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美人之死
“当然,这只是我暗自揣测了一下。”宋知远说,“安娜,具体要你去亲自问江河。”
“等等。”我说,“我还有问题要问,郑嘉怡到底是谁?为什么江河会害怕她?叫她疯婆子?”
宋知远捻着手指,“郑嘉怡是我们的女人。”
“我们?”
宋知远,“我们那一圈六个人,都是她的男人。”
我拧起眉。
哈?
我接受无能。
“我不懂你们,仅仅是那种关系……就因为你们爱一个女人……葬送了一切?”
“安娜,”宋知远点了根烟,“我们一点都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随手转让的玩意儿。赵哥甚至专门买了一座四合院,那座屋子曾经是一座官姬院子。”
我没由来恶心。
“什么意思?”
“赵哥他根本不动郑嘉怡。因为人是尹沐带来的,尹沐跟秦廷敬关系挺好的,他心里有点膈应郑嘉怡。一开始就让我们几个,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人去找她。后来就变成……”
“停!”我打断宋知远,“我不想听你们的香/艳/情史……这些跟江河有什么关系?他根本没有掺和到这其中啊。既然郑嘉怡只是一个……嗯,你们的女人,那江河为什么会害怕她呢?”
“郑嘉怡比你想的要厉害。”,宋知远,“郑嘉怡心甘情愿跟我们这么多人的原因,你应该知道吧。”
“权势?”
宋知远点头,“她迷恋我们的权势,但同时,她又爱上了江河。江河的外公跟我们的爷爷关系挺不错的,我们从小也跟江河玩过。后来他去了无锡,就失联了。再听到江河这名字,居然是我们的女人说,她爱江河。呵。”
宋知远将打火机绕在指节上,转来转去,“我们根本不介意多一个人来分享郑嘉怡。但,江河很爱这个女人,把她当成一朵小白花,这让我们感到新奇。尤其是赵哥,他想看看江河面对这个女人肮脏的一面,还会那么爱吗?”
我接话,“所以你们告诉了他?”
宋知远抽烟,“我们正准备告诉他,有人比我们行动更快。”
“谁?”
“尹沣。”
我眉头紧锁。
“他怎么知道的?”
“当时有人提议去拉斯维加斯玩,那边开放,不用再背着父母畏手畏脚,可以光明正大地共享一个女人。你懂吧。”
我嫌恶。
“你们也真够恶心的。”
宋知远指着自己的腿,“这就是报应。”
我攥着鼻子,“你也去了?”
宋知远摇头,“我碰到了我那心上人小姑娘,打算跟郑嘉怡一刀两断,好好跟小姑娘过两天安生日子。”他眼中有两份隐晦,“碰到得太迟了,早遇到那小姑娘,我就不鬼混了。”
“那尹沣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跟赵哥他们一起的人,有尹沐。”他舔着舌根,“尹沐是个双插头,他还有点药瘾,磕嗨了就出事了。”
我挑眉,陈佳期说过,尹沣突然去美国,原来就是为了这事儿。他爸妈能接受尹沐是个瘾君子的事实吗?
“然后呢?”
“兄弟说,当时在一起玩的太嗨,忘了有监控这一茬,警察来调取监控。被尹沣看到了。他给了江河。”
江河,我替他画个十字架。
太惨了。
冲击力太大了。
“她扭曲她的,关江河什么事儿?”
宋知远,“被心爱的男人目睹肮脏一面,她已经近乎扭曲了呗。安娜,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太多了,她吹两口枕边风,让男人按死一个江河太简单了。”
“那你们呢?你们也被她吹了枕边风?”
“不不不,安娜。是她主动勾了我们几个人,甘愿成为我们共同的玩物,我们太懂她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栽在她身上呢?”
“可是,赵封昀为她砍过京城的树。”
宋知远笑,“的确。不过那一条街的树树冠太大,风一刮就折,本来就该砍了,赵哥借了个名声。”
“那,为什么要花钱找陈佳期去当陪玩。”
宋知远吸口烟,“安娜,不是陪郑嘉怡玩。”
他目光深深,藏着一些隐晦的暗示。
“不会是在找郑嘉怡的代替品吧?”我有些难以直视宋知远,“可真够恶心的。”
“我对这些事全然不知情。”宋知远说,“后来为了这件事跟我那帮兄弟决裂了。也还好决裂了,我成了唯一一个苟延残喘活到现在的人。”
风雪真大。
他质问赵封昀为什么要引陈佳期进入这场荒诞的游戏,难道一个郑嘉怡还不够吗?
赵封昀看他,“她本来就是被人送来的。”
艾辰笑,“宋知远,已经分享过一个女人了,这个给兄弟玩玩怎么了?”
赤条的郑嘉怡坐在一个男人怀里,美丽的脸上全是欲/望。他觉得那场景真令人作呕。他说,“我不想进行这场游戏了,你们慢慢玩。”
宋知远恐惧,恐惧陈佳期成为下一个郑嘉怡。他给陈佳期打电话,他必须要保护那个小姑娘。最好纳入自己的羽翼,悉心保护起来。
可陈佳期拒绝了他,离开了他。
我舔着嘴唇,“嗯。秦廷敬为什么要扯到这里面来?”
宋知远摇头,“我也在查。总之秦廷敬不简单,我现在依附他做事,他防着我。”
“那你为什么不去京城找你的好友们?”
宋知远抿唇,“除了我,其他人死了。当然我也残废了。因果报应。”
我有点不解,“都死了?”
“嗯。有人死于毒品,有人死于车祸。”宋知远耸肩,“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也可能死了。”
“你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对你们赶尽杀绝?”
宋知远吸烟,“我们的确干了些混蛋事。最致命的就是江河爸爸手里那份文件。当然,那是郑嘉怡栽赃嫁祸给我们的。”
“她只是一个玩物,只要你们走动关系,罪名就能给她背上,大不了失去权势做两年牢。也不至于被赶尽杀绝吧……”我诧异,“她不会攀上更高的枝了吧。”
“是。”宋知远,“非常高的枝。”
“谁?”
“我不知道。”他说,“这背后一定有个更惊天的秘密,我只能把我了解到的东西告诉你。”,宋知远看我,“而且你肯定猜不到,郑嘉怡是尹家养得瘦马。”
我混乱了。
“哈?那……那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是尹沣搞了江河才搭上秦廷敬的吗?”
“对。尹沣的外公也是江河的外公,老爷子是我们京城圈里的赫赫有名的学者。我爸说过,他家老爷子非常讨厌尹家人,发了话儿不许尹家人上京。”
“为什么?”
宋知远摇头,“我只知道郑嘉怡是尹父为了攀上京城权贵送来的瘦马。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到了。”司机说。
车停下,宋知远说,“你现在所做的就是光明正大走到那里去,然后站到江河身边,剩下的事,江河会解决。”
我转头。
赵柯敏的婚礼现场。
这他妈不是自投罗网吗?
宋知远说,“是江河让我送你来的,他说必须让你来。”
我,“不去。”
宋知远,“可江河已经来了。”
门被推开。
是江河,他伸一只手给我。
“秦太太,你的情人来接你了。”
狗男人。
“我不去。”我说,“我们分手了,没有关系,我现在是秦廷敬的太太,你离我远点,不要勾引有夫之妇。”
江河笑,“秦太太也该为我转正了。”
宋知远笑,“你们还挺会玩的。”
江河说,“谢谢宋先生。”
宋知远,“不用谢,礼尚往来。”
江河,“梁辰!”
狗男人用什么气泡音说话啊。
宋知远,“安娜,你要不下去,我可要推你了啊。”
我不情不愿地下车。
江河跟在我后面,他来牵住我的手,在我耳边说,“你说能不能一生一世的,为什么跟我置气这么久,我很想你呀,一直等着你想清楚来找我。”
这话儿,我站定,转头,“你是他对不对?”
江河说,“也许吧。”他低下头在我耳边低低笑,“原来蒙眼会那么紧。”
“滚!”
江河扣住我的手,“我当了很久懦夫,现在,我要光明正大一次。”
我站定,“光明正大带我去送死吗?秦廷敬多牛b你不知道吗?”
江河,“他现在自身难保。”
尹沣和陈佳期站在那里,他们在等待我们。
太过般配的一对男女,像阿波罗和阿芙洛狄忒,人类美貌的集大成处。
江河牵着我走过去,陈佳期走过来,美女落泪,“梁辰,你待会儿一定要绷住啊。”
绷住什么?
尹沣说,“梁辰,你一直想见的郑嘉怡来了。”
我,“郑嘉怡?”
江河握住我的手,“那个疯子来了。”
这几个龟孙子铺垫得太成功,以至于,大家一定会觉得郑嘉怡是什么了不起的红颜祸水。
no,no,no。
郑嘉怡是个疯子,是真正意义上的疯子。
她拿着一把枪,挟持了秦廷敬。郑嘉怡挟持秦廷敬的方式太熟悉,秦廷敬跪在地上,她的枪指着秦廷敬的后脑勺。这让我梦回德国街头,我也是这样被一个疯狗抢劫犯劫持。
所有人蹲下。
还有三四位,因中枪鲜血横流的人倒在地上。
再美的人,歇斯底里的时候,也总是那么得狰狞。我微微皱眉,“她哪来的枪?”
尹沣,“尹沐给的。”
我,“持枪是犯法的。”
尹沣,“持枪的是郑嘉怡。”
轻描淡写洗脱嫌疑。
我们立足于帐篷外看这场大戏。
我去观察江河的表情,他毫无起伏,和煦春风般的脸上全是冷淡。
“她怎么会在这儿?”
尹沣,“尹沐带过来的。”
我,“你们到底在干嘛?”
嘣!
一个人又倒下。
我皱眉,“你们不管吗?”
江河,“不用管。”
我愕然。
这他妈可是法治社会啊,就任凭一个疯子杀人?
“你们到底在干嘛?”
故事都进行到第五十四章了,我还没搞清楚这群龟孙在干嘛?
江河,“让你看事情真相。”
事情真相就是疯子杀人?这算哪门子真相?
江河说,“真相就在郑嘉怡那里。”
我,“别他妈跟我整这套,告诉我,郑嘉怡为什么会杀人?你把我带到这到底想干什么?”
江河松开我,走入了帐篷内。
郑嘉怡看到他,显然安静下来。
她哭着说,“江河,这一切都因为他。”枪抵在秦廷敬头上,“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变得那么脏。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出卖你的父亲。这一切都因为他,我要杀了他。”
江河,“好啊,你杀了他。”
郑嘉怡上膛,对准了秦廷敬。
秦廷敬大喊一声,“江河!”
尹沣说,“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陈佳期点头。
我,“……”
我可去你码的吧,老子现在都搞不清楚你们神神叨叨在干什么。
但是,我会自己搞清楚。
我咬牙,走到帐篷里。
江河看到我,低低呵斥,“你来干嘛!出去!”
我绕过他。
“你认识我吗?”我问郑嘉怡。
郑嘉怡茫然看我,随后,她的枪对准了我,“我不管你是谁,阻碍我的人都通通下地狱。”
我说,“在下地狱之前,我能搞清楚你为什么要杀人吗?”
郑嘉怡脸面变得愤恨,“你们逼我的!你们这群虚伪的人,用权势逼迫我做肮脏恶心的事,达成目的之后,就像丢垃圾一样丢掉我。我恨你们,你们都该下地狱!”
我,“你杀掉秦廷敬就能成功报复一切吗?”
郑嘉怡枪对准我,“别跟我耍花招。”
我,“我没有耍花招,我没有武器,还是一个女人。我怎么跟你耍花招?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
郑嘉怡眼泪藏着滔天的恨,和汹涌的泪。
“因为这个人。”她的枪抵在秦廷敬脑袋上,“他想当这个国家的主人。他指使尹家养许多女人送给京城权贵们,就为了有一天,扳倒坐镇这个国家的泰斗。他毁掉了我全部的人生,我要杀了他。”
“泰斗也包括,赵封昀?”
她身躯颤抖,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
我上前两步,“我当然知道,因为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我的……”
江河打断我,“梁辰!”
我笑,“秦廷敬是我的先生。”
秦廷敬愕然看我。
郑嘉怡的枪刹那对准了我,“你在找死!”
我说,“我的确在找死。你大可以杀了秦廷敬和我,你杀了一个他能得到什么呢?赵封昀已经死了,他不会回来了。”
郑嘉怡脸面上全是泪,“我就是要为赵先生报仇。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带给我光的男人,而秦廷敬,杀了他。”
她的枪对准了秦廷敬,扳机隐隐叩响。
秦廷敬认命似的闭上眼。
“如果我告诉你,赵封昀没死,你会怎么样?”
郑嘉怡手一顿,有欣喜,更有懊恼,她流着泪,“他没死我能怎样?我这么脏,我太脏了。我没有资格去见他了。”
我捏着指头,“你爱赵封昀?”
郑嘉怡凶狠,“是,我爱他。他不计较我的过去,还给了我一切。而你们夺走了那一切。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我,“那江河呢?你爱他吗?”
侧步让开,展露我身后的江河。
郑嘉怡看到江河,更加痛苦,她显然在一个几近崩溃的边缘。
“江河。”她长声唤,“我是真的爱你。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依靠他们换取自由,不然我根本逃不开秦廷敬的掌控。”
江河在我身后说,“那你为什么要害我的父亲?为什么要毁掉我的一切?”
郑嘉怡哈哈笑,“因为你太好了,我想拉你下地狱。”
果然疯婆子。
我笑,“你不光想拉江河下地狱,你还想拉赵封昀下地狱。”
我不确定她在当年那场血雨腥风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我在赌这句话会冲垮她的防线。
郑嘉怡的枪对准江河,“我现在让你们通通下地狱。”
“你想杀了江河,就像你害死赵封昀那样?”我侧步挡在江河面前,“你难道不想知道赵封昀现在在哪吗?”
郑嘉怡疯狂,她嘣得一枪打在我身边的桌子上,花瓶碎裂四溅,鲜花滚落一地。江河吓了一跳,我岿然不动,连眼皮都没眨。
动什么?我可是梁辰啊。
“我不想知道!你别逼我杀了你!”
“我知道赵封昀在哪?我可以带你去见他。”我摊手,“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你偷走的文件到底是什么内容?”
郑嘉怡,“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说,“凭我是秦廷敬的太太,我知道秦廷敬所有的秘密。包括,他到底把赵封昀关在哪?对吗?秦廷敬?”
我盯着秦廷敬,“你跟我说过的,赵封昀就在你一处房产里关着对不对?”
秦廷敬了然,说,“是!那又怎么样,我不会放过他。”
郑嘉怡的枪立刻指在秦廷敬头上。
“说!”
秦廷敬冷笑一声,“我不会告诉你这个疯子!”
郑嘉怡的枪对准了我,“你不说的话,我就杀了你老婆。让你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秦廷敬笑,“你杀了我太太,江河不会放过你的。”
她猛然抬头看向我身后。
江河站出来,握住我的手。
“秦先生怎么知道我和您太太的关系?”
“我当然知道,没有我的默许,你怎么可能接近我的太太呢?”
“那还要谢谢秦先生了。秦太太确实,娇软可人。”
他在我耳边,低低的。
气泡音真恶心。
狗男人啊江河,男小三的戏演得挺不错啊,不去拍电影可惜了。
郑嘉怡不可思议,“你,你们,怎么会?”
我解释,“我跟你一样啊。”
郑嘉怡震惊,随后哈哈大笑,“真恶心啊你们这些人,你们太恶心了。江河,原来你也这么恶心。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我做你的人质,作为交换,你要放了秦廷敬。”
秦廷敬不可思议,我直翻白眼,不要觉得老子是在救你。
“为什么?”
“如果有人挟持了赵封昀,你会不会为他去死?”
郑嘉怡眼里全是震撼,她看着我,“你爱秦廷敬?你居然爱这么恶心的一个男人,不惜为他去死!”
抱歉,我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去死。
“那你呢?赵封昀和秦廷敬有什么区别?你为什么会为了他杀人?”
郑嘉怡一脚踹在秦廷敬背上,“滚!”
拿枪指着我,“你,过来。”
我向前走,江河抓住我,“梁辰!”
我转头说,“从现在开始,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郑嘉怡的枪抵在我的脑袋上,我比她矮一个头,她能轻而易举掌控我。她说,“告诉秦廷敬,让他准备一辆车。”
我看秦廷敬,“帮我准备一辆车。”
秦廷敬立刻招来侍者,“去找。”
我看江河,江河捻着手指。
我说,“你还有什么要求?”
郑嘉怡,“告诉我,你跟他们两个在一起痛苦吗?”
当然不痛苦,我跟秦廷敬这个煞白男的根本没接触。但是,boto,我咬唇…
“很痛苦,我每时每刻都在自责厌弃我自己。”
郑嘉怡贴近我,“你有没有被他们两个同时睡过?”
如果身体是江河的,灵魂是boto的,那应该算吧。
“有。”
郑嘉怡笑,“什么感受?”
“痛苦。”
确实很痛苦,我拒绝不了江河的抚触,又深知那不是江河。boto带给我的快乐比江河更甚。越快乐就越难熬。
郑嘉怡说,“痛苦。我也很痛苦。我面对那些男人的时候,太痛苦了。他们都把我当成玩物。只有赵先生对我好,他会给我买手镯买花,对我很温柔。我太爱他了。”
“他一直在保护你吗?”
“是。他给我钱,让我好好生活。”郑嘉怡的泪一滴滴落在我脖子里,“他替我顶了罪。”
好可怜。
一个生来就被人利用的女人,除了身体,连灵魂也被利用着。赵封昀,他保住郑嘉怡的目的是什么呢?
“除了给你钱,还给了你什么?”
郑嘉怡笑,“他都自身难保,还能给我什么?”
那就只有钱。
挺奇怪的,难不成赵封昀真得爱上了郑嘉怡?
宋知远那隐晦的暗示里,赵封昀是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他送郑嘉怡的倾城之爱,怕都是像那一排本该砍的树,借个花献个佛。
他从那时候就在筹谋利用郑嘉怡的爱了么?
人死了,心思还留在世上。
我有点毛骨悚然。
不过,我很乐意替郑嘉怡圆上这个谎言交织的梦,“他或许很爱你吧,所以把命也给你了。”我说。说完心底发笑。
我理解江河为什么骗我了?爱让人沉浸在谎言中,为一双看不透真情假意的眼,变得固执疯魔。
郑嘉怡的泪一直在落。
“他爱我吗?也许吧。我这么肮脏,他居然爱我。”
车来了。
郑嘉怡扯着我一步步往车里退,江河和秦廷敬两个人站着看他。
在郑嘉怡靠近车的时候,江河从裤腰里拿出□□,一枪打在了郑嘉怡手中的枪上,枪支飞出书,裂了虎口。
郑嘉怡疼得松开了我脖子的手。
我刚要松一口气。
嘣一声,我能感到一堆血肉在我后背处炸开。
郑嘉怡压着我倒在了车前的地上。
大脑迅速反应,我一顶肩膀,郑嘉怡从身上滚瘫到一旁。车窗开着,子弹从百米设计而来。郑嘉怡口中哇哇冒着血,肚腹处张着盆大的洞。肠流胃露。我感到害怕,坐着向后退。
郑嘉怡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她瞪着远处的尹沣尹沐,死死攥着我的手,美丽的脸上是恨,也是解脱。
“小心尹……”她说。
随后咽气,死在了我身边。
我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江河狂奔而来,他捂住了我的眼睛,他不停同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秦廷敬也过来询问我,“你没事吧?”
侍者将一条羊毛大衣拿过来,秦廷敬裹在我身上,要从江河手里接过我。两个人抢夺不休。
秦廷敬说,“这是我太太。”
江河已经疯掉,他怒吼,“这是我的女人。”
秦廷敬冷笑,“什么样的男人才会把自己太太置于危险之中?”
江河捂住我眼睛的那双手因寒风而冰冷。boto,我想起来boto。我要去解决的下一个问题,就是boto。
大脑一片空白,我一直被江河抱在怀里。
江河连同大衣裹抱着我,靠近一盆暖烘烘的炉子坐着,我使劲攥着江河的西装和一只手,去汲取他的温暖。秦廷敬亲手端来了姜汤,拿起勺子喂我。江河,“秦先生,这是我女人。”,秦廷敬将勺子抵在我嘴边,“她是我太太。”
我别开头埋在江河怀里,秦廷敬也不愤怒,他转头自己一勺勺喝起开,一边喝一边跟我说,“梁辰你好好想想,是同江先生回家,还是跟我走。救命之恩高悬于顶,我秦廷敬娶你,不开玩笑。”
江河的牙磨得咯咯响,恨不得吃了秦廷敬。
“秦廷敬,我父亲现在被秘密看守了五年,梁辰怎么可能有你想要的东西。”
秦廷敬抬眼,“我的确对你父亲的秘密很感兴趣可现在,我只要我太太。你听见了,她愿意为我死。”
江河咬牙,“放屁,她是诓那个疯婆子的。”
秦廷敬,“疯婆子也是你亲手带来的。”
江河,“是你先逼我的,你想害我的女人。”
秦廷敬,“江先生,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太太?”
两个人说话声音太低太小,只有他们和我能听到。外人看来,是两个男士有说有笑,可偏偏他们两个都柔情似水得对一个女人。
这样诡异的两男一女场面,比一个杀人疯子更让宾客们惧怕。
刚刚还以命换秦廷敬命的秦太太坐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秦廷敬跟无事人一样看着别人抱自己的太太。豪门里面的确有些隐晦的事,撞见了不能说。秦廷敬跟别人共享秦太太,所以这一幕简直是催命符,他们恨不得剜掉眼睛,只能默契地选择视而不见。
我想,尹沣和陈佳期不知道去哪……不,是尹沣把陈佳期带去哪了?尹沣胸前别得那团蝮蛇胸针在我脑子里跳来跳去。
警察很快过来带走了郑嘉怡的尸体。
我穿着一条被鲜血染红的裙子,身上湿腻腻得痒和疼。那是郑嘉怡的血,总感觉像幽灵一样缠绕着我。
我说,“我想洗澡。”
江河这时候有了自觉,他挑衅着秦廷敬把我抱进了自己的车里,开到最近的酒店房间。我们站在淋浴下,顺着倾泻的水瀑,他沉默着,拿着毛巾不断擦拭着那些血迹。
这是他爱过的女人的血,在他爱着的女人身上。
水流哗啦啦得响。
我问他,“郑嘉怡死了,你会难过吗?”
江河诚实,“一点点。”
“然后呢?”
江河说,“觉得她可怜。”
我也觉得郑嘉怡可怜。
她的身体和灵魂从不属于自己,被一群人当成掌中之物拨来弄去。直到死,都以为,赵封昀是爱她的。
我看着流入下水道的微红发腥液体,有一些作呕。
“如果你不爱我,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替我难过吗?哪怕一点点?”
“会。你呢?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替我难过吗?”
“会。”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