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又是李蔓
烟酒不沾？
只见佟成芸一只手熟练地夹着烟酒，一手邀请燕云进门，甚至轮椅都没坐。
屋里云雾缭绕，燕云光站在门口就觉得眼睛熏得疼，直接拒绝道：“不了，月姐让我来叫你去拍照。”
“不是苏岚叫你来跟我套近乎？”佟成芸也微笑道。
其实苏岚秘书来给她说的，燕云想当面问苏岚具体怎么操作，秘书却只支支吾吾说睡下了。她只好自己过来，可实在不想进去闻烟味，直言不讳，“你这儿味道太冲了。”
佟成芸笑笑，“你倒是个爽利性子，到阳台上去说话吧。”
燕云跟着她走到阳台，只见百叶帘已经全部拉上，茶几上的酒瓶东倒西歪，烟灰缸里更是被烟头塞得满满当当，缭绕烟雾呛得她咳了起来。
佟成芸把烟头摁熄灭，把窗户打开透气，随后优雅地躺在沙发上，“你叫燕云，是吧？”
燕云也坐在对面的藤椅上揉眼睛，“对。”
“你进圈几年了？”老太太喝了口酒，“喜欢当演员吗？”
“三年了。说不上喜不喜欢，反正赚钱容易嘛。”
光今晚，佟成芸就拒绝了七八个来拉关系的年轻艺人，只有燕云是苏岚嘱咐过的，没想到她还不进来。当着大前辈的面，燕云甚至连有追求的青年演员都懒得装，直说进圈捞钱。
佟成芸上下打量着她，“你想当好演员吗？”
“我无所谓，”燕云苦笑，“反正我又懒又没天分，像现在这样赚个一两年，我应该就可以养老了。”
“那你怎么不去找一份感兴趣的工作？”
“我没智商也没情商，做什么工作都差不多，不如找一份赚钱些的工作，而且……”燕云欲言又止。
“什么？”
燕云想起陈霄对她说过“正能量”，但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太假，便糊弄道：“很轻松。”
佟成芸看燕云没说实话，便若有所思道：“我好像知道苏岚为什么捧你了。”
“为什么？”
“你都不跟我说实话，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佟成芸又抿了口酒。
老太太自信的目光中满是狡黠，燕云觉得对方有些深不可测。可燕云确实很好奇苏岚为什么这么捧她。她到现在，赚的钱怕是连苏岚花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总不能全为了和老公赌气吧？
“好啦，跟你说也无妨，”燕云无奈道，“但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可不许笑我。”
佟成芸眯了眯眼，可爱地点点头。
“是我一个好朋友，她说我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正能量，要是当了公众人物，可以鼓舞更多的女生。”
此刻燕云正挂在热搜上，关于女性穿衣自由的讨论接二连三。
【明星收入那么高，少穿点又怎么了？[抠鼻][抠鼻]】
【顶楼上，别人家的老婆，穿的少我肯定喜闻乐见…[坏笑]】
【那些男明星收入也不低啊，凭什么他们就不露？】
【男的穿得少，你们不觉得辣[眼睛]吗？】
【谁能拒绝腹肌呢？要是大肚腩就算了……】
【说到身材，大家对男人是不是太宽容了？】
……
除此之外，关于真假钻石，网上也是吵翻天。
【不会吧，女明星怎么会戴假钻石[惊恐]】
【人家没说钻石，就是莫桑石，yysy，还挺好看的。】
【钻石的稀缺就是人为操纵的，就是智商税！谁买谁怨种！】
【一个男人连钻戒都舍不得买，还结什么婚？】
【买大钻戒，不就是为了满足女人虚荣心？】
【我也是女生，我也认为结婚用不着钻戒，日子是小两口自己过的。】
【楼上代表女生的duck不必了哈，不要给抠男找理由！】
全靠这些热搜，燕云在台下坐了四小时才没打瞌睡。
这些热搜，佟成芸当然也瞄了一眼，但她并不确定燕云是在念梗，还是言为心声。直到燕云自己说出来，她才确定这小妮子是真的大有可为。
“好了，我说了，现在你可以说到底苏岚为什么捧我了吗？”燕云挑眉道。
老太太又喝了口酒：“你是不是想问，我们老艺术家只会养生？尤其是女艺术家，怎么可能跟烟酒沾边呢？”
燕云翻了个白眼，“我没问这个，你老人家是不是听清不清楚啊？”
“其实是一个问题，”佟成芸微笑道，“这个世界对男性和女性的道德标准是不一样的。父亲抽烟可以，母亲抽烟就是罪大恶极，连老艺术家抽烟喝酒也分男女之别。我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大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仍旧不敢在公众面前展露真实的一面……”
燕云吐槽道：“抽烟喝酒又不是什么好的一面。”
“你这丫头……”佟成芸苦笑道，“这就是苏岚捧你的原因啊。”
“是我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你表达能力有问题？半天说不到点子上。”
“我的意思你勇于为女性发声，是一个非常正面的公众人物形象。比你大胆的没你美丽，比你美丽的……寥寥无几。你的智慧让你靠不了脑子吃饭，但这副皮囊又让你可以比普通人活得安逸。”
燕云没注意到她在损自己笨，注意力全放在了夸她勇敢和美丽上了。
“可我不听话啊，公司给我安排的好多工作，我都不愿干，给他们挣不了多少钱。”
“傻丫头，苏岚多精明的人？她早就看透你是良知大于名利心的人，一旦知道了自己的榜样力量，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娱乐圈，更不会轻易嫁豪门或走入歧途。她看准的人，绝对逃不出她的手心。”
前几句话，燕云很认可，但最后一句话，她觉得不赞同。
【那梁睿远不就出轨了么？】
燕云继续问：“那我怎么帮她赚钱？她这个资本家这么好心？”
佟成芸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目前她在你身上投入确实很大，连我都被她的钞能力打动了呢！”
说完，佟成芸把剩下的酒一口闷了，起身整了整礼服，“时候不早了，咱拍照去吧。”
燕云仔细思索着苏岚到底在她身上打什么算盘，却始终想不出来，脚不自觉地跟着老太太往外走。
“对了，丫头！”佟成芸突然停下。
还在沉思中的燕云被吓一跳，“老太太你干嘛啦！”
“我真心希望你能当一个好演员，”佟成芸严肃道：“想鼓舞别人，不能坐而论道。”
燕云转了转眼珠：“什么叫‘昨儿轮到’？”
“多读书，多演戏，”佟成芸温柔道，“体会多种人生，对自己的身体和情绪越来越了解，从而对人本身有更深的了解，你的成长也会给很多女性带来勇气。”
“一个词这么多意思？”
佟成芸笑着拍拍燕云的肩，“反正你记着多学习就好了，希望你不会变成另一个我。”
本来燕云对佟成芸没太多好感的，觉得她就是个表面秉节持重、背地里又抽又喝的老太太，但听到最后那句“另一个我”，还是有些感触。
“虽然我没看过你的电影电视，但我听说你的戏还是挺鼓舞女性的啊，第一个飞行员耶……”
佟成芸叹息道：“我想光明正大地喝酒抽烟啊……”
“嘿！你这老太太没完了是吧？”
……
一般红毯定妆照是在出发前就拍好了，但是梅佳颖和燕云的行程都太赶，摄影师档期又不够，便一直拖到红毯结束后。
等燕云和佟成芸补好妆，公司其他人也拍好了，张崇月便打电话让她俩上顶楼来。
“这定妆照不大都在走廊楼梯上拍？大晚上的又冷又黑，能看见啥？”电梯里的燕云抠了抠墙，“这摄影师有病吧？”
一旁的小晴低声道：“这次月姐花大价钱请人家来的，给咱们公司的艺人一起拍照，按时薪算的。”
“时薪？”燕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不会是……”
“嗯，又是李蔓，李大摄。”小晴点点头。
一股怒意突然“噌”地涌上，尽管她不知道陈霄收到短信的事，纯粹是因为讨厌李蔓伤害过陈霄，那可是她的女人！
身旁的许世豪也有些震惊，他并不知道她们三人间的纠葛，但符敬熙说要是再碰到李蔓，要找机会警告她离陈霄远一点。
许世豪看了一眼燕云，没有说话。
等他们抵达酒店顶楼后，除了摄影工作室和橘子平台的人，还有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等着给她把珠宝戴上。
刚才走完红毯，燕云就身上的珠宝都交给了保险公司，因为她要裹着厚衣服在角落里玩手机。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给她把珠宝戴上，小晴给她打理着裙摆，造型师检查着她的妆容。一旁的梅佳颖上前打量她的项链耳饰。
“小云，这个真的是莫桑石么？”
梅佳颖也戴过不少珠宝，身上还背了个珠宝代言，却只是个二线品牌，却从未见过如此耀目的首饰。
燕云笑道：“你猜？”
“我可以摸摸吗？”
一旁工作人员制止道：“抱歉，我们合约不允许第三方接触。”
梅佳颖有些尴尬，悻悻转身，却露出背后的李蔓来。
第一次见面，燕云穿平底鞋，第二次是李蔓坐着，第三次在摄影棚里，燕云也是穿平底鞋，脑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
两人从未像今天这样平视。
晚风拂起李蔓的卷发，遮住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一双夜星般的深邃眼眸，似有千言万语，却保持着沉默，水润的双唇紧闭着，静静等待着燕云开口。
但燕云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她。
不需要通过取景器，燕云的眼神里已经在警告她了。
【不要靠近。】
靠近谁？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战争似乎一触即发，轮椅上的老太太看戏正来劲，却听一旁的张崇月来招呼拍摄赶快进行，至少让佟成芸拍完先下去。
李蔓冷冷道：“燕小姐，你们准备好了吗？”
燕云漠然道：“准备好了。”
“这就好啦？”佟成芸只好无奈道，“行吧，我也好了。”
酒店顶楼有上千平，一半是玻璃咖啡厅，一般是停机坪。梅佳颖和其他艺人就是在咖啡厅里拍，燕云则是在停机坪上和佟成芸拍合照。
不得不说，李蔓团队打光确实有一套。哪怕是在室外，七八个辅助光源打在脸上，却毫无人工痕迹，甚至原片就可以直输。
和上次大半天的拍摄不同，这次只拍了半小时就收工了。一方面是要抓紧时间修片，一方面是燕云最近拍了不少硬照，在摆造型上已经驾轻就熟了，只需要李蔓稍微点拨下就很自然。
李蔓把内存卡交给团队的人修片，嘱咐了两句，便一个人坐在玻璃咖啡厅门口抽烟。
燕云回房间换下礼服，打算去屋顶跟李蔓干架，小晴拉都拉不住，许世豪又不在，她只好跟着上了顶楼。
两人刚出电梯，只见朱媛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朝咖啡厅门口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