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谣言四起
表姐的声音尖利，听在耳朵里，像是金属滑过玻璃，让人极度不适。
这样尖利的声音，甚至还有些发飘，让厉迎夏一度怀疑：这声音真是表姐发出来的吗？为什么？表姐在害怕什么？
厉迎夏觑了一眼表姐，将手机又往表姐面前，递了一些，说道：“姐，你自己看吧。学校各种群里，都在这么说。他们说陶萌胳膊上有自卫过的伤痕。以此判断，她是被人害了！”
表姐没有接手机，眼睛却看向小花园里说话的人。
她想从三人说话的表情上，做出一些有关谈话是否友好的判断，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厉迎夏看看表姐，也跟着看向表弟。
表弟阿信整个人缩着肩膀，偶尔抬头回答句什么，其他时间低着头，恨不得将头缩进衣服里去……
徐浩男站姿笔挺，好像不会疲劳一样，一直就那么站着。
厉迎夏想：两个人差不了几岁，身高体型也差不多，可她怎么觉得两人像差着辈分一样，一个是成年人，一个却像个孩子呢！
终于坐着的那个男人站了起来，冲着警车甩甩头，示意另外两人跟着他走……
钟离月也看到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向着三人的前方跑过去，看样子是要拦住三人的去向。
厉迎夏担心表姐，也立马跟在后面，跑过去。
钟离月边跑边喊：“先别走，先等一下……”
她的皮鞋虽然是中跟，却是细跟，根本不适合在草地里行走，时不时就要陷进去……
厉迎夏在后面跟着，第一次看到表姐如此狼狈：刚刚表姐被地上一处枯树枝绊倒了，整个人前扑，起身的时候，身上的毛呢裤子和毛呢外套上，又沾上了不少枯草败叶……
她紧走几步，扶起表姐，又帮着拍打她身上的衣服，估计是看到了表姐的窘况，那边的徐浩男已经停下了脚步：“钟离老师，您不用着急！”
钟离月顾不上自己，只着急道：“徐浩男，还有这位，你们要带阿信去哪里？”
钟离信抢着回答她：“徐警官和杨队，还有些细节要问我，我去趟局里。你别担心……”
他话音未落，钟离月就着急说道：“不行！我不同意！”
徐浩男和杨队对望一眼，两人没有说话，可眼睛里都写着疑惑：钟离月如此紧张弟弟，正常吗？
厉迎夏此时不好说什么，她只默默当个观众。
钟离月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合适，又找补道：“两位警官，抱歉，我有些失态！我是想说，如果钟离信跟你们走，我希望有律师陪同。能不能稍等一会，我让我们的私人律师过来一趟？”
北方四月的天气还有些春寒料峭，厉迎夏却看到表姐的额头上亮晶晶的，她竟然出汗了！
厉迎夏听了表姐的话，转头去看那两位，想知道他们的反应。
不知为何，为首那位杨队停顿了一会，才对钟离月说：“我们跟钟离信只是随便聊聊，不用紧张，更用不着让律师陪同。”
钟离月不死心，又说道：“那我一起来行吗？我不打扰你们谈话，我就在外面等着！”
杨队面色不变：“钟离月，你把我们那里当成龙潭虎穴了？没那么严重，我们只是简单了解些情况。”
他说完，便示意徐浩男和钟离信跟上自己，一起往警车走去。
钟离月这回冲着阿信的背影着急叮嘱道：“阿信，一定不要乱说话。我会让老秦过去一趟。听到没？”
钟离信只胡乱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钟离月拦住正要坐进驾驶位的徐浩男，用稍微低些的声音问：“徐警官，现在学校里到处都在谣传，说陶萌是被人谋杀的。这是真的吗？”
徐浩男面不改色：“无可奉告。”
钟离月退了一步，像是站不稳一样，厉迎夏上前扶住了她，就听她喃喃道：“徐警官，你没有否认，那就是了！”
厉迎夏不太明白，表姐为什么对陶萌之死这么介怀？就因为陶萌曾经跟表弟有过一段地下恋情？
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除非……
陶萌之死跟表弟有些关联？！
厉迎夏不敢想下去，这个念头稍一露头，就被她在心里大声否定了：她现在能理解表姐了！恐怕表姐还真是这么认为的！可表姐为什么会联想到表弟呢？
她不敢想下去，就听表姐用一种认真又严肃的声音，像是发表申明一样，对着车内的人说道：“两位，钟离信此刻毫发无伤，我希望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如此！”
厉迎夏听着表姐这话，心里有些难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位杨队长，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让人看不懂的轻笑，他又特意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钟离月，钟离信在我这里很安全！他不会有事。”
头顶的乌云越来越厚，起风了！
当雨点落下的时候，她们俩不得不回到大礼堂里去避雨。
此时集会已经接近尾声，她们站在走廊一角，看着大礼堂的几善大门，全部打开，人潮蜂拥而出，带着些窃窃私语的嗡嗡声。
厉迎夏甚至偶尔能捕捉到几个关键的字眼：“听说了吗？钟离信被警察带走了！”
“那个计算机系的系草？”
“应该是校草吧！”
“不至于吧！”
“……”
她相信表姐也听到了这些话，她转头去看表姐：表姐的唇色更加苍白，此刻甚至有些站不稳！
厉迎夏不动声色靠近表姐，用自己的身体给她一些支撑。
四月份的雨水，一开始只是毛毛雨，同学们也不怕淋湿，就那么三三两两快步离开了大礼堂，向着不同方向散去。
大门口没有什么人出来了。看来该走的都已经走了。
钟离月像是下定决心，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可惜手机没电了。
厉迎夏看到，连忙递上自己的手机：“姐，你要打电话吗？用我的。”
钟离月摇头：“我要给老秦打电话，你的手机没有他的号码。”
说完，她有些恍然大悟，人也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多了些精神气：“对了，老戴。你姐夫，帮我找你姐夫，问他人在哪里，他的手机里有老秦号码。”
厉迎夏手机里还真有表姐夫的电话。
钟离月接通后，讲了两句，将手机还给了她，便转身往大礼堂里走去：“你姐夫就在里面，我去找他。你有事先去忙吧。”
要是换在平时，厉迎夏早就离开了，可是此刻，她不敢离开表姐，她觉得表姐的状态非常不对。
大礼堂里面剩下的师生人数已经不多。
这些都是金老师提过的，警方约谈名单上的人。
表姐夫正站在前排，跟一位老师说话，他看到了钟离月，便停止了讲话，迎向她：“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他说完没等到钟离月回答，又问厉迎夏：“厉迎夏，你姐怎么了？”
厉迎夏什么都没回答，她不方便说表姐是因为担心钟离信，脸色才这般难看，不管怎么说，被警察带去警局问询，这种事多少有点好说不好听！
戴明德用了正常说话的声音，周围没走的学生还有老师已经转头过来看着他们。
学校里的模范夫妻，有不少学生甚至是他们俩的cp粉。
钟离月一直走到老公身边，才压低声音说：“借你手机给老秦打个电话，我手机没电了！”
戴明德露出诧异表情：“你找老秦做什么？”
钟离月解释：“阿信被带走问话了！我担心他，想让老秦过去陪着阿信。”
戴明德惊讶的声音一下子高起来：“阿信被带去警局了？！”
大礼堂空旷，留下来的大家原本就在关注夫妻俩的交谈，戴明德稍高些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厉迎夏甚至觉得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烧了！
这种感觉，完全不亚于公开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