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的信仰
后几日,鹿初回了a市,临走前他同我说,他很快就会回来,嘱咐我要记着等他的礼物。
“连竟哲你都瞒着?”吴亦涎将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手中厚厚的一沓检查报告被他反复查看着。
见我们走近车子,陈笙下了车,戴上墨镜背着手拉开车门。
“江湫呢?怎么最近总不见他?”我停住脚步。
“他请了假回家了,可能是想家吧。”吴亦涎抢先开口,搀扶着我上了车。
我心里默默埋怨着这孩子也不同我说一声就走了,等他回来一定要狠狠教训他才行。
“你是怎么和边知珩那种人扯上联系的,我早就同你说过,朴灿易不适合你,你以为他总是和边知珩在一起还是什么好人吗?”吴亦涎。
“哥哥,你这话很过分。”
“你从来没去过西城,因为朴灿易去了西城,接触了边知珩,然后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吴漾!”
“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哥哥!”
“鹿初中了枪伤,是边知珩干的。”吴亦涎叹了声气,转头看向窗外。
“朴灿易也在场,是他递的枪。”
“漾漾,今天是鹿初,明天会不会是哥哥?”
“我只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江湫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也别再出门了,我会嘱咐他们好好看着你。”吴亦涎。
四野一片昏暗,暗淡的星光映亮不平的路面,路边的野草随风摇曳,不远处的树丛间发出阵阵的飒飒声响,显得影影绰绰,模糊不清。星光闪烁的苍穹下,矗立着一座座巍峨的参天高楼,它们排列有序,线条立体分明,耸立在纵横交织的道路两旁,街道上车流如织,人头攒动,路灯亮如白昼,树木沿街栽种,树影婆娑,令人眼花缭乱。
吴亦涎的几句话让我再也无法安心入睡,我披着毯子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听着咯吱咯吱的晃动声,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明月。
哥哥很少会同我说这么多,可是如今,我真的带给他太多不安和恐惧了,他总是担忧着我的人生,却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我知道他是已经习惯了的,可这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愧疚。或许是因为鹿初的受伤又或许是我真的感受到了边知珩的危险。
“王叔?”
“唉!大小姐。”
已经是半夜了,花园的管家王叔却奔着大门口的方向走,没有回房休息。
“您这是去哪。”
“这…好吧!大小姐,其实朴少爷每天都会开车来大门口呆上一会,每次都是我劝他…他才愿意离开…这…”
“你回房休息吧,我去看看。”
我放下身上的毯子,穿着单薄的吊带裙走向王叔所说的侧门口,果然,朴灿易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穿着白色的t恤,正靠在车的侧方发着呆。
月光倾斜在他身上,他站在阴影里,偶尔抬头的时候,能看到他眉目冷淡的侧脸。夜色并不浓重,光线很飘逸迷离。他的侧脸在掩映之下,依旧能辨析出清隽的意味。
他从口袋掏出一根烟,想了想,又撇向了不远处的下水道。
“好久不见了。”我开口。
想了想还真是好久不见了,自从上次在陈思望的葬礼上远远看到他一眼,就再也没见到他。
我望向他,强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吴漾。”他猛地抬起头,转身看向我。
“怎么没抽?”我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靠在车上。
晚风轻轻一吹,我不禁打了个喷嚏。
“你不喜欢。”
他面对着我,将我拉进怀里紧紧抱着,他将头埋进我的肩膀,撒娇似的蹭了蹭。
“冷吗?会好点吗?”他说。
“我好想你。”我被他痴痴得抱着,整个人便也软在了他的怀里。
可我就是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只要一看到他,闻到他的气味,我就再也不是我自己。
天知道我有多想他,我有多么多么爱他啊。怎么轮到我们相爱就这么难呢。
每次见到他,我都想要和他远走高飞,逃离世俗逃离现实,就好像只要有他就够了。
可…打在鹿初身上的那一枪,真的有朴灿易的参与吗,他是知道的,鹿初是吴家的人。
我认识的朴灿易绝对不会这样,他阳光明媚,是他教会我善恶有报,正义不灭。
他说他永远相信因果报应,十七岁时,我问他希望以后成为怎样的人。
他对我说,他想做个好人。
他说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倘若自己英年早逝,那么他前半生所积的德也足够保佑我这一辈子平安喜乐。
所以哥哥喜欢他,有意培养他,这样我们也会总有一个有期望的幸福的未来。可后来,他却与西城与边知珩那些人自成一派,哥哥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不再叫他来家里吃饭了。
“漾漾…对不起…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他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你瞧,月亮注定是要西沉的。我只希望,你永远坚信你的信仰…”
“你相信我吗。”他问。
“我这一生的希望都承载着你的信仰,灿易,我别无选择。”
可是漾漾,下次见面如果我再问一次这样的问题,你还会这么回答吗。
人的这一生有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我们终究都是上天的棋子,我的这步棋好像越走越偏了…
可我却总是期望,在你心里我永远干净明媚。可或许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会越走越远,连拥抱都没了温度…
人的一生并不能选择如何死去,但却能够抉择自己为谁而死。漾漾,我想我这一生已经没了怎样去活的机会了,那么我就要放手一搏了。
朴灿易要为了吴漾去活,去好好得活,去出色而挺拔得活着。
漾漾,我想你会为我骄傲的吧,我将永远坚信我的信仰和意念,站在你的身前,为你遮风挡雨,保护你这璀璨的一生,平安快乐。
不在一起没关系了,我要你幸福。
“好了…漾漾,起风了回去吧…”朴灿易笑着伸出手抚摸我的脸颊,满眼不舍和留恋。
“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好想你…”我却倔强得抱着双臂直视着他,不肯离开。
“吴漾。”
“你对我撒娇了吗。”朴灿易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恋恋不舍得再次搂住了她的腰。
“可我就是好想你,好想见到你…你为什么总是躲我…我好想你…”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双臂勾住他的脖子。
“吴漾,你这样我会没命的。”他心里乐开了花,搂着她腰肢的双臂又将她勾近了一些。
“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
“是是是,我的乖乖~”
我没有追问他有关一个我心里的问题,只是看着他明媚的笑容觉得心里那座山峰一点点倒塌。
我很想他,每个不安的夜里,我都好想见到他,钻进他的怀里冲他撒娇耍赖。可最后,我甚至连梦见他都变得困难起来。他总是躲着我,我知道,我了解他就像他了解我不会主动去找他一样。
他在我面前蹲下为我系好鞋带,将我身上的外套重新调整好,他说我爱你吴漾,他说吴漾我走了。
这是我最怕听到他说的三个字,就好像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我最不能够失去的可只有他啊…
“娶我吧…”我弱弱开口。
朴灿易惊诧得停住脚步看向我,像是欣喜像是犹豫。
可我想他娶我,哪怕不需要贵重的戒指和隆重的婚礼,我也想嫁给他。
可我也知道,他还在为了取消家族联姻和家里冷战。
“吴漾…”他就站在我的不远处,轻轻唤着我的名字。
他和别人不一样,总是喜欢叫我的大名。
“我…我只是…”
“我是想问你。”他打断我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极漂亮的钻戒,虽然不大,整个做工却极其细腻精致。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在我的面前单膝下跪,举着那枚漂亮的戒指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从十七岁的青春期我就在想,我的朴灿易会在多么高档的场合向我求婚呢,一定会有鲜花,观众,小提琴。我想,那一定是轰动全京城的新闻。
可如今,就算他穿着白色的t恤,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在吴家的侧门,在昏暗的灯光和无人知晓的夜里,我还是想要戴上那枚戒指,对他说。
“我愿意。”
那枚戒指是朴灿易从十七岁就开始准备的,他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想掏出那枚戒指向她求婚,不知不觉中,戴着那枚戒指出门已经成为了朴灿易的习惯,是比带手机出门还要重要的习惯。
他太喜欢吴漾了,他无时无刻都想娶她回家,这么多年,他时刻准备着,这枚戒指的款式已经被他修改过很多次了。
可能是夜晚令我们都太过冲动,又或许是朴灿易丢失了他暂时的理性,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装作没有听见吴漾的那三个字。
他等了半辈子吴漾的心甘情愿。
从前的吴漾确实也爱自己,可却总是不情愿那样屈服于自己,朴灿易便一直不舍得委屈吴漾向自己妥协。
那枚戒指在吴漾的手上闪闪发光,像是指引朴灿易的明灯。
她说,朴灿易,我等你来娶我,我已经是你未婚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