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亲爱的哥哥
后几日,鹿初伤好了很多,他可以坐着轮椅出去遛弯了,也可以坐起来吃饭,戴之茹却总是担心得不行,生怕鹿初再有什么危险似的,对于我,她更是打着十二分精神,处处提防。
“你走吧,我其实不需要你的照顾。”鹿初。
“之茹,我们之所以分开,并不是因为你的抛弃。”
“吴漾是我唯一的妻子,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了。”鹿初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曾转过头看她一眼,只是手中摩挲着吴漾的照片。
“阿初,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分明…分明等了我那么久…”戴之茹。
“你误会了。”
“我很感谢那些年你教会我的道理,让我成长。我们如今已经分开很久了,不是吗。”鹿初淡淡得笑着。
“我们分开以后你没有和任何女孩子交往…”
“因为我遇见了吴漾。”鹿初坚定得双眸闪烁着。
“可她…她不爱你,你们不会幸福…”
“这不关我的事,我爱她,也不关她的事。”鹿初。
戴之茹在一个沉寂的夜晚离开了这幢房子。我并不知情,只是早上醒来看到她留给我的信封,我才知情。
只是我并未打开那信封,随手丢进了包包里。
傍晚,我和鹿初便坐上了回京城的车。
他说这是他答应我的,不能食言。
“这几天你累坏了,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鹿初为我披上毯子。
我侧过脸看着他,他因虚弱脸上和额头都挂满了汗珠,他为我整理好毯子,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原以为,你是爱着戴之茹的。”我说。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想离开了。”他笑了笑,并没有生气,只是无力得靠在座椅上,闭着双眼与我对话。
“你都听见了。”
“是啊,我挺高兴的,你终于肯将心里的话发泄出来了…”鹿初有气无力得说着,嘴角挂着无奈的笑。
“这段日子你不也是辛苦的很吗,我们两个有什么必要互相折磨?”
“我有点难受,吴漾,今天不吵行吗…”鹿初痛苦得皱着眉头。
“鹿初……你不要怪我自私可以吗…”我笑着哭红了眼睛,从毯子中伸出手。
“不怪…”鹿初抓住我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我…我不是有意让你受伤,也不想对你那么冷漠…可我没想过,惩罚我自己的同时,我会伤害到你…”
“我拿不出等量的爱作为回报,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爱了…可我也…也总是奢望你对我有一点爱…”
“鹿初…我不是有意逼走你…”
“只是,爱不爱并不重要…”他说。
“鹿初…等到我真的熬不下去的那天,送我走吧…”
“漾漾……”
鹿初睁开眼,吴漾就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娃娃,满脸挂着眼泪,月光透过车窗打在她的脸上,格外苍白。她死死拽着鹿初的手,嘴上却说着想要离开。
吴漾这一生,都渴望至死不渝的爱,可她越是想要得到,越是委曲求全,她的下场就会越悲观。
她什么也没能够留住,他们都只是短暂得爱过她,而这些爱,却给吴漾的一生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一道一道,每一道,都如同一个丑陋的疤痕,永远得留在吴漾的心里。
这些疤痕让吴漾后半生都将活在痛苦和自责当中。她只是享受被爱,从未做错过任何事,她这一生都善良行事,却偏偏落得这样的下场。
而鹿初爱她,是因为见到过她破碎的样子,想要蹲在地上小心翼翼一片一片拾起那些碎片,双手被扎出鲜血,也不愿意扔下。
有人爱她灿烂,有人爱她娇艳,有人爱她灵动,而鹿初见到过她疲惫的双眼,她不堪的情绪,她不惊艳的妆容。
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吴漾早就疲惫得睡去,脸上还留着未干的泪痕。鹿初为她裹好毯子,安安稳稳抱在怀里下了车,送回了吴亦涎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安顿好吴漾后,鹿初下了楼,坐在了吴亦涎的对面。
“喝点水,小鹿。”
“前几天的事我听说了,明天再请大夫好好看看。”吴亦涎。
“哥……”
“小鹿,谢谢…”
“你第一次对我说你要娶吴漾,是五年之前,对吧。”吴亦涎勾起嘴角笑了笑。
“是啊…”
五年之前,是鹿初以集团代表人的身份来京城参加商会。他一眼就看到了吴亦涎身边的吴漾,那么多人中,她穿着白色的礼服,虽然缺少了一些成熟,却也不失可爱。
鹿初穿过人群邀请她跳舞,她第一句话却是夸赞鹿初的眼睛漂亮,像只小鹿。
她嫌商会吵闹,便拉起鹿初的手跑上了楼,拽着鹿初听自己演奏大提琴。
当晚,鹿初便不知怎么了,敲响吴亦涎的房门,便说自己要娶了吴漾。
这么多年,鹿初处心积虑,一步一步接近京城,一步一步接近吴漾。他娶到吴漾,并不是突发奇想,是蓄谋已久。
所以这些年,他不曾离开京城,吴漾去哪他就去哪。
从吴漾是个孩童开始,有很多很多人敲响吴亦涎的房门,说要娶走吴漾,无论任何条件任何代价。鹿初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只是吴亦涎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鹿初。
如今,每个难以入睡的夜晚,吴亦涎都会跪在佛前忏悔。他知道,吴漾的这一生,看上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如今也只剩下一个躯壳罢了。京城最娇艳的那朵玫瑰,是被她最亲爱最信任的哥哥,毁掉的。是吴亦涎毁了吴漾本应该灿烂安稳的一生。
她这一生,所求,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吴亦涎庆幸着,是鹿初,还好是鹿初。
可他也明白,这只不过是吴漾惩罚自己的方式,她心里,再也不会任凭任何人走近,也不会再向任何人打开心扉。
他说好的要保护吴漾一生一世,可也是因为自己,断送了妹妹一生的幸福,快乐。
他常常对自己说,吴亦涎,你啊,是这世间,最肮脏最不堪的人,你这一生都不能够幸福平稳。
你不配。
你就应该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你就应该永远,永远都活得像只老鼠!
这样,你才能对得起吴漾。
什么狗屁信仰啊,什么正义。如果吴亦涎知道他成功的代价是用吴漾的人生来换,那他宁愿,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求。
别人好不好关他吴亦涎什么事,他这辈子只想要吴漾一个人好好的,就够了!
他无数次做梦都会梦到,自己背着书包,到音乐教室门口等吴漾练完琴出来。梦里,她笑得好灿烂,将大提琴包挂在吴亦涎的肩膀上,拉着他的手向走廊的尽头一直跑,一直跑。
他会在很多个夜里,独自来到吴漾的练琴房。边知珩死后,她便扔了所有的琴,将这里毁得不剩下什么了,也不允许任何人再打扫这间屋子。
后来,吴亦涎好不容易将这里恢复原状,怕吴漾见了会伤心,他便将这间屋子锁了起来,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去弥补吴漾的办法,可是…她已经不需要了。
“还不睡吗。”
吴亦涎收好钥匙转过身,吴漾穿着黑色的大衣外套,她抿了抿唇角,唇边漾出一抹冷笑,深不见底的瞳仁中融着一束浅浅的温情。
“漾漾…你?”
“哦,下楼见个朋友。”她耸了耸肩。
“这么晚了,叫人陪着你吧。”吴亦涎。
“你叫人陪我,我怎么和朴灿易好好亲热啊?”吴漾垂着眉眼盯着他,目光深邃锐利。半晌后,一抹清亮从眼中一闪而过,面庞依旧清冷嘴角却淡然一扬。
“哥哥只是怕你有危险。”吴亦涎讶异望着她,却见吴漾也正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那双眸子,突然没有了往日的光采,黯沉沉一片。
“危险?是啊…好像在哥哥身边就会有危险似的。”
“哥哥~你知道的吧,我最想要的,就是危险了,能够带给我死亡的危险。”吴漾的目光像一把利刃刺痛着吴亦涎的心。
“如果你想要嫁给朴灿易…”
“你就会帮我处理了鹿初是吗?我都快忘了,我的哥哥无所不能,让一个人消失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啊!吴亦涎,我想嫁给朴灿易这件事,对你来说好像真的很容易啊~你现在是强求一个已婚女人出轨吗?哥哥?”
“吴漾!”吴亦涎充满怒气的瞪着我,他死死拽着我的手臂。
“那么牛就干脆把你妹妹也杀了好了!”我用力甩开吴亦涎的手,他眉头一皱,原本沉冷的眸子里,如同平静的水面,忽然被投入一颗石子,激起无数涟漪。
我知道,这一定伤了他的心,从未有人对他这样。所以,我才这么做。
我驱车离开了老宅,我也并非去见什么朴灿易。只是睡得难受,想出去透透气,我也并不想那么对待吴亦涎,只是见到他,我却总是能想起边知珩,想起朴灿易。哪里还记得,这是宠爱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哥哥了…
“先生,你的外卖。”
开车路过程瑾瑜最爱吃的那家小笼包,我便顺手买了两份,去见了他。
程瑾瑜诧异得看着她,泪水从眼眶涌出,却什么都没说,安静转过身去。
“你干嘛!”我只觉得奇怪,不解得跟着程瑾瑜进了家门。
谁成想,坐在沙发上的他竟然控制不住得哭了起来,搂着我的腰,整个人把脸都埋进了我的怀里。
“程瑾瑜!我这衣服很贵!”
我一只手拎着小笼包,另一只手还要去抚摸程瑾瑜的脑袋。
“哼!看来你一点不想我~”程瑾瑜终是撒开了手,将眼泪擦干便接过我手中的包子。
“我可是第一个见你的,别没有良心。”我笑了笑,打开一瓶啤酒。
“那个烦人精回来了吗。”
“谁?”我不解。
“跟你拍婚纱照那男的!”
“你怎么对他这么大敌意呢,程瑾瑜,不应该啊~”我觉得程瑾瑜的样子实在滑稽,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不应该?你可是我最心爱的宝贝,他竟然把你带走这么久,害得我们不能相见~吴漾,你看我,我都得相思病了!”程瑾瑜嘴里塞着好几个包子,不清不楚得说着。
“再演!”
“我不想你走,你离开我,谁还能逗你这么笑啊!改天我就去找他,这次非要把你留下不可!”程瑾瑜。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