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捕手（下）
“长老，我们进行的是一场无法得到胜利的捕猎！”
“阿刚，如果命该如此，我们也要完成它，因为你是个捕手，龙部落最伟大的捕手！那些伤害了我们种群的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就像我们付出的代价一样！”
阿刚从梦中惊醒，全身大汗，那个猫一样少女，不，已经长成了猫一样的女人，她正小心地用毛巾帮他擦汗。
“阿刚，你不应该忘记自己是一个伟大的人类！”她毫无表情地对他说了这番话，然后悄悄地退出去。
阿刚站起来走出阳台，他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就在市政大厦的顶层下面的那层，离安琪亚的傀儡机器人最近的那层（他也说不清楚这个巨大的建筑有多少层，或者能不能用层数来计算），能够亲近这是莫大的荣幸。阿刚已经得到了安琪亚最大的信任，现在她撤销了对他所有的监控，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愚人，比相信那些在她控制下的机器人更甚。
阿刚是个伟大的捕手，不管是猎杀剑齿鼠，还是他的同类，未来谁会是他的猎物，他也说不清楚，阿刚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就像只善于伏击的剑齿鼠，为了捕猎比它更大的猎物，可以布置下陷阱长久的埋伏。
征战不休的岁月，把阿刚锻造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战士，他也在安琪亚的指导下迅速地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领导者，他慢慢地学习着机类人的知识，学习如何驾驭愚人和机类人共同的方舟长安市。他把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一个愚人中的机类人，用先进科技不断地长大自己，他利用自身的有利条件，说服安琪亚建立了愚人集中营，把战争中捕获的愚人们集中起来，传授文化知识，使他们脱离蒙昧，并且成为作为机器人军队的后备军随时为安琪亚的星际争霸战争做好准备。
阿刚率领着安琪亚的军队一个一个地打败了剩下的主宰，直到她控制了长安市全部的八支腕足，腕足内部的愚人也被残酷的屠杀一空，只留下不多的愚人作为阿刚捕捉的猎物存活下来。现在这个伟大的城市只剩下一个主宰和她一个强有力的顺良的仆人。
通讯铃声突然响起，安琪亚的全系立体图像闪现出来,她说道:“阿刚，你来一下吧！”
“好的，尊敬的主人，我马上到。”阿刚恭恭敬敬，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阿刚回到房间，穿戴整齐，镜子中的他已经不再是刚刚被安琪亚捕获的那个丑陋的龙族愚人了。他通过手术摘除了自己的两个大眼球，装上更先进的能够看到远在天边小到毫末的生化眼，他像机类人一样开始改造自己身上不完美的部分，不在乎是机械的方式还是用生化的方式，而集中营中的愚人，也在进行着同样的改造。如果不控制生育的话，一夜之间那些新生的婴儿就足以组成一支强大的军队，愚人的数量优势注定了他们比机器人更经得起消耗，所以安琪亚接受了阿刚的建议，保留了愚人，而不是将他们全部消灭，对于主宰们，她就没有那么仁慈了，要么消灭掉要么融合他们。
坐在飞车到达中央的超音速电梯，经过十几分钟的下降，阿刚到达了长安市的中央控制室，安琪亚的真身就在这里，在一个刺球形状的容器里面，这个突出无数锋利针刺的圆球不停的发出闪电和激光，控制着巨大圆腔壁上的无数传感器，这些传感器又把安琪亚的命令传达到整个城市的大大小小的地方。
看到阿刚的飞车出现在球壁唯一的大门上，刺球打开了一个仅仅能够容纳一辆飞车经过的小口子，阿刚的飞车便从这里进入中央控制室。球壁的装甲板外侧，是数量庞大的机器人部队，而球腔之间的空隙中，漂浮着数不胜数的纳米机器人组成的云层，安琪亚的安保比其他的主宰严密不知道多少个量级，只有中央控制室是比较松懈的，但是这个安琪亚的心脏部位，就连最忠心的仆人阿刚也很少被允许进来。但是对于一个强大的捕手来说，进来一次就足够了。
巨大的星域全息图像布满了整个控制室大厅，通过强化合金玻璃，阿刚可以看到溶液中缓缓蠕动的安琪亚的主宰脑体，它们强大的神经元和人工智能长在一起，发出闪烁的电火光，进行着猛烈的思维。
“阿刚，这个星域已经被开发完了，这颗气态星球只剩下了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铁核了。”
全息图像显示出长安市巨大的身躯，现在的它比原先膨胀了一倍不止，八支机械腕足像只章鱼一样缠绕着变小了十几倍的巨行星残核，它的前部张开的八瓣装甲板指向遥远的星系恒星，好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我们是一对伟大的捕手，我们需要更多的猎物，我的仆人！很久之前我派出去的一个基地舰发现了一个美丽的星系，它让我想起了我们遥远的太阳系，唯一不同的是它比我们的太阳系大一万倍。”
一个星系图像被显示出来，一个巨恒星发出红白色的光芒，它的近地轨道上绕行着六颗类地行星，十六颗气态行星，它们卫星的数量更是无以计数。其中两颗行星在同一个轨道上成双互相围绕，双子行星发出美丽的蓝色光芒，映照着它们的五颗轨道混乱的卫星。
“这是个美丽的星系，有我们所需要的一切，唯一的障碍就是，这两个蓝色双子星球诞生的文明种族，它们的文明程度甚至不亚于我们，我们必须消灭它们，才能够得到这个上帝给予我们的最美的礼物。”
“我们一定会得到它们，我的主人！我们是不可战胜的捕手！”
“不要小看它们，我的宠仆，它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毁了我的武装基地舰舰队，小看敌人会让我们付出高昂的代价，对于每一个肉食者来说这永远都是真理。”
“阿刚永远铭记主人的话！”阿刚的手轻轻地在胸前的一划，压在自己的胸部上，表示忠诚，胸膛上的徽章割破了阿刚的手掌，一滴滴鲜血从伤口中冒出，立即挥发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刚，壮大你的种族，我们即将发起一场星际战争！”安琪亚的声音在大厅中轰隆，“我授以你第一机器人集团军的指挥权，从星系的边缘对它们发起进攻！”
“理应如此，我的主人！我们应该给这个上帝赐予我们的礼物星系起个名字，来光耀主人伟大的捕猎！”
“就叫做捕手星系吧，把这次行动的代号叫做‘捕手’。我的宠仆，带走控制台上最右边的红色权杖，拥有它之后，你将可以全权控制一支具有十艘武装基地舰，五十艘太空重炮战舰和无数机器人战士的第一机器人集团军。”
阿刚拿起权杖，这个血红色琥珀一般的权杖立即与他联通，他的脑内电脑立即与舰队的中央电脑连接，在自动输入密码之后，他拥有了这支舰队。
“去吧，我的宠仆，在未来的五个月内尽可能的壮大你的部落，我们准备跃迁到捕手星系的外围，捕猎者的战争即将开始！”安琪亚的声音高傲的响彻整个控制室大厅。
“阿刚告退！我尊敬的主人！”阿刚欠身后退，然后转身大踏步的走出大厅，登上他的飞车，向中央电梯飞去。
“长老，我们的计划即将完成！”阿刚心中说道，“我们将在另一个美丽的星球上延续我们伟大种族的生命。”
孵化场内，孵化的卵在成倍的增加，那个猫一样的女人默不作声地把放在房间一角的成箱的卵也拿到孵化场的孵化室孵化，很快数以万计的新生儿将会诞生，而这里拥有的充足的营养将让他们不会因为食物互相残杀。然后在机器人教官的调教训练下，营养充足的愚人婴儿经过五个月的成长他们就可以到达成年并成为勇猛的士兵，然后投入对捕手星系的战争去。他们将无限地忠诚于他，因为那些被隔绝起来的腕足世界的长辈们无法告诉新生儿曾经发生的一切，他们永远不知道阿刚是屠杀他们部落的罪魁恶首。
阿刚在自家的阳台上斜躺着，45度仰望星空，他喜欢这个角度，让他粗短的脖子不会感到不舒服，这也是在这个星系最后一次看星星了。包围着城市上空的八块装甲板在缓缓地关闭，星空变得越来越小，整个超级基地舰城市都在缓慢都移动着。长安市这艘巨大的宇宙飞船正从巨行星的残骸上收回它的八条腕足，把它们收回地下城市的腹腔之中，然后飞船的圆梭形的表面慢慢的变成圆球形，反物质发动机的喷口从球体后部伸出。
群星的捕猎者周身出现闪亮的激光护罩，喷口发出蓝白色的离子射流，内部回响着巨大的点火倒计时。
“10、9、8、7、6、5、4、3、2、1、0，点火！”
巨大的震动几乎把阿刚从躺椅上震落下来，庞大的飞船缓缓地启动，然后迅猛地加速，越来越快直到变成一条闪光的带子，它的激光护罩把沿途碰上的小到陨石，大到小行星的阻碍全数撞碎，在行进了24小时之后，到达了光速。巨大的光爆产生的光圈照亮了整个星系昏暗的宇宙空间，飞船像一把烧热的刀子刺入蛋糕一样撕破时空维，进入为期五个月的超光速巡航。
捕手星系外延的空间突然出现了强烈的震荡，出现了超光速飞行结束的水镜效应，一个的明亮的时空波动面，捕手星人的几个前哨战瞬间变成粉末。一个半球体从水镜中央穿出，然后是整个被激光护罩包裹着的庞大的球体，几乎就在一瞬间，无数的大大小小的星舰从它周身蜂拥而出，组成了庞大的护航舰队。
“阿刚，我需要一颗外围卫星补充能量，你现在立即率领你的军队！发起进攻，不要急于登陆双子星系，你们要尽可能的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减少我登陆时遇到的阻力！”
“是的，我的主人！”阿刚恭恭敬敬地答道，然后他转身登上被他作为旗舰的命名为复仇者号的武装基地舰，率领着他的整个族群和第一机器人集团军，踏上征服捕手星人的征途。
“阿刚，阿刚……。”
一个浑厚的好像从天边传来的声音把阿刚唤醒，他发现自己正跪在神殿中央，八位来自八个腕足世界的长老正用严厉的目光看着他，呼唤他的名字！
“阿刚见过各位长老！”他心怀敬畏的说道。
“是时候让我们的牺牲得到回报的时候了，阿刚！”本族龙族的长老须发皆张地对他说，“如果你背叛了族群，你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都不得翻身！”
“我发誓我不会背叛我种族！”阿刚喃喃地说，“我发誓延续种族的生命直到永远！”
“是时候了，阿刚，让我们的人民安定下来！让我们的敌人得到应有的下场！”银翼部落的长老说道，“我们付出的代价到了取得回报的时候了。”
“阿刚，杀死安琪亚那个万恶的主宰！”所有的长老异口同声地向阿刚怒吼。
“杀死安琪亚！”
“杀死……”
阿刚在睡梦中惊叫醒来，身边是那个猫一般的蛮牛部落女人，她正用毛巾轻轻地帮阿刚擦去汗水，她依旧沉默不已的表达她对阿刚的关心。不像其他的女人，愚蠢而贪婪，除了填饱肚子之外其他都不关心，像动物一般生存。
“不用麻烦你了，先出去，好吗？”他挣扎着在蛮牛部落女人的搀扶下站起来，汗流浃背的身体发出一阵阵酸痛，六年来与捕手星人的战争让落下了不少的伤病。
在损失了无数族人和机器人之后，他们击溃了捕手星人的星际主力舰队，还登陆捕手一号星，打败他们的地面部队，占领了那个丘陵起伏，海波荡漾的美丽星球。然后马不停蹄地进军这里-----捕手1号星的伴星捕手2号星，一个长满密密植被的星球，连海洋本身也被植被覆盖，只有天空是蓝色的，其他一切都是绿色的。
走出金属碉堡的阳台，远处的地平线上战火仍旧此起彼伏，长得像古老地球上的蜘蛛差不多形状的捕手星人科技先进，本身还是海陆空穿梭自如的强悍战士，它们像狡猾的野兽，隐藏在捕手双星厚厚的植被中，毫无征兆的向入侵的敌人发起猛烈的打击，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收复了1号星之后，阿刚庞大的军队入侵2号星以来，只是勉强占领了一个捕手星人建在悬崖边上的小城市，这个岌岌可危的小城市还在承受捕手星人的亡命攻击，如果没有轨道上占尽优势的星舰部队激光炮的轰炸支援，这个小城市朝不保夕。
放眼望去，这个昔日的捕手星人的小城市到处建立起了机器人制造工厂和愚人的巢穴，在吸取了这颗星球的营养之后，他的军队几乎数量级的增加，以满足战争的损耗。但是为了种族的延续，为了建立新的家园，他别无选择，现在他不敢反抗安琪亚，但是并不代表未来不会，他的种族不能永远像他一样成为安琪亚的奴隶，他们需要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
他在躺椅上躺下来，保持45度的方向仰望异星的天空，大部分的天空都被一号星蓝色的海洋占据了，只有边缘处还露出点点星光。现在这颗蓝色巨星的正中，缓缓地盘旋着一艘巨大的蝶形飞船，它的外壳在2号星的大气反光中闪闪发光，它的周围是如同蜂群一般的护卫舰队。在阿刚成功的消除了捕手星人的威胁之后，主宰安琪亚来到了一号星，她正准备将长安市植入这个美丽的行星，把捕获的行星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圆球形的船体在慢慢地变形成一个圆梭形的摸样，八块巨大的装甲板像荷花瓣一样在太空中展开，深埋在船腹中中的长安市被缓缓的推出了，像花蕊一样在八瓣装甲板中间盛放，阿刚可以看见如同一枚银针一般的市政大厦在阳光中闪光，他可以想象安琪莉的傀儡机器人正站在最高层的宫殿顶楼上，得陇望蜀的骄傲的看着捕手2号星，贪婪地想要把2号星也吞食干净。
船体的下部像裂开的伤口一般出现了八个装甲门，八条巨大的钢铁腕足从地下城的腹部伸出来，如同章鱼的腕足一样蠕动着迫不及待地伸向1号星大地肥美的肌肤，腕足上的无数吸盘像个久未嗜血餐肉的怪兽长满獠牙的大口，大口大口的吸食着1号星充满丰富氧气的大气层。
反物质发动机的喷口发出蓝白色的炽烈火焰，稳稳地将这个群星捕手托住向1号星的海面降落。
长安市星船最后的降落对于幸存的捕手星人来说可能是毁灭性的，残酷无情的安琪亚让星船重重地落在海面上，激起蔓延全球的海啸，由于1号星的小丘陵阻力太小，上千米高的海啸毫无阻拦，所到之处摧毁了捕手星人所有隐藏的避难所，这是安琪亚最喜欢的灭族大戏，就像她在长安市对付她的敌对主宰和愚人一样。
长安市像朵巨大无比的莲花一样在捕手1号星的海洋上盛放，它的“花瓣”闪烁着美丽而邪恶的辉光。
阿刚还可以想象，在这美丽的表面下，安琪亚把她的八根腕足像钻头一样深深地扎入星球的内部，从腕足上的吸盘中，涌出无数的纳米工蚁，它们像灰色的潮流迅速的渗入土壤和岩浆，把它们变成长安市的食物。腕足狼吞虎咽着这难得的美餐，直到这个行星只剩下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星核残骸。
“阿刚，回来我这里！”安琪亚的全息图像闪现在阿刚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
“是的，我的主人！”阿刚没有问原因，他知道安琪亚为什么找他，是时候了解这一切了，阿刚摸摸他脖子上的爆炸项圈。
安琪亚的全息图像消失之后，阿刚打开了一个电子屏障，他把蛮牛部落的猫一样的女人叫了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猫一样的女人？”他问道，自从她被赏赐给他之后那么多年来，阿刚都把她叫做猫一样的女人，而不知道她真实的姓名。
“我的真名叫做复仇的女人”，她低着头说道“很奇怪的名字，不是吗？”
“为什么你的族人会给你起这样奇怪的名字？”阿刚问道。
我的父母被一个金鹰族的捕手杀死了，族人希望我为他们报仇，所以给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那么你希望为你的族人报仇吗？是我杀死了你的族人！”阿刚说道，他盯着这个叫做“复仇的女人”的女人说道，“你希望杀死我，为你的族人报仇吗？”
复仇的女人眼睛中滚落大颗大颗的眼泪，她低垂着眼睛摇头说：“我不能杀死你，因为我已经被族人赏赐给你了，你是我的主人，就算我再恨你也不可以这样做，况且我们的种族已经够少了，杀死一个就少一个，那些逼着你干坏事的人，他们会付出代价。”
“是的，他们很快会为此付出代价”阿刚说道，“我们族人的鲜血不会白流。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在我死后，你能够领导我们的族群吗？打败捕手星人之后，我们会在捕手2号星上建立我们新的家园。”
“我可以，因为我就是长老们为这一刻准备的，但是我希望你----我们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捕手，我希望你在捕杀了我们的猎物之后，带着战利品平安的归来，我是预言之女。”
“你就是长老们说的预言之女。”阿刚惊讶地看着这个女人，在他们人类的预言中，末日审判过后，有一个勇敢的女性将会带领劫后余生的人类走向繁荣富强，这个面部长满星星的女人形象根植在每一个人类的遗传记忆中，每个人类都得无条件的服从她的领导。
复仇的女人扬起她的脸，上面浮现出闪闪发光的星星。
“我会服从您的领导，预言之女。”阿刚缓缓地跪下，他的心中升起了希望，那种长久以来的孤独感消失在这一刻。
“起来吧，阿刚。”复仇的女人把他扶起来，“你放心去吧，我等着你回来，我是你的女人。你需要去完成长老们给你的使命，但是你也要平安归来。”
长安市中央控制大厅中，安琪亚的傀儡机器人严厉地看着阿刚。
“告诉我阿刚，你在这里做了什么手脚，我的脑体在一个个的死亡或是失控。”
阿刚不再诚惶诚恐，他嘲笑着说：“你大概忘记有这么一件事情吧，长安市的创造者梵文帝为了阻止长安市的失控，制造了一种针对思维共同体的病毒！你一直不知道的是他把这种病毒交给了我们的先人，我们族人把这种病毒播种在族中最伟大的捕手的体内，代代相传下来，我们一直都没有机会消灭你这个失去控制的主宰，直到病毒传到我这里。”
安琪亚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停下来。“一切都是阴谋，一切都是阴谋，对吗？该死的阿刚，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你这个白眼狼！”
安琪亚突然爆发起来，她狠狠地扬起巴掌，要往阿刚的脸上抽取，但是在快打到的地方她猛然停住了，然后迅速地向后退去。
“你是对的，安琪亚！”阿刚笑说，“如果我的鲜血在这里飞溅，病毒只会更快的传播出去，你的末日就来得越快。”
“你为什么这样做？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安琪亚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感。
“在你的心里，你是个捕手，捕获了我这个猎物，你把我当成一只猎犬养着，但是在我这只猎犬的心里，我更想成为自己，”阿刚冷冷地说，“你杀死几乎所有的‘愚人’，对，那是你们这些高贵的主宰对我们的蔑称，我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你也是个捕手，而我现在是你的猎物了。”安琪亚无力地说道，“我们本来可以生活得好好的……。”
“够了，我的女主人”阿刚讽刺地说，“为了能够捕杀你这个失去了理智的主宰，我们几乎丧失了所有的人民，为了获取你的信任，我的双手沾满了族人的鲜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走进这里，流几滴血，让血中的病毒神不知鬼不觉的感染你，直到你作为主宰的意识消失。但是脑体不会全部死亡的，你们还是可以在长安市中央电脑的协助下控制这个我们先祖共同创造出来的最伟大的人造物。除了你还有沾染着你的血缘关系的脑体，他们都会死去，就像我的族人一样。”
“你不要忘记了，在我死之前，我也可以将你在捕手2号星上的愚人残渣全部消灭干净！你们愚人将会被灭族！你们这帮可恶的虫豸！”安琪亚握紧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捕手的眼睛！但是偶尔也会有猎物和捕手同归于尽的时候，你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让我再次踏进这里，我尊敬的主人！我的身上带了给你准备的惊喜。”
阿刚仰天大笑，45度角，可以让他粗短的脖子舒服一些。
“不！”安琪亚尖叫起来，“不要那样做，阿刚！”她已经猜出了阿刚说的是什么了。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大厅里到处是阿刚自爆形成的粉红色血雾。
“不！”安琪亚的傀儡机器人跪倒在地，她仰头看着大厅上方的在营养液中的主宰本体，眼中的光芒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接着萎顿在地，像一堆修坏的破铜烂铁。
无数的病毒钻过合金玻璃，像一架架看不见的隐形战机，轻松地穿过纳米机器人的防线，绕过免疫细胞的阻拦，直接冲进主宰的脑体。就好比一石激起千层浪，安琪亚的主宰脑体瞬间像一团浓雾一般解体散开，有安琪亚血缘的脑体纷纷死亡，落到容器的底部，像一朵朵死亡的白花。
安琪亚的傀儡机器人栽倒在地，眼中光亮消失，只剩下一片死亡的空洞。
“主宰脑体出现异常，长安市中央电脑重新启动并自动重装‘米兰达’备份系统，10、9、8、7、6、5、4、3、2、1、0，重启程序启动！”
高亢的电子音在控制室中回荡，接着灯光全灭，整个长安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六个月后，在遥远的捕手2号星上，愚人部落的新酋长“复仇的女人”接见了一个来自捕手1号星上的脑体，他代表新的长安市机类人政府带来和平的意愿，并且表达了对阿刚将他们从安琪亚的统治中解放出来的感激之情。
使者还说，如果愚人们需要帮助，他们将毫无保留的支持他们打击捕手星人。但是预言之女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并告诉他们愚人正在尝试跟捕手2号星上的捕手星人和谈，毕竟大家都是被安琪亚戕害的对象。
“而且，我们还有这个”。“复仇的女人”举起手中的权杖，阿刚留下的这个权杖是可以指挥在2号星轨道上还有地面上的整整一个集团军的机器人部队，“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忘记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祖先！还有阿刚一直在那里看着我们，他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捕手！”
“复仇的女人”微笑着仰望星空，朝45度的方向，这个角度正好是长安市所在的方向，这个姿势也正好，不会让她粗短的脖子感到不舒服。她脸上的星星闪烁着，照亮了满屋子挂在暖水管上的卵，那全都是她和阿刚的后代，更多的捕手即将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