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品味真好（修）
下车前，陈霄给燕云找了个口罩挡住伤口，可燕云一进商场，还是一直低着头走。
陈霄注意到她的异样，便把从书包里又取出一顶鸭舌帽子，给燕云戴上。
“这样好点了吗？”
燕云笑着点点头。
陈霄摸了摸燕云的脑袋，眼里满是温柔。
符敬熙看见这一幕，只感觉鸡皮疙瘩都要掉了，赶快借上厕所溜号了。
两人在一楼的女鞋专区转了好几家，都没有碰到燕云喜欢的鞋子。
“这些平底鞋怎么都那么丑？”
“要不要去四楼的运动会馆转转？运动鞋也可以。”
燕云立刻拒绝：“不要，运动鞋真是世上最丑的鞋子了……算了，我就穿这个了。”
“好吧，”陈霄拿起一只低跟的粉色靴子，“要不然我们试试这双？”
燕云刚才完全没注意除平跟以外的鞋子，而陈霄拿的这双居然很对她胃口，“你品味蛮好啊。”
【哪里是什么品味好，不过一直关注着某人的喜好风格而已……】
燕云坐在凳子上准备脱鞋，售货员见她手上有伤，便主动过来帮她换鞋子。
她早就习惯了小晴帮她换鞋，平时也是出入服务态度极好的名牌店，但这次在陈霄身边，莫名觉得局促，甚至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但想起小晴，燕云心中有些酸涩。
“怎么了？”陈霄旁边蹲下。
“我觉得我今天可能对小晴说了重话，也可能冤枉了她，甚至也可能冤枉了刘姐，”燕云有些懊恼，“符律师说她们可能跟对面串通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这会想起来……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话间，刘慧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刚才我在气头上，她和小晴给我打了好多电话，我都没接，微信也没回。”
“你现在想接吗？”
燕云点头又摇头，“不知道。”
陈霄柔声道：“那遵从你的内心，接。”
燕云准备按下接听键，又有犹豫：“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她万一又说动了我怎么办？”
“介意我跟你一起听吗？”
燕云想想，“可是这里不好外放。”
陈霄支走售货员，又看看燕云的耳机接口，“我有耳机。”
于是，两人坐在喧哗的商场里，一人一只耳机，接听着刘慧的电话。
“乖乖啊，你现在在哪里啊？”刘慧的声音很焦急。
商场突然放起广播：“尊敬的各位顾客，欢迎光临……”
陈霄立刻按下静音键，“不要暴露自己位置，不说话的时候就静音。”
燕云点点头，关了静音，说了句“你有事吗”就又把手机恢复了静音。
“今天你肯定是误会我们了，乖乖。我们怎么可能把你卖了了呢？你是我的艺人，我指着你拍戏赚钱呢。这次的事情太特别了，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想帮帮你。”
陈霄按了下录音键。
燕云说：“你想怎么帮我？”
每次按静音键，燕云感觉都像做贼一样刺激，动不动就笑得往陈霄怀里钻。
陈霄只能无奈地把手背在身后，免得自己控制不住。
刘慧继续说：“现在你刚报警了，还没立案，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虽然我还没跟那边联系，但我猜那边可能还不知道。
“假如说，咱们公了。打官司的结果无非三种可能，赢、输、和。不管哪种结果，对你名声都不好，吴家也不会放过你，你在圈子里都混不下去了，哪怕退圈都能可能遭到报复。
“而且吴家的人脉广到超乎你的想象，拿钱都能砸死你，你拿什么跟他打官司？就凭公理吗？你也不是第一天进娱乐圈，你应该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公理值几个钱？”
燕云“哦”了一声。
刘慧叹口气，“乖乖，你再想，假如说我们接受了和解，咱们可不是就攀上了棵大树？保住这部剧的女三号肯定是最基本的，后续的资源肯定不比彦青的差。我知道你看不起彦青，但他红是事实，而咱们这次也没吃什么亏，吴思庭那边倒是吃了个天大的亏，肩膀不都差点被你刺穿？”
燕云也委屈巴巴地说：“刘姐，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啊，老感觉有一根刺在那里。”
“你还是记恨着吴思庭吧？但事情已经成这样了，成年人就是要把目光放长远一点，凡事想着把利益最大化。咱们要红，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必像彦青那样去傍金主……唉，不提他了。
“就说《巫山一片云》的女主，还有你现在这部戏的女主，难道真的各个演技颜值都够格？难道各个家里都能拿几千万来捧？当然，乖乖，我不是说要把你卖了，毕竟决定权在你。如果是只是为你的前途考虑，私了就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燕云犹犹豫豫道：“好像是我误会你了。”
刘慧语重心长地说：“乖乖，你在我手底下也四年了。看着你一步步走来、越来越成熟，我特别开心，真的。这次遇到这件事，一定也把你吓坏了。大家都是女人，我百分百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咱们做事还是多考虑后果，对吗？”
“刘姐，你也知道我脑子笨，”燕云突然提高音量，“但我不是没脑子！”
说完，燕云就挂了电话，然后开心地倒在了陈霄腿上。
陈霄一个激灵，赶快把背打直，嘴角的笑却是抑制不住。
“你笑什么？”燕云问。
陈霄咳嗽了下，故作镇定地问：“你又笑什么？”
“我觉得她已经跟吴思庭那边串通了。”
陈霄点点头：“嗯，我也觉得。”
“你怎么看出来的？”燕云猛地起身，把陈霄的下巴狠狠地磕了一下，“对对……对不起。”
经过这一磕，陈霄的脑子才清醒些，赶快让燕云起来，制止着燕云的再靠近。
“没……没事。”
“真没事？”
“嗯，真没事，”陈霄点点头，开始分析，“首先，吴家如果真有实力，警察来你酒店房间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肯定会采取措施。而她开篇就说她还没跟吴家那边联系，猜测吴家不知道这件事。这是我怀疑她的第一点理由。”
燕云的眼里闪烁着小星星，“你好聪明啊！
“其次，她在说‘公了’和‘私了’的不同后果时使用了不同的主语，我就渐渐确信了。”
“什么主语？”
“说‘公了’时，她一直说的是‘你’会怎样怎样，试图把你推入一个孤立无援的假象境地，说‘私了’时，她说的是‘我们’‘咱们’。在无形之间，选择‘公了’的困难就会无限加倍，‘私了’几乎就变成了你的唯一选择。”
“你好聪明！我都没听出来！”
燕云激动地抓住陈霄的手，陈霄拼命才挣脱。
“但这些都不能作为直接证据。直到她说出那句‘差点把吴思庭肩膀刺穿’时，我才完全确定。连你都只是感觉刺到了骨头，如果她不联系那边，怎么会知道是刺穿呢？”
“会不会是口误啊？”
“反正你只要知道她想阻止你报警就对了，立场已经与吴家一样，站在你的对面，”陈霄笑着看向燕云，“那你是怎么感觉出你的经纪人不对劲的？”
燕云气呼呼道：“啊呀呀，她这个势利眼简直不要太明显啊！我以前被欺负的时候，她可从来不闻不问啊！哪怕我拿了女三都不怎么爱搭理我，还是我求了好久，她才愿意给我花钱宣传的。现在有可能拿到吴思庭的把柄了，居然开始喊我乖乖？好恶心！”
陈霄苦笑了下，忍不住伸手摸着燕云的头，“你不喜欢别人叫你乖乖？”
“我前男友以前也叫我乖乖。”
陈霄眼里的光渐渐消散，手也慢慢放了下来，“哦。”
燕云继续说：“不过现在有别的男人叫他乖乖了。”
“哦……啊？”
燕云不想提那个晦气的王彦青，又低头试鞋，“好看吗？”
陈霄让她走两步，“鞋子要舒服才最重要。”
“好看也很重要！”
“是是是，”陈霄点头，“可是你穿什么都很好看。”
燕云嘟了嘟嘴，“怎么跟个直男说话一样？”
“我要真是直男就好了。”陈霄喃喃道。
“啊？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买完鞋后，两人又去买了些洗漱用品，简直像小两口刚同居。
东西结完账装了两袋，一大一小。
陈霄力气小，燕云就主动提了更大的一包。
燕云念叨起来：“为什么要买两份东西啊？我觉得买一份就够了吧，反正咱俩住一起。”
“谁说住一起？”
燕云大惊，“啊，我们开一个双人间就可以了啊！”
“我喜欢一个人住。”
“拜托，我这下是铁定要退圈了，现在不得节约点花钱？”燕云有些气恼，“大家都是女生，体谅一下好不好啊？”
“那你就不能体谅下我？”
燕云语塞，提着东西，闷着头就往电梯口走。
陈霄微笑道：“我没找你报销机票钱就不错了，请你包个食宿费而已，大明星不要那么小气。”
“可我也没求你来啊。”燕云嘟囔着。
陈霄没有生气，而是慢悠悠地说：“那我不来，你自己打算怎么解决？”
“不知道，没想过。”
“那你现想。”
燕云觉得塑料袋有点勒手，索性把东西一下子抱在怀里，“大概就正面硬刚吧，先把刘慧那个女人骂一顿，然后去报警。”
“是你的风格。”
等她俩回到车上，发现车里就只剩符敬熙一个人了。
陈霄问：“他们几个呢？”
“把我车里零食吃完了，饿得受不了了，小没良心的东西们，”符敬熙拍了下掌，一摊手，“嘿，跑了。”
燕云一看手机屏幕，她俩居然逛了三个小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符敬熙说：“阿豪给你们在市中心定了酒店，那里很安全，不用怕妹妹的仇人寻衅报复。”
“谢谢谢谢，那我把钱转给他吧！”燕云打开手机，“他微信多少？”
陈霄伸手把她的手机锁了屏，淡淡道：“那小子不会收的。”
“好吧，以后有机会再谢谢他。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吃饭？”
符敬熙赶快挥挥手，“我家的猫还等着我回去铲屎呢，我们改天再一起给陈老师办接风宴吧。我先送你们回酒店放东西，附近有很多好吃的。看你们俩是点外卖，还是去逛小吃街都行。”
把陈霄和燕云送到酒店后，符敬熙与她们依依惜别，但一转身，油门又踩得贼重。
“看来小符是真的很在乎她家的猫啊。”
陈霄无语地道，“大概……是吧。”
她哪里不知道符敬熙从小有洁癖，现在连车里都是一尘不染，怎么可能养猫？多半是不想看她俩人腻歪，又不好调侃自己班主任，这才找借口又溜了。
“2808，这是您的房卡，前面左拐就到了。”
陈霄还不死心，“真的没多的房间了吗？”
酒店前台微笑着说：“实在抱歉，没有了。”
燕云无语道：“先委屈您跟我这个大美人住一晚吧。”
说完，燕云就提着行李和买的东西走了，陈霄只好怏怏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