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杀了我
于是，我和鹿初迎来了夫妻之间第一次同房。
“小舅妈你抱着我睡，舅舅抱着舅妈睡，在家里我都是这样睡的！”小应自顾自得摆弄着我和鹿初的手臂。
“舅舅，你拉着小舅妈的手！”小应。
“好…”
小孩子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很快他便累得在我怀里睡了过去。
“你看，他多可爱。”鹿初的声音很轻，他环抱着我，声音从头上方传来。
“鹿初，如果以后你有了孩子，也一定很可爱。”
“那你呢，吴漾，你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吗？”
“我不想。”
“看来你不介意帮我抚养私生子了。”他冷着声音，渗人得笑了两声。
“我……”
“睡吧。”
小应到来的那些日子，我们就像是快乐的一家三口。鹿初每天都会亲自准备早餐，戴着粉色围裙拉着小应的手去洗漱。我便在餐桌前摆好碗筷，为他们盛好粥，三个人看着电视节目有说有笑得便度过了一个早上。
鹿初习惯中午去公司，我便陪着小应看画报，或者在花园里堆雪人。若是累了乏了，我便抱着小应窝在沙发里睡午觉，醒来时，鹿初早为我们盖上了毯子，我不爱穿袜子，他便总是找来一双粉色的毛绒袜子在我午睡时为我穿上。
餐厅的饭香味已经飘得很浓了，小应在我怀里撒娇让我抱着他去吃饭，鹿初便会赶来，一把抱起小应。
“小应都这么重了，舅妈都要抱不动了。”
“舅舅，我喜欢舅妈，我想要舅妈跟我一起生活。”
“那可不行，舅妈是舅舅的，小应可不能抢走我的老婆。”
“那我也想要舅妈做我的老婆！我也喜欢舅妈！”小应不安分得在儿童座椅上扑腾。
“好啦，小应乖，舅妈喂你吃饭好吗。”
“好！”
鹿初也总是贪恋这样的场景，他总是看得出神，吴漾的长发懒洋洋得披在肩上，她穿着淡粉色的毛绒长裙，脚上套着粉色的袜子，宽大的衣领使吴漾的锁骨若隐若现。她总是满眼爱意得看向小应，对他所有的要求她都笑着满足。
“舅舅！快给你老婆夹菜吃啊！”
“舅妈，要是你做了我的老婆，我一定不会让你盘子空空！”
“小坏蛋！总惦记着和舅舅抢老婆！”鹿初的思绪被拉回。
饭后，鹿初接了一通电话便驱车去了公司。我和小应突然很无聊，便跑到楼上用望远镜看星空。他有模有样得调试着，为我介绍着每个星座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啊～我们小应真是懂好多呢～”我笑了笑。
“小舅妈，虽然我舅舅这个人很自大，但是他人很好的，他绝对不会劈腿的！”小应的表情变得沉重，整个人的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怎么啦？”
“恩……小应现在还不够成熟，我同意舅舅暂时替我保护你，照顾你。舅妈，但是你要答应小应，不要丢下我舅舅，可以吗。”
“我舅舅不坏的，虽然没有我这么优秀，但也还是有自己的优点的！我希望小舅妈可以，可以趁我不在的时候喜欢我舅舅多一点！”
“比如…比如亲亲他…抱抱他…之类的。”
“如果…如果小舅妈你真的不喜欢舅舅，那小应只希望你能开心，其他的都不是那么重要的！”
“小应…”我将他小小的一只搂在怀里，安抚得抚摸着他的头。
“我会记住小应的话，那小应也答应舅妈，要一直开心，勇敢，坚强。”
“好！”
鹿初回来时，小应已经睡着了。他习惯性得从身后抱住我，像只疲惫得小鹿，整个人埋在我的肩颈处，我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喘息声。
我忽然瞥见，他被纱布包裹起来的左手手臂还透着一丝丝血色。
“别说话，我求你。”
他低沉虚弱的声音传来，抱着我的双手又紧了一些。
我心里咯噔一下闪过边知珩的脸，他曾经无数次向我妥协，他乞求我不要甩开他的手，不要离开他的怀抱。可我总是狠心推开他，甚至还要甩他一个巴掌才得意。
可就算这样，他次次都会红着眼拉住我。他对我道歉，认下那些他从未犯下的错。
他的高傲他的不可一世，在我面前从来就不存在。可当我知道，那天，他在抢救室门口扇了自己好几十个耳光的时候，我简直要恨死我自己了。他是西城的王，却不止一次为我软下膝盖，为我放下底线。
他这一生很短暂，可就算是这么短暂的一生，为了我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却做了那么多不值得的事。他一定很后悔吧，竟然允许我这样的人存在。
小应几日之后就被接回了家，临走前，他眼泪汪汪得贴着我的脸，他说舅妈，你要记得小应说过的话。
傍晚，鹿初吃过晚饭后便一直在书房整理文件。我便穿好衣服在客厅中整理小应的玩具和绘本。
“夫人，有客人。”
“谁？”
“说是少爷的朋友…”
“请进来吧，备茶，叫少爷下来。”
我站起身将长发随意扎好，将口袋中的婚戒戴好。
“你好，你就是鹿初的夫人吗。”来的人是个比我大一点的女人，她留着整齐的短发，穿着一身得体的浅粉色西装裙，整个人显得干练利落。
“是…你好，我是吴漾。”
“你好吴漾，我是鹿初的老朋友，我叫，戴之汝。”
“坐下喝点茶吧，鹿初在整理文件，很快下来。”我笑了笑，倒也不觉得稀奇，毕竟我为鹿初接待过的朋友也不下少数了。
“他现在倒是很沉迷工作了吗？记得从前他还是个不正经的小孩子呢。”戴之茹笑了笑，从容得端起茶杯放到嘴边。
“看来你们的确认识了很久。”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大家都成了大人的模样…”
“戴之茹？”鹿初眼中闪过诧异，他慌张得双眸闪烁着，仅仅是看到了她的背影，便确切得喊出了她的名字。
“阿初。”戴之茹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起身，冲着鹿初小跑过去，冲入了他的怀抱。
“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夫人，吴漾。”
“我们刚刚已经认识过了，阿初～”她甜美得笑起来，整个人娇小得被鹿初搂在怀里。
“那你们聊，我先…”整个客厅的氛围让我觉得好不自在，看着他们两个相依在一起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么讨厌这么多余。
或许吧，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不一般。
如果自己再这么没眼力见得待下去，也只能是自讨苦吃，好没没意思。
“老婆～说好一会给你足底按摩的，等等我。”
鹿初突然抓住我的手，我便被鹿初莫名得拉下坐到他的身边。
“阿初你也是的，都结婚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见外。”戴之茹有些尴尬得抿嘴笑了笑。
“怎么突然回国？”鹿初。
“倒也没什么，只是前几天突然刷微博，看到这里下了雪，便想着回来看看。”戴之茹。
“下雪有什么好稀奇的，每年都会下。”鹿初。
“可能吧，可能下雪就是我想回来的借口，阿初…其实这么久不见，我很挂念你。”戴之茹。
“所以呀你倒是应该结婚了，这样也不用总莫名其妙挂念我这个有妇之夫了。”鹿初。
“阿初，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戴之茹脸色有些难堪，便拿起包，准备离开。
“戴小姐这么晚了，就此住下吧。”我说。
“我带您上去。”江湫。
对于戴之茹的出现我没有过多询问，她当晚上楼了之后，鹿初便松开了我的手，独自上楼了。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或许是因为违背了自己的内心，或许是我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裹着毯子坐下。低下头，视线停留在刚刚被鹿初握了很久的手，上面还残留着鹿初的余温。他分明是很紧张的，却要刻意得说出那些违心难听的话赶走了戴之茹。
戴之茹在的那几日，鹿初总是在她面前表现得与我很恩爱，我却还是不自觉得回避着，尽量给予他们两个多一些私人空间。
尽管，那是我的先生。
“吴漾！”晚饭后，我偶遇到了正在花园里修剪花草的戴之茹。
此时此刻，她看起来更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吴漾，我们聊一聊。”
“想聊什么。”
“你看出来了吧，我和鹿初曾经是恋人。”
我不作声，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我们相爱在学生时代，我是他学姐，鹿初对我是一见钟情。记得呀，我们两个的故事还被好多小师妹拿去改编小说。那些年，鹿初就是个莽撞的小孩，常常因为别的男同学和我并肩走路，他便抡起拳头要找人家算账…”
“如今看见他穿着西装的大人模样，我还是能想起他当年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吴漾…说实话，我不愿意承认我很羡慕你，你这个位置，是我梦寐以求却求之不来的…”
“为什么分手。”我问道。
“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鹿初的家世背景，我家里条件不好，我总不能…总不能跟一个穷小子过一辈子吧…吴漾，你会觉得我很可笑吧？”戴之茹。
“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我不能只靠着爱而活！可是吴漾…是我错了，我后悔了，你可不可以，把这位置还给我？”戴之茹抓住我的手，漂亮精致的脸上挂满了泪，我一个女人见了都不由得心生怜悯。
“你看得出来吧，鹿初对我还是放不下的…”她说。
原来，这位置竟是她的。
可她实在可恨，不懂得珍惜，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你就这么想要这位置？”我笑了笑。
“是…”
“戴之茹，我的爱人死了，要是你能让他活过来，我便让给你，怎么样？”
“你不爱鹿初？你不爱他为什么嫁给他？为什么？”她瞪着猩红的眼睛，抓着我的手滑落在身侧。
“你为什么要惩罚我的鹿初！你为什么！”
“戴之茹，这世上狠心的女人不止你，当然，也不止我。你觉得我惩罚了你心爱的男人了是吗，那你倒不如杀了我，杀了我这位置便是你的。”我拿起修剪花草的大剪刀放在戴之茹颤抖的手中。
“只要鹿初对你还有一点感情，他就不会让世人知道你是凶手，这样我也可以解脱，你也可以如愿，杀了我，我们彼此都自在，啊？”
“杀了我，你就可以一辈子在鹿初身边享受他的爱，我也不会再出现打扰你们的美好婚姻，你们会有孩子，会一起养宠物，会有很多美好的未来…没事的，戴之茹…”
“你不是想要这位置吗？只要杀了我，很简单的，你就是鹿夫人，永远的鹿夫人！杀了我！”
“吴漾！！！”
当我以为戴之茹那把剪刀会插进我的心脏时，当我以为这一切终于结束时，鹿初突然出现挡在了我的身前，而那把剪刀，此刻正插在鹿初的腰间。
“阿初！！！”戴之茹惊慌失色，手上沾满了鲜血。
鹿初整个人无力得倒在我的身上，拽着我的衣衫，慢慢滑落在那片花园中。
而当我看到那把剪刀没有进入我的身体时，我只觉得眼前的鹿初十分讨厌，他总是出现在，每个我要解脱的时刻。
他自我以为的救赎，对我来说，只会让我觉得厌恶。
鹿初的伤势并不严重，到医院缝了几针便坐着轮椅出院了。只是戴之茹吓坏了，还被护士带走打了一针镇定剂。
回家后，戴之茹也是寸步不离得守在鹿初的床边。两天也不舍得合眼，更是不吃不喝，整个人的精神都弱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