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生
“小静，来了啊”
“嗯，大姨”季静喊了一声，打着招呼。
“进来吧，进来吧”
“姐，麻烦你照顾一下小静了”
“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我是孩子大姨呢”
罗云然拉着丈夫季远的胳膊笑了笑。
季静没将行李箱拉进房间。
直接放在门口。
走到楼上转角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静，你看喜不喜欢，以后就住这”
“好，谢谢大姨”季节随意看了一眼粉色
“谢什么”说完看向罗云然，“孩子真乖”
“哪呢，也皮”脸上明显带上来笑意。
“好了，就先这样”季远发了话。
“呃呃好，那大姐我就先给孩子办入学去了，周末再让她自己来住”
“不吃顿饭啊”
“不吃了不吃了，忙，都要出差”
“那行，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忙”
烟城一高。
季静拉着行李箱。
站在车前。
阳光有些刺眼，让她眯起了烟。
她爸妈还在和教导主任说着客气的话。
没过多久回了头。
像她走来。
“小静，都安排好了，你跟着他走就行”
“好”
“那爸妈就先走了”
“嗯，放心，我都住这么多年学校了”
“行行行，生活费已经给你打了两万，花完了再和我们要”
“嗯，谢谢妈妈”
罗云然确定他没什么事，跟着丈夫两个人上了车。
走到寝室门口。
教导主任将钥匙递到季静的手里“这里走进去就是了，宿舍在三楼3231”
“好，谢谢叔叔”
“没事，你快上去吧，班级就在高二（一）班，我已经和老师说了你去就行”教导主任看着季静笑了，看着就是听话的学生。
学习又好。
而老师无疑都喜欢这类学生。
“好的，老师再见”黑框的眼镜下的眼镜弯弯，鞠了个躬。
踏入门。
寝室是铁的，大概有她的两个高还多点。
旁边竖着一个牌子:女生寝室，男生止步。
反倒容易激起青春期的叛逆心与好奇心。
季静没管。
进门往左边一个楼梯，右边也有一个楼梯。
宿舍是四合住的。
有点像她高一呆的学校教学楼。
两条楼梯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过道。
没有犹豫她从中间走了。
到了尽头，没意外的左边一个楼梯，右边一个。
单手拎着行李箱上了楼。
带着打量，拖着行李箱，看着门头。
找到3231的门牌号。
拧开门。
门上装着一块小小方方透明的玻璃。
像是方便老师查寝往里面看。
上面带着碎屑纸张与胶水。
大概是为了防止老师看用纸贴住了。
但是又被撕掉了。
于是留下了这些。
大致看了一眼。
四人寝室，有独卫，还有洗手池。
上下床，床的对面是一排桌子
有一个被空了出来，看样子像是刚清理过。
并没有灰
手机在口袋里。
季静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走向唯一的空床，是上铺。
熟练而迅速的铺完床。
季时发觉一件事。
寝室没有插头。
手机不能充电。
从床上下来。
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半了。
十二点高中下课吃饭。
她并不着急。
暂时还没那么想去班里。
没人喜欢上学，她也不例外。
但想法都会改变。
空书包背在肩膀上。
准备去班里。
校园里几乎没什么人。
没有地图。
随意的乱转。
弯下腰。
抬眼看了看了天晴的天。
一堆蚂蚁。
要下雨。
低垂着头。
看不清眉眼。
长发耸在肩头。
有人弯下了腰。
将糖放在她的脚边。
踏着步子往里走。
季靜抬起头盯着她的背影。
转角时看清了半张侧脸。
捡起地上的糖握在手心里。
起身打算前往教室。
留下一片踩扁了的死蚂蚁。
曝晒。
灰色的开衫，罩在身上。
“同学们安静一下啊，今天呢，我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声音很糙，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
听着很别扭。
原本埋头在下面写字的人配合的抬起了头，两只手鼓着掌。
显得多了些敷衍。
季静一只手摸着书包的肩带，走进教室，站上讲台。
“大家好，我叫季静，新来的转学生”说完鞠了个躬。
又是一阵掌声。
季静等着老师说，好了，下去吧。
“没什么说的了小孩子，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吗？”带着微微上扬语气不太正宗的普通话，嘴巴咧着笑，让人下意识的觉得这个老师和而可亲极了。
被拍到了肩膀的季静，有些哑口无言。
目视着下面站着的人群。
“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从三岁上幼儿园，到今年十八岁，我转了十三次学，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认识不同的人”
“但不出意外，我应该能和嗯……大家一起呆到高三毕业，很荣幸，希望以后和大家好好相处”季静笑着说。
“好!那以后季靜同学就成为咱们班的一份子了”站在旁边的班主任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嘴巴里还带着隔着距离都能闻见的烟味对着大家说道。
有好奇，有打量。
以及掌声。
“好了，季静同学，你就暂时先坐在靠墙的最后的第二排，前面的座位都被排满了，后期咱们再调”
“谢谢老师”
“嗯，你先和你同桌一起看一下书，等会下课我班长给你把书拿来”
“嗯”季静走下讲台。
旁边的同桌已经站在了过道的位置。
等着她进去。
“谢谢”和她擦肩而过时，季靜客气的对她同桌说了一句。
明显的带了些意外“没事没事”
大概是因为还不熟的原因，都带着客气的疏离。
看了一眼书封，叫付小雅，季靜刚一坐下就把书推到了两人中间。
“老师在讲的就是这个地方”指了指课本。
“好”
偶尔的胳膊会伸到她的一边，在书的另外一边写写画画。
是英语课。
前几分钟季靜还在听。
老师讲课有些浮夸。
无论动作还是语言。
听着更像中国式英语。
还带着口音。
过了一会发现更有些不太对劲。
“班主任就是这样上课喜欢聊乱七八糟的”
没得到回应又接着道“我们都习惯了，你玩自己的就行了，过一会他就会回到正规了”
看着低着头说话的付小雅，季靜才意识到在对她说话。
“他天天都这样吗”
“嗯，每次四十五分钟的课，前十分钟教课，讲到一半开始聊各种乱七八糟的的他那个年龄段的东西，讲个二十多分钟，才能回过神继续讲课”
“还饶有兴致的觉得我们都喜欢听这些”
季靜碰了一下付小雅的胳膊，她看见张良，摘了椭圆的眼镜低着头，小眼睛往这边看。
付小雅停了一下，抬眼对上了张良的眼睛。
“操了，操了，班主任远视眼”
煞有其事的拿着笔在书上写写画画。
下一秒果然又听见张良开始讲他喜欢的乱七八糟的了。
付小雅没再继续说话了。
季靜听见前面的两个男生，说着“完了完了，老头又要拖课了”
“他上课就是正事不讲乱逼逼，然后到了下课死拖课”
“我想拉屎”
“我也想”
季靜看了一眼还在上面叭叭叭的老师。
又看向了课本。
付小雅正在拿着笔无聊的画圈圈。
旁边写着几个字:英语课救命sos
让人头大。
下课铃前五分钟的时候，张良回到了正轨，还是讲课文。
下课玲响了。
班里有些躁动。
张良的声音也大了许多“这句话，是什么句子，我们找一位同学回答一下”
瞬间安静。
季靜听见了有人在低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张良扫视了一圈，又挂上了笑“这么安静啊，哪位同学主动回答一下”
全场安静。
右手拿着眼镜，取下一半，低着下巴，眼睛向上，看了一圈“这么安静啊，都没有啊，那还是我自己接着讲吧”
明显的听着全班松了一口大气。
“还有四分钟”前面的人开始倒计时。
“好了，看来是讲不完了”
全班的人，明显坐直了身体，更认真了。
张良半取的眼镜，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违规的学生，带着满意笑了笑“下课吧”
收拾起书。
直到张良走出教室门的下一秒，全班人才弯下腰。
季靜看着前面的两个坐着的人。
已经要冲到了门口。
可以算的上百米冲刺的速度。
原本已经走出了教室的张良，又倒退了一步，露出了一个头。
皱着眉头，盯着刚刚的两个男生。
原本已经趴在了桌子上的同学被恍醒了。
全班安静下来。
“你们两个跑这么快出去干什么”
几乎看见两个人的腿都抖了一下。
有人才低骂操。
“老师上厕所，我们上厕所”
“哦，那快去上，别迟到了啊”
“呃呃呃呃呃，好”
张良这次看着站在饮水机面前排队接水的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
付小雅已经瘫在了桌子上“救命好困，终于走了”连带着打了个哈欠。
在离上课还有一分钟，前面的两位还没回来，季靜觉得自己这节课又要和付小雅共用课本的时候。
一摞书放在了自己面前。
“同学你的书”语气态度都很好。
“谢谢”
一个个子矮小，推着平头，走路飞快的人冲上了讲台。
将课本一扔。
从粉笔盒里掏出一根粉笔。
上课铃响。
“醒醒!醒醒!都醒醒，上课了”语气并没有什么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