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不禁撩
听小晴说，这次朱媛是跟着《闻见你》剧组来的。自从燕云被刷掉后，导演就试着让朱媛顶替，没想到她不仅演技好，还很敬业，导演对她很是赏识。
虽然燕云和她依旧不熟，但心底里还是有些佩服这女孩，没背景又没长相，全凭演技在这娱乐圈混到今天，属实不易。
燕云看她里面还穿着礼服，外面只披着薄薄大衣，“你在这儿干嘛？不冷吗？”
朱媛面露尴尬：“我……没事。”
见燕云气场太强，小晴便把她拉到一边，“媛姐，你是不是有事啊？”
“真的没事。”朱媛咬唇。
“哦。”
燕云没空关心她，转身就雄赳赳往门口走去。但小晴知道朱媛肯定没说实话，“媛姐，你到底怎么了？”
朱媛看着燕云的背影，怯怯对小晴道：“我……我还没拍照。”
小晴立刻领会过来。
今天张崇月是请李蔓来给公司艺人拍照的，另外八个都拍了，独独漏掉了朱媛。但小晴也知道李蔓不拍一米六五以下的，便小声道：“那你给李大摄说过了吗？”
“她这会在忙，我不敢过去。”
“忙什么？”
咖啡厅很大，四处都是一人高的绿植，但小晴还是顺着朱媛的视线，看到了正在和人吵架的李蔓。
小晴穿的运动鞋，很快就追上燕云，拉住她，“云姐，你先别过去。”
燕云抱着手，“干嘛？”
小晴结结巴巴道：“媛姐……媛姐有件事麻烦你。”
燕云转头看向身后，只见朱媛也从绿植后跑来，高跟鞋看起来也不甚合脚，跑步姿势有些狼狈。
“什么事？”燕云说。
朱媛站定后，气喘吁吁道：“我……我还没拍照，能不能麻烦您给李老师说一下？这也是我第一次走红毯……”
燕云恍然大悟，“对吼，你也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嘛，你经纪人没帮你说？”
朱媛的经纪人叫曾凡，对她这个买一送一的小艺人很不上心，资源给的也都是小网剧反派女配，这次来走红毯也是因为导演赏识她，而非公司出力。
“我经济人说我长得太矮，又不好看，李蔓肯定不会拍我……”
虽然给陈霄出气要紧，但恩人的恩人有事，拍完再吵架也不迟。燕云转头却见小晴已经不见了，便笑着对朱媛说：“好，我带你去找她。”
朱媛的鞋子小了整整两码，走起路来有些麻烦，燕云便扶着她慢慢走。
走到咖啡厅门口时，李蔓刚好起身要离开，燕云连忙上前拦住她，“等等，我们公司还有个艺人没拍。”
李蔓不耐烦道：“我们团队灯都撤了，相机也不在，我拿什么给她拍？”
“那你拿手机给她拍。”
李蔓无语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朱媛，嗤笑道：“就她？”
朱媛的脸涨得通红，十根手指紧紧扣在一起。
燕云气愤道：“什么就她？你收了钱就得干事！我问过我们经纪人了，合约里写得清清楚楚，九个艺人，就是一个不能少！”
“她可没说公司里有矮子和丑人，”李蔓不屑道，“就这长相还当艺人？”
平时她说话虽然直，但绝不会这样贬损人，实在是因为这人是燕云带来的。
在燕云到来前，就已经有一个男生来找过她。那人开口便是她离陈霄远一点，说是自己那条短信差点害死陈霄，虽然他不说到底为什么，但还是气得李蔓差点和他大打出手，最后还是一个圆脸女孩来拉走了他。
所以燕云这时候来完全是撞她枪口上了。
朱媛知道李蔓刚吵完架，心情不好，便轻轻扯了扯燕云衣角，却被她生气地拍开。
“硬气点！”燕云抬头又瞪着李蔓，“你今天到底拍不拍？！”
“不拍，”李蔓又点了支烟，轻蔑道，“大不了就赔钱，比辣眼睛的矮子丑人好。你让她先回去照照镜——”
“啪！”
李蔓脸上挨了一巴掌，下意识地举起拳头。
一旁的朱媛简直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李蔓可比燕云高了半个头，两人体格更是相差甚大，要是她真的动怒，燕云肯定一拳就倒了。
好在李蔓把拳头捏了捏，最后还是放了下去，只是咬牙道：“你以为我不敢打女人吗？”
“你晓不晓得有些话比拳头更伤人！还有可能会杀人！”燕云愤怒地指着她的鼻子，“你根本就没有同情心！血都是冷的！”
累了一晚上，心情也不好，还挨了一巴掌，李蔓的耐心已经几乎到了极限。但燕云的话却像一盆凉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只得怔楞在原地。
难道她真的差点害死陈霄？
朱媛看这情况也是拍不成照了，便拉着燕云要走，可她的气根本就没消，指着李蔓继续骂道：
“仗着自己个子高，长得好看，就可以随便侮辱人吗？个子矮，长得不漂亮就活该去死吗？！你看过阿媛演的戏吗？知道别人有多敬业吗？你谁都不了解，什么都不懂！你李蔓到底在拽些什么啊？！照镜子？你才该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嘴脸有多难看！”
噼里啪啦一顿骂，李蔓脸色越来越难看，燕云总算舒服点了，这才被朱媛半拉半拽地走了。
回房间的路上，朱媛竟轻轻地哭了起来，燕云以为是她是在为拍照的事哭，便主动停下来道歉：“对不起哦，让你没照拍。”
朱媛摇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谢谢云姐替我出头。”
燕云想起朱媛比小晴还大一岁，笑道：“别叫我姐啦。”
“可我是真的很佩服你，”朱媛抽噎道，“我没毕业就开始拍戏了，因为长相没少被嘲笑，但从来都是默默忍受，从来没人替我说过话。”
“你是大学生哦？”
燕云的关注点总是那么奇怪。
“不算正经大学生，”朱媛点点头，“我从小就梦想做演员，但家里供不起，他们也觉得我不可能红。我就一边打工，一边参加成人自考。可进入这个行业后才知道，学历和演技并不是最重要的，最后拼的还是长相和背景。”
【燕云长相有，背景嘛……现在好像也算有了？】
朱媛继续说：“能进这个公司，能走上红毯，全靠云姐提携。您今天还这样帮我出头，我实在感激不尽。”
“哎，小晴帮过我，你帮过小晴，咱彼此都是恩人，不讲那些肉麻的话啦！”燕云拍拍她的肩，“对了，你既然这么想当演员，怎么不好好减个肥呢？”
原本哭笑不得的朱媛突然脸色一变，燕云马上补充道：“我不是嫌弃你胖啊，我只是说这个身材可能会比较……难接戏……”
“我知道你不是嫌弃我，”朱媛欲言又止，“只是……”
“只是什么？”
“一些药物副作用。”
至于什么病，朱媛没讲，只说药是合法的。燕云对她吃什么药也太大兴趣，便和她匆匆告别回自己房间，因为她赶着回房间给陈霄打电话。
而那头的陈霄也早就守着。她猜到燕云今晚会有许多趣事同她分享，因为她已经看到热搜上那些犀利发言，谁知燕云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大吃一惊。
“啊？”
燕云又郑重地重复一遍：“我说，你还喜不喜欢李蔓？”
陈霄不解：“怎么突然提起她？”
“先说你现在喜不喜欢她？一点点喜欢也算。”
“当然不。”
【我只喜欢你。】
“那就好，”燕云深吸一口气，严肃道，“因为我把她骂了，还打了她一巴掌。”
“啊？”陈霄再次大惊。
燕云故作生气道：“哎呀呀，你个骗子！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陈霄单手投降，“我绝对没有。我只是很吃惊，你打人家干嘛？”
“哎，这事说来话长。”
“那你慢慢讲。”
因为每天有陈霄的引导，燕云的表达能力已有很大的进步，“短短”五分钟就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完了，而陈霄自然是又花了番功夫才捋清楚。
陈霄微笑道：“她是这样的，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那你当初怎么会喜欢她？”
“人总是慕强的。”
“可我也不强啊，人又笨，脾气又差。”
【这么确定我喜欢你哦？】
陈霄笑道：“你不畏强权，还总是帮助那些比你弱的人，这还不强？我，小晴，阿媛，白晓瑜……”
听到白晓瑜的名字，燕云突然丧气道：“其实帮助白晓瑜家人……我有点后悔了。”
“为什么？”
原来，符敬熙多方打听，昨天才找到白晓瑜家人。上门时，她家里人一听说是白晓瑜的朋友，立刻把她赶出来，说是嫌弃这个丢人的女儿。直到符敬熙说是来送钱，白家父母的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欢天喜地将她恭敬迎进来，奉为上宾。
“陈老师，你说气不气？明明全家都是靠白晓瑜养活，连弟弟的婚房都是她买的，怎么会有这么势利的人啊！估计白晓瑜走错路，她家人也有责任。”
陈霄沉默了下，缓缓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和家人斩断来往的。”
“也对，”燕云笑道，“像陈老师这样的狠人，世上可没几个。”
陈霄嘴角微微勾起，“还不是你这个小天才给我的勇气？”
“嘻嘻，”燕云得意地摇了摇头，“对了，今天那个老太太给我说了个‘昨儿轮到’，到底什么意思啊？”
“什么‘昨儿轮到’？”
“就是她让我当个好演员，多读书，多演戏，体会不同人生什么的。”
陈霄恍然大悟，“是‘坐而论道’吧？”
“对对对！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不要光喊口号，你得在自己的工作中做出成绩来，当个好榜样。”
“可我根本就对拍戏没兴趣啊！台词又难背，读又读不懂。”
“那是因为你以前都演花瓶，角色是不立体的，所以没体会到拍戏的乐趣。但我写《山鬼谣》女二的时候，还是花了番力气的，到时候我给你慢慢指导，”陈霄微微一笑，“至于台词难背难理解，是你以前阅读能力不行，但最近绘本是不是越读越快了？”
“对哦！”燕云兴奋地翻身坐起来，“我最快八分钟就读完一本了。”
“那我下次给你买字数多一点的童话寓言了，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燕云痴痴笑道，然后在床上翻了个身，“陈老师，你怎么那么好啊？假如说有一天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可能会天天黏着你的。”
陈霄摇头：“我希望你有自己的生活，这样我们才可以交流和分享，不然你每天跟我说什么呢？”
燕云撇撇嘴，“也对，那你喜欢听我跟你分享什么呢？”
陈霄的手指在窗上敲了敲，“你的快乐和忧愁，你的脆弱和坚强，你的新发现和新脑洞，你的……一切。”
最后两个字，说得温柔又郑重，立刻把燕云羞得不行，“陈老师！”
“嗯？怎么了？”
燕云转身把头埋在枕头里，撒娇道：“你怎么……说得人家都脸红了……”
【真是不禁撩。】
陈霄故作正经道：“又脸红了吗？那我以后不说了。”
“说说说，”燕云羞涩地说，“我要听一辈子。”
“前提是你要喜欢我一辈子，不然我就说给别人听喽~”
燕云立刻翻身坐起，威胁道：“你敢？我就把那人骨灰都扬了！你说给老天爷听吧！”
“这么霸道？”
“嘻嘻，你不是慕强吗？”
……
说到强，陈霄遇到最强的人其实不是李蔓，而是柯楚然。
k大说考就考，喜欢了十年的人说放就放，还可以为只见几面的人哭得死去活来。
柯楚然最近三天两头往她病房跑，每天哭哭啼啼地骂方静嫣坏良心，烦得她不得不打电话叫方静嫣过来领人。
方静嫣也是个奇葩，一直拖到大年三十下午才过来，说是忙着和心上人们包饺子，还要把第一笼要给陈霄送过来。
“这饺子到了，她人呢？”方静嫣把饭盒放在陈霄床头柜上，“你莫不是想我了，编个理由来见我吧？”
陈霄轻轻把书放下，取下眼镜，揉着太阳穴淡淡道：“你想多了，我给她说你下午来。”
她最近视力恢复得很快，但每天只看一个小时就累得不行，上次进手术室的创口也还没好完，大部分时间还是需要卧床休息。
方静嫣坐在病床边，摸摸陈霄的新帽子，“其实我也可以抛下那群小可爱，今晚就陪你过年的。”
“婉拒了，我等我们乖乖的春晚节目。”
“我们？乖乖？恶心恶心！”方静嫣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你眼睛完全看得见了？”
“只看得见她。”
“够了！”
方静嫣无语地坐在沙发上，和陈霄说着给燕云买童话书的事，没聊几句，便无意瞥见柯楚然红着眼睛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