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在干嘛？
一般开场的都是二线左右的明星，小咖在中间，越靠后则越重量级。苏岚和主办方关系好，便让王彦青打头阵，让燕云唱大轴。
如果只有燕云一个人，肯定是不服众的，苏岚就给她找了位老艺术家搭档。这位艺术家名叫佟成芸，早年演过不少红色影视作品，还是新中国第一位女性飞行员影视形象，倒算是把燕云是时代女性榜样的人设立稳了。
苏岚意在侮辱王彦青，谁料谁知梁睿远竟他陪走红毯，苏岚怎能不火大？
燕云并不知道其中曲折，老板给的资源嘛……接着就是。
她的台步仪态本来也差，能半弯着身子走全程，何乐而不为？陈霄说她那些衣服不论如何打扮都只能是个花瓶，话题度不会太高，而且若是太过暴露，和佟成芸也不会太搭。索性反其道而行之，必定会引起争议，焦点自然会落到她身上。
只是没想到陈霄让她去借珠宝，苏岚竟一口答应，还派了保镖全程保护她，排场简直比一线大腕还夸张。
等到燕云和佟成芸在红毯上签完名、拍完照，一旁的两位主持赶忙凑上来。
男主持先礼貌寒暄：“我们佟老师可谓是伴随着新中国电视事业的发展壮大，并肩走过了五十多个春秋，您今天来到我们的红毯上，肯定有许多的感慨，能不能先请您分享一下您的感受呢？”
佟成芸微笑点头，得体回应：“榴莲电视艺术节的成功举办，标志着我们国家的电视事业的蓬勃发展，越来越好。欢迎世界各国电视界的朋友前来作客，合作双赢。”
女主持道：“太好了，谢谢您，也祝您身体健康。”
眼见着女主持人想直接把她们送下去了，男主持赶忙补了句，“燕云也是我们榴莲的老朋友了，也是电视界冉冉兴起的一颗新星。你今天来有什么想说的吗？”
【呵呵，什么新星？我连主角都没演过。】
燕云笑道：“第一次还挺紧张的。”
男主持继续说：“众所周知啊，今年我们还增设了最佳电视综艺节目奖，而你也在其中宣扬了许多正能量，今天的穿着打扮也是让我们眼前一亮，请问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怕冷哈哈哈…”
全场似乎更冷了。
哪个女明星不是穿着清凉？女主持更是穿着吊带裙坚持两个多小时了，她们是都不怕冷吗？
女主持人尴尬道：“燕云果然是快人快语，期待我们有更多的合作。”
燕云点头，“谢谢谢谢。”
经过媒体采访区时，小晴先送佟成芸进会场，保镖和许世豪则护着燕云接受采访。
一位男记者径直问：“燕小姐，今天你穿成这样来走红毯，不觉得有失体面吗？”
燕云眉头一皱，许世豪感觉大事不好，想将那位记者挡开，她却冷冷道：“露得越多越体面？”
【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
记者有些尴尬：“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张崇月赶紧上来打圆场，“她身体不好，受不得凉。”
“月姐你让开！我身体很好，就想问问他什么意思？”燕云生气道，“我今天隆重打扮了，哪里不尊重这个红毯？凭什么非得露给你们看？你还穿羽绒服呢！好意思说我？”
好家伙，新人第一次走红毯就跟媒体干起架来。
可张崇月内心窃喜：这热搜不预订好了？而且还是正面的，都不用下水军。
另一个记者问：“燕小姐，今天您的项链和耳环……”
“假的！”
气呼呼说完，燕云转身就进了会场。
张崇月赶紧跟上，强忍笑容：这第二个热搜话题不又有了？明星费心打扮不就是想要话题度吗？艳压又如何？都不如吵个架来的曝光度高。
……
天知道苏岚在手机前看直播，差点笑出声来。
徐鹤端着一碗糖油粑粑走过来，“怎么了？”
苏岚笑道：“这小糊咖真是了不得。”
“谁啊？”徐鹤用竹签挑起一个粑粑，边咬边说。
“我刚签的一个艺人，我借她上千万的珠宝，她跟人说是假的……”苏岚看着徐鹤手中的小吃，神色突然一变，“怎么只有一碗？”
徐鹤用下巴指指碗里多的竹签，“有五个呢，买两份不浪费？好吃我再买。”
苏岚轻轻摇头，“我不跟人合吃一份食物。”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相处，徐鹤以为她的大小姐脾气收敛了些，买两份糕点、两份虾是因为她爱吃，没想到还是那个冷血的资本家。
徐鹤有些生气，“要吃自己买，别到时候吃不完。”
“我又不是买不起？不好吃扔了就是。”苏岚淡淡道。
一听这话，徐鹤大为光火，愤怒道：“有钱人就可以糟蹋粮食吗？”
“合理合法买的东西，凭什么不能归我个人处置呢？”
见她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徐鹤更是气上心头，“说什么个人处置？你现在不也跟人共享你那合理合法的丈夫？”
苏岚一怔，眼泪刷地落下。
哎，徐鹤感觉自己像专业捅刀的，怎么每次说话都扎人心窝子呢？想来苏岚今天肯出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连秘书保镖都没带，实在没必要把一个好不容易勇敢的女人打下地狱。而且她没在买东西前询问苏岚的意见，确实有些不尊重人。
徐鹤提着一大堆打包的食物，转身又买了份刚出锅的糖油粑粑。
“吃不完的话，再打包就行了，”徐鹤递给她新的那份，“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你没错，”苏岚抹抹眼泪，“是我太笨了。”
徐鹤叹气道：“你不是笨，只是太执着。”
“我何尝……不想从这一切里摆脱出来……可我已经习惯了……”苏岚抽泣道。
见她没有想接过碗的意思，徐鹤便用手肘引她在摊位旁的小桌凳边坐下，而苏岚的眼神里又透着对油腻桌凳的嫌弃。
徐鹤对成年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便把手上的两个碗和几袋打包盒放下，从腰包里取出一包消毒湿纸巾，递给她：“自己擦，不然我立刻走。”
苏岚见她没开玩笑，犹豫了下，还是捏起湿纸巾把桌椅擦干净了。
“你看，你又做成了一件事。”徐鹤满意点头。
苏岚小心翼翼地扶着裙摆坐下，望着桌上的两碗糖油粑粑，泪水也渐渐地止住了。
徐鹤又抽了张湿纸巾给她，“剩下的自己装着吧，我这里还有。”
“谢谢。”
苏岚接过，优雅地擦了起来。
看她生疏地擦桌子，徐鹤简直要笑死，“大小姐，资本家，你和你老公以前都从不做家务的吗？”
“嗯，”苏岚点点头，“因为有管家和佣人，在国外读书时也是。”
徐鹤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那你们旅行怎么办？总不能也带佣人管家吧？”
“他会帮我打点一切。”
“所以你觉得遇到了一个好男人？”
苏岚温婉点头，“当然。”
徐鹤扶了扶脑门，“这搁谁受得了？”
“谁受不了？”
“你老公受不了你啊，”徐鹤有些气愤道，“你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巨婴！凡事都要人操持，说话又口是心非，估计他每天都在猜你的真实心意。猜了这么多年，是个人都受不住。”
“他跟我提离婚时也这么说……”
眼见苏岚眼眶又红，徐鹤赶紧补充道：“不过他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
“跟你相处时，他没掌握好尺度。刚开始受不了的时候，他就该跟你谈，事情拖到这一步，只能说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跟你沟通就移情别恋，这是他的错，你不用全怪自己。”
苏岚从未对父母提起自己的婚姻危机，对朋友和心理医生都是讳莫如深，唯一了解内情的秘书也不敢多言，这倒是头回听人剖析二人关系。
“徐医生都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我丈夫不会回头呢？”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徐鹤撇了撇嘴角，“当儿科医生这几年，我确实没见过哪个出轨的男人会为了孩子重新爱上妻子，同意复婚也大多是为了有个免费保姆，为小三小四再次抛妻弃子的大有人在。”
“我不信，我了解他。”
“苏老板有空的话，可以去儿童医院和妇幼保健院逛逛。好男人也有，但不负责任的男人遍地都是。女人若想通过孩子来拴住男人，只不过是在自轻自贱，你何必去赌那个概率呢？”
苏岚苦笑，“徐医生真是人间清醒，可你不是没在国内当过医生吗？”
“因为女人的苦难，”徐鹤顿了顿，“是不论种族国籍的。”
苏岚沉默了。
徐鹤叹了口气，“金钱、眼界、时间、精力、周遭舆论，很多女性是命运半点不由自己，而苏老板是专爱自己找罪受。”
“这么冒犯我，不怕我开除你吗？”
“说实话，我巴不得你开除我，说明你就彻底不想挽回婚姻了，我也不必再看你遭罪。”
苏岚笑着说：“我还真想敬你一杯。”
徐鹤摇头，“喝酒伤身，自控能力也会下降，容易做糊涂事，害人害己。”
“烟呢？”
“烟酒不沾。”
苏岚笑着吃了一块糖油粑粑，“徐医生还真是了不得。”
……
徐鹤没有猜错，苏岚吃了一块就嫌腻，再不肯吃剩下的了。考虑到过夜就不好吃了，徐鹤只好一个人把两碗干完，差点吃到吐。
苏岚看她这样，立刻承诺给她算工伤。
两人一直逛到九点，徐鹤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就饱饱眼福就走了，而苏岚却在一个卖捆鸡的摊位前踟蹰许久。
“你可以买小份的。”
“万一吃不惯怎么办？”苏岚摇头道，“我怕你撑死啊。”
徐鹤上前跟摊主打了几句招呼，便用牙签给她叉了一小块试吃的，“你先试试？”
苏岚小心翼翼用手捧着下巴，把食物放到嘴里，嚼了两下，眼睛立刻瞪圆。
“不好吃？”
苏岚眉飞色舞道：“好吃！我要买大份的！”
“小份就行了，你别吃伤了。”
苏岚拉着她衣袖，撒娇道：“就大份，好不好？我自己买。”
徐鹤觉得好笑，自己付钱为什么要征得她的同意啊？她无奈地看向苏岚，心脏忽地漏了一拍。
今天苏岚穿了件白色的披风，领口白色狐狸毛衬着她小巧的下颌，粉唇微微嘟起，眸中全是少女般的稚气和天真，清丽似天外飞仙。
徐鹤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把目光移开向别处，淡淡道：“买小份。”
“大份大份，我保证吃完。”
“小份。”
苏岚撇嘴道，“好吧，小份。”
再次不出徐鹤所料，苏岚连小份都剩了三分之一，要不是怕徐鹤生气，苏岚肯定早就丢了。徐鹤当然也看出苏岚一直在偷偷观察她表情，故意问：“吃得完吗？”
苏岚老实摇头，委屈地看着她。
徐鹤简直要被她的样子萌死：此刻苏岚不是冷血资本家，也不是歇斯底里的怨妇，而是一个怕被大人骂的小朋友呀~
“实在吃不完就扔了吧。”徐鹤笑道。
“你不生气？”
徐鹤直接将碗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下不为例。”
一听这话，苏岚笑得花枝乱颤，而眸中的光彩差点把徐鹤眩晕，催促着她心脏越跳越快。
徐鹤强忍镇定道：“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苏岚便叫司机来小吃街接她们。
两人站在街边等车。
苏岚看着徐鹤一直在马路边缘跳上跳下，笑道：“徐医生这是干嘛？”
“消耗……热量……”徐鹤一边做台阶运动，一边气喘吁吁道，“走之前……说不定还能吃份……刮凉粉……”
【其实我想打消那些邪念。】
苏岚无奈地说：“那要不要再打包份？”
徐鹤摇头，“不了……这个不能……过夜……”
苏岚觉得徐鹤才是个小孩子，从提包里取出徐鹤刚才给的湿巾，温柔地给她擦着汗。
“谢谢，我自己来——”
徐鹤手心刚一碰到苏岚的手，却感觉碰到了一块水润的豆腐，那触感让她的心立刻乱了半拍。她的脸刷地红了，把头偏向一边，却还紧紧握着苏岚的手。
苏岚本也没多想，但看徐鹤这样，也感觉有些尴尬，慢慢地把手收了回去。
一辆银色轿车在她们面前缓缓停住，秘书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苏岚抬步下台阶，高跟鞋却突然扭了下，身体控制不住地倒去。
台阶下徐鹤眼疾手快，连忙接住她。
马路上车来车往，行道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年味十足。
虽然m市区早已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徐鹤此刻内心却感觉有万千花朵硕然绽放，漫天华彩，璀璨到令人晕眩。
【刚才，那柔软的唇就擦过耳尖。】
【现在，这僵硬的手就紧贴纤腰。】
苏岚小声道：“谢谢。”
【完了，那娇娇的声音就钻进耳朵。】
【完了，那暖暖的呼吸就润进心窝。】
“徐医生？”
苏岚早已直起身子，看徐鹤还站在原地，脸红得像只大龙虾，目光呆滞。
秘书上前道：“苏董，徐医生，请上车吧。”
苏岚款步走向后座，却见徐鹤傻愣愣地走向副驾驶座，“徐医生不跟我一起坐？”
徐鹤不发一言，只是拼命摇头。
苏岚给了秘书一个眼神，秘书便把徐鹤扶到后座，“我一会要给司机指路，辛苦徐医生坐一下后排。”
徐鹤这才跟苏岚一起坐在后面。
后排座位很宽敞，徐鹤腿长手长，却一直蜷缩在角落里。苏岚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手，“徐医生，上车记得洗手哦。”
说着，苏岚又抽出一张湿巾，就要拉起她的手擦。徐鹤却像触电似地自己夺过湿巾，飞快地擦着。
“徐医生，你是喜欢我么？”苏岚淡淡道。
【喜欢？】
徐鹤双眼瞪得铜铃大，惊恐地看向她。
苏岚无奈摇摇头，“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果然我人老珠黄了呢。”
“不……你……很漂亮……”徐鹤拼命解释。
苏岚慢慢靠近她，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徐鹤紧张得脚趾都扣紧了。
“徐医生，要不要做一些事？”
“什……什么事？”
苏岚抬头，含情脉脉地看向她，嘴唇慢慢贴近，“我们从未尝试过的……事。”
徐鹤咽了咽口水，“不……不要吧……”
“求你不要拒绝我……”苏岚把头侧到一边，肩膀轻轻抖动起来，像只受伤的狐狸，“不要拒绝我……”
徐鹤轻轻拍着苏岚的背，诚实道：“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一点心动，但——”
苏岚用唇她剩下的话堵住，双手捧起她的颊，湿滑的舌尖撬开贝齿，疯狂褫夺她的气息。徐鹤的黑眸顿时跳跃出火花，但还是强唤着理智，将苏岚推开。
徐鹤努力平复着心绪，大口喘气，“对不起，我真的……”
“求你救救我，徐医生。”苏岚哭着再次吻上她的唇。
这次苏岚直接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纤腰之上，吻也变得更加激狂，肆意挑舔着齿龈，缠弄她的舌。
徐鹤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悸动，将这只狐狸按压在后座上，将她的白色毛皮尽数褪去。
车内的挡板缓缓升起,阻隔了前排视线。
【原来，上头的不只是酒，上瘾的也不只有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