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爱你，我的小饼干
审判两个字出来。
人们再次喧闹了起来。
“克劳斯又要出血了。”
“无所谓，他有的是钱。”
“白渡是不是疯了，他明明知道捐钱”
说话人的嘴被他人蒙上。
留下一片呜呜声。
亚瑟静待着人们回归安静。
唤醒术打出，昏迷的克劳斯醒转。
“别杀！！！”
话还没说完，却发现自己坐在教堂的椅子上。
身边熟识的贵族们面面相觑。
他刚要开口。
又看到了站在讲台边的白渡。
要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只是对面背着盒子的女人是谁？
玛丽身上脏污的衣物已经被换成了女款的风衣。
虽然只是教堂对无家可归的人提供的简陋衣衫。
却也是这几年来，玛丽穿过最体面的衣物。
玛丽恶狠狠地看向克劳斯，要不是白渡的定身术。
她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喝干克劳斯的血。
克劳斯却一脸茫然。
这女人一脸的穷样，自己怎么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咳，保持安静。”
灯光下，亚瑟终于开口。
他缓缓翻开面前的卷宗。
“神国历3018年，克劳斯子爵被指控犯有杀人罪，绑架罪，诱拐罪，强奸罪，指控人：玛丽。”
“时任交界地主教的菲尔普斯主教在交界地教堂开启了审判。”
“原告玛丽宣称自己在尊贵的克劳斯子爵家中搜出了她女儿的尸体。”
亚瑟顿了顿。
宛如培养着自己念下去的勇气。
“克劳斯子爵辩护这是诽谤，玛丽却坚称是他杀害了自己年仅十二岁的女儿。”
“克劳斯子爵据理力争，他询问玛丽一个平民怎么可能去自己家中搜查。”
“玛丽辩护：自己是看着克劳斯庄园内的侍者，将自己女儿残破的身躯丢了出来。”
“审判进入了僵持阶段。”
“最终，还是尊贵的克劳斯子爵发觉交界地教堂的装修有些老旧，自愿捐赠一百万约尔。”
“其中五万约尔用于翻新教堂，五万约尔用于献祭给我主，余下九十万约尔留给菲尔普斯主教维持神国的统治。”
“克劳斯子爵”
亚瑟的声音已经极为沙哑。
“无罪释放。”
玛丽已经泪流满面。
克劳斯却满脸的骄傲。
甚至看向附近的熟人们，显摆着自己的富有。
“我有个问题。”
白渡缓缓开口。
“这名菲尔普斯主教去哪里了？”
亚瑟早有准备。
他打开了下面的卷宗。
“神国历3021年，菲尔普斯主教因为在交界地教堂经营有功，神国高层对其发表了公开的赞扬。”
“同年，菲尔普斯主教被调回了王都，职位也被提升为了红袍主教。”
“自此，交界地教堂主教之位暂时空缺。”
“次年，神国历3022年，也就是今年，原籍交界地的神学生亚瑟被指认为交界地主教一职。”
亚瑟放下了手中的卷宗。
看向克劳斯。
“克劳斯子爵，今天审判的主题依旧与四年前一样。”
“您被指控犯有杀人罪，绑架罪，诱拐罪，强奸罪。”
“指控人依旧是这位女士：玛丽。”
克劳斯笑了。
他看向亚瑟的眼中满是嘲讽。
“这位年轻的主教先生，您是羡慕您前辈的升迁吗？”
亚瑟没有说话。
玛丽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下。
白渡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释放了几个令人平静的术法。
克劳斯的笑容却更加自信。
“我说为什么要翻出这些旧账！”
“主教大人，这里是交界地，如果您想受到我的资助，直接来我们家拜访就好，不用拿审判来吓唬人！”
亚瑟的牙根紧咬：“我只想要公道。”
克劳斯满脸的嘲讽。
他甚至站了起来。
“一百万，和你的前辈一样，怎么样？”
“还有旁边的那位冲进我家的白渡先生，您是因为什么？正义吗？还是收了钱？”
“这样吧，我再拿出一百五十万雇佣你保护我的安全，如何？”
“交界地谁不知道，我克劳斯是个慷慨且善良的人？”
哄笑声响起。
贵族们的心照不宣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白渡只感受到定身术正在受到挣脱。
他掏出了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白渡看起来的退让却让克劳斯的自信来到了巅峰。
他甚至直接掏出了怀中的支票。
写好数字之后拍到了讲台的经文上。
“那么主教先生，您还需要审判吗？”
亚瑟没有说话。
克劳斯直接把手按在了那厚重的经文。
光芒暴起。
如同神明已经接收到了克劳斯的献祭。
支票上的文字自行变动。
从原本的七位数，变成了九十五万约尔。
圣光笼罩着克劳斯的全身。
还趁出他上扬的嘴角：“五万约尔买一条人命，整个交界地还有谁比我更慷慨！”
“哦，十万。”
光芒继续笼罩，直到克莱斯已经如同尘世间的天使。
光芒温和地散去。
留下一行小字：“无罪。”
“主教先生，至高无上的神明已经做出了判决。”
克劳斯没有再看沉默不语的亚瑟。
而是饶有兴致地看向白渡。
“先生，我的价码怎么样？”
“如果您有兴趣，我们可以直接签订合同。”
“如果您拒绝，我将以私闯民宅罪、杀人罪、非法监禁罪和勒索罪指控您。”
“我们伟大的神明一定会做出最为公正的判决！”
人们笑声继续传来。
随后又缓缓散去。
更加低沉的笑声出现。
“你看，这就是你追求的正义。”
白渡缓缓开口。
语气倒是轻松。
亚瑟的脸色已经如同黑铁。
“我已经尽力。”
白渡低下头，微微地摇了摇。
克劳斯看他没理自己，转过了身面对着前来旁听的贵族们。
微微鞠躬。
“辛苦各位了！大家可以回去休息！”
“我代表我们年轻的主教为这场闹剧对大家道歉！”
诸如无事的寒暄传来，克劳斯就要朝着教堂之外走去。
女人的表情已经绝望。
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限制瞬间消失。
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发沉的衣兜。
“端起来，眼睛与准星平齐，随后扣动扳机。”
白渡的声音一如既往得温柔。
他转过了头。
看着面露震惊的亚瑟。
“而我追求的正义，才刚刚开始。”
枪声响起。
圣洁的教堂内传来贵族们的惊呼。
玛丽也许被定身术限制太久，腿都有些发麻。
女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背上的盒子从未有过的轻盈。
熟悉的女儿声音在耳边再次传来。
只是这次，不再凄厉。
“妈妈，替我报仇。”
玛丽的双眼从未如此平静。
第一枪没有打中。
只崩碎了克劳斯路径上的花瓶。
第二枪。
子弹擦着克劳斯狂奔的头皮飞过。
第三枪。
克劳斯的小腿上飚出了血迹。
让他的动作微微趔趄。
第四枪。
玛丽平稳地举着白渡装在衣兜内的手枪。
血迹在克劳斯背后传来。
贵族应声倒地。
玛丽朝下变动着枪口。
教堂内没有一个人上前。
哪怕是亚瑟，也仅仅是目光闪烁。
第五枪。
克劳斯嘴里已经吐出了血沫。
他的目光有些模糊。
头脑内的想法也十分迷惑。
自己不是已经无罪？
他想转头。
却听到了第六声枪响。
失去了转头的资格。
“这把枪只有七发子弹。”
白渡轻声开口。
女人放下了枪。
她终于可以平静地说话。
“白先生，为什么”
白渡却摇了摇头。
“我说过，就这么杀了他有些便宜。”
“看看，这些想逃跑又不敢动的懦夫们。”
“看看这根本没想阻拦你的主教。”
女人笑了。
“您想告诉我世界上还有那该死的正义？”
白渡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清澈。
“从未有过。”
女人把盒子抱在胸前。
闭上了眼睛，脸上却挂着释然且坚定的微笑。
“那也请让我献上我的灵魂。”
“还是谢谢您，白先生。”
她的胳膊再次抬起。
“我爱你，我的小饼干。”
枪口调转，从容地按下了扳机。
白色的衬衣再次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