的舔舐下有些发痒。女孩垂下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移向了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只觉夏日的夜竟也让人觉得烦闷。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格洛丽亚一行人达到了彭格列总部。艾伦与詹妮弗早就商量好了全部的事宜，大抵也和彭格列的首领有过或多或少的接触。他们在车上说起彭格列的时候并没有避忌格洛丽亚在场，反而是尽量将与之有关的一切吐露清楚。
按照艾伦的说法，早从梅迪契总部被袭击之后不久，他们这些残部便与彭格列九代目取得了联系，具体的交易内容格洛丽亚并不清楚，但艾伦能确保，彭格列会保证她的安全。
彭格列这方一早便知他们今天将会抵达，这使得他们的两辆车畅通无阻地通过了门口的守卫。
格洛丽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眼前建筑的大门敞开，两侧皆站着穿着黑西装、拿着冲锋枪的守卫，大约有十来个人。
明面上的这点人当然比不过暗地里的那些。
格洛丽亚不动声色地看向四周的草丛、花圃，还有各个屋檐上隐秘起来的人，估摸着也有五六十号人，即便女孩心里早有准备也不禁乍舌。
前院的人数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真是夸张的守卫人数。
格洛丽亚之前听詹妮弗所说过的，自从“摇篮事件”之后，彭格列的内部守卫便被大清洗，防卫系统方面又做了全方面的升级。
而这场撼动彭格列的内乱，便是由九代目的儿子亲手挑起，又由九代目亲自平下的。
黑手党之间黑吃黑的情况并不少，即便是彭格列这样历史悠久的黑手党家族，这种内乱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比起探究人的劣根性，女孩更好奇这位彭格列的九代目。
格洛丽亚的好奇心很快就得到了满足。
彭格列的九代目一直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我是沢田家光，很欢迎你们的到来。”眼前的男人半蹲下身，与格洛丽亚平视道：“欢迎你，格洛丽亚小姐。”
对于他没有称呼自己姓氏这一点，格洛丽亚表示很开心，朝他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