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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六章两级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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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河是真得疯了。

    被幻梦影响,他几近扭曲。那样和煦温柔的笑,他越笑我越毛骨悚然。想讲一讲我们之间美好的回忆唤醒他的良知,说起来,似乎没有。我们之间,被欲主导,爱由欲生。能有的清白回忆,聊胜于无。

    似乎江河也知道我们之间从未有相濡以沫的时候,于是温柔至人毛骨悚然。

    我们蛮像老夫老妻,一起吃饭一起午休,什么也不做。江河对我的欲随着boto的销声,也停止了。他是一个温柔的丈夫,我是一个贤惠的太太。

    除了脖子上的项圈和一根铁链。

    他喜欢抱着我在阳台上看书。老虎凳上,声音温柔,跟我慢慢朗读内容。书页翻动,他捏着我的手指,指着一行行字,读那些故事。有时候会翻到数学,高深莫测,他跟我讲解里面的条条框框,什么代数微积分听得我犯糊涂。

    上次跟数学亲密接触还是高三。

    我说,“江河,你讲得我听不懂。”

    他说,“你怎么这么笨啊。”

    又给我解释一遍。

    他喜欢我涂口红,拿着口红沿着唇形一下下抹,抹开后,又舔舐啃咬,吃得一干二净。吃得人气喘吁吁。他再涂一遍,又吃进去。沾染了口红的唇落在我脸上,脖上……像打烙印,全是是红。小半只口红全无,我嘴唇也肿,他欣赏自己的杰作。他又拿着毛巾轻轻擦掉口红印,擦一片绯红。他触着晕开的绯红,双眼发亮。

    他喜欢我乖乖叫他老公,有时候是叔叔。像豢养了一只会唱歌的鹦鹉八哥。他一哄,“叫一声。”,我,“叔叔。”,他眉眼立刻晕开笑,“再叫,叫我老公。”“老公。”,他欢喜异常,太过白,脸上有了笑,瓷白得在落地灯或者日光下发着悠悠的光。

    ……

    真尼玛死变态啊!

    不过,我乐意讨好他,来换取他的信任。

    江河一如既往地拿了口红过来。

    锁链扣在床头上,迫使我只能在床上翻看书籍。

    他坐在我身边,拧开盖给我涂。

    我问他,“你从什么时候有那些记忆的?”

    江河,“你回国后跟我打电话那晚。”

    boto这个疯子。

    “你们,”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个词,“你们是不同时间,由不同人格主导吗?”

    江河抬起我的下巴,仔细涂,“不是。他是我,我也是他,我们是一个人。我做的每件事,都是我想做的。抿抿嘴唇,给我亲。”

    乖乖讨好他,抿唇,微微张嘴给他吃。

    他吃过,沾了一嘴红,皮肤苍白,嘴角红润,像吸血鬼。

    “那你就允许他,成为你吗?江河你不是这样的,你不会对我这么做的。”

    江河扯着我坐在他怀里,亲了一下又一下,“我就是我。梁辰,你现在的确变成了我抓不住的小雀,但有一点没变,你还是和之前一样,不懂一个男人的爱欲有多恐怖。三年前我就该把你锁住,乖乖得给我抱给我睡,你不会碰到什么精灵,也不会有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更不会有秦廷敬。”

    他提到秦廷敬,目光阴鹜。

    “我该怎么办?”他看着我,“杀了秦廷敬吗?”

    我问,“你为什么要一直和尹沣,隐瞒我呢?”

    江河,“因为不确定你能不能承受这一切,毕竟,我们的人生是阴谋诡计。但,显然,你身上的阴谋比我们更多。”

    我指着自己的项圈,“你要这么锁我一辈子吗?”

    江河露出那种轻佻的笑,“是。”

    okk。

    疯子+疯子=变态。

    江河持锁着我,他从海城带复习资料给我,喜欢一边吻着后颈,一边辅导课业,像一只野兽亲昵他的雌性。

    不愧是天才科学家的儿子,江河学业的确不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数理化。我自诩在国外学了三年文学,英语不错,结果作文被批成一片错。

    只让江河念个经济学硕士亏死了。

    在一月份快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搬来了七八箱数学资料。反复翻看一叠叠书和天文一般的公式,一遍遍推演演算,满屋子散落着我看不懂的纸张。

    遇到瓶颈会焦躁痛苦,扯过锁链按着我发泄。因他暴戾,我身体上全是一层层青紫的瘢痕。他冷静下来,又会为那些瘢痕道歉,“老婆,我不是故意的,很疼吗?我下次会注意的。”

    下次?

    下次就是下辈子了,狗男人。

    我是什么人?我可是梁辰,心智坚定强大,像一块铁板。

    在这种屈辱的□□下,我照旧吃吃喝喝,复习备考。江河也会解开锁链,让我在屋子里走动。他知道,以我的自尊心,不可能戴着项圈踏出家门。

    那还真是。自尊心让我只能做到被江河关起来这一步,戴着项圈和一身痕迹出门,做不到。另一方面是,boto这个疯子好久没跟我直接对话了。我本来就是为了接近boto才……反正秦廷敬总会找我的,没有秦廷敬也会有宋知远。

    这是乐观的想法。

    救命之恩,我希望这两位先生,知恩图报点。

    我替江河做饭。

    这一个月来的乖巧,让他相当开心。暴戾和温柔中和成了一个全新的江河,就像他原本的样子。吊儿郎当,万事游戏。

    他揽着我的腰看我炒菜,“老婆,真香啊。我都不会买菜,只能把最贵的买来了。”

    “挺好的。”狗男人真有钱,“下次帮我买两盒哈根达斯。我想吃。”

    江河拒绝,“不要。要怀小宝宝的,吃冰的不好。”

    “我想吃。”

    江河说,“真不乖

    ,但好吧。谁让我爱你呢。老婆,我好爱你。”

    “嗯,我也爱你。”

    饭吃到一半,江河说,“陈佳期在找你。”

    佳期大美女真是太好了。

    所以,秦廷敬和宋知远,你们两个在干嘛?救命恩人消失了,你们两在哪个犄角旮旯鬼混呢。等我恢复自由身,我要拿小皮鞭抽死你们两个。

    “她找我做什么?”

    “救救尹沣。”

    “尹沣怎么了?”

    “尹家和郑嘉怡的关系,暴露在市政府眼皮底下了。”

    秦廷敬怎么跟小孩似的,老爱告状啊。

    那好吧,这种□□游戏进行得也差不多了。

    我吃下一口饭,轻轻嘶了一声,去摸脖子发痛的地方。

    脖颈因长时间戴皮质项圈而微微磨红,有些地方起泡破皮,隐隐有血丝。不用猜,的确是我故意的。微微用脖子去磨蹭项圈,不过两三天就会起泡破皮。

    疼吗?的确很疼。

    可能我比江河boto更像个疯子。一切东西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盘死棋,第一个进局的人,是我。

    江河或者boto,他们两个都不舍得让我伤口发炎溃烂。江河注意到了,他担忧得去看我的脖子,轻柔地小心地拉开项圈。

    一小截破皮起泡。

    “嘶——”

    眼里续了一眶眼泪,不是装的,确实很疼。江河轻柔地触着伤处的皮肤。我眼泪汪汪,躲开指尖,语气放软也哽咽,“好疼。”

    这一句真情实感。在江河面前,疼痛能放大一百倍。特别是他温柔小心对我,像对一件价值连城的易碎品,我就从心底到眼眶的疼。狗男人,你爱我就直接说嘛,锁着我有什么用。我也好爱你啊。

    江河看懂了我的眼,他叹息一声,帮我解开了项圈和锁链,拿来化瘀的药膏涂抹着脖子。

    太过温柔,我鼻头酸,心头也酸,眼泪噼里啪啦地流。我是江河的囚徒,我爱他,暴戾的,温柔的,只会因他的触碰而柔软无助。

    我心甘情愿被他关押在爱里。

    强压的脆弱被撕开一角,巨大的委屈有了宣泄口,随后冲破了大堤,我哭哭唧唧的,又哭又哽咽。

    他一边抹药,一边哄我,“不疼了,不疼了,马上就好了。”

    越哄越来劲,像一个不听话的小孩,撒泼打滚似的哼哼唧唧。

    “江河,我好疼。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哭哭唧唧伸手给他,渴求他的怀抱,“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爱你啊。”

    江河爱意浓烈,他抱着我坐在沙发上,一下下抚摸着我的后脑勺。

    “我也好爱你。”眼泪滚在脖子里,“你已经不是我能关住的小雀儿了,有更广阔的天地去遨游。你不要我了,你都不要我了,你有了新生活新爱人,把我抛诸脑后。我也想去找你啊,可我只是一个被人控制的懦夫。郑嘉怡拿我父亲的命要挟我背叛你,秦廷敬拿我父亲做把柄让我跟他妹妹在一起。我反抗不了啊。”

    我死死抱着他,力气大得像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躯壳里。

    “我爱你啊,江河。我只爱你一个,你不要跟那个疯子纠缠好不好?我们会结婚,有小孩。”

    江河抚摸着我的后颈,“宝宝,我们当然会结婚,有小孩。可是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他扯住发,让我仰头看他,“知道吗?他对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我的记忆里。潜入你的房间,偷窥你的生活。”江河隐隐的兴奋,连语气都颤抖,“我只是幻想过,可他敢做啊。”

    他眼里全是兴奋,说话时嘴唇颤抖。

    江河,确实疯了。

    我有时候在想,有郑嘉怡那样的绝色美人铺垫,江河怎么可能对我产生如此固执的爱欲呢?

    我是有一揪揪姿色,可这点姿色,也只是被人称为“这个女生长得过眼,蛮可爱的。”

    过眼和可爱,不是漂亮,更不是清秀,是介于普通和清秀之间的字眼。用妆容和造型去烘托,能跨入清秀行列。离开妆容造型,立刻泯然众人。

    江河到底爱我什么?

    现在我懂了。

    人在最无助最懦弱的时候,或多或少会贪恋爱,在爱人的怀抱里,可以用大哭来宣泄委屈和痛苦。江河爱我,可能是为了治愈郑嘉怡带来的痛,我刚好合他眼缘,我刚好撞进他的生活……动心的理由有千百种,但,执爱的生成,必定伴随着绝望。

    父亲锒铛入狱,他倾家荡产,被人胁迫做不愿意做的事……他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在那种困境里,只有仅有我这一点爱。这一点爱就像救命稻草,是光,是救赎,他死死握着不肯放手。

    可所有感情里面,唯爱而不得,够撕心裂肺。

    有人剥夺了这一根稻草,或者这根稻草不愿意留在他手里,连最后一点救赎也要离他而去。于是,江河对我的爱,在这三年里不减反增,疯到甘愿被一个疯子吞噬。

    我能理解江河,但boto呢?

    他显然比江河更疯狂。

    boto的形容里,他进入梦境无数回,只为了改变现实,和我在一起。boto是疯子,但不至于为了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女人,就去,改变现实。甚至,强行干涉江河的记忆。

    他一定陷入了绝境。

    boto说,我厌恶他。

    有什么人能让我厌恶他呢?

    也许,boto长得太丑。就像他编造出来的那个寓言里,披着美丽皮囊的精灵勾引路人到密林湖泊小屋,然后露出丑陋的内里,吃了他们。

    我自诩是一个善良的人,也许会对相貌丑陋的人感到惊讶,但绝对不会,厌恶。

    我抬手摸着江河的脸,“我问你,你爱我什么?”

    江河看我,他挂起了轻佻的笑,“你在问谁?”又挑眉,“无论是谁,都是江河。你爱江河对不对,江河也爱你。”

    “那江河为什么爱我?”

    他笑,“没有理由。”

    “你害怕见到我,为什么害怕呢?”

    这句话戳中了江河,不,boto的伤疤,扯头发的手松开,他贴着我的耳,“或许我不该对你心软。”

    又是一场几近折磨的爱。

    我突然想到重逢之后,江河为什么会屡次用很奇怪的问题来问我,是上司,还是男朋友,你到底爱谁?他为什么会那么偏执祈求一个孩子?也许……我在铺天盖地的欲里,找回自己的声音,“江河,你真得想被他掌握吗?你被人掌控得还不够吗?我爱你啊,江河,我只爱你啊。”

    他低低叹息,是愤怒,是欣喜。

    属于江河的那一部分,是欣喜的。

    你瞧,我和江河相爱多年,他放个屁我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河爱我,他害怕有一天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害怕拥抱我的人不再是他。于是,留下一个孩子,我会因为那个孩子去责怪另一个人,“都怪你让我怀孕。”

    让我怀孕的人,是江河。

    哪怕是以恶人的方式呢?至少那个瞬间,他存在过。

    也或许,就像他说的,“你还会因为那个孩子来见我一面。”,他了解我啊,知道我迟早要发现江河不再是江河,会想方设法去寻找他。

    真感人啊狗男人。

    “老公,你是不是怕我不要你了?”

    他沉默,力气那么大,要在我的躯壳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痛和爱。

    “我爱你啊。”我去看他。

    我爱他,我爱江河,哪怕他就是一个骗子,一个狗男人,一个根本不懂女孩子除了性还要花的死渣男。我为他的美丽躯壳而展露出隐秘柔软,也为他的诱人灵魂沉溺于堕落欲望,也只为他。我对他的爱,因欲而生,这有什么可耻的?没什么可耻的。我太喜欢他带给我的战栗,每一次颤抖,都是一个灵魂和另一个灵魂的衔接。

    江河看懂了,他遮上我的眼,低低笑,“就知道勾引我。”

    狗男人。

    似乎下起了冬雨,屋子里冷呼呼的。

    一切归于平静。

    江河平复着呼吸,替我整理衣服。

    我脸都憋红,他替我顺着气。

    “真乖,上次这么乖这么听话还是三年前。”他委屈极了,“现在我一碰你,你就说我不尊重你。”

    我低低抽气,“你就是不尊重我,一点都不为我想。要是那个疯子不要我了怎么办,打我怎么办,你让我挺着大肚子去哪?”

    他顺着气,“他不会的。”

    “你这个混蛋,你真的打算让他取代你吗?”我去搡他,四肢无力,“你太混蛋了。”

    他说,“原谅我好不好?”

    我埋在他肩膀,“你不尊重我,你脚踏两条船,你想让我怀小孩,还纵容一个疯子来锁住我。”他身体僵硬,“老婆?”,我咬他的肩膀,死死的,“我都原谅你。”

    他松口气,“我也爱你。”

    我闷声,“我喜欢女孩。”

    江河,“只要是我和你的孩子,都好。”

    江河开始成日成夜将自己沉溺在数学演算里,他一天只睡几个小时,连梦里都在呢喃着一串串我听不懂的术语。废寝忘食,昼夜同那些公式做颠倒。

    头发油腻,胡须堆积,双眼通红,浑身酸臭。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过年前几天。

    他的手机响了,他妈妈。

    踌躇不决。

    作为一个资深演员,现在的我扮演着乖巧小囚徒,接了会惹怒江河暴戾一面,得不偿失。不接,这是他妈妈唉,是我未来婆婆唉,拒接长辈电话不太好吧。

    我敲敲门。

    科学怪人江河在一屋子纸里坐着,他写着东西。

    “江河,你妈妈在打电话。”

    “你接。”

    “阿姨,我是梁辰,江河他在算东西,没有时间。”

    他妈妈显然松了口气。

    “是小梁啊,是你就好。”她说,“这马上过年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啊。”

    我脸都羞红了。秦廷敬那件事几乎人人皆知。不管江河妈妈知不知道,我都挺惭愧的。

    “那我问问江河。”

    “好。”

    “江河。”我对科学怪人说,“你妈妈让我们回家过年。”

    他看我,我看他。

    “江河,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他放下铅笔,“你过来。”

    我看屋里铺着的纸张,这也没有落脚之地啊,我从哪过去。

    “直接过来,都是废纸。”

    “好吧。”

    我踩着纸张,吱呀吱呀响。

    江河拉着我的手让我扑进他怀里,他十分自责,“我算不出来。”

    我揽着他的肩膀,“你想算出你爸爸的秘密。”

    他点头,“嗯。”

    我看他,“想让那个疯子从你身体里出去对吗?”

    他又嗯了一声。

    “老婆。我爸爸现在被严格看守起来了,我根本见不到他,我妈也见不到他。我只能靠我自己去算,去研究。可我不是我爸,我算不出来,没有头绪,总是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那么脆弱,“我太笨了,我怎么算都算不出来那个公式。”

    声音里隐隐有哭。

    “如果我那时候没有图容易去学经济,而是去学了数学或者物理,也许我现在就能算出来。”他自责,“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笨了。”

    我抱着他,哄他,“江河,你不笨啊。你看你自学了一个月,就能看懂你爸爸的天文公式。我连你给我看的数学书第一页都不懂唉。你要是笨,我算什么啊?”

    江河是天才,我无比确信这件事。

    他说,“那个人一直在篡改我的记忆,我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我该怎么办啊?如果我算不出来,我就没办法去阻止他。”江河开玩笑,“要是他真的对你不好,用我的身体对你做坏事,那该怎么办啊?”

    我咽着哭,“我们回去问问你妈妈,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忽略的东西好不好?”

    他急切地来卷我的毛衣,说,“我们生孩子好不好?”

    那么绝望。

    我按着他的手,“你现在好脏啊。”

    “那一起洗好不好,我要抱抱你。”

    我心都碎了,他想用残留的时间来尽可能拥抱我。

    我站起来,要拉起他。他要起身,却因长时间昼夜颠倒,身体瘫软,拽着我也跪倒。膝盖砸在地上,我疼得呲牙。他摇晃着脑袋,心跳更是剧烈,我的手跟着颤动。

    他绝望地说,“老婆,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比他更绝望。

    我抱着他,他来吻我。已经不顾油腻肮脏酸臭,在一屋子散乱的纸张里,昏天暗地。直到江河精疲力尽地倒在我身边。

    我要起身,他的抓住我的手腕,一双眼脆弱地祈求我,“不要走。”

    我忍着疼痛不适,哄他,“不走不走。”

    眼睛闭上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呼吸绵长,眉头紧皱。我用手去拨开他的眉头,一遍遍告诉他,“我爱你。”

    我藏在他的臂弯里,冰冷僵硬的地板让我格外清醒。

    我不能坐以待毙,等那个疯子精灵杀了我爱人的灵魂,取代他的身体。我要知道,那个秘密。

    我能进入梦,一定是因为那个秘密。

    他们都说在我身上,那到底在哪呢?

    一定有我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我仔细回想,我开始频繁做梦的节点。

    似乎都是从抢劫案后,我开始看心理医生,吃药,不断吃药。

    那些药里面肯定有boto留下的迷药,否则我在幻梦里不会感知到他进入了我的房间。

    妮娜似乎劝阻过我很多次,不要去吃那些药,那她肯定就知道是boto在帮我下药。

    但她不知道boto是谁?

    在幻梦里,boto说他发现妮娜是政府方面的人,发现,那妮娜肯定不认识现实生活中的他。

    或许妮娜也在守株待兔,等待那个神秘人出现。但那天在屋子里的人,只有宋知远。

    boto是宋知远吗?不可能,boto抓我进密林的时候,他就在我面前。而且妮娜说了,他们一直在房间外。既然妮娜跟这两个人都不认识,那她不会撒谎。

    等等,那道墙面的裂缝。对,既然boto能寄信给我,就意味着,那个房间本身就是被boto掌控着,所以他能轻而易举进来,还不被妮娜发现。

    密林里,宋知远眼神闪躲。

    他一定知道boto是谁?那他为什么不站出来呢?

    对啦,宋知远说有人要杀了他们那圈所有人。

    赵封昀,艾辰等一切人全都死了。

    所以他那么慌张抛下我去跟自己的助理说事,肯定是得知了有人要杀他的消息。宋知远害怕那个男人是来杀他的,才对我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之后的惭愧,才是他后来对我格外关注,请我吃饭去酒吧玩的原因。

    so,车祸杀人的男人叫boton。

    秦廷敬既然能寄给我一张门票,那就意味着,boton是他的人。

    这么看来,boton想杀的人,不是宋知远,而是我。当然,这只是猜测,我还没有捕捉到蛛丝马迹来佐证这件事。

    那就暂且放一边。

    秦廷敬全方面监视着我,就意味着他知道我的回国日期,我根本不会拿到那张门票。那么,柏林美术馆的门票本来就是他给宋知远下得套,他要宋知远,自投罗网。

    这张网里,是杀人,还是利用呢?

    我就不得而知了。

    有一点我很确定,宋知远去柏林美术馆是真心实意想代替我见这位一直给我写信的人。

    我对宋知远有救命之恩,他一直记得这件事。

    如果boton只是一个被秦廷敬招募的杀人犯,而秦廷敬只想套“秘密”,他怎么会花功夫帮我解决那些繁琐的生活问题呢?欧洲方面更不会,他们财政抠死,没时间搭理一个中国女孩。那在慕尼黑,我身后那位帮我解决一切困难的神秘人,应该是宋知远。也只有他有那样的财力,来资助我念书,关掉几个店铺。

    总之,他去柏林美术馆是真心的。但宋知远在见到秦廷敬的那一刻,真心就变成了算盘珠子。宋知远渴望回国,而秦廷敬能帮他回国。无论是杀局,还是利用,宋知远都会尽可能用最大的筹码来打动秦廷敬。

    那个筹码就是我。

    宋知远不知道秦廷敬为什么对我感兴趣,但他知道,梁辰对秦廷敬一定很重要。他赌对了。宋知远和秦廷敬达成了交易后,顺利回国,开始收复失地。

    在这期间,宋知远也必须讨好秦廷敬。

    于是,宋知远通过陈佳期的手来帮秦廷敬监视我。但同时,秦廷敬对他有很大防心。而且宋知远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孩,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秘密”,秦廷敬早晚会发现这个事实,并除掉他这颗棋子。

    宋知远现在的能力,还不够对抗秦廷敬。

    所以,宋知远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比如,郑嘉怡。

    尹家和江河这种有两个小钱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搞到呢?秦廷敬更不可能会这么蠢,让郑嘉怡杀掉自己。

    枪这种东西,警察局里就有啊。

    宋知远的背景我没研究过,但那天晚上,警局的人对他相当客气。那就意味着,宋知远父母或者亲朋好友,是警界大佬。搞两把枪,调点警力,对宋知远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郑嘉怡,其实是宋知远送给江河的,他让江河把郑嘉怡带进去,或者干脆人就是宋知远干的。

    因为,秦廷敬说过,让我去陪他见一个人。见长辈吗?不可能吧,他想让我见宋知远。

    而江河那天的反应太过淡定,也就是说宋知远跟他说过,秦廷敬会宣布我是他太太的事。江河已经被boto那个疯子洗脑,也疯了。他欣然同意宋知远的计划,带进郑嘉怡,借郑嘉怡的手杀了秦廷敬。

    等郑嘉怡杀了秦廷敬,他宋知远部署好的警力,就一枪崩了这个毁掉他全部的女人。

    这个计划真妙啊,等这两个人都死了,没有人能想到是宋知远干的。秦家只会把怒火宣泄到尹家和江河身上。

    不,宋知远在保江河。

    他知道我对江河的重要性,于是他救了我,他在赌,赌江河一定会为爱铤而走险,主动站出来证明真相。而,郑嘉怡见到江河就会哭诉她的不幸,把所有的罪责推给秦廷敬。

    江河又不爱郑嘉怡,他肯定会特别厌恶这个女人,说一些了不得的话。到时候,秦家会觉得,这个女人是一厢情愿,不会认为是江河指使了郑嘉怡。

    那,尹家,这条本就阴险狡诈贪心不足的毒蛇,反咬一口秦廷敬也很正常吧。

    可是,我,梁辰偏偏打乱了宋知远的计划。

    秦廷敬这么聪明,也肯定想到了宋知远想杀了他。这两个人这么久没出现来找我,可能是彼此对峙,抽不出手管我吧。

    这么一看,宋知远能在其他兄弟都折损死伤后,带着巨额财富全身而退,不是没有道理的。

    话说回来,boton既然是秦廷敬找来的杀手,赵封昀怎么会向宋知远表现出害怕密林精灵的神色呢?一定是因为,秦廷敬发现有人顶替了boton。阴差阳错,他认为,我背后一定有什么神秘势力。

    然而并没有。

    现在,我想知道boton要杀的人,到底是我,还是秦廷敬。

    这件事很关键,如果是我,那肯定是秦廷敬觉得我没利用价值了。如果是宋知远,他赶尽杀绝的理由是什么?

    显然我不能去联系秦廷敬,这会激怒boto,boto又会把我关起来。那个疯子说他已经在梦里碰到过我很多次,我用过的招数都被他扼杀。江河懂我的眼神,boto懂我的小算盘。

    这两个男人真尼玛是我的克星。

    现在,我可是好不容易唤醒江河的主导权啊。如果再次激怒boto,他可能会懂,又是我这个无敌聪明美少女的计谋,到时候不肯把江河放出来,那一切前功尽弃。

    我必须借一把刀。

    尹沣。

    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闪动,随后化成了一团红色蝮蛇缠绕的模样。他是除了江河外最了解我的人,我该相信他吗?

    宋知远说他不简单。

    江河的谎言背后的真面目是boto,那尹沣这个混蛋二世祖瞒了所有人二十多年的真面目是什么?

    我现在还没有时间去探究。他的确对我很好,钱是真的包是真的礼物是真的,他把真实的脆弱全袒露在我面前。

    我要不要利用他呢?

    我舔着牙根。

    我为什么要问自己,要不要利用他呢?现在,尹沣本来就需要我这个oldfriend去拯救他啊。

    拯救朋友,多好的借口。

    啧,梁辰啊梁辰,你他妈的可真被boto这个疯子转变成一只同样诱惑行人的妖怪了。

    我呼出一口气,拍拍江河的脸。

    “老公,这里太冷了,我们洗个澡去卧室睡吧。”

    江河睁开迷蒙的眼,“好。”

    我帮他洗澡,刮胡子。

    怪不得江河挺喜欢我睡得晕晕乎乎的,给我卸妆洗澡呢,确实是脆弱又可怜,看得人心发热。

    我哄着江河走出浴室坐到卧室床边,给他吹头发。江河环抱着我,头放在我腰上,双眼紧闭,脸庞脆弱又依赖。我吹到他耳朵,他皱眉,哼哼唧唧,“难受。”

    脆弱无助,适合推倒。

    我咬牙,我要是个壮汉就好了。

    妈的。

    我需要江河的手机去联系陈佳期。

    “佳期。”

    “……梁辰。”她语气里全是恐惧,“你救救尹沣好不好,你去跟秦先生说,让他放过尹沣,尹沣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点头,“好的,你别急。是什么情况你先跟我说清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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