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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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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常定军马队们震聋欲聋的喊杀声和有节奏感集体奔来的马蹄声中,不少刘部骑兵都开始有退却了,这种骑兵扎堆向你冲来的视觉效应,不是一般的战场环境可以比拟的,哪怕他们也是骑兵一样。

    “快。。快集合!快啊!都快要冲过来了!都给我截停这批敌军!别跑啊!跑啥子!怕个啥子!都给我滚回来啊!”

    有刘部骑兵的棚长还想要组织起反攻,不过此时在他周围停留的骑手们都是飘忽不定,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调转马头向后面跑去,只有十几人才稀稀拉拉地集合在他的四周,相对于向他们不断靠近的常定军显得单薄了许多。

    马蹄不断踩踏着泥土,发出“哒哒哒”的响动,扬起的尘灰让人根本无法直视前方,两方的骑兵互相交织在一起,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不断有哀嚎声和闷哼声传来,两方的骑手都有在跌落马下的,这只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打的难解难分。

    在两方交锋之间,互相的骑手甚至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喘息声,不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马背上的人就被重力直接倒甩了出去,烟尘四散飘扬,被马蹄踏过的地方都会出现浅浅的痕迹,马鸣声不断地嘶吼着。

    在短短不到五分钟的厮打中,战场上已经躺满了哀嚎不已的伤兵,虽然马刀都是没有开封的,并且他们棉衣内都塞满了硬皮革,但好歹都是用铁打造的,被砍中的话或多或少都会有点轻伤淤青,重的还可能会有肋骨骨折。

    有些退却的刘部骑兵刚开始没有跑掉,一看见交锋的场面就等着束手就擒了,反正都是演习罢了,没必要像那些同伴一样受那皮肉之苦,这又是何苦呢?就算个个受那么重的伤,上头也不会多给一个子儿的医疗费,这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不是?

    “缴了刀枪的,老子们还可以让你舒坦些投降,要是还敢负隅顽抗者,中途哪根骨头要是磕着碰着了,还是断了折了,咱可就不晓得了!”何祷田勒住缰绳,随意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嗓子干痒地吞了吞口水,将马刀扬在半空中,冲着周围还没有落地或没有缴械的刘部骑兵大声喝骂着。

    一听这话有些本就心生胆怯的刘部骑兵,再看看周围同伴倒地的倒地,哀嚎的哀嚎,痛苦的痛苦,不是摔得狗血淋头,要么就是分筋错骨,心里那最后一丝抵抗也烟消云散了,最后面跟着的十几个刘部骑兵根本就没有上来支援,早就逃之夭夭了,自己也没有再抵抗的能力和理由了。

    当即纷纷将手里的马刀和铁叉丢弃在地上,在常定军骑兵的监督下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踏着粘脚的泥浆和浑浊的水田,被通通赶到了一起,刘曦山指挥着部分骑兵开始收拢战场与清缴战利品,另一部分赶着这些俘虏们向着后方归去。

    至于剩下的事就是留给步兵兄弟们的活计了,王哲等指挥中枢的军官们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周家湾的战况,侦察兵都来回赶了几次了,现在前线的骑兵传来了退敌的消息,赶忙就派遣警卫营的第三、四连战士朝着周家湾前进,准备在那里再购置一道前哨站。

    从前线传来的消息到了观演台两方审判席面的手中,得知刘世民部的百余人马队果真在朱光忠的预测下中了常定军的埋伏,居然被冲散剿灭了大半,甚至还有不少俘虏在他们手中,都是震惊不已

    他们一方面是赞叹朱光忠的未卜先知,料敌如神,也在惊叹于常定军骑兵高超的硬核技术与素养,就算是中了埋伏的情况下,以刘部骑兵多年征战的经验,也会快速形成反击能力,怎么会被不到己方半数的常定军打得抱头鼠窜,抛戈弃甲?

    光是这第一天的骑兵交锋演练,就足以展现出两方骑兵的素质差距,刘部马队不仅在装备器械上不及重金打造的常定军马队,还在战术配合与应急反应等单兵素养上有所欠缺,不过认在刘世民部也是少有和洋人真正打过仗的精锐了,肯定是有突然袭击的先机条件干扰。

    之前还信誓旦旦笃定刘世民部骑兵定是王哲新军的头号大敌的阿邱勒这下失了面子,只得悻悻退下,眼见胡景伊站在朱光忠身旁赞叹着,眼里满是妒忌憎恶之色。

    虽说确实是他判断错误,但身为满洲正白旗出身的他绝对不会在汉人面前承认事实,不然他作为都统大人的亲信还怎么在这些官僚面前立威啊,那他还有什么面子?

    “光忠不愧为岑大人提拔上来的提调监督,看来去扶桑留学的几年没少钻研军备之事啊,这都是我大清的中兴栋梁,日后须要更加攻苦食淡,业精于勤,自然少不得你等官运亨通,飞黄腾达的机会。”连为首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的蘇噜岱也转过头来,也顺势夸赞了朱光忠几句,接着自然又是一波收买人心,礼贤下士,许诺金钱官爵拉拢。

    ——

    而此时警卫营的战士们已经快速赶赴到了周家湾的南面原野,马队的兄弟们正有条不紊地驱赶着俘虏朝着后方撤离,哨官刘曦山与领头的军官交接了事宜,又派出斥候将方圆几里都勘察了一番,确定了四周没有潜伏的敌军。

    支援的步兵们立即在长官的指示下,在周家湾庄子的北面树林与西北方向的稻田,东面的山谷开始构筑起简易的防御工事,多是以散兵坑或砍伐倒的原木为基础搭建的土堡。

    二等兵蔡招宝正手提着工兵铲在干燥的沙土上刨着坑,将这个坑挖成了倒梯形,这样是有效防止挖到一半有可能塌方,在中间部分挖出一个台阶形,这是为了防止下雨天导致积水,谁也不想在泥巴里打滚,因为知道对面应该并没有火炮,所以他们构筑的是一字型散兵坑。

    “那个前面那个胸墙最好用石块垫一下,再用厚土堆到大约这么宽吧!这是步兵操点里的东西,还怕你还没记全吧!给你讲讲!”上等兵邓渊骆用手在新兵面前比划着长度,东指指西点点,手把手教导着面前这个小子战场知识。

    “邓老哥,为啥子要在这个地方挖个脚窝呢?感觉有点突兀的样子!真是搞不明白!”蔡招宝用铲子小心的在坑道土壁上挖掘出一小块镂空处,不时抹一把额头的汗水,转过头对着邓渊满脸不解的问道。

    “那个啊!你想想看!如果你要冲锋的时候半天爬不出这个坑里,不说扫面子吧!万一找哪个盯上了?就是图个方便,有些时候还是救命的宝贝呢!就指望它了!别说了,还得挖排水渠呢,万一老天不开眼也麻烦!”

    邓渊拍了拍手掌上的尘土,冲着掌心呸了呸,把插在沙土上的工兵铲拔了下来,也跟着跳进了坑里,他要往旁边挖个七英尺的坑道,就当成晚上睡觉的地方,顺便加固一番,他可不想在睡梦中被掩埋了。

    距离他们十米左右的地方也是一个散兵坑,他们是在两棵树中间挖掘出来的坑道,头顶还用树枝或草皮来做临时伪装物,到了晚上时还给自己这边送来了干粮和米酒。

    “来来来!咱珍藏的江米酒,这可是用上好的糯米特产的,浸泡了一天一夜,又蒸熟了,从黄大夫的讨来的药酒加里头,嘿!舒筋活血,怯寒提神诶!”下士章固安从包袱里小心地将水壶拿了出来,在三人面前晃了晃,一脸窃喜的笑着,把三人的饭盒都给拽了过来,纷纷倒上了米酒。

    “章哥!军营中可是禁止饮酒的啊!要是被侯少尉逮着了,可吃不了兜着走啊!但还是小心为妙!晚上还得执勤呢!”蔡招宝张望了一下四周,紧张的瞅了瞅侯少尉所在的土堡方向,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对着章固安小心翼翼的说道,他可怕那些带着袖章的宪兵了。

    “米酒也算是酒吗?又醉不倒你!别浪费你哥我一番手艺,现在糯米也不便宜!白酿了不成!让你喝就赶紧喝!晚上不冻的你发抖!这野外夜里可是冷的慌,不喝点这腿肚子就直颤啊!有用的!”章固安先是一口将自己水壶里的米酒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将蔡招宝的饭盒直接抵到了他面前,用手摇了摇,示意他赶紧的照办。

    蔡招宝接过了饭盒,抬头看了看其他三人,用嘴小心地抿了几口,吧唧了下嘴,随后直接扬起饭盒,通通倒了下去,最后也是照着章固安的样子,故作豪迈的抹了一把袖子。

    “章哥手艺还真是不错呀!甜呢!还香!多少年没尝到这口了?真好喝!要是这时候再来点花生咸菜就更妙了!”邓渊边喝着,一边连连竖起大拇指,不停地赞叹着章固安的酿酒本事,喝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那是!咱爹以前可是为成都长兴园里那些达官贵人,大官大商们酿酒的!这园子里一是少不了掌勺的厨子,二就是少不了咱爹这出神入化的金波玉液啊!作为继承者虽说这宴席上的酒本事尚欠火候,但这民间米酒咱可得好好掂掂了!”章固安拍了拍胸脯,冲着自己就比了个大拇指,扬起下巴,一脸的骄傲自豪的模样。

    接着几人在可以挖掘好的土坑里开始了自己的晚餐,都是野战配发的荞麦大饼和玉米饼,搭配一个红薯和腊肉香肠,袋子里的糙米和绿豆被倒入饭盒里,倒入水壶里的清水,在火堆上烤着,他们还把少量的羊肉干也一起丢了进去,再将规格化的小包盐一起放了进去,一碗杂粮肉汤就这样完成了。

    几个人嚼着手上的面饼块和红薯,喝着有些烫嘴的肉汤,不时互相攀谈几句,大家都望着渐渐凸显出来的月亮,开始不怎么说话了,就这么一直望着,时间慢慢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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