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愿望
太宰治满心不爽的砸上了门，咣咣的响声宣泄着他的不满。
森鸥外保持着带笑的表情，不出所料的看到修满脸的迷茫，狐狸似的哼笑着，语气里带着诱哄。
“修君，太宰君可是因为你没有讲真话而生气了哦。”
修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太宰治突然变脸，他越着急思想越混乱，吭哧半天只挤出几个字眼。
“没、半身、不会。”
森鸥外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修君，你的异能是什么？”
修的眼神里直白的透露出迷惑，他反问。
“什么是异能？”
爱丽丝拿着的针尖已然刺破修的脖颈，但他依旧不为所动，仍然等待着森鸥外的解惑。
森鸥外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只是刚想接着套话，男孩整个人原地消失了。
且不提森鸥外这边的兵荒马乱，太宰治把捡回来的麻烦丢给了森鸥外，反而像没事人似的驱车——当然是中原中也的车，正打算去海边散散心，顺便自个杀什么的。
叮铃铃——
太宰治瞄了一眼，单手握着方向盘接起了电话。
“摩西摩西——”
“太宰君，修君不见了，就在我眼前一瞬间消失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森鸥外的声音，太宰治刚想说点什么，余光却瞥见后座上乖乖巧巧坐着的、身着病号服的男孩，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说了一句他在我这就干脆挂掉电话。后视镜里男孩苍白着脸，太宰治把电话一丢，刹车一踩到底的同时猛打方向盘。车在马路上来了个大漂移，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升起了大量烟雾。
但是开始的速度太快，车原地转了整整一圈半仍没有止住，撞破护栏将掉不掉的往悬崖滑。太宰治干脆松开方向盘，自然也松开了刹车。在摇摇欲坠中，太宰治开口，语气生硬，表情冷漠。
“我不喜欢狗。”
我讨厌炽热的、不受控的无端情感。它很美好，很明亮，却很短暂。烟花绽放在夜空，漂亮又耀眼，可它只会是也只能是一刹那的漂亮。注定会失去的东西，我不要。
修对此的回应只是眨了眨眼睛，在后视镜里与太宰治对视。无辜又迷茫的直白眼神惹得太宰危险的眯起了眼。修呆了几秒，又像是终于想起来追来的原因。
“太太宰先生，我没有异能，我也听不懂你们说的异能是什么。”
太宰治干脆从主驾驶与副驾中间的空隙里钻到后座，腰间别的枪不知何时上了膛，此刻正抵在修的胸口上。他略微凑近，如毒蛇似的视线像是能寸寸剜下面前这个男孩的骨血，但他仍是微笑着，宛如黑暗里绽放的罂粟花。
修在汽车失控的时候没有反应，在撞出护栏的时候没有反应，在因为太宰治跑到后座的举动导致汽车加速下滑也没有反应，心跳平缓表情乖巧。
只有
太宰治凑得更近了，吐出的湿热气流几乎贴着修的耳垂刮过。太宰治明显的听到修的心跳开始加快、混乱，他愉悦的笑了。
“怎么过来的？”
太宰治知道车尾起了火，而这处临海悬崖下方是嶙峋巨石堆。无论是高度还是距离都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只是跟一个小鬼头、还是只雄性小狗一起让他有些不爽，但看在快要成功的份上就勉强忍受这点瑕疵吧。
在汽车即将爆炸的刹那，修伸手抱住了太宰治。枪声响起，两个人消失在汽车后座上。而当他们再次出现，则是在离车祸现场几百米外的悬崖下。太宰治死死掐住修的脖颈，修的侧脸迅速被鲜血染红，顺着下颚曲线往病号服上一滴一滴的淌，很快晕染出血色的花。太宰治看着修因缺氧而涨红的脸，明明已经到了窒息的边缘，摸到了死神的触角，双手却仍是轻轻地、松松垮垮地搂着他的腰，仿佛死在他手里也甘之若饴似的。
小狗一样，烦死了。
太宰治在最后一刻松开了手。
修跪在地上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眼眶泛着脆弱的红，病态苍白的脸上硬生生染了红晕。他仰头去望太宰治，瘦弱脖颈上青紫色的淤痕分外明显，可他的目光却依旧是虔诚的、柔软的。
太宰治想转身走了，他不会感激这个人把他救了，反而是更想痛骂修的自作主张。但他的视线扫过修的衣服，最后还是停在原地，双手插兜淡淡道。
“最后一次，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修艰涩的咽了口水，他张了张嘴试探着发出啊的声音，所幸除了更为嘶哑外没有问题。
“太宰治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你说的异能是指什么，但如果是区别与常人的力量，那么我有着能实现他人愿望的力量。”
实现愿望。
太宰有些出神。
“再无法转换为其他事物的，仅此一次的死亡。”
“这就是我的愿望。”
“可以为我实现吗？修——君——？”
修的咳嗽被压抑在喉咙里，像是濒死的野兽在喉咙里粗喘。他垂下头，头发遮住了眼睛，没有说话。
太宰也不说话了，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看着干燥的软沙上一滴一滴的落下透明的湿润，看着沙粒在水的作用下凝结成小块。
修仰望太宰治的时候如同在仰望神明，一尘不染，通透明亮。
可
太宰治蹲下来，长长的黑色外套拖在地上。他用手钳住修的下巴逼迫他重新抬起头，看着修泛红的眼角和无声的泪珠，嘴角浮现一丝玩味。
可如若我是你奉为至宝的神明，为什么我还能从你的眼底看到你对我的欲望？那些黏稠的，如附骨之疽般的黑暗欲望，那些直白的，想要占有掠夺的原罪。
太宰治欣赏够了他眼神里的脆弱，撒开手起身潇洒离开，冷淡的回。
“别跟着我。”
所以说，他讨厌狗。