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敢偷袭？讨打
春夜冷峭，四更时分，最是阒人无声之际，外加树木蓊郁，最是偷袭的好时机。
两个黑衣人鬼鬼祟祟潜夜而行，利落地干掉巡逻的将士，正当得意时，却被一剑穿喉，消了声息。
傅图南摸出黑衣人口袋里的信号弹，直接“引狼入室”。
四处黑衣人闻声而来，破叶而出，刀光剑影，将帐篷围了个水泄不通。
“尊者，帐内无人，恐已中计。”
飞箭穿喉，容不得黑衣人们反抗，只呜咽几声就倒下。剩下黑衣人也陷入大包围圈，被杀得不剩。
为首的黑衣人被小香菇一枪挑落面纱，是个长野族人的长相，天生异瞳，颜面扁平，鼻梁较低。
只瞧那黑衣人唔哩咕噜说了几句，就含药自杀。
“怎么就让他死了。”傅星流赶来。
“无妨，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傅星流狐疑，“知道？你会长野北话？”
“他既已暴露是长野之人，活着也于我们无用。”
小香菇示意诸将收好尸体，趁早补觉，早日赶往云都与顾将军会和，和谈恐生变。
诸将脸色大变，算是彻底明白小香菇的意思，此次偷袭不过是长野的挑衅，他们要的可不止云都，而是整个洪荒大陆。
周惟民算是明白能配上九黎的女子必然是非凡出众之人，小香菇哪里是当日因怕马哭哭啼啼的弱女子？明明是和九黎一样的黑面神。
脱了盔甲的小香菇穿着里衣滑溜地顺进被褥，心无旁骛地抱住九黎进入睡眠。九黎顺着微光，用手抚摸着怀中娇娘的小脸，仔细端详。
自家这只香菇来人间一趟确是脱胎换骨，原先乱蓬蓬如狂草的头发如今滑如瀑布，肉嘟嘟的小脸也变得紧实，眉眼轮廓清晰流畅。
九黎落吻爱人鼻尖，惟愿此爱不变。
再加赶路一天，于傍晚时分，使团终于到了云都第一城燕云城。
“见过顾将军。”傅图南引路在前，先行下马问候。两人一阵寒暄。
但初见顾将军，着实是让小香菇一惊。这粗猛汉子就是女帝的青梅竹马顾林，顾长枪？一点不夸张，他的胡子又大又密，如是割下来，绝对可以做鸟窝。再说这粗笨体型，哪里看着能耍长枪的样子。
“见过右相和诸位将军。”
顾林向前，与九黎、小香菇及其余兄弟问好。
“接下来还有劳顾将军。”九黎回礼。
“不多说，请！”
也不知为何，小香菇在心里总觉得顾林配不上曰归，毕竟看着顾林不仅矮了九黎一头，甚至活像个移动的矮墩子。
九黎大抵猜出小香菇的内心活动，低语，“人不可貌相。顾将军可是收回云都五城的好汉，枪法应当与你不相上下。”
顾林看似矮笨，可脚步轻盈有力，隐隐透过盔甲，可见大块肌肉，想必却是上马杀敌的好手。
但出于小色菇的本性，小香菇还是爱看有漂亮皮囊的男子，例如九黎。
驻军府是在城中心，院子矮小，但也算错落有致，井然有序。再进大堂，就窥得出顾长枪的名号却有来头。各式长枪林立，最重要是刀锋利落，可见主人平时多有爱护。
“听闻忠贞将军一杆长枪耍得婉若游龙，不如今日也与我比试一番？”顾林发问，并随手抽出一杆长枪扔给小香菇。
小香菇不免腹诽，这顾长枪葫芦里头究竟卖得什么药，刚见面就要为难自己，真不怕自己和女王告状。
“来！”顾林拿长枪三震地面，灰粒大颗跳动起来。
两人压下马步，拉开距离，张身如一展翅之鸟。最后到底是五大三粗的顾林没按住阵脚，向前，一个枪花，却没想到被小香菇轻易一躲，杀得他个措手不及。
“好！”傅星流鼓掌，他之前屡屡被顾林打得落花流水，想着今日小香菇无论如何要杀他一些威风。
“顾将军！对不起了！”
小香菇身轻如风，直接闪过，挑落了顾林盔甲的下摆。重铁坠落在地，砸起一片扬尘。她从顾林的招法里看出顾林此人下盘不稳，转身迟缓，因而如囊中取物轻松拿下。
“哈哈哈！”顾林不气，反笑，“香将军果如小十所说一般聪慧机敏，不同常人。你手里这把长枪也是她嘱我特地打造要送你！”
小香菇向来不拘泥于脸面，抬嘴就是一个“多谢。”，淡定收下这把长枪。
傍晚宴席，一扫驻军府多日的冷清，觥筹交错，投壶猜谜，好不热闹。
九黎只独自喝酒，却不料逮住了真满脸红晕、专心致志偷看正在划拳香将军的傅图南。
这小子，胆子颇大，除夕宴上竟还没让他死心。
九黎轻嗓，诸君落座。
“诸位已知我们半路被长野偷袭的事情。长野向来轻视秋原，既如此，不如以牙还牙，也来他们个措手不及。”
“右相想如何？”
“路中设下埋伏，伴他们个两三日，让他们吃个闷亏。图南意下如何。”
小香菇一看老虎微眯双眼，做出攻击状态，傅将军才是要吃个闷亏的人吧。却没想，傅图南醉意上头，一想到自己之前在战场上被长野诸将戏弄，直接应下。
九黎神色复常，淡定进食。
小香菇如今算明白，惹谁都别惹自家这只老虎，又记仇，又腹黑，又睚眦必报。
打更人敲着二更，打一下又一下，再接着急促连敲。夜黑浓密，星子明亮，一闪闪，若是精灵在云端穿梭。
顾林悄咪咪把小香菇拉到院子，轻声问，“小十最近身体如何？”
“偶感风寒。”
“风寒？太医看后如何？”
“不知。”小香菇经顾将军一提醒，才想起自己贴身携带的信，遂拿出递给将军，“这是曰归···不，小十给你的信。信送到了，任务完成。”
小香菇转身重投宴席，原以为顾将军会跟上，却蓦然发现他已经如饥似渴地拆开信封，读起来。可这表情，她怎么觉得不对劲，这莫不是求爱信，而是诀别信？
顾将军怎又将信收起，长望明月，他的表情粘稠得自己实在读不明白。
小香菇刚想转身进宴席，就被九黎押走，美名其曰，早睡早起。
翌日清晨，小香菇便把从京都千里迢迢带来的家书，发放给士兵。她这才见到了传说中的阿牛哥，看起来并不魁梧，反而有些消瘦。
但可惜，她望了一天也还没见到婆婆的孩子。
后来才从他的上级将领处得知他早在收复云都五城时死在了云都第五城长云城，被长野用的火箭射穿，化作焦尸。更令人垂泪的是当时死去，与他体型相近的孩子太多，只好埋在一起，立了无名碑墓。
小香菇一时哽咽，她不知道是否自己该把这个消息传回京都，只好失魂落魄带着那封无人收的信地回了驻军府。
“香将军，战场生死那是天公决断，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傅星流用自己打仗多年的体悟试图安慰小香菇。
“战场无论输赢，都不过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小香菇双手托腮，蹲坐在门前。
傅星流借机拍了一下香将军的头，“长野屈居北地，夏日烈暑，冬日寒霜，这才垂涎我们秋原的八百里平原。”
小香菇狠狠给了傅星流的手一巴掌，站起身来，“我听闻长野的毛织品、奶制品都是上乘之物，与其靠战争夺取微薄利益，为何不两两交换？愿意移民至秋原之人，我们也对他们进行考察。”
傅星流嗤笑，“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长野秋原之恨，岂一日可解？”
“为何不试？”
小香菇转身就去书房找九黎，写信寄回京都，给曰归。
在隐形罩内，九黎惬意地看着自家香菇谈论治国之道，笑，“你如今倒像把秋原当作你的国家。”
小香菇泰然自若，“我是妖，但也是一只好妖。再说吾心安处即是吾乡，你在哪，我就觉得哪里是我的天地。”
九黎拍拍自家香菇的头，“好妖可做不了魔。”
“那我坏一点。”小香菇有模有样地学着自己印象里最坏的牛魔王的样子，张牙咧嘴，面目狰狞。
九黎大笑，搂她入怀，他倒是不知道元城王居然是如此凶残之人。
“你都不知，那牛魔王有多坏。它就展示他三尺长的牛角，扭着身子，大鼻子冒着热气，死死盯着我们，再吼一声，那声波直接把我们震到九霄云外。”
九黎笑得花枝乱颤，随后控制笑意，“若下次见到他，你跑吗？”
“跑啊？不跑等他吃掉我吗？”香菇嘟嘴，陷入生气。
九黎捧着她的头，轻吻她的唇角，揉着她滚烫的妖耳，低沉声线磁性、温柔，“下次，我帮你打他。”
原本是杀气满满的话，如今却成了魔尊口中的动人情话，只有牛魔王一人瑟瑟发抖。
因得傅将军的手法，前往长云城谈判被推迟几日，小香菇这才有空能见识这大漠的好玩意，还买了一串风铃带回去给忙于公务的九黎。只是顾将军自收了信，就垂头耷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但小香菇也不知从何处安慰，就直接放弃了。
该是动身前往长云城的时候。
傅星流跨马，风流恣意，“你说这长野人真是奇怪，非得在长云城谈判，真把长云城看做他们的领地了。”
“何止！若不是女帝登位，怕不是整个秋原都是他们的，到时候我们只能苟且偷生！”周惟民接话。
一路倒是畅通无阻，就是两国使者交接时，长野皇子、大臣的脸黑得和灶台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亲自烧了柴火，煮饭吃。当然他们还用眼刀狠狠剜了若无其事的傅图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