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杂志封面
养病？？？
燕云立刻抓着她的肩，紧张地问：“她怎么了？严不严重？”
“被你气的，你离她越远越好。”
说完，张崇月就离开了，甚至不肯给她带一句话。
燕云愣在原地半天，突然感觉胸口又有些闷，她多想立刻找到陈霄，跟她好好道歉，但是找到又该说些什么呢？
是的，她不知道说什么。
可那思念又像决堤的洪水，无时无刻不在冲刷着她的意志。她当晚就注册了个小号，给陈霄发了条私信。
【陈老师，你生病了吗？】
陈霄依旧没有设置自动回复，只能发一条。
燕云每晚都在被子里哭得撕心裂肺，但第二天还是得去工作，希望早日得知陈霄的下落，哪怕只是在远处看看都好。
后来她开始在小号里发着日常，期待陈霄能像上次一样，主动发现她。
【雪下得好大，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堆雪人啊？】
【今天收到了快递，整整八件衣服哟~兴冲冲打开，却发现每件衣服上都沾了牛油味。哎，你说我是不是个大笨蛋？】
【那些句子我一个都背不住，还好有提词板。不过，如果你在，就能帮我调语序了……】
【最近身边感冒的人好多，你有没有穿厚衣服呀？小心感冒啦！】
【新老板说我是笨蛋，好久没人夸我小天才了。你夸夸我好不好？】
【每天都好忙好忙，小晴给我买的花生都不好吃，你上次在哪里给我买的花生呀？】
……
她工作确实很忙。
张崇月给她制定的路线非常成功，宇宙级笨蛋美女内娱人间清醒担当之类的词条，挂了快一个星期热搜，不少还是路人刷的。
很快，燕云就有了话题讨论度，各种代言接踵而来，但公司却一个都没有接，而是一直让她拍写真物料，似乎要把大美女这个tag打成ip。
当初苏岚提出的新合同是要跟她八二分账，削减一切开支，要她听从公司安排。但燕云不知道公司怎么赚钱，也不肯委屈许世豪，更怕接不喜欢的工作，也就主动提出九一分账，其他待遇照旧。
要是她早知道自己这么能赚钱，肯定是不同意九一的，而且她现在几乎没有什么进项，每天辗转各个摄影棚和外拍场地，税后到手还不如助理保镖的工资高。
最近公司砸钱给她买了个二线封面刊位，为了拍这个封面，燕云提前三天就学武，每天练得腰酸背痛，还好许世豪教她拉伸，否则肯定起不来床。
燕云对此很无语，“一个封面而已，搞这么大阵仗？”
“云姐，上这样的刊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小晴劝道，“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小晴口中的“多少人”，就包括她之前求燕云带过来的那个小糊咖。本来燕云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可见到那个艺人时还是吃了一惊。
燕云向来不擅长认人，但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她的前同事，也就跟她一起在《闻见你》里演化肥的阿媛。
阿媛全名叫朱媛，人如其名，珠圆玉润，身高不足一米六，还有塌塌的鼻子和单眼皮的小眼睛，和大众眼中的美人半点不沾边。所以哪怕阿媛在片场跟她说过很多话，燕云依旧转过头就忘了。
而燕云之所以会认出她，完全是因为朱媛那惟妙惟肖的表演。即使她穿着普通羽绒服，但仅凭肢体动作，她就能把披着麻袋的样子演出来，逗得燕云忍俊不禁。
“云姐，想起我了吗？”
燕云点头。
朱媛客气道：“谢谢你愿意帮我跟苏总说话，我和公司的合同本来就快到期了，刘慧也要走了，没什么好资源给我，我都打算自己单打独斗了。”
“哎，就一句话的事儿，”燕云不擅卖人情，“还是张崇月拍板的，你要谢就谢她吧。”
朱媛立刻看出燕云没什么心眼，也真诚道：“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燕云虽然很欣赏她的仗义，但对她的“报答”一点都不期望。毕竟在这个圈子里，美貌不值钱，演技也不值钱，哪怕是同时拥有美貌和演技，没点背景又怎么能站得住？
凭朱媛这如此平庸的外貌，大概率也只能当一辈子配角吧？就像现在摄影棚里的人，在聚光灯下忙碌半天，镜头前却不会有他们的身影。
一个工作人员喊道：“云姐，可以去准备第一套造型了！”
“好！”小晴回道。
燕云今天的拍摄主题是“巾帼不让须眉”。
第一套造型是执剑的女将军，需要穿戴厚厚的全套盔甲。即使是在冬天的摄影棚里，依旧把燕云热出一身汗，化妆师只得给她把这屋子的暖气关了。
看着小晴冻得瑟瑟发抖，燕云把自己的暖手宝递给她，吐槽道：“穿这么厚的衣服，什么造型都摆不出来，练什么武术啊？”
化妆师一边给她画着眉毛，一边解释：“第二套造型就是江湖侠客，服装轻便一些，到时候就需要你摆一些武术动作了。”
“我看别人拍封面的时候，不是定在那儿就可以了吗？摄影师说怎么摆动作就怎么摆，哪儿来那么多毛病？”
“云姐，你不知道今天的摄影师是谁吗？”
燕云摇头。
“别动别动！”化妆师继续说，“今天可是大名鼎鼎的李蔓啊。”
燕云皱眉，“李蔓是谁？”
小晴笑着说：“天呐，云姐，你真是糊太久了。”
化妆师心一惊。
她虽然刚当燕云的私人化妆师不久，还没见过燕云发火，但也听同行说过这人脾气臭，懂不懂就拿助理出气。这小晴说话如此直白，是不怕惹毛了她？
化妆师立刻把眉笔拿远了些，生怕她一会五官乱飞，把刚画的眉毛弄花。谁知燕云只是淡淡笑道：“快讲讲，她怎么厉害？”
“这位摄影师可是出神图无数啊，红的找她拍，哪怕是不红的，找她拍了也能红一下，”小晴声音突然放低，“而且听说这位摄影师很帅，还是个同性恋哦。”
【同性恋】
燕云的心一紧，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
“不过李大摄拍大片的要求很多，什么前期培训的就不提了，女模特只拍一米六五以上的，男模特只拍一米八以上的，身材一定要好，”小晴笑道，“尽管如此，还是不少人排队等她拍。比如前段时间，梅佳颖在c城拍的跨年祈福不也上热搜了？阿媛还拿去做了几天的壁纸呢……”
【c城】
【跨年祈福】
燕云心脏又是一紧，这下连化妆师都看出来了。
“云姐，你怎么了？”
其实燕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莫名感觉不舒服，直到她看到李蔓走进化妆室，她才知道有些预感真的很灵。
而对方看到她并没有吃惊，甚至装作不认识她。
“燕小姐，你好，我是今天的摄影师李蔓。”
李蔓向椅子上的燕云伸出一只手，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却隐隐透着挑衅。
燕云不知道怎么回应，便尴尬地跟她握了握手。
“听说燕小姐练功很刻苦啊？”
“嗯。”燕云有些慌张地闭上眼睛，任由化妆师给她画眼线。
化妆台很高，李蔓的长腿自然地靠了上去，背倚化妆镜，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学了哪些啊？”
“你单子上列的，我都学了。”
“哦？有点茧子了吗？”李蔓轻轻触碰到燕云手背，她如触电般将手藏到一边。
“不要误会，”李蔓笑道，“我虽然喜欢女人，但对你没兴趣。”
这是实话，因为她感兴趣的是陈霄。
李蔓想知道，陈霄为什么从来敢在大庭广众牵这只手，敢同这个女人肩并肩地走着，这可是她十多年前梦寐以求的。而且，陈霄甚至可以为了她，把她们的定情信物丢掉。
这一切，都让李蔓气得要发疯，但回想着陈霄对她说的话，那通电话似乎对陈霄确实有所打击，那陈霄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虽然陈霄已经消失了，所幸又她接到了拍摄燕云的单子。
李蔓要在这个女人的眼中，问出她们之间的感情，就像第一次在机场看出燕云并不爱陈霄时一样。而此时的燕云已经紧闭双眼，她只能回到摄影棚里，指点着灯光的摆设。
等燕云做完妆造出来，李蔓突然眼前一亮，随后眸中又闪过一丝落寞。
【陈霄，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么？】
只见燕云长发束起，眉目妖娆，朱唇莹润，笨重的红皮铠甲在她身上竟是分外贴合，手中执一柄仿古的三寸宽长剑，全无女将军的刚毅，倒像是一些闺房小趣味。
燕云这几年拍的平面不少，但今天实在心烦意乱，只能楞楞地拖着剑，走到幕布中心，“我该怎么做？”
“双手举起来，剑尖朝上，左臂抬高一点，下巴抬高一点，”李蔓举着相机走到她面前，“看这里。”
燕云看向李蔓镜头，脑中还回想着那句话。
【她是我前女友。】
原来陈霄前女友是这样有才华的摄影师，要是她们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吧？虽然李蔓伤害过她，但陈霄说这些都过去了，说明她并不在乎了。
那陈霄现在在乎燕云吗？如果在乎，那燕云才是伤她最深的人，那如果她也变成了她的过去……
透过取景器，李蔓静静地盯着燕云的眼睛，并没有打扰，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她想知道的一切。
【燕云很害怕。】
李蔓唇角一扬，立刻以全部精力投入拍摄中，耐心地指导着燕云的动作和表情，甚至在摄影棚里放起了旋律激昂的音乐。
而燕云也被这氛围感染，很快便将其他事抛诸脑后，专心配合着李蔓的工作。之前练的武术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用途，但找对发力方式，举手投足都多些力道。
拍摄从上午一直持续到深夜，燕云躺在保姆车上时，忍不住感叹起这钱花得不值。
“怎么会不值？那可是李蔓啊！她拍的东西就没丑的！”小晴给燕云揉着肩膀，“人家有能力，怎么不能按时薪算？”
“我是说我换了整整八套造型，却只能从这里面挑出一张做封面，好多人都在给李蔓打下手，举灯啦举板啦调暖气啦，你也在给我掀裙摆，连我舅舅都给我跑腿买饭……”
驾驶座上的许世豪笑道：“小云的意思是觉得浪费人力物力，对吧？”
“嗯，”燕云闭眼点头道，“还是我舅舅有文化。”
现在许世豪把司机和健身教练的活也揽了过来，一个人拿了七份工资，每天做梦都笑醒。不仅如此，由于燕云坚持住海豚湾，他还一个人住着燕云的两百米豪宅，每次听这声“舅舅”都觉得于心有愧。
他并不知道一九分的事，权当是燕云飞升带上了他，便笑道：“小云，要不我叫你燕老板？”
燕云嘟嘟嘴，“听着怪怪的。”
小晴打趣：“要不燕总？”
“这称呼——”燕云突然感觉心脏一阵撕痛。
还来不及捂紧胸口，她已经失去了知觉。
同时，漆黑夜空中划过一条闪电，仿佛死神鬼魅地穿过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